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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苏小剑死了,大风酒楼还是很闹热,因为鹏城从来不是本地人的鹏城,硬要说的话,来自天南地北的修行者,才是这儿的常客。当然,常驻于此的猎团,那是早早就利用了地头蛇的优势,越过了

    曲江,往雷霆山下集聚了,单等着双九盛会开幕。这些个江湖客,都是从各地赶来,预备凑个热闹的闲散人士。

    二楼大堂规模不小,有三十几张桌,坐得很满,气氛很热闹。大多在讨论苏小剑的死以及双九盛会。敢于幸灾乐祸的倒是没有,就怕被地头蛇听见,要挨一顿胖揍。

    角落临窗有一张桌,是唯一没参与的,坐着一个老道士跟一个小道童。老道士不修边幅,衣衫破陋,胡子拉渣,像许多人生不得意而借酒买醉的老酒鬼一样,身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腰上挂的破旧笛子上的一根紫穗。紫穗的中间连接着一块石佩,新月状,可惜褪色泛白,流逝掉的颜色,仿佛故人已经逝去的时光。小道童戴一张古怪的面具,抱着一柄嘣了刃的巨斧,在那里吃着茴香豆。不很发出动静,只轻轻地咬。

    李苦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跟头前伸来的春意盎然的花枝,眼神很是没有精采,说不清是被扰了清净,还是大风酒楼那带血的粗犷的美食让他提不起食欲,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死在那个破地方,这没有道理。”他自然知道白星不会接腔,又觉说这话无异于自承寂寥,不说也罢,叹了口气,便住了口。

    突然间,嘈杂声降了下去。




170、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2)
    闻者皆动容,只因这惜花郎君乃是仙界有名的采花大盗,其身怀飞天遁地之秘宝,缉魔堂抓捕他数年无果,由此名声大噪。

    惜花郎君的目标多是大家闺秀。虽然他每次作案,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顺手要掠走一些财物——但从不伤人性命。更奇绝的是,他虽是个采花大盗,却从不对女人用强,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当女人心甘情愿的时候,才能得到至高的享受。惜花郎君的别号也是由此而来。

    姐妹三个吓得花容失色,团团抱在一处发抖。

    听涛庄主逝世的消息早有流传,如今也算是侧面证实,许多看三朵金花的眼神,就渐渐发生了变化。正所谓人死如灯灭,三朵金花一下子从带刺玫瑰变成了待宰羊羔,不过,让人为之沉迷的幻想,下一刻又被一个正义凛然的叫声给打断。

    “惜花郎君,你好大狗胆,竟敢白日作案,缉魔堂拿不住你,且问问我曹子固的剑……等等……让我先上,阿彦你怎么这样狡猾……”

    话声中,只听“咻咻”两个破空音,从一楼激射上来,离得近的修行者便看到打前头的是一柄金光耀目的飞剑,未看清后头情景,金光已从李苦旁掠过,穿出窗子去。

    “唔……”外头一声闷哼,声音逐渐远去,“好你个曹子固,好个剑庭,爷我记着你们了……”到后面声音几近于无,显见地逃远了。

    众江湖客听见,无不打个激灵,纷纷将方才的念头驱赶出脑海,正儿八经地在那里用饭,一只眼睛盯住楼道口,近距离观瞻一下剑庭高徒的风采。

    “师兄,我记得是你先向魏师兄学的御剑术,怎么你反而慢我一步不好意思承让承让……”

    就见楼道口两个青年争先恐后地跑上来,谁都不愿落后半步地你推我挤,一个青年面上带着微笑,一手指引了金光耀目的飞剑回体,另一个满脸怒容,“阿彦你这个臭小子,刚才若不是你故意推我,我怎么会比你慢!”

    两人挤着到了三姐妹前方,连忙分开,各自整理衣衫,彬彬有礼地抱拳道:“三位定然是江湖盛传的听涛庄三大千金,在下曹子固(黄承彦),剑庭藏剑峰弟子,这厢有礼了。方才没被那采花贼给吓着吧三位姑娘放心,那贼子已被我击退,不敢再来了。”

    李苦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忽然眼珠子一转,暗想终于不用吃霸王餐了。

    姐妹三个被两兄弟异口同声说的愣住,以为跟自己三姐妹一样,异体同心;但见两个虽仪表不凡,却各生了不同一张脸,对视一眼,大姐姐娇声说道:“看在搭救的份上,允许两位与我姐妹三个同桌共食,请入席。”

    “请入席,哼。”二姐姐三妹妹同时说。

    师兄弟两个大为欣喜,正要入座,后头传来罗方朔打着颤儿的询问声:“师,师,师兄……那那那惜花郎君在哪……我,我来了……”

    众人回头一瞧,只见罗方朔手中提个铁舀子,双脚直哆嗦,贴着护栏一步一步地挪上来,额上的冷汗唰唰地淌。

    曹子固脸色难看地骂道:“呆子,不是让你在后面等吗,你拿铁锅剑出来做甚!”

    “我我我担心师兄安危……”罗方朔左右没瞧见危险,顿时放心许多。然后才瞧见三朵金花,顿时呆在楼梯口。他虽同燕离去过莲花座,但眼前三个,常年高居名花榜十一位,不是凡俗可比,把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姐妹三个瞧见罗方朔手中的铁锅剑,顿时“噗嗤”地笑出声来。罗方朔清醒过来,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并连忙收剑。

    众江湖客暗暗发笑,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藏剑峰的耻辱吧论剑大会上给散人下跪那个……”

    “可不就是……哎哎,你们知道他那铁锅剑是如何来的么”

    “快别卖关子,说给我们听,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嘿嘿,据



171、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3)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嘛……”

    面对三姐妹愤怒的眼神,李苦干笑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样,你三个总归是被别人救了,不能当做没发生过,道爷我恩怨分明,你三个就分别替他们算算前程运命吧。”

    三姐妹这才作罢,于是各自抓了一个去施展本事。

    若梦单喜欢小胖子,抓了他的手就看起手相来,把后者羞得不行。

    罗方朔长到二十年纪,都还没牵过女孩儿的手,只觉若梦的手柔若无骨,温润细腻,像一块绝世宝玉,恨不得永远不要放手。肌肤的摩擦,直接搔到了他的心里。他的脸烧得,全身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胖子,你要算什么,快些说呀!”若梦吃吃地掩嘴笑。

    罗方朔情不自禁地想要说出“姻缘”二字时,耳边传来黄承彦坚持而稳定的嗓音,“我师兄弟三人即将要去办一件大事,我想算我们此去胜负成败!”闻听此话,他才猛然清醒,自己可是来救人的,慌忙改口,也说了同样的愿望。

    姐妹三个中,若梦学了看相,手相面相虚相字相,都不在话下;紫儿会卜卦,知吉凶,通阴阳,法力最强;花音学了堪舆测算,擅破五行八卦禁制。

    李苦确实没有吹嘘,姐妹三个学的本事,都是他通过上古经典钻研琢磨而出,得其一便可受用无穷了。

    紫儿取了两枚钱币占卜,随意丢在桌上,天眼一开,只见代表阴阳的钱币分别在九宫位上的坎与离,她摇了摇螓,对曹子固道:“曹师兄此去,阴阳命格相互冲突,怕要遭遇水火之灾,性命难保。且坎一离九,尸首分离,最终死无全尸。”

    曹子固一下子变了脸色。

    若梦也测算完了,对罗方朔道:“小胖子,我观你手相,可活二百八,但你印堂中有天煞萦绕,说明会在近期死于非命。此天煞呈火相,正合了紫儿的卦,我看你们呀,还是不要去了。”

    “阿彦呢”曹子固一句问话,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花音身上。

    花音有些不自在,低声地说:“堪舆测算,算不出他的吉凶,只知他此去,是困龙之障,迷雾丛丛,有去无回。”

    三姐妹算完,脸色变白,显然消耗不小。

    “原来是要去救人,果然都是苏小剑教出来的,送死也不选黄道吉日。”

    师兄弟三个正坐着发怔,听到苦道士笑着自语,奇道:“道长认识峰主”

    “可不,这街头巷尾传了一整天,说他战死雷神观前,现下谁不认识。”苦道士耸了耸肩。

    “战,战死”师兄弟三个打了个激灵,先后蹦起来,曹子固猛地攥住苦道士的胸襟,“老头你不要胡说,峰主何等修为,怎么可能败给五行院那群白痴!”

    “放开!”苦道士眼神一变。

    师兄弟三人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放开,然后落回座去。

    苦道士咧咧嘴,道:“藏剑峰为了个新入门的弟子,已经搭上了一条命,你三个的运命也算过了,十死无生,不如趁早回去,何必白白送命。”

    苏小剑战

    死的消息,对师兄弟三个来说,实在太过于震动,以至于久久不能回神,自然也做不了回复。

    “峰主死了”

    巨大的悲伤忽然降下,罗方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小剑的音容笑貌,悲痛难以自抑地哭出声来。

    “峰主怎么可能会死!”黄承彦双拳紧紧握住。

    曹子固霍然站起,咬牙道:“峰主执行了藏剑峰的意志,得以肯定,燕师弟绝不是魔族卧底!峰主若还活着,我们自要去帮他,退一万步说,峰主死了,那我们也要继承他的遗愿。阿彦小胖,我们走。”说毕带了两个师弟转身就走。

    “且慢。”苦道士义正言辞道,“三位小英雄果然重情重义,老道我怎么忍心看你们平白送死。这样吧,就让我这三个不中用的徒弟随你们走一趟。”

    “诶”六个齐齐叫出声来。

    紫儿惊叫道:“贼道你疯了不成,我姐妹三个何等娇贵,如何冒得这样凶险”

    “如何冒得,哼!”另两个对苦道士怒目相视。

    苦道士咧嘴一笑:“你三个虽用了功,学得很刻苦,却没得精髓。我方才算了算,他三个此去虽十死无生,命中却有红鸾星相伴,只要红鸾归位,必可逢凶化吉。剑庭弟子,也不算辱没你三姐妹了。”

    紫儿柳眉倒竖,正要骂人,却听苦道士摆了摆手指头继续说道:“先别急着拒绝。我传你三个的,虽非什么绝世法门,却也不是二流货色。而那些对我而言,只是入门的玩意儿。我黄天师这一门传承有个规矩,就是入门须得经过历练。你们这趟去,只当是历练,完成归来,我便授你等真正的功夫。”

    三个一听,顿时迟疑起来。

    苦道士看她们犹豫,淡淡笑着加了把火:“当然,你等此去,非是送死,老道我自有机宜传授。”说着取出个锦囊,丢给大姐紫儿,“到雷霆山下再解开看,必助尔等功成。”

    紫儿想了想,把银牙一咬,对两个妹妹说道:“横竖缠着他,他也不教更多,不如冒一次险!”姐妹三个心意相通,只消一个说,另两个便有共识,于是各自抓了一个还处在云里雾里的藏剑峰弟子,匆匆地去了。

    白星扯了扯苦道士的衣服。

    苦道士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嗤之以鼻地道:“当然是假的,总算摆脱这三个麻烦精了,你千万别企盼她们活着回来,要不然我不好过,你也不好过



174、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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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五行院的风云,正魔大战的惨烈,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收割着双方的性命。今天我死一堆丧鬼、巫妖、魔人,便要你也死上数百上千个弟子。三天三夜鏖战中留下来的尸体,为防魔族给尸体下致死瘟疫,蜃楼真君不得不下令集中焚毁,这一烧,便又是三天三夜,可见尸体的数量何等庞大。

    这是第三次正魔大战,规模虽然还不足以媲美前两次,但谁也无法料定,魔族到底会否投入全部兵力,来与九大决一死战。每个修行者都在压榨身体内的能量,直到点滴不剩。战场上每天都在死人,后方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余力去关注。

    当然,除了蜃楼真君之下最高指挥官,韩天子之外。一个合格的统帅,不但要有指挥作战的能力,还要有全盘的大局观,后者尤为重要。韩天子自幼研读兵家法典,作为下一任道庭的掌教,这只是他十岁之前的基本功课。他拥有全盘的大局观,是以战时最紧要的,反而是留意后方动静。可以说,后方的任何一个行为细节,都可能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走向。所以,燕离被定为魔族卧底一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韩天子不喜欢燕离,甚至很讨厌,因为他以为燕离是个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的人;因为他知道顾采薇很可能已经选择了燕离。但他讨厌燕离,却不是燕离被冤枉的理由。他觉得燕离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他的缘故。他必须做出点什么。当然,他不会像萧破军那样蠢到自断拇指,从此右手再也拿不动兵器。

    从营地出来,他用秘法召唤白龙马,但是许久不见来,他就知道了李半山多半猜到了他的行动。

    “没有马我就不能去么。”

    “不能去!”

    去路被拦住。不是别人,北斗第四宫首席弟子唐天风。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腰间酒葫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踩着雪慢慢地从营地边上的雪松林里走出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面临大战前的自我调节。他用行动告诉韩天子:若你执意要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该知道我的理由。”韩天子道。

    “知道。”唐天风



175、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3)
    燕离此刻的灵魂与身体已经分离。他的灵魂凝视着姬纸鸢,不曾发现,源海遭受禁锢之后,失去了剑歌意韵的控制,黑血咒的开始复苏。他的体表青筋都凸起来,因暗红色的魔血大规模凝结,而显出一种深沉,仿佛从骨子里喷涌而出的黑暗深渊的图腾的轮廓。

    魔血流转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疾,越来越狂暴。

    燕离对此一无所觉。他此刻只想趁生命最后的时刻,将心爱之人的脸孔烙进灵魂里,好为此后无尽黑暗的岁月留存一丝慰藉。

    柳塘第一次主持双九,情绪十分动荡,脸上仍然一派冷酷,模仿着武人王每次行刑前的神态,带着略微的狰狞,眼神极是凌厉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燕离的身上。“燕十方,你有什么遗言,速速讲来!”

    燕离置若罔闻。所剩的时光何等宝贵,他一句话都不想对旁人说。

    柳塘也不恼,对身旁负责唱喝的同门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气沉丹田,大声喊道:“辰时已到,开始行刑!”

    雷神台仿佛突然“活”了过来,每个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化,一种无声的杀氛蔓延开去。

    “请纸鸢姑娘撤去雨霖铃。”柳塘对了姬纸鸢的方向大声喊道。

    雨霖铃虽然禁锢住了燕离,却也像一面盾牌将他防护。别说他柳塘,就算换了武人王来,短时间内也无法将丧魂钉送进去。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姬纸鸢的身上。这个女人不但拥有倾世绝伦的美貌,还身拥两大绝学,更是得仙器认主,简直再无法用更耀眼的名讳加诸,而其人之耀目,冠绝全场。

    她的眼睛仿佛亘古存在的星辰,宁定而且出尘,仿佛不是此世中人。她的脸庞不多一分,也不减一分,甚至无法用言语来继续修饰,让人如同仰望绝世的珍宝,而哪怕远观,也是一种亵渎。她的眉毛是神来一笔,只静静地贴在那里,就显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让人无从个捉摸的神态。她的鼻子精致得像是雕刻出来,每一笔都

    可见梦幻般的刀工。她的嘴唇薄嫩,惯常地轻抿着,使静默也变得极有力量。她的三千青丝则如浮屠三千世界,每一根都仿佛一条银河从九天垂下。但是她太遥远了,只消看着她,便知道她是自己此生都无法碰触的存在,就好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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