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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不死吞,异世界的征服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糖红茶
现在,那个老方士就待在大帐的一角,拄着鹿角杖,静默地待着。此人囚首垢面,形容枯槁,只穿了一件麻布衣,胸襟大开,露出里面瘦骨嶙峋的胸肋。
邓世平在周芃回来后亲口承认自己远不如这名叫作徐友康的老人。
据邓世平所说,徐友康宣称自己只听命于周芃,在试出了邓世平水平后轻蔑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之后便一直待在大帐的这个角落里候命,直到周芃让他捆缚两个俘虏的时候这才站出来施展奇术。
周芃上下打量着两个俘虏,这里只有他会罗尔语,审问缺了他是不行的。
“说吧,这里还有多少支像你们一样的队伍?”
被按在地上的男爵怒目圆睁,涨红了脸,青筋绽出,他算是到目前为止周芃见过的最有骨气的罗尔人了。
他朝周芃吐了口唾沫,并没有回答周芃的问题,而是怒骂道:“我不会说的!
你选错日子进攻了!恶魔!晨星……”说到一半,男爵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混着j8学沫的口水吐到了地上。
“你要是在这么激动,不用我动手,你自己也活不长。”周芃扫了一眼地上的j8学沫,并没有为对方的挑衅所激怒,他眉头一挑,对之后的那个词语很感兴趣:“什么晨星?”
男爵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一个强大的骑士?”周芃随口问道,徐友康虽然不擅长此道,但也有撬开他嘴的方法,只是施展一次之后人便成了废人,周芃还挺欣赏男爵在目睹了己方三人后表现出的勇气,如果不是必须,周芃不想使用这种手段。
男爵把嘴闭得更紧了。
“一支雇佣军?”周芃默默注视着男爵表情,他像是极力在掩藏着什么。如果是这样,那那个“晨星”代表的可就是一个不得不让人注意的潜在威胁了。
周芃对他仅仅只是欣赏,若是要让杨信等人冒险,继续保护这名男爵就不值得了,也许该让徐友康动手了。
周芃给了男爵十秒,对方还是瞪着他,只字不吐,周芃便朝角落里穿着破烂的徐友康抬起了手,“徐……”
“我说!我说!我说!”
周芃刚想让徐友康上来,男爵旁边的那个骑士就吓破了胆,只见他面颊苍白,冷汗直冒,跪在地上用双膝边爬边蹭,爬到了周芃身前,用乞求的目光抬头望着周芃。男爵对他的背叛十分恼怒,虽然双手被缚,但还是用力一拱,用肩膀愤怒地把他撞到在地上。
周芃把那个骑士扶了起来,“说吧。”
那个骑士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咽了口口水,这才稳定下了情绪,他望了男爵一眼,后者狠狠地瞪着他,就像要把叛徒撕成碎片。他只和男爵对视了一眼便不敢再望下去了,胆小的骑士又转向周芃,用极小,极低的声音快速地说道:“晨星是公国最强的骑士团之一,她们一般驻扎在皇都。”
“所以现在她们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罗尔语中,男性与女性的复数形式不同,周芃立马察觉了这支骑士团的不同寻常之处,但这并不能让他放松警惕,对方已经指出了她们的实力不同小觑,这些女性一定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自己的势力刚刚起步,碰到这样的硬茬实在是避之不及。
周芃快速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犹豫着想要撤退,另寻一处以图扩张,而那个骑士马上又开口了。
“不,她们不在这里,只是莎菲娅大人这两天来了盖楠,她下个月要和未婚夫完婚。”
“她的实力如何?”
骑士刚想回答,男爵一下子像一只虾一样蹦了过来,用脑袋对着骑士又捶又撞,杨信见状马上将其拉开。此时一个又黑又胖,膀大腰圆的壮汉挤进了帐篷,此人正是李朴。这人以前当过山贼,身上残存了不少匪气,他对着杨信摆了摆手,道:“不对不对,信弟,这样不够的。”
李朴随手从男爵身上撕了一大块布,面料入手时,他胖胖的双颊跳了了下,发出了一声冷笑,“呦,穿得还不错。”随后将这块布料囫囵塞进了男爵的嘴里。
“省得他再吵。”
严敬看到李朴进来,站在一旁厉声喝道:“李朴,你又迟到了!”
由于是在周芃的主帐中,严敬的声音也不敢放得太大。李朴本来也有点虚心,被这么一吼也灰溜溜地低下头来。不过他的眼睛又滴溜溜地一转,扫了大帐一圈,见周芃并没有责怪他的态度,又压着声音辩解道:“出去解了个手,花了点时间,见谅,见谅。”
“你……”
严敬刚想训斥,周芃便抬手示意两人停下:“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又一次被拱到了地上的骑士好不容易爬起了身来,继续顺着周芃之前的问题回复道:“她是耀星阶的骑士,三十个我这样的骑士也不一定能胜过她,晨星骑士团里的骑士都达到了耀星阶。”
“难办。”周芃在心里自言自语,叹了一句,看来这扩张也绝非易事。
面对像今天遇到的这支队伍,周芃确信自己是完全没有可能一个人打赢他们所有人的,而杨信看似轻松,实则是取了快枪偷袭之巧,他用了假动作来迷惑对方,诱骗对方错误地使用了自己的魔力,避实击虚,一枪挑破了对方的喉咙,真要是面对经验丰富,实力强大的对手,这样的技巧且不说没用,就算是有用,它的功效也要大打折扣。
真要给杨信足够的时间,他也许可以用自己技巧上的优势逐个击破今天的这二十五人,但对方看样子可是能做到硬钢取胜三十人的,杨信大概是赢不了这种战力的。
今晨加入自己麾下的疯和尚大概可以做到正面干翻这二十五人,可他除了自己的那根丈二疯魔棍以外,不愿意借助任何的外物,而对方上了战场势必全副武装,那个莎菲娅的装备一定是要比今天遇到的这几个骑士好上许多的,就算是疯和尚,吃了装备的亏,也很有可能打不赢她。
看来是得把寻找恢复杨信他们实力的方法提上日程了。
这群聚集到周芃麾下的英雄本是没有现在这么弱的,数人来到这里之后的惊讶都证实了这一点,有些人虽然嘴上不提,但他们所运用的的技法看起来就非常高超,绝非是常人可以掌握,要说他们只有殴打今天在战场上遇到的这些臭鱼烂虾的水平,周芃是不信的。
得知了面前的阻碍,己方的提升又毫无头绪,周芃心烦意乱地又问了俘虏几个关于附近的村庄,城市的情报,对方虽勉力想要回答,却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具体来。周芃明白这并不是他有心隐瞒,那个骑士的胆子还没大到这个地步,而是囿于这里的交通实在闭塞,信息流通不发达,骑士老爷们也不太可能特地去抽出时间和精力去关心别人的狗腿子的情况,周芃等人只能对附近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待在一旁的严敬一直看着俘虏,周芃见他大概已经有了些思路,便将俘虏交由他来管理,留到明天继续审问,自己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刚准备进入营帐,周芃的左手又疼起来了。
他陡然一惊,触电般地缩回了把帐门拉开一半的左手。那股力量灼灼地烧着周芃的左手,筋骨和j8学液都被烫得生疼,周芃在剧痛中额头直冒冷汗,而他却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周芃把左手揣到怀里,用右手拉开了门,一头钻了进去,随后马上单膝跪在了地上,左手自然地垂放在地面上,异象正如预料的那样出现,八道各异的奇形文字以左手为圆心,一点一滴地向外延伸,每一道文字都与汉字有些类似,却又截然不同。
随着字迹一步步延长,左手的灼痛感也在被一点点抽干,周芃感到自己的心神都被这八道字迹吸了过去,然而他并不慌张,而是轻车热路地把右手拇指举到了自己的嘴前,咬出一道伤口,同时左手打开,留出了八道字迹中间的那一小片空地。
j8学液滴下,左手又覆了上去,周芃脸上已是汗水涔涔,他闭着眼睛边喘边笑,左手的五指渐渐张开。
“哈!来了……”忽而左手五指的指节蜷起,周芃的心绪也紧张激动到了极点,“让我看看你是谁吧!”
左手随之势拔千斤般地缓慢提起,八道字迹上齐齐涌现出金色的气流,灌向左手之下。左手越提越高,金色气流也越来越凝视,几乎变成了一根刺眼的金柱。
周芃左手手心朝下,提得越来越高,那金柱也越发耀目,周芃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将左手举过了头顶。
待到他睁开一只眼睛时,金柱已有了人形,金光自上而下地褪去,最后尽露出了一位身形高挺的俊美男子。
此人身材修长,面若冠玉,身着华服,手握一把玉笏,可谓是玉树风流,英俊倜傥,看得周芃都有点小小的妒忌了。
周芃刚想露出微笑,跟对方打个招呼,他的容颜却急速衰老了起来,周芃大惊失色,连忙检查起了之前的术式究竟有何差池。
不到片刻,此人已经垂垂老矣,一头银发,化作了一位耄耋老人。
周芃看得目瞪口呆,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他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左手却没有丝毫异端,理论上来说应该和之前唤出疯和尚无二才是。
正当周芃奇怪之际,那人脸上的皱纹斑痕却又缓缓褪去,不多时又化为了他刚出现的那般年轻模样,但那一头雪发却是没有再变回去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和周芃对视着。
“你这是……”
“返老还童,不老长春。”此人又闭上了眼,双手合拢,持着那玉笏,对着周芃,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留陈侯,公羊朔。”
这总算是又回到了正轨,周芃松了口气,正欲自我介绍,公羊朔却绕着周芃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着。
最后他又回到了周芃身前,眯着眼睛看着周芃,他的视线给了周芃莫大的压力,几欲无法呼吸,却又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怪异威严的吼叫,公羊朔带来的那股压力立时化作了无形。只是那公羊朔深吸了口气,无比严肃地看着睁大了眼睛的周芃,缓缓地吐道:“九龙……不死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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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3日第三章:矛盾重重周芃本想继续追问公羊朔,那“九龙不死吞”到底为何物。之前徐友康提到“九龙”的时候,周芃还是不信的,但现在刚刚来到自己身边的公羊朔也提出了同样的一件事,周芃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公羊朔并没有回答周芃的问题,他只是兀自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玉笏,丝丝黑气缠绕其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公羊朔皱眉低目,避开了周芃的目光,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此事……明日才能揭晓。”
说罢,公羊朔便急匆匆地踏出门去,他刚走出帐门,身形便化作一阵雾气消散,接着便不知所踪了。
周芃看着公羊朔消失的影子,心头爬上了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营中公事繁忙,集中在公羊朔的那句话上反而乱了自己的心神,过了一会儿,周芃就不再去想这件事,坐下身来整理起今天部下们提交的信息和建议了。
半炷香的功夫过后,一名传令兵来到了周芃的帐篷前,在周芃的允许下进了营帐,跪下身来禀报道:“严敬校尉说不远的山头上有个白头发的男人在观星,他问您这是不是自己人?”
说来奇怪,被带到周芃身边的这些英雄对周芃时不时就召集新的部属到自己麾下的行为无一例外地都感到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周芃也问过他们这件事,他们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周芃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就算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召唤出了新的从属,在之后的问答中也描述不出召唤时发生的异象。
就好像……他们看不见这个过程一样。
分神了一小会,周芃突然注意到传令兵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复,于是就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嗯,人是刚刚来的,告诉严敬他没问题。”
“是!”传令兵起身又抱拳行了一礼,告退了。
周芃注意到这个传令兵抱拳的方式是将左手的五指与手掌折成一个工整的九十度,紧贴住拳峰,而大拇指则方向不变,紧贴手掌,立直向手掌的方向伸出,正面看去垂直于五指的指背,超出了一个指节。
周芃认得这种礼节,这是“堰人”行礼的独特方式,目前构成周芃军队的最主要的人群就是这些“堰人”和另一群自称为“师人”的两个群体。
虽说这些人来自近似华夏古文明的世界,可他们的文化传统却时有冲突,周芃巡视军营时时常看到两方因为不知名的理由争吵起来,只是见到周芃临近,他们才勉勉强强地收起冲突,各自回了营房。
两群人各自占了军营的一边,尽量避开互相接触,如何弥合他们,将他们拧成一支军队作战,也成了一个并不简单的问题。
“伤脑筋……”周芃放下了公文,支着脑袋,望着烛火摇曳跳动,轻声叹了口气。
要不今天就看到这里,剩下的明天再说?周芃挣扎了一番,正作不下决定,门外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陛下!”
一个蓄着山羊胡子,扎了发髻,一身长袍大褂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此人名为宁虎臣,是周芃账下的谋士。
周芃立刻抬起了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宁虎臣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种暗示,但一时又反应过来周芃到底在暗示些什么。
“啊……啊……呃!”宁虎臣跑了不少的距离,此时此刻还在喘着气,他可不像前线作战的将军一样体能充沛,光是跑个三四百米就有他受的了。和周芃对视了一会后,宁虎臣这才反应了过来,作了一揖,改口道:“主公……主公恕罪,一时清急,忘了改过来了。”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周芃召集来的英雄都习惯用自己那边的方式来称呼周芃,一时之间各种称号形形色色,杂乱无比,既听上去不好听,周芃也懒得去一个个记下来,于是便从里面挑了个自己熟悉的称号,统一让他们称自己为“主公”。
说起来,自己现在才刚刚起步,手下连带平民也只有小几百人,被称作陛下之类的实在是有些狼狈,说来说去还是挑了个三国里的称号,有那么点把自己比作尚未发迹的顿丘令的意思,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扶摇直上。
也有些人死活就是改不过口来的,杨信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周芃见他在战场上正在性头上,不想败了他的兴致,也就随他去了。
宁虎臣说话喘得急,断断续续地,来回说了好几遍周芃才搞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原来是师人和堰人因为战友尸体的处置,竟然在回营的路上打了起来!
堰人的传统上认为死者必须要土葬才能魂归地府,灵魂才能安息,战场上的烈士当然也不例外。而师人则认为因为战祸而死的人如果没有专人超度就会变成厉鬼,所以必须烧掉。
疯和尚来的时候他们还高兴了一阵,可惜来者是个假和尚,只给活人做法事,做了就得死人,对师人的要求是一概拒绝的,后来师人也就不找他了。
这次好死不死的是之前发生的战斗是由师人来主持己方的收尸工作的,两方截然不同的理念自然就挑起了冲突。
堰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师人也觉得自己做的一点没错,因为他们处理敌人的尸体的时候都是聚到一块随便捡些柴火草草烧掉的,而他们对自己人的尸体则是一具一具单独火化,还焚了松香等以示尊重。
堰人的军官在得知之后当场找到了师人的头目,将他破口大骂了一顿,师人的军官一开始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堰人觉得不行,那他们也可以把白骨再埋起来。
堰人军官勃然大怒,怒斥人都烧了,埋起来还有什么用?师人也气愤起来,对方之前并没有提过这个问题,怎么现在又跳出来指指点点?
之前堰人当然不会提这个问题,因为之前都是堰人自己处理的,这次只是因为半道又被严敬调走前去截断对方的退路,这才交由师人处理。
两边的语言虽然相近,但争执起来一时兴起,也夹杂了不少方言,这些方言只能半蒙半猜地懂个大半。大概是争吵中堰人起了误解,把对方的争辩误当成了是难听的骂人话,觉得对方言语里侮辱了自己的祖先,有个冲动的年轻军官当场就撩了袖子,给了师人的首领一拳。
这可是在师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给的一拳,师人实在气不过,那自然是要还手的,堰人这边也不可能对年轻军官坐视不管,双方就先来了一场小规模的斗殴。
再怎么说也是堰人到了师人的地盘里,当然被人数优势的师人揍得遍体鳞伤,一瘸一拐,狼狈不已地赶回去了。
回去之后这些人又当然更气恼不已,前线军营里的堰人听了他们的遭遇之后,无不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在准备回到大营之前带了大批人马跑到的师人的地界,搞了场大规模的斗殴。
周芃是听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宁虎臣直看,似是觉得这太离奇,不太肯相信。
宁虎臣又说,最后是严敬听闻之后赶了过去,把两边带头的几人抓了出来,各自象征性地打几下军棍,这才勉强平息了矛盾。好在双方打得时候还算克制,没带上家伙,被揍的最严重的的倒霉蛋也只是满脸淤青,几天下不了床而已,暂时还没见到有人伤势过重,也无人死亡。
周芃听了之后,赶紧往底下翻了翻公文,果然有见到一份严敬写的报告,快速扫了两眼,只是严敬用词轻松,似是并不把这当作是一件大事,事清的详细过程虽然和宁虎臣说的无二,可严敬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日后他也会专门派人关注两边的习俗问题,确保以后这样的事清不会再次发生。
现在宁虎臣还来自己的营帐里专程讲了一遍,必有他的见解,于是周芃便把公文放到一边,看着宁虎臣开口询问道:“严敬不是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吗?你再来和我说一遍是想干什么?”
“唉,他那是治标不治本啊……”
宁虎臣长叹了一声。
“怎么个说法?”周芃抚着下巴,表示恭耳倾听,宁虎臣就继续说了下去。
“表面上看这是两方习俗的冲突,可实际上,陛……主公,你可知道在一旬之前就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清?那时师人把布条系在树上来怀念逝者,堰人不知道,以为是敌人做的记号,就全给摘了下来。”
周芃仔细回想了一番,完全想不起有人报告过这件事,眼睛微微睁了一下,问道:“还有这事?没人跟我说过。”
“这也正常,”宁虎臣坐到了案几的另一边,把手搁到了案几上,更凑近了周芃一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时两方没有争吵,交流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清解决了。”
周芃发觉了什么,眯起眼睛,把视线移向帐篷外:“你是说他们现在……”
“变暴躁了。”
宁虎臣斩钉截铁地说道,周芃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答案。几天之前周芃就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整只军队好像失去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锐意,打仗的时候也无精打采了起来,尽管周芃勉力想维持他们的士气,但终究是无功而返。
而他们却开始在平时争斗不已,越来越难平息。周芃原以为是他们觉得军饷不够的问题,为此,还不得不默许了他们在攻占了敌人领土之后的劫掠。
周芃觉得自己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可距离着答案始终隔了一层纸,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便问宁虎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宁虎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如果主公现在是这群士兵里的一员,那主公现在是什么感觉?”
“这……”周芃双目低垂,注视着案几,之前理顺的思路好像又乱了开来,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适时,帐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哀歌,疑是堰人的歌曲,其声呜呜然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周芃起身离开了案几,站到了帐门的门口,好听得更清楚些。
他们似是在缅怀着那些战死于沙场的战友,为他们无法归乡而哀恸。
“乡愁。”周芃转向宁虎臣,他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了答案的尾巴。
“不止。”宁虎臣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交到了周芃的手里。
周芃定睛一看,上面却只写了日期和食物。
宁虎臣放低了声音,低头说道:“军中对伙食的意见起来了。”
周芃拂袖将卷轴轻轻放了桌子上,把手背在背后,焦虑攀上了他的脸颊,他用细碎的步子踱来踱去:“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现在我们的补给已经不够了,这就是为什么最近我一直在往北面打的原因。”
“探子说那里有个小镇和渔场,尚节和许嵩跟我说师人居于海边,善水,等我们打到那里……师人都是很好的渔夫,只要再给我点时间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被宁虎臣点到了军队中的关键,周芃的心思又乱作一团。
“不是这个问题。”宁虎臣闭眼摇了摇头,“是期望。”
“期望?”周芃停下了脚步,再度注视着宁虎臣,“什么期望?”
“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到他们的老家了,对吧?”宁虎臣捻着胡须,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案几,“人最想要的就是安定的地方,现在他们心无所系,每天除了休息就是打仗,看不到一点点结束的可能,周围的环境又在一点点变差,主公你要是他们,你会怎么想?”
“可这些事清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解决了!”周芃争辩道。
“你要告诉他们啊……”宁虎臣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道。
周芃的眼神不定,再度坐回了案几之前,他知道这是宁虎臣在暗示自己至少要摆出一副姿态来安抚住手下的军民。这个时候将要取得的成果反而并不重要,哪怕它已经近在咫尺,重要的是让手下相信他们马上就会有一个可以避开战争的安乐乡,不必再过天天扎营为寨的颠沛流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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