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机床车间往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等登等灯
程郁没有说话,翟雁声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程郁先拗不过,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他说:“我初六就要上班了,初四回去的话,初五还能休息一天。”
翟雁声的声音本就低沉,在夜里就显得更加深沉,带着化不开也说不清的情绪:“你急着回去,是惦记着那份工作,还是惦记着那里的人呢?”
程郁心头大震,他慌得不得了,连话也不敢接,怕自己因此说错了话。可翟雁声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翟雁声平静而冷淡地说:“程郁,你的心已经跑了。”
·
程郁第二天就被翟家的管家阿姨请到了一楼他自己的房间,翟雁声出门拜年了,翟家二老又不见客,家里没什么人,管家阿姨帮他换了新的床具,一边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小程先生,这半年你不在,你用的东西先生都没让碰,自然也不能洗,所以这都给您换上新的干净的。至于这换下来的,待会儿就能去洗掉了。”
程郁帮着她抻床单,道:“实在是麻烦您了。”
管家阿姨笑起来:“这都不算什么,小程先生,您不在的时候先生常来这房间待着,有时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晚上干脆睡在这儿,所以我们也时常打扫着。这房间啊,打扫得再频繁也还是冷清,非得有人住了才有人气儿。”
程郁更加手足无措,匆忙谢过之后才颓然地坐在床上。翟雁声将他从楼上赶下来,又让管家阿姨告诉自己他都是怎么度过这几个月的,这打一棍子给颗甜枣的招式向来是翟雁声的绝学,用起来自然也得心应手,让程郁原本平静的情绪又起了些波澜。
一楼的景致完全没有三楼的好,程郁干坐了一会儿,房间门又被敲响,他去开了门,发觉是翟宁宁,她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前,充当了传话筒的角色。翟家二老要见他,程郁连忙跟着翟宁宁一起去了。
翟家二老正在客厅等他,见他过来,道:“程郁,咱们一起去后边走走吧。”
翟宁宁被留在家里,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自己老老实实做传话筒,这大过年的有意思的事儿就能捎上她一份儿,没成想还是没人带她,于是她只好气恼地躺在沙发上独自生闷气。
翟家大宅的主体建筑后面是一片物业自带的花园,被翟廉佑开辟出来建成蔬菜大棚,但是再往外,就是广阔的城南风景区。站在地势最佳的位置,放目远眺,美景尽眼底,哪怕在大年初一的时节随便走走,也是一派山高水远之景。
“小程,你走了,我不奇怪,但你回来,我也不奇怪,一则呢,我觉得我还算能看透些你的心思,二来,我也了解雁声。所以你如果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就直说。”
这话是翟廉佑说的,据说他年轻时一样杀伐果断,海源算翟家祖产,但之后经历时代变革,到他这一代,想要东山再起很难,只能白手起家。尽管如此他还是为海源奠定了身后稳固的地基,自然这也并非全数来自祖上一串的聪明脑袋,更重要的还是他足够果决狠厉。反倒是这几年退了,他脾气越来越和善了。
但程郁还是怕他,他跟在翟廉佑身后,半垂着头,翟廉佑没等到他的回答,转过头便看见他这副模样。翟廉佑又道:“程郁,你有什么想法,不论是出于畏惧还是其他别的原因,你不说,雁声就会永远以为这都在你的承受范围内。你只有说了,他才能明白。”
他们站的地方很空旷,视野也很开阔,海城空气清新,抬眼就是碧蓝如洗的天空,这一天日头也很好,暖烘烘的,却不刺眼。
看见程郁始终没有开口,翟廉佑叹了一口气,说:“程郁,雁声喜欢你,但他喜欢的不是那个法子,你走之前我看着,似乎是你的情意比他的情意要深厚一些,现在你回来了,却变成他在一头热了。”
程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的事。”
他心头被方才“雁声喜欢你”这几个字砸得七零八落,连没有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可翟廉佑不会误会,他摇摇头,说:“你在家里安心待几天吧,雁声那里,我会帮你劝劝他的。”
※※※※※※※※※※※※※※※※※※※※
不然把小程和翟雁声以前的事放在番外里写吧,正文里就穿插一些好了,还是走主线剧情吴蔚然vs翟雁声比较重要
第41章
不知翟廉佑同翟雁声说了什么,翟雁声终于决定大年初三带着程郁返回云城。翟雁声原本打算在翟家过完年,年节底下是难得的社交场,想见翟雁声的日程从小年夜能排到二月二,翟雁声自己也有诸多安排,但到底还是通通抛下,要带着程郁回云城了。
大年初二那天翟雁声又去拜访了亡妻的父母,带着翟宁宁一起,怕第二天要出发了被翟宁宁缠着,当天就把翟宁宁留在了那边。
家里没有孩子,便骤然冷清下来,程郁被翟雁声请出三楼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以后,更是基本不出门,在整个翟家大宅里犹如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其实程郁不知道翟雁声为什么又不让他住在三楼了,他只隐约觉得翟雁声生气了,似乎是年三十那天夜里开始的。程郁觉得翟雁声脾气越发难以捉摸,以前只是顺着他就能安生过日子,现在顺着他也不可以了。
初二晚上翟家人又一同吃饭,翟雁筠一家过完初二也要回到自己家了,池帆高考在即,翟雁筠给他报考了据说非常有效的冲刺班,准备提前回家温书。再加上翟雁声也要去云城出差,翟家便特地又聚了一次。
饭桌上没有翟宁宁,程郁便无法再以照顾孩子为幌子避开他们的谈话,况且这一场的谈话总是有意无意便落在了程郁的身上。
翟雁筠小口小口吃着饭,问翟雁声:“赵秘书过年也在那边吗?”
翟雁声说:“对,原本想让他回来过年,但那边房子我看着不太行,就让他在我们走了以后把有些装修敲掉,趁着过年的时间重新拾出来。”
“那这么早过去房子应该还没弄好吧?你住哪?”翟雁筠问。
翟雁声笑起来,斜觑程郁一眼,道:“那就看我们程郁愿不愿意留我几天了。”
他此刻笑得如此爽朗开怀,仿佛先前的阴郁和逼问都是一场幻觉,程郁却仍然被他话中的意思吓得惊掉了筷子。
翟雁声见状,敛神色,不再就这个话题讨论,而是换了个话题同翟雁筠聊天:“前两天的晚会,你那徒弟看起来还不错,年纪看着也正好,年轻,却有气质。过不了两年你怕是真的要退休了。”
翟雁筠啐他一口,道:“怎么,老公嫌我老,弟弟也嫌我老了?你们男人可真会欺负人。不过我这徒弟的确不错,二十七岁,正是向前冲的好时候,我当初也是这个年纪上阵的。”
“那可不一样。”翟雁声说:“你二十七岁那会儿,池帆都会满地跑了,是爱情事业家庭都大丰。”
翟雁筠笑起来,眼角有些几不可查的细纹,并不影响她大气的美:“你现在三十七,开始追求爱情事业家庭大丰也不晚。”
她说着这话,眼梢总是落在程郁身上,意下便是指着程郁。程郁在末席坐着,只觉得如芒在背,压力巨大。
吃完饭以后翟雁声叮嘱程郁拾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便走,程郁进了房间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拾的,翻来覆去,只带了一些衣服。
程郁没有什么记录自己的习惯,他从不记录,也从不留下什么回忆。曾经在孤儿院的时候,程郁也学着同龄的孩子们,悄悄地写日记,悄悄地在日记本里许下心愿。
但久而久之,心愿屡次落空之后,程郁就再也没有什么心愿可言。程郁不许愿,就不会有心愿落空的时候,仿佛这样,他就永远不会伤心。
但是当他想要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也会发觉他什么也没有留下。他在翟家待了好几年,第一次逃跑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发觉并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现在再翻一遍,仍然如此。
但是能这么快就回到云城还是让程郁振奋,待在海城、待在翟家总是让他觉得压抑。程郁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天蒙蒙亮时翟雁声来敲门,程郁已经洗漱完,就坐在房间里等着了。
房门打开,翟雁声看见程郁准备完毕只等离开的模样,面色又黑了些,但到底赶时间,他对程郁说:“拿着东西出来吧,吃过早饭就走。”
程郁站起身,道:“没有东西。”
翟雁声楞了一下,面色更加不愉快,说:“随便你。”
程郁觉得翟雁声又生气了,一直到上了飞机,翟雁声都没有搭理程郁。落地江城时是赵铭译来接的,就开着那辆先前停在程郁宿舍楼下的车。
往云城走的路上赵铭译一边开车一边给翟雁声汇报新家的装修进度,说是没有想到翟雁声这么快就回来了,房子大概还有一周才能装修好。
翟雁声眯着眼睛靠着,说:“那就住到程郁宿舍去呗。”
程郁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我的宿舍太小了太旧了,住不下的,住不下的。”
翟雁声恶劣地笑了一声,问他:“不让我去?那我要是偏要去呢?”
出门前翟雁声就在生气,这一路程郁都不敢招惹他,现在他这样说,自然吓得程郁当了真。他小声而卑怯地对翟雁声说:“我求您。”
翟雁声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眼睛仍然闭着,低声道:“以后每个周末去我那里。”
程郁楞了一下,明白过来这是翟雁声提出来的条件,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就要住到他的宿舍里去。慌乱之中程郁权衡了一下,咬着唇点了头。
翟雁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说:“你就是那儿的半个主人,这卡你留下。”
程郁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想要拒绝,翟雁声已经没有再同他说话了,他对赵铭译说:“赵秘书,以后每周五去接他,程郁脸皮薄,把车停远点,别让人看见了。”
他说完,戏谑地看了眼程郁,程郁突然发觉自己做什么、想什么都逃不出翟雁声的手掌心,他艰难地笑了一下,将卡用力地捏在手里。坚硬的边缘硌地他手掌疼,十指连心,就仿佛一刀一刀落在他心口上似的。
依然在赵铭译的车上,依然是提出的两个条件,翟雁声不吹灰之力就让程郁全盘接受,程郁先前在赵铭译那里的坚持,全成了一纸笑话。
·
吴蔚然按时去赴了袁叶的约,听闻是同学聚会,尤其听说袁叶也在,临出门,吴蔚然的妈妈又让他换了身打扮。
“把你的头发放下来,换身颜色鲜亮些的外套,年纪轻轻的,整天弄得这么老气横秋,哪还能有人看得上你?”
吴蔚然一边被数落一边换了衣服,站在门口穿鞋时实在忍不住,道:“前两天还让我多留心,说年龄一不留神就上去了,今天又说我年纪轻轻把自己弄得太老了,妈,我到底是年纪轻还是年纪大?”
吴蔚然说完关上门就跑,生怕慢了一步被母亲大人按在家里揍一通。下楼以后冷风强劲,冬天里太阳即将落山的那段时间总是最冷的,吴蔚然手插口袋缩着脖子往外走。手机被揣在口袋里,吴蔚然摩挲着键盘,总想联系一下程郁。
但吴蔚然又怕自己联系得太频繁惹得程郁烦,想了想便就此作罢,到了酒店遇上一群老同学,先被灌了三杯酒,那就更没空给程郁发消息了。
最后还是袁叶站出来替吴蔚然挡了,她笑着道:“好了好了,人还没坐下来,就先灌了这几杯酒,如果给灌醉了,你们可得送他回家。”
袁叶这么说了,大家才算勉强放过吴蔚然,让他落座,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半认真半开玩笑似的说:“叶子,这么些年过去,你怎么还是这么向着他说话。当初你俩分手,你难受了多长时间,这小子呢,跟没事人似的。今天咱们灌他几杯,就算是给你出气。”
此言一出,吴蔚然和袁叶动作都有些僵硬。最终还是袁叶笑着拍了一下说话那人的肩,道:“出什么气呢,都多大了,说话还跟小孩子似的。”
这一通饭局,吴蔚然被大家夹枪带棒说了不少难听话,但他到底是什么也没给自己辩解,说过了,众人也觉得没意思,再加上袁叶一直拦着不让往下说了,大家这才将此事放下,开始聊些其他话题。
其实当初吴蔚然和袁叶在一起,也是在上了大学之后某个假期同学聚会时,大家半推半就之下促成的。现在回想,袁叶喜欢吴蔚然的成分多,而吴蔚然对袁叶却远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机床车间往事 第24节
他们共同的朋友其实都看出了这一点,也正是因此才与吴蔚然疏远了关系,毕竟怎么看,这事都是吴蔚然做得不对。
现在看着袁叶的一举一动,甚至不用吴蔚然自作多情,他都已经能感觉到袁叶心里那未曾熄灭,或者说是曾经熄灭,但是现在又熊熊燃烧起的火焰。
酒至半酣,曾经的同学们都开始借着酒意倾吐心事,工作以后大家都难有这样袒露真情的机会,借着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倒成了一个虽然俗套却管用的机会。
袁叶输了,她微卷的刘海刚到颧骨,因为绯红的面颊,看着十分妩媚。她原本就是温柔多情的相貌,因着酒意眼波流转的时候最是迷人。她眼睛无意间瞥到吴蔚然的方向,而后说:“我选真心话。”
于是桌上一阵起哄,问:“现在交男朋友了吗?”
袁叶撩了一把刘海,蓬松的卷发像波浪一般舞动。“忙着工作,还没有呢。怎么,要给我介绍吗?”
“介绍什么介绍,咱桌上不就……”
有人心直口快,忙着撮合吴蔚然和袁叶,这话头刚起,就被袁叶给掐断了:“这是下个问题了,等下回我输了再问。”
又是几轮游戏过去,输家终于不负众望落在了吴蔚然的头上,这一晚大家等的就是这个时刻,有人提议,道:“我说,吴蔚然这么几年都不跟咱们联系,先前让罚酒不让多罚,那用游戏来罚总行了吧,真心话和大冒险他都得来。”
吴蔚然早知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只点点头算是答应,于是便有多事的人开口了:“老吴,这么几年没联系,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他们挤眉弄眼,显然是借着先前袁叶的话头来问。其实二十来岁的人还在问这种八卦的问题难有些荒唐,可大家到底都是为着袁叶,都颇有些期待地望着吴蔚然。
吴蔚然端起酒杯拿在手里晃了晃,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说:“没有。”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吴蔚然却又说:“但是有喜欢的人了。”
袁叶的笑容尴尬起来,但还是说:“那不如就借着大冒险的机会,给她打个电话吧。”
袁叶颇有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吴蔚然看了她两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时吴蔚然觉得既恐慌又期待。他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程郁,憋得太久了,那种喜欢一个人却连提都不敢提的憋闷让吴蔚然很是难受。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能够让一部分人知道,哪怕只是一部分,哪怕这就意味着会让人知道他喜欢一个男人。但吴蔚然还是有些期待。
整个饭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他们巴望着等待着吴蔚然拨通电话,吴蔚然的手机里传来几声嘟,但很快电话就被掐断了。
吴蔚然觉得解脱,但更多的是失落,他耸耸肩,道:“给我挂了。”
于是饭桌上的人纷纷嘲笑起他来:“老吴,你不行啊,人家看到你的电话都不接,你这离成功还远着呢。”
嬉笑喧闹里,吴蔚然握紧自己的手机,心头百般滋味,最终全数化为无声的叹息。
第42章
翟雁声当然不可能真的去住程郁的宿舍,这是程郁被翟雁声带到酒店房间以后才恍然明白过来的,他只是想吓唬吓唬程郁,然后顺理成章让程郁接受他提出的要求。
每个周末都要去翟雁声那里,程郁觉得心中很沉重。翟雁声入住的酒店就是上一次他们吃饭的那家酒店,位置极佳,视野也开阔,程郁站在窗前,心里乱糟糟的。
翟雁声拍拍行李箱,道:“这个里面是你的东西,别忘了拿到你的宿舍去。”
程郁转过身,小声问他:“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我的宿舍?”
翟雁声的声音又冷下来,他问程郁:“你就这么不喜欢待在我身边吗?”
如果要为了哄翟雁声高兴,程郁应该说没有,可这话程郁实在说不出口,他人都偷着跑了,根本就是彻底不想待在他身边了,再说什么来哄翟雁声也没有意义。
见程郁保持沉默,翟雁声更加生气,他冷笑一声,说:“想回去也可以,你什么时候让我高兴了,我就什么时候把你送回去。”
程郁慌乱地抬头望着翟雁声,终于憋出一句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我们……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那是你觉得,我可没这么说。”翟雁声不欲再同他啰嗦。程郁话少,却总能准地掐住翟雁声的痛点,说一句,就能让翟雁声心口疼个半晌。“你已经让我不高兴了,程郁,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翟雁声自己心里不舒坦,见程郁一脸委屈无助的样子,心底的暴戾情绪更甚,他讲话也口不择言起来,道:“程郁,你做这个劲儿给谁看,今天不做,以后每个星期你也总得有那么一天。你等着谁来救你吗?”
看着程郁痛苦而伤心的神色,翟雁声奇异地感到一阵心理平衡,他抛出最后一击,问程郁:“是等着吴蔚然来救你吗?”
程郁咬着下唇,好半天才木讷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翟雁声逼近他,问:“那我要怎么说?我要说谢谢你的室友把你照顾得很好吗?谢谢他有事没事就给你发短信,谢谢他大冷天地站在雪地里给你围围巾吗?”
“这跟吴蔚然没关系,跟谁都没关系。”程郁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翟雁声说:“你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就好,程郁,我也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看见程郁真的有些伤心的样子,翟雁声的态度又软化了,他说:“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你,之前也是我不对,我不该订婚了还不让你知道,程郁,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以后,我都只有你,我们两个,还有宁宁,一起好好过日子。”
他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快,换做旁人一定惊诧,程郁却早已习惯,他退开半步,说:“知道了,我现在去洗澡。”
热水哗啦啦地放着,程郁站在水下,木然地想着翟雁声方才说的话。他的讥嘲,他的真挚,他的剖白,还有他的质疑,全数在程郁的脑海里回响。
程郁想其实翟雁声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选择逃离的原因是什么,结婚只是一个浮于表面的原因,他只是被点醒了,跟翟雁声在一起是如此疲惫,而这种疲惫总有一天会让他不堪重负。即便不在当时那个时刻,也会在未来未知的某个瞬间。
过了许久,程郁关掉花洒裹着浴巾出来,总归翟雁声现在想要的是身体上的愉悦,程郁自嘲地想,那不如就让翟雁声享用他这具身体享用到完全腻了,那就真的能够解脱了。
程郁洗过澡,浑身带着湿气,有一种鲜嫩的美感,翟雁声看着,心里只觉得舒坦。他冲程郁招手,说:“过来。”
说这话时翟雁声正端着酒杯,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液体在酒杯中微微晃动,翟雁声把手里的酒杯递给程郁,说:“尝尝。”
程郁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翟雁声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阳台靠近梳妆台,程郁能从梳妆台上看见两人重合的身影。
翟雁声搂着他的腰,前额顶着程郁的背,他是性格上十分强势的人,有许多话他总是很难启齿,即便是给程郁说,也要做很多心理准备。
翟雁声先挑了最不要紧的一件事说:“你别听宁宁瞎说,下雪那天我没有在和洪奕约会,我这半年也没有见过她,她被逼急了找上门,又找了记者偷拍,想逼我一次。”
程郁不知该说什么,沉闷地哦了一声。翟雁声又说:“结婚的事情瞒着你真的是我不对,我知道如果让你知道,你一定会走的,所以……算了,总之说什么都还是我的问题,程郁,我以后真的不结婚了,要结婚也只跟你结婚。”
程郁的身体微微震动一下,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甜蜜的虚幻的旋涡,如果是在他离开前,翟雁声同他说这样的话,程郁一定会感动到泪流满面,和翟雁声和和美美过下去。
可是程郁离开过,也体会过了那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他现在明白过来,自己需要的从不是翟雁声的承诺,在承诺之前,他首先需要的是翟雁声的尊重。
翟雁声把他当做一个情人,一个宠物去对待的时候,程郁总有无数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站在那样的立场上,他无法去要求翟雁声什么。但当他知道翟雁声的喜欢,翟雁声想要的长久时,他就无法再去欺骗自己对什么东西视而不见了。
翟雁声的喜欢或许真的难能可贵,但程郁想要的是首先将他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的对待。
翟雁声没有等到程郁的回应,伸手掰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见程郁神色并无什么触动,翟雁声也深感挫败。他将程郁的脸凑近自己的脸,问:“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才好?”
程郁下意识地回答他:“对不起。”
翟雁声的亲吻缠上来,他像跋涉许久的旅人,把程郁当做唯一的源泉,程郁的唇瓣被翟雁声舔舐**,他闭上眼睛,感觉像进入了从未走出来的漆黑梦境。
他实在无力反抗翟雁声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时,程郁尚未反应过来,反倒是翟雁声眼疾手快,伸长了胳膊,连看一眼来电人是谁都忍不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结束以后翟雁声揽着程郁的肩,程郁非常疲惫,昏昏欲睡时翟雁声问他:“你不看看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吗?”
1...1718192021...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