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夏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姨奶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又松弛下来,顺着奶油的话头往下说:“那他还这么瘦?”
“你不知道他,运动发烧友。丫家里有一健身房,每天晚上他要做够力量训练才肯睡觉。”
如奶油所言,岳龙雨也就九分饱,他回来以后,和奶油又扫了两盘牛肉,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男孩子的食量果然是个谜。
谈易去结账,却被告知刚才岳龙雨已经来付过钱了。她诧异地看向岳龙雨,后者闲闲地从座位上起来,说:“我从来不让女人请客。”
这话谈易要是十年前听人说,恐怕还会觉得他很酷,现在看着眼前这孩子,别别扭扭地硬拗出一种成人姿态应对世界,她只觉得想笑。
但她忍住了。在每一个场合,尽量给够学生面子和台阶,是所有好老师的必修课之一。
与此同时,谈易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他们差不多回到了两人刚见面的那天,勉强可以定义为“淡如水的师生关系”。
原因不明。不过谈易非常欣慰。
欣慰情绪延宕的结果是,回去的路上,谈易对岳龙雨说:“其他几个教你的老师都跟我说,只要你发挥正常水平,重点不是问题。”
谈易这话还是往保守了说,实际上,开例会的时候,几个老师的反馈都是这孩子绝对重点的料,没准手一抖,能抖出个状元来。
奶油接腔:“哎岳龙雨,你上交大的话,就要改叫她学姐了。”
岳龙雨语调平平,反问:“上交大有什么用?”
奶油想也不想,“牛逼啊!管它有什么用,牛逼就对了。”
岳龙雨对高考的消极态度倒是从一而终。谈易蹙眉,问:“你把什么定义为有用?”
岳龙雨不正面回答她,而是说:“你上交大,不还是在这里当老师?只要我想,我现在就能去教高中生。没必要高考。”
这话把奶油说得一懵。
是啊,高考考得那么好,有什么用呢?也没见谈易功成名就、出人头地、挥斥方遒,不还是回到小城市,做着一份连三本院校毕业的学生都能做的工作吗。
哎,世态炎凉,可见混得怎么样和学历没啥关系。
谈易没有陷入岳龙雨构建的逻辑陷阱里,她神思敏捷,反问岳龙雨:“那你想吗?你真的想在这里教高中生吗?”
岳龙雨身形微顿。谈易难得起温顺,露出堪称凌厉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岳龙雨只在她面对数学题的时候见识过。
谈易语速加快,望着岳龙雨,“如果你的毕生梦想就是在星光教育做一个高中老师,那你确实没必要去念大学——去考个教师资格证,面试上岗,对你来说没有半点难度。”
旁边的奶油豁然开朗,内心戏一出接一出:是啊,我喜欢的工作还是需要双一流大学简历背书的,不然哪能进得去网易、腾讯?一轮筛选就得挂。
可是岳龙雨很快就转过弯来,反驳谈易。
“你自己都没办法和你的逻辑自洽,要怎么来说服别人?”他咄咄逼人,“如果在这儿当老师是你的毕生梦想,那你为什么还要尽心思去考交大?如果不是,那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当老师?”
奶油快被绕昏了。
谈易声,安静地凝视着岳龙雨。后者也较上劲了,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来认知世界,来评判对错,来支撑自己的决定。想让一个有正常逻辑思维的成年人被三言两语说服,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谈易不再做这样的尝试,她决定停止和他无意义的辩论,只是低声解释:“不是所有人都能实现梦想。我希望你能。”
可她没想到,仅仅是这么句最没有杀伤力的话,反倒引得岳龙雨发出一声讥笑。
他说:“是不是每个当老师的人,都喜欢用自己也做不到的事,去鼓励别人。还一副慈眉善目、理所当然的样子,半点也不觉得惭愧?”
谈易明确地感知到,脑中有一根弦被岳龙雨的话触动了,她捏了捏拳头,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当话到嘴边,又被她忍了回去。
最后,她又一次把岳龙雨抛来的那些锐利的东西,以一种她非常习惯的方式化解了。
她让它们沉入海底,重归于静。
谈易露出平和的笑,好像刚才所有的波澜都是幻觉,她说:“也许不是。但是不太巧,我还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师。”
岳龙雨:“那就别对我指手画脚。”
谈易:“你说得对。”
奶油吞了口口水,觉得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这种上纲上线的场合,他真的很难插话。
晚风撩过烟尘,卷起谈易的发梢,她伸手按了按,对岳龙雨和奶油说:“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们。”
而后,一个人离开了。
奶油目送着谈易走出很远,才开口说:“你……也没必要呛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岳龙雨没说话。
当奶油望向他的时候,分明从岳龙雨眼中看到一抹深重的失望,等他细看,却转瞬即逝。
岳龙雨扬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走吧,去我那。”
语气又和平时一样了。
奶油怔怔的,突然想,或许刚刚,岳龙雨是希望谈易跟他说点什么的。或许,他也希望有一个人能说服他,给他以正确的指引。
只可惜,谈易不是那个人。
小岛夏夜 11(2?加更)
六月拉开序幕。
全城的高三学生都获得了高考前最后的假期,星光教育里所有的教室,全天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能空下的时段。
和星光教育的其他老师一样,谈易全身心投入到考前备战之中。
裴女士明示暗示多回,希望她能见一见陆阿姨的儿子,都被谈易以“最近忙,高考结束以后再说”这样的借口推脱了。
其实也没忙到那份上。
除了岳龙雨和双胞胎姐妹,谈易每天还另有两节单辅。满打满算八小时,是她的身体完全能够适应的工作节奏。
但心是真的。
以这样的身份迎接高考,对于谈易而言还是人生头一遭,莫名的,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比自己身为高三准考生时更甚。
诚然,对别人负责比对自己负责要艰难得多。
当谈易用十分取巧的“抢分”逻辑来训练李晚照,并且亲眼见证她的模拟试卷成绩一度达到60分“高分”,叶晴空的尖叫声差点把学校房顶掀了。
“谈易姐,才三天,才三天你就让我姐破60了!那要是她早点来你这,不得考状元啊?”
谈易被她这把尖利的嗓子刺挠得耳膜发炸,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小点声。
叶晴空压下声音,吐了吐舌头,上半身都快拱到谈易跟前了。
“你也太神了吧?”
谈易说:“不是我神。”
见叶晴空不信,谈易问旁边难得面带微笑的李晚照,“这三天,你学了什么新知识点没有?”
李晚照迟疑半晌,摇了摇头。
谈易看了叶晴空一眼:“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教她的答题技巧,是最功利最套路的。任何一个高三学生,只要背会了我总结出来的答题套路,照搬照抄上去,都能够应付前几道大题的第一小问。对她的知识累积,没有半点帮助。”
事实上,如果不是临阵磨枪,谈易最厌恨的,就是这种投机取巧的学习方法。
叶晴空显然无法理解,她耸肩:“管他啥方法,条条大路通罗马啊——能到罗马就行。反正我姐上了大学也不学数学了,掌握这些知识也没用。”
反倒是李晚照,先一步明白了谈易的意思,她低声对叶晴空说:“这方法也就是狗急跳墙的时候能使,不是万金油。”
谈易笑笑:“是这个道理。它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但绝对不是个值得提倡宣传的好办法。”
她正色,又看向李晚照,“这张卷子,我只算你45分。因为另外15分是你蒙对的三道选择题,你心里清楚,这纯属侥幸——所以你距离我的要求还差5分。”
李晚照敛笑意,望着谈易认真点了点头。
但她眼中,已经没了初来之日的茫然。这三天来,15分的突破是实打实的,只剩下5分,并不算难事——毕竟真上了考场,她也不至于背运到连5分的题都蒙不对。
看见李晚照眼中的希望,谈易稍稍松了口气。
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这张试卷的卷面分数对李晚照的鼓动性都会很强——这也是她的用意所在。
这张试卷的选择题,谈易提前动过手脚。
因为事先知道李晚照面对不会做的选择题,习惯性蒙“c”,所以谈易有意识调整了剩下几道较难的选择题正确选项位置。
谈易营造出一种,李晚照不仅凭自己的能力做出了四道选择题,还蒙对了三道选择题的错觉。可实际上,剩下的那些题,原本仅有一道题正确选项为“c”。
但是无妨。
建立“能够突破50分”的自信,对现在的李晚照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谈易定了定神,凝视着李晚照,继续说下去:“当然,在考场上,你一定也会有蒙对的题目,但是我要你保证自己能拿到的真实分值达到50分,这样你才不会犯怵,不会因为过度紧张,把原本该拿到手的分数白白丢掉。”
“谈易姐,我明白。”李晚照说,“我一定好好练习,把你教的都记住。”
李晚照殷切地注视谈易,眼里闪动着某种光泽。
谈易从那光泽里捕获到一种希冀。
这是谈易目睹李晚照在母亲面前的表现后,就一直在心中谋定的目标——她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让李晚照快速建立信心。
可真当这孩子,在自己的设计下,把信任和希望交出来,仍然让谈易的手心不自觉生汗。
怕辜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谈易自小以来的经历,让她具备一种难得的能力,使她能够坦然面对凉薄,面对怨愤,面对偏见。
可她少有成功的经验,来指导她如何去面对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谈易深深呼吸,调整情绪,望向眼前这对姐妹:“明天你们——晴空你不用那么早来也行,但晚照早点过来。我给你安排一个教室做套题,咱们别占用上课时间,这样效率高些。”
李晚照乖巧地点头:“那我明天早上过来做题,中午就在下面吃。下午刚好上课。”
叶晴空忙道:“题我就不做了。姐,我明天中午来找你,跟你一起下去吃那家小杨米线,嘿嘿,老师你跟我们一起吗?听说那家巨好吃。”
谈易:“我带饭,就不去了。”
叶晴空:“好吧……”
第二天,李晚照一大早就来了星光教育。
谈易拿了张卷子给她,把她派去安静的自习教室,让徐丽丽给她找了个座位做题。而后,回到自己的单辅教室,看着岳龙雨刷题。
自那晚交锋之后,谈易和岳龙雨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地再次跌入冰点。
这回岳龙雨甚至不惜得用挑衅的目光打量她,直接架空,全然漠视。他来了以后,就一声不吭地刷题,完成每天硬性任务,算是交差。
谈易有意选了难度系数高的试卷给他,不是为了刁难,只是想观察他的态度——处理数学难题的态度,很大程度上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性。
最后,谈易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这个孩子,表现得再别扭,再暴躁,都掩盖不了他热爱学习的这个事实。
真有意思,谈易在心里说。
口口声声喊着厌恶高考的孩子,却如此享受征服难题的快感。
所有同好此道的人都明白,这份享受无法掩藏。
谈易清清楚楚地看见,岳龙雨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却永远会在她预计的位置有所停顿,譬如查看取值范围,譬如对解的个数进行取舍——他在认真做题,根本不是敷衍了事。
尤其,是那道她心挑选,为他量身打造的三角函数大题。
当她眼睁睁看着岳龙雨觉察到题目设置的双重陷阱,敏锐避开后,又准地跳进了第三重隐藏陷阱里时,谈易几乎要笑了——是得意的笑。
小家伙,我就知道你会栽在这里。
可她没料到,岳龙雨做完最后一道大题之后,居然又翻了回来,在草稿纸上以他自己才懂的鬼画符,重新演算。
他的眉心不自觉紧蹙。
谈易心也悬着,她佯装喝水,以上帝视角观望。
当她看见岳龙雨终于察觉到漏洞所在,眉头舒展,看似不经意地涂掉那个多余的解,只保留唯一符合条件的正确答案时,谈易又差点笑了出来。
这次,是欣赏的笑。
一切都像一场无声的博弈。
征服数学题时的惊心动魄,只有沉浸其中的人才能体味。最后那一刻的酣畅淋漓,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
谈易坚信,他享受学习,并不以此为负累——这本该是一个优秀学生的素养。
正因如此,岳龙雨的不配合与抵触,才显得如此矛盾。要不是亲眼看见,谈易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个“刷题狂魔”会对高考深恶痛绝。
其实谈易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只是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愿意开口。
但思绪百转千回,不了在对着他的时候,在这静默里,发散开去。
如果就此下去,岳龙雨真的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破坏这场高考、放弃他唾手可得的升学机会吗?
他想怎么做?不去参加考试、乱填答题卡、不写姓名……抑或是其他办法?
可是,为什么呢?
谈易想不通,若岳龙雨真如他所言,根本不愿高考,那他何必在休学期间自学功课,还学得如此出色。
除非……最初他对此并不排斥,是后来发生的事,影响了他的判断。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呢?他休学两年的真相,又是什么?
谈易无奈地想,这恐怕会成为一个不解之谜。她根本不指望能在最后两天、仅剩一节课的时间里,从面前这个刺猬一样的少年口中,探知零星半点。
然而看似已成定局的这一切,在短短半小时后,就峰回路转。
下课后,岳龙雨照旧一声不吭,随手把做完的试卷团吧团吧,丢进了教室外的垃圾桶里。
他去如疾风,也没跟谈易打招呼。
谈易习以为常,垂头拾东西,打算去自习教室李晚照的卷子,再吃个午饭。
却未曾想,叶晴空推门而入,满脸惊奇,好像看见了外星人。
谈易说:“你姐姐在自习教室,你去那里等她吧。”
叶晴空根本不是冲李晚照而来,她还维持着刚才那副表情,兴冲冲地问谈易:“刚刚那人,是你学生啊?”
刚刚那人?
谈易迟疑地说:“你说岳龙雨?你认识他?”
“对对对对!就叫岳龙雨,太久没听到,我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他名字。我靠,我能不认识吗?跟我一起学表演的一个师姐,是他前女友啊!”
叶晴空说起八卦,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真没想到,他也能参加高考啊。”
谈易动作停顿,从叶晴空的后半句话中听出某种隐藏信息,她问:“什么叫……他也能参加高考?”
叶晴空激动得一啧嘴,使了个“这事你居然都不知道”的眼神,凑上来说:“他高二就退学啦!把人打成二级伤残,进了少管所,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放出来了。”
小岛夏夜 12
六月六日,是岳龙雨的最后一节数学单辅课。
一切如常,谈易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照旧给他做题讲题,岳龙雨也还是那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临下课的时候,谈易叫住他。
岳龙雨觑她一眼。
谈易从文件袋里取出两张手写稿递过去。
岳龙雨接过,垂眼一扫,没吭声。
谈易把岳龙雨在她这里补课以来,所有做过的错题重新汇总记录,并在旁将错因和相关知识点、易错点以不同颜色的笔进行注解。
他犯过的错不多,但毕竟上了那么多节课,统一集中起来,谈易还是写了满满当当两张a4纸的内容。
谈易低声说:“只要知道从前错在了哪里,不再犯同样的错,也就不会留下遗憾了。”
岳龙雨语气生硬,“我没有遗憾。”
谈易说:“那很好。”
岳龙雨捏着轻飘飘的两张纸,目光落在教室内的垃圾桶上。谈易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把手里的东西再次揪成团,以投三分的姿势将其送入纸篓。
岳龙雨说:“你做这个,我也不会感激你。”
谈易说:“我做这个,不是为了你的感激。在其位谋其职,就像做铁板烧的老板,把吃的递给你,会额外附送一张餐巾纸。”
“所以,这就是张餐巾纸?”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妈妈付了钱,这也只是商品的一部分。”
岳龙雨移开视线,等待谈易说后文。
他觉得谈易会趁机煲一锅鸡汤给他。老师不都这样么,恨不得见缝插针地给你上价值,迫不及待地传授人生经验
可是没有,谈易自顾自地拾东西,好像没有什么想说的。
真的就像卖铁板烧的老板,银货两讫之后,就忙着笑迎下一个客人了。
岳龙雨颇为不解地看了谈易一眼。
后者茫然地抬头看他,脸上浮出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的表情,旋即,又换上标志的微笑,说了一句结束语。
“高考加油。”
听听,这语气简直像是服务生在说“祝您用餐愉快”。
岳龙雨皱了皱眉头。
可面前的女人好像会错了意,以为他不高兴听这些,又补充道:“高考加油的前提是,你决定参加高考。假如你选择放弃,当我没说过。”
哪里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岳龙雨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推门离开了。
谈易在他走后,忍了五分钟,才跑出门去挨个探看走廊垃圾桶,确定没看到自己昨天花了三个小时写的那两张纸后,终于舒了口气。
而后,谈易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几天前,谈易从叶晴空口中听来一些有关岳龙雨的八卦。
叶晴空提到一个名字,秦雪微。
秦雪微比叶晴空高一级,和岳龙雨同龄。她是与叶晴空在同一所艺术学校学表演的师姐。去年的这个时候,秦雪微顺利考上了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
听叶晴空说,秦雪微运气不错,大一还没念完,就接到广告拍摄邀请。今年暑假,秦雪微还要进一个网剧剧组,饰演女三号。
这个秦雪微,曾是二中蝉联三届的校花。
岳龙雨和秦雪微虽不同校,占不到半点近水楼台的优势,却在高一刚入校那年捷足先登,摘下了这朵被全二中男生捧上高岭的娇花。
原因无他,岳龙雨在少年时期锋芒毕现,风光无两。
岳龙雨是带着“中考市状元”的光环进入天宁高中理科实验班的。
而当他在青少年跆拳道大赛中拿到全省第二名的消息传回,并被授予跆拳道国家二级运动员称号之后,更是风头极盛,无人能与之比肩。
岳龙雨和秦雪微的这段跨校恋情噱头十足,以叶晴空这种学妹视角看来更是金光闪闪,仿佛一部校园偶像剧奔现。
所以,在叶晴空添油加醋的转述之下,谈易几乎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岳龙雨的天宁高中”。
可秦雪微一样出类拔萃,追求暗恋她的男生多到能塞满阶梯教室。
其中,以软磨硬泡著称的曹孟飞是岳龙雨最为忌惮的劲敌。
叶晴空说:“那事发生在2016年夏天,就是我初升高那年暑假。”
为了听叶晴空说这段往事,谈易那天陪她们姐妹俩下楼去吃米线去了。
在米线店,叶晴空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当初那场轰动全城的案子。
叶晴空:“7月中旬,那天有表演课,岳龙雨来我们班门口等师姐下课。”
谈易问:“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叶晴空点头,“岳龙雨哎,我们谁不认识啊,我姐那时候还暗恋他……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李晚照难得急了,“晴晴!”
叶晴空嘻嘻哈哈,“你别否认啊,初中那会你就偷偷画他素描,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晚照脸红一阵白一阵,“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那时候不懂事啊……”
叶晴空吸溜一口米线,说:“我知道我知道,当然是不懂事,不然你哪敢喜欢这种暴力狂。”
谈易说:“后来呢?”
叶晴空又喝了口汤,继续道:“巧了不是,曹孟飞也来了。他来给我师姐送生日礼物。”
谈易:“那天……是你师姐过生日?”
叶晴空说:“嗨,当然不是。我师姐生日在八月,曹孟飞是想找机会接近她。那人就是个沙雕富二代,心肠不坏的。他做什么事,就喜欢拿钱砸……我记得曹孟飞一开始想追我师姐,为了套她的微信号,每天给我们买哈根达斯。结果,我师姐还是败给颜值,选了岳龙雨。”
谈易注意到,李晚照微微垂眸,并不想听下去似的,低头专心吃米线了。
“曹孟飞追师姐的风流史,全二中都知道,岳龙雨跟他,俩人冤家路窄啊。”叶晴空继续说,“不知道曹孟飞要送什么,装在信封里面,被岳龙雨直接撕了。他敢怒不敢言啊,转头就走,毕竟谁都知道,岳龙雨很能打的!师姐脸色很不好看,她提前下课,跟岳龙雨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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