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带着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梧冉
“你要干嘛,我就要干嘛!”
他到底要干嘛呢,他从未想过。他热爱摄影,自从那天和班长一起打扫完卫生后,他就渐渐迷上了给她拍照。
在这个u盘里,有清晨在校门口时,她一手拿豆浆一边啃油条的的画面;有她课间趴在课桌上补觉的睡颜;有她做卷子时,认真又专注的侧脸;有她撑着讲台对全班同学说话时,懒懒散散的站姿,有她背着书包走在校园林荫道上,纤细柔和的背影……
还有很多,几乎每一张,他都是冒着被同学们发现的风险,偷偷拍的。
每当夜深人静,他趟在床上翻看着这些照片,既快乐又忐忑,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一个爱偷怕女生的变态。
沈扩拇指摩擦着u盘的凹凸不平外壳,他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也……不敢想下去。
扣扣!
母亲推门而入,看着桌上摊着堆积如山的试卷,儿子的优秀一直是她的骄傲,进入高中以来,每场年级大考的排名,从未掉出过十名以外。
朋友同事总是羡慕她,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可是作为母亲更为儿子的付出感到心疼,“孩子,还在学习呢。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早点睡,明天再接着学。”
“没事的,妈!我做完这张卷子就睡。”
父亲从客厅走了进来,把母亲拉走,“他今天不知道去哪鬼混问他,他也不说,这些试卷是给他的惩罚。”
两人走得急,门虚掩着,声音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自家孩子,什么品行你还不清楚,他还能去干嘛,无外乎和同学在外吃吃饭,看看电影。”
“就是因为我儿子是颗好苗。我越该对他严格管教,不能让一颗好树给长歪喽!你要知道慈母多败儿。行了,行了,你先去睡吧,我会陪着他。”
乘风苑,主卧
陆辰睿盯着手机屏幕,等待了沈扩一分钟,见他没有回复,正要放下手机,准备去浴室。
“鬼啊!!”
“有鬼啊!”
叮咯咙咚!一阵撞击地板声。
啪!
室内光线大敞。
卢景皓满脸惊恐,臀部着地,四脚朝天,上好的蚕丝被大半被拖到床下,在他的腰上缠绕几圈,他还惊魂未定,暴露在外的身体,瑟瑟发抖。
方才卢景皓睡得迷迷糊糊,尿意涌现,刚支起身,看到半空中出现一个荧光绿的鬼脸。
卢景皓揉揉眼睛,瞪着陆辰睿手中的手机,屏幕敞亮淡绿色的荧光,打在陆辰睿的下颌。他不由埋怨道“阿睿,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扮鬼吓我。闲的呀!”
陆辰睿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双手环胸斜睨着他“你怎么在这”
卢景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他当然是来报复陆辰睿的!
阿睿自小认床,又有严重洁癖。卢景皓为了恶心死他!特意没洗澡,把衣服一扔,满床打滚,就是为了让陆辰睿的床上沾满酒气。
这招得逞,同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卢景皓虽没有洁癖,却也是爱干净之人,这会醒来,身上黏糊糊的,还真是不太好受!
他坐在大床中央,瞅着一身休闲帅气打扮的陆辰睿,低头看着赤条条的自己,气势骤减,“我……我……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得有人陪!”
陆辰睿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轻哼一声,走近衣帽间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向次卧走去。
卢景皓从床上蹦了下来,追在陆辰睿身后大喊“阿睿,阿睿,别走啊!你不能让我总光着吧,拿套干净睡衣给我,我要洗澡!”
陆辰睿停下脚步,瞅着他,“我看你,还是光着好!”
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大露台,廊灯发出细碎的光,卢景皓看着推拉门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还真是辣眼睛!
陆辰睿来到次卧,洗完澡躺上床,已临近四点。
手机震了震,沈扩把那组照片发了过来。
陆辰睿点开一看,啧啧!这才几天呐,拍的还真不少。
陆辰睿扬眉,回复你那边的备份删了之后,给我发截图。
土豪占田地也没有他这么过河拆桥的!
沈扩无语,直接不理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准备睡觉。
枕头旁的手机屏亮了亮,沈扩瞄了眼,没去管它,脸蛋朝下埋在枕头里,闷了半响,喘不上来气,又猛地在床上坐起,纠结了片刻,终归没忍住,点开手机。
陆辰睿发来一串数字,沈扩再熟悉不过,是他爸的手机号,沈扩泄气的把手机扔进松软的棉被里,这威胁还能更明目张胆点吗
沈扩回复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明天给你发。
陆辰睿半躺在床上,白皙秀颀的脖颈抵着靠枕,深蓝色丝质睡衣仅扣了两粒扣子,匀称紧实的肌理若隐若现,睡裤包裹的双腿笔直而修长,右腿随意搭在左腿之上,慵懒又魅惑。
陆辰睿品出了沈扩的气急败环,他勾唇一笑,似乎能想到沈扩此时懊恼的表情。
落地窗帘未完全拉拢,留出的细缝恰好能看见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陆辰睿灿若星辰的双眸沉了沉,对于像沈扩这种潜在威胁因素,最好还是扼杀在萌芽阶段。
陆辰睿把手机搁在床头,熄灭台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咻!黑暗中窜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大床重重一沉,陆辰睿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一跃而起,踢了过去。
卢景皓惨叫一声,跌入床下,他捂着屁股嗷嗷叫唤,瞪着还未收势的陆辰睿,“睿睿,你有毒啊!干嘛踹我!屁股都摔青了。”
陆辰睿收回悬在空中的右腿,走到卢景皓身边,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肚,“那是你活该。你放着主卧好好的不睡,跑这来干什么!”
卢景皓扶着床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此时他强烈怀疑刚才睿睿那一脚就是故意,故意报复他把主卧的床弄脏。
见陆辰睿此时已经躺回床上睡觉,卢景皓也跟着趴了上去,他洗完澡之后,躺回主卧的大床闻着被子床单散发着熏人的酒气,实在令人作呕!
卢景皓埋进枕头里,闻着清新的薰衣草香,果断地钻进被窝。
陆辰睿侧身回望着他,“出去!”
卢景皓双手双脚缠上陆辰睿,声音极尽矫揉造作,“不嘛!睿睿,你这舒服,我就和你凑合一晚,人家怕黑,有你保护,人家就可以安心睡觉啦。”
卢景皓一手触着陆辰睿的腹肌,一手抱着他的后背,“哇塞!睿睿,你有八块腹肌耶!”
陆辰睿像被八爪鱼缠身,头痛欲裂,拽上卢景皓的手臂要把他挥开,刚握住顿时满头黑线,“卢景皓你赶紧给我滚去穿睡衣!”
卢景皓双手双脚收紧,像是在故意较劲般,死缠不放,他就是要恶心死陆辰睿,好报被踢的一脚之仇,他捏着嗓子继续道“刚才人家想穿睡衣,你却不拿给人家,现在人家不想穿了,你却要逼人家穿睡衣,什么人呐!现在人家要睡觉了。”
话毕,卢景皓震天响的呼噜,就从鼻腔内喷勃而出。
陆辰睿望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一瞬间,心如死灰。
天光大亮,太阳光穿过云层,透过落地玻璃,照耀在大床中央。
卢景皓从睡梦中醒来,阳光照进他的眼眸,下意识眯起,一觉之后,他浑身舒爽,懒洋洋的伸了个大懒腰,再从床上爬起。
穿过走廊,正准备迈向三楼去找陆辰睿,刚到转角,一楼楼梯口有两个女佣人,倚在扶手边窃窃私语。
卢景皓的目光穿过楼梯间的缝隙,看着两人
年轻的女佣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听说了吗”
较年长的那位回答“听说什么。”
“昨日收到一批上好的火腿,早上何姨去找少爷商量要不要给老爷子,老太太送些过去,想必你也知道何姨和少爷的关系,她也没事先跟陆管家打招呼,就直接进了乘风苑。她走到主卧没见人,以为少爷在书房,恰巧路过次卧的时候,听见有声音,就往里掀了眼。这一看不得了!少爷和卢少爷搂抱在一起,估计睡了一宿,看到何姨进去,当时少爷脸就黑了。”
年长的女佣一阵惊呼“那肯定的呀!少爷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半夜从主卧钻到卢少爷被窝里,话说卢少爷一贯不是住在汀兰水榭的吗怎么昨晚竟跑到乘风苑的次卧来住了呢”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肯定是为了能和少爷共眠!没想到少爷丰神俊朗,卢少爷英气勃发,两人年纪轻轻,私底下竟是这种关系。”
“有钱人的世界,哪是我们这种人能懂得!”
两人聊得正起劲,没发现管家陆林正站在她们身后。
陆林抬头,把卢景皓宛如便秘的表情,收进眼底。
卢景皓尴尬的冲陆林笑笑,缩回脖子,贴着墙面往三楼挪动。
昨晚在外院大厅,他对管家爷爷说的话如犹在耳,“那地方我熟,管家爷爷你有事先忙去,我再坐会儿,就直接过去睡了。”
挪过危险区域,卢景皓坐在台阶上,抖抖酸麻的双腿,缓缓的吐了几口气。
刚才管家爷爷那张没表情脸还真是可怕。卢景皓捶捶脑袋,唉声叹气了半天,昨晚醉酒之后,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一下子把云舒苑最可怕的两个大恶魔,得罪惨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疼不死你!
平日再和蔼可亲的人也都有底线的,很显然管家爷爷的底线就是陆辰睿。
管家爷爷终身未娶,陆辰睿出生那年,陆家搬到云舒苑,管家爷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在云舒苑任职。管家爷爷口中不说,那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早把陆辰睿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青田和翁琳,能安心在郊区农庄休养的原因。
“咳咳!”
听见声响,两位女佣心里一抖,颤巍巍回头,瞅见素来宽厚的陆管家,神色肃穆。慌忙低下头,“陆管家,我们错了。”
陆林说话素来平和,此时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我应该强调过很多次,不得私下议论主人是非。”
年长的女佣,再次认错“陆管家,我们错了。”
年轻的女佣抬起头来辩驳“陆管家,我们也是从何姨那听说的。”
“首先听主人八卦就是不敬,不加思考从嘴里说出,就是议论。你们今年的年终奖扣除。”
待陆林离去。
年轻的女佣为自己丰厚的年终奖,扼腕叹息,悔不当初,埋怨道“陆管家,这个处罚也太重了。”
另一个年长的女佣握住她的嘴,“行了,你别说了,就扣一个年终奖我们就偷着笑吧!陆管家估计是看在,往日里我们干活麻利且是初犯的份上,才对我们仁慈。搁往日,议论主人家是非,直接就扫地出门了。”
年轻的女佣唏嘘道“这么不讲情面的!”
“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次就当是给我们的教训了。”
陆林走出三层小楼,前院桂花树下杂草丛生,当即命人清理,透过花枝,望见靠最里面的那棵桂花树下,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乘风苑位于云舒苑最里侧湖岸边。少爷,喜静。平日除了打扫卫生的佣人和他,其他人除非有特殊情况也不敢冒然进来。
陆林沿着花墙,向里探去,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踮起脚尖站在花坛的边缘处,采桂花。
云舒苑虽为陆家私宅,但占地面积广阔,院落众多,南起南湖之上的汀兰水榭,北至大铁门处的梧桐树林,东起陆敬林芙华的玉笙居,西至登高揽月的藏书阁。
偌大的云舒苑运转起来,已然不易。大到房屋修葺、主人设宴,小到一箪食一瓢饮,花园中的一草一木都需要人打理。如果把云舒苑比作一个需要长期经营的公司,陆林无非就是这个公司的掌舵人。公司下设多个部门,例如清洁部,园艺部,烹饪部,修缮部等等。
此时陆林面前的何兰就是专职烹饪的主管。
何兰爱俏,一头长发盘得极好,繁杂的花样陆林说不出名堂,只知道像麻花辫盘成玫瑰花。何兰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在玫瑰花的花芯处还别了个蓝色水钻凤尾式样的发钗。
陆林眼里泛出厉色,盯着荷兰的背影轻咳两声。
何姨闻声回头,恰巧望见距离她三步开外,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陆林。
她把装满半框桂花的花篮,勾在腕间,冲陆林殷勤的笑笑,“陆管家,上午好呀!”
陆林望着她从衣袖中露出来的金镯子,结合之前听到各种风言风言,素来宽厚和蔼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厉色,他微点头,表示回应。
人们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云舒苑。云舒苑佣人众多,自然统一着装,统一发饰。女性发型到没有具体规定,只要求简单大方,干净利落,长发的女性,把头发挽成髻后,佩戴统一的发饰。
可眼下何姨这一上午已经破坏了几项规定,头上的发型和发钗不用说了,已经和要求相去甚远。同时上班期间不允许佩戴任何首饰。同时,未经允许冒然进入乘风苑。再加上佣人们私底下传着少爷和卢少爷之间的龌龊,显然也是出自何兰之口。
想及此,陆林脸上越发暗了几分。
一般来说,何兰作为烹饪主管,觉得这次送来的火腿品质好,直接派人给农庄送去就成,至于老爷子老太太能不能吃怎么吃膳食调理师自然会看着安排。这种小事还需要特意大清早的跑来请教少爷。再不济也应该按照流程,先询问他,他自然会向老太太那边请示。
何兰敛眉勾唇,见陆林的目光在她发丝上,手腕上,扫了一圈,心下便已明了。
装作没看出来陆林的不悦,抖了抖竹篮里的桂花,像是在唠家常,“乘风苑的桂花极好,我采了些,给少爷做桂花糕去。如果陆管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
何兰止步回头望他,面含薄怒,“陆管家还有什么事吗我可要紧着时间给少爷做桂花糕。”
陆林不就仰仗着先生太太对他的器重,才能作威作福。一天到晚竟瞎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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