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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这话不能引述对不对,奥本海默先生?”
“你是记者?”
“不是。”
“真可惜,我还真的希望有人把这个基本生活常识登到报上。”他顿一下,撇撇嘴,“没人登。不敢哪。来吧,孩子们!”
大号的梅西跑过来站在他的旁边,中号那只放下它正在摧残的海棠窜到梅西的身边,最小的乔克照顺序排好队,然后突然灵感大发,抬起一只后腿对准奥本海默的裤脚,梅西不经意似的挡住了它。
“看到没有?”奥本海默眉开眼笑,“乔克想c队,梅西不允许。”他弯下腰,拍拍梅西的头,他抬眼仰慕地看着他。
“自己养的狗的眼睛,”奥本海默沉思道,“全世界最动人的就是这个。”
他踱步沿着石板小路走向行政大楼,三只狗静静地跟着他迈步同行。
“马洛先生?”
我一转身,这才发现一个黄棕s头发的高个子已经悄悄来到我的身后,他鼻子活乘客在公共汽车上的拉着吊带环的胳膊肘。
“你好,我是乔治·威尔逊。看来你认识奥本海默先生。”
“刚跟他聊了会儿,他告诉我该怎么做电影生意,好像说只要有一千五百家戏院就万事无忧了。”
“我在这儿g了五年,还没跟他说过半句话呢。”
“因为贵人的狗没在你的身上撒n。”
“或许吧。有什么我能效劳的,马洛先生?”
“我想见梅维斯·韦尔德。”
“她正在摄影棚里拍电影。”
“我能到棚里跟她说句话吗?”
他看起来不太确定。“他们给了你什么样的通行证?”
“一般的通行证吧,我想。”我把那张纸递给他,他看了一眼。
“巴娄让你来的。他是她的经纪人,那应该没问题。十二号摄影棚,要现在过去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是公关人员,这种事就是我的工作。”我们沿着石板小路走向角落的两幢建筑,一条水泥道穿行其间,引向外景场地跟摄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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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19(3)
“你到过巴娄的办公室?”威尔逊问。
“刚从那儿过来。”
“很有豪华的,听说。我想过要g他们那一行,我们这儿太辛苦了。”
我们走过几个穿了制服的警卫,然后转进一条夹在两个摄影棚中间的窄巷。巷子中间飘着一面红s的信号旗,一扇标明“12”的门上亮着红灯,灯上面的铃铛在不断地响着。威尔逊在门边停下,一个警卫让椅背斜抵着墙坐着,朝他点点头,看着我的表情是死灰的,就像池面冒出的浮渣一样。
铃声和旗语同时停下,红灯也关上了,威尔逊推开一扇大门,我从他身旁经过走进去。里面还有一扇门。从y光下走进那儿,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我看到远远一角有光线集中。这个摄影棚的其他地方好像都是空的。
我们往那光线走去。快靠近时,地板上好像铺满了粗粗的黑s电缆线。可以看到一排排折叠椅,还有挤成一堆的移动化妆间,上面写了名字。我们不是从正门走进棚里的,所以此刻只能看到木板搭的背面,两边各有一个大银幕,两台立在幕后的背景放映机咝咝地发响着。
有个声音叫道:“开拍。”顿时铃声大作,两个银幕上出现拍击的海浪。另一个比较平静的声音说:“请注意自己的位置,我们可不想移动背景放映机。好,开始。”
威尔逊停住脚步,碰碰我的手臂。演员的声音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既不响亮也不清晰,是不具任何意义的喃喃声。
有个银幕突然变成空白的。那个平静声音的语气没变,说:“停。”
铃声又响起,可以听到一阵移动声。威尔逊和我继续前行,他在我的耳边低语:“如果内德·甘蒙午饭前拍不好这场戏的话,托兰斯的鼻子准要遭殃。”
“哦,托兰斯在演?”迪克·托兰斯是一个二流明星——这种角s盛产于好莱坞,没人真的想要,但到头来总因为好的缺货,只能将就着用了。
“想再上场试试吗,迪克?”平静的声音问道,此时我们已绕过一角,看到了场景的真面目——一艘游艇的尾端甲板。场上有二女三男。其中一个男的是中年人,身穿运动服,斜靠在躺椅上。另一个全身穿着白s衣服,红发,看来像是船长。第三个是业余游艇驾驶员,戴了一顶俊俏的鸭舌帽,蓝外套上有一排金s纽扣,白鞋白裤,散发出盛气凌人的魅力,这是托兰斯。女的有一个是褐s皮肤的美女,实际年龄比她的打扮年轻,她是苏珊·克劳立。另一个是梅维斯·韦尔德,她穿了一件湿漉漉的白鲨皮泳衣,显然刚刚才上船,一个化妆师正在往她的脸部、手臂和金发边缘喷水。
托兰斯没回答。他突然转身瞪着摄影机。“你以为我记不得台词吗?”
一名灰发灰衣的男子从模糊的背景走入强光中,他的黑眼睛像要喷火,但声音里没有火气。
“那就是你自己故意要改台词。”他说,定定地看着托兰斯。
“也有可能是你那台背景放映机老在一幕没拍完的时候就没有了底片,我不习惯啊。”
“你这抱怨有道理,”内德·甘蒙说,“问题是他只有两百一十二英尺长的底片,错其实在我。这场戏你最好能再拍快一点——”
“哼。”托兰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我快点的话,也许我们可以说得动韦尔德小姐,把爬上游艇的时间缩短到比制造游艇快一点。”
梅维斯·韦尔德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韦尔德时间算得刚好,”甘蒙说,“表演也可圈可点。”
苏珊·克劳立优雅地耸耸肩。“我觉得她好像应该再加快点速度,内德。她的表演好是好,不过应该可以更好。”
“如果再好些的话,亲爱的,”梅维斯·韦尔德慢条斯理地说,“有人也许会说我这才叫演戏。你总不至于希望你的片子发生这种事吧,嗯?”
托兰斯笑起来,苏珊·克劳立转头生气地看着他。“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十三号先生?”
《小妹妹》19(4)
托兰斯的脸冻成结了冰的面具。“你说什么?”他几乎是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
“老天,你是说你不知道?”苏珊·克劳立一脸惊诧,“他们叫你十三号先生是因为你不管演什么角s,之前一定已经有十二个人推掉过了。”
“原来如此,”托兰斯冷冷说道,然后忍不住放声大笑,他转向内德·甘蒙门,“好了,内德,现在大伙儿体内的怨气已经通通发泄掉了,也许可以开始达到你的要求啦。”
内德·甘蒙点点头。“总要有一点火暴味来打打精神。好了,开始吧。”
他回到摄影机旁。助理叫一声“开拍”后,整场戏一气呵成,没出半点差错。
“停,”甘蒙说,“洗出###。大家休息吃午餐吧。”
演员们陆续走下一段粗木楼梯,跟威尔逊点点头。梅维斯·韦尔德最后下来,她已经披上一件浴袍,套了双沙滩鞋。她看到我时猛地停下脚步。威尔逊走上前。
“嗨,乔治,”梅维斯·韦尔德瞪着我说,“有事吗?”
“马洛先生想跟你讲几句话,行吗?”
“马洛先生?”
威尔逊机警地瞟我一眼。“从巴娄的办公室过来的。我以为你认得他。”
“也许见过吧。”她还在瞪我,“什么事?”
我没说话。
一会儿之后她说:“谢谢你,乔治。最好到我的化妆室来谈,马洛先生。”
她转身,绕到离场景较远的那一边。一间绿白s的化妆室依墙而立,门上的名字是“韦尔德小姐”。她在门口扭头四下张望,然后她美丽的蓝眼睛就定定地看着我。
“说吧,马洛先生。”
“你记得我吧?”
“应该。”
“我们应该接着上回没讲完的话头呢——还是得重新洗牌,从头再来?”
“有人让你进来这儿,是谁?为什么?我需要点解释。”
“我在替你办事,巴娄已经付了我聘用费,收据在他那里。”
“真是考虑周到。如果我不想要你帮我呢?不管阁下做的是哪门子工作。”
“好吧,随你。”我说。我把舞者餐厅的照片掏出口袋,递到她面前。她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睛,然后看着那张照了她和斯蒂尔格雷夫在雅座的照片。她面s凝重地看着,一动不动,然后很慢很慢地抬起手,碰碰她鬓角的一绺湿发。她微微打着哆嗦,几乎难以察觉。她的手伸出来,拿走照片,瞪着它看,眼睛再度抬起,很慢,很慢。
“什么意思?”她问。
“底片在我这儿,外加其他几张照片。这些原该在你手上的——如果你当初时间够充裕,而且知道应该在哪儿搜的话;要不就是他还留着条小命可以把照片卖给你的话。”
“我有点冷,”她说,“而且我得吃点午餐。”她把照片递还给我。
“你是有点冷,而且你是得吃点午餐。”我说。
我觉得她的脖子上有个脉搏在跳动,但光线不是很好。她淡淡一笑。贵族化的疲惫。
“我不懂这里头藏了什么玄机。”她说。
“你在游艇上待得太久了。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认识你,也认识斯蒂尔格雷夫,不过这张照片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会让人愿意往我的脖子上套个钻石狗圈?”
“好吧,”她说,“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如果得查出来才能让你甩掉你这副公爵夫人的冷酷模样的话,我是愿意全力以赴的。不过在这同时,你还是有点冷,而且你还是得吃点午餐。”
“而且你已经等得太久了,”她静静地说,“你没有东西可卖,也许除了你的一条命。”
“我的命可以贱卖,就因为我爱上了一副墨镜、一顶翠雀花蓝的帽子和一道让高跟鞋打的头部的伤口。”
她的嘴抽动一下仿佛要笑,但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更别提那三个耳光了,”她说,“再见,马洛先生。你来得太晚了,太,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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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19(5)
“对我来说——还是对你?”她转身打开化妆室的门。
“我想是对我们两个。”她快步走进去,门没关。
“进来把门关上。”她的声音从化妆室里传来。
我走进去关上门。这可不是什么美轮美奂、定做出来的明星化妆室,纯粹只是能用而已。有一张破沙发、一把安乐椅、一个嵌了镜子和两盏灯的小化妆台,那前头摆了张直背椅。一个托盘上放着咖啡。
梅维斯·韦尔德手伸下去,把圆形电暖器c上电,然后抓起毛巾,使劲搓她湿漉漉的头发。我坐在沙发上等着。
“给我支烟。”她把毛巾扔到一边。我帮她点烟时,她的眼睛凑近我的脸。“我们在游艇上的即兴表演你觉得怎么样?”
“恶毒到家。”
“我们都很恶毒。有些人笑得比别人开心,如此而已。演艺圈嘛。g这一行的难免低俗,一直都是这样。有过一段时间演员得从后门进来,现在其实还有一大半的人应该还是这样。压力大,时间紧,你争我夺,随时会出现小小的火暴场面,说的话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
“重点在于张牙舞爪。”
她抬起手,指尖沿着我的脸颊滑下去,感觉像热熨斗溜过。“你赚多少,马洛?”
“一天四十,外加花费。这是开价。我实际上只收二十五,更少的也有。”我想到了欧法梅的二十块钱破钞票。
她的指尖又来了,我还是没有一把搂住她。她从我的身旁移开坐到椅子上,拢起衣袍。电暖器烘得小小的房间热了起来。
“一天二十五。”她面带疑惑地说,“一张张孤单的、小小的一元钞票。”
“它们孤单吗?”
“和灯塔一样孤单。”
她跷起腿。在灯光的照s下,她的皮肤泛出的微光好像溢满了整个房间。
“问我问题吧。”她说,无意遮住她的大腿。
“斯蒂尔格雷夫是什么人?”
“我们认识多年,我喜欢他。他很富有,开了几家餐厅。至于他是哪里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你跟他很熟。”
“为什么不g脆问我有没有跟他睡觉?”
“我不问这种问题。”
她笑起来,弹掉烟灰。“冈萨雷斯小姐应该会很乐意告诉你。”
“她美丽热情大方,乐于助人,”我说,“而且跟邮筒一样来者不拒。去他的冈萨雷斯小姐,回头说斯蒂尔格雷夫——他有没有惹过麻烦?”
“谁没惹过?”
“跟警察。”
她的眼睛张得稍嫌天真了点,她的笑声听起来稍嫌清脆了些。“别笑死人了,他的身价值好几百万。”
“他怎么弄到手的?”
“我怎么知道?”
“好吧,你不知道。烟要烧到你的指头了。”我靠过去,把烟p股从她的手里拿开。她的手摊在她l露的腿上,我伸出指尖碰触她的手掌,她抽身移开,握紧拳头。
“不要这样。”她厉声说。
“为什么?小时候我常跟女孩子玩这个。”
“我知道。”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这样子碰我,会让我觉得又回到了天真可爱的小时候,可是我已经不再天真也不小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斯蒂尔格雷夫的底细喽?”
“我真的希望你能下定决心,到底是要供还是要跟我求爱。”
“我从不打这种主意?”我说。
沉默一会儿后她说:“我真的得吃点东西,马洛。我今天下午还得演戏,你总不会希望我昏倒在片场上吧?”
“只有大明星才来那一套。”我站起来,“好吧,我这就走。别忘了我在为你工作。如果我怀疑是你杀的人,我不可能帮你。不过当时你的确在那里,你冒了很大的风险是因为有样东西你非拿到手不可。”
她又从我的手里抽走照片,咬着嘴唇瞪眼看了看,然后眼睛抬起,但头部没动。
《小妹妹》19(6)
“不太可能是这个。”
“这玩意他可是藏得好到没人发现。不过它到底有什么用?你跟一个叫斯蒂尔格雷夫的人坐在舞者餐厅的雅座里,实在没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说。
“所以应该是斯蒂尔格雷夫的什么事情——或者是r期。”
她垂下头又看一眼照片。“从照片上看不出r期,”她急急地说,“假设r期是个关键。除非剪掉的那片——”
“哪,这儿,”我把剪下的那片递给她,“不过得用放大镜。给斯蒂尔格雷夫瞧瞧,问他这是不是关键。或者问巴娄。”
我开始走向化妆间的门口。“你别一厢情愿地以为r期可以动手脚,”我回过头说,“斯蒂尔格雷夫可不会这样认为。”
“你手上的东西根本就是废物,马洛。”
“真的吗?”我回头看着她,没笑,“你真的这么想?哈,你才不会呢。你去了那里,那人遇害,而你的手上有枪。他是个有名的骗子。而且我在那儿发现了个抢手货,因为那玩意引发的事情多得可以跟海里的盐相比。只要警察找不到,我的执照就还保得住。只要某某人找不到,我的颈部就可以少把冰锥。你现在还会说我这一行赚钱太多吗?”
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一只手搭在膝盖骨上紧紧捏着,另一只手在椅子扶手上不安地移动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移动。
我只消转动门把手出去就行,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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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20(1)
我办公室外的走廊还是和平时一样人来人往,我开门走进我那小小的接待室时,还是和往常一样觉得自己掉进了g涸二十年的枯井,永远无法再见天r。陈年灰尘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和足球比赛的采访一样陈腐乏味。
我打开里门,里头是同样沉闷的空气,同样的灰尘积在胶合板上,触目所及是同样破碎的美梦。我打开窗户,扭开收音机,轰的一下声音如潮涌来,等我把音量转回正常时,电话听起来仿佛已响过一阵。我移推开盖在那上头的帽子,拿起话筒。
也该是她跟我联络的时候了。她冷静的声音说道:“这回我是说真的。”
“说下去。”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从你的声音听出来。”
“你从我的声音可是什么也听不出来,我是侦探。他跟你联络了?”
“从湾城打电话来的。”
“等一下。”我把话筒搁到有棕s污渍的便条簿上,然后点上烟斗。不急,谎言永远是有耐x的。我再度拿起话筒。
“这一套我们已经玩过了,”我说,“你这种年龄不应该这么健忘,我想朱格史密斯医生恐怕会有意见。”
“请你别逗我了,我是说正经的。他搬家以后去邮局要过他的信,所以我后来写的信他也收到了。他知道我打算待在哪儿,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到的,所以他就打电话来了。他现在待在湾城一个他认识的医生那里,帮他做事。我告诉过你,他念过两年医科。”
“医生有名字吗?”
“嗯,文森特·拉加蒂。”
“你等等,门口有人。”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话筒,仿佛它很脆弱,是玻璃丝做的。我掏出手帕,抹抹手掌——刚才握着话筒的那只。我起身走到嵌在墙里的衣橱前,看着有裂痕的镜子里面的自己。是我没错,我看起来肌r紧绷——生活太紧张。
文森特·拉加蒂医生,怀俄明街九六五号,花圈安乐屋的斜对面,拐角上的木结构房子。安静而优雅的环境。已故克劳森的朋友,也许。他可不承认,但还是有可能。
我拿起话筒,掩饰我声音里的紧张。“名字怎么拼?”
她拼了出来——很轻松,也很准确。“那就没事了,不是吗?”我说,“虚惊一场——你们乡下来的听过这个说法吧?”
“不要老开我的玩笑。奥林麻烦大了,有——”她的声音有点儿抖,气息有点急促,“有歹徒要找他。”
“别傻了,欧法梅,湾城没有歹徒,歹徒全在电影里。拉加蒂医生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她说了号码。没错。我不敢说拼图已经开始拼凑成形,不过至少它们看起来好像是同一个图形里的拼板。我要求的、我得到的,其实一向也仅此而已。
“请你到那儿看看,帮他个忙,他不敢离开那房子。毕竟我给了你钱。”
“我退还给你了。”
“可我又拿给你了。”
“你给我的,好像是我不很想要的别的东西。”
沉默。
“好吧,”我说,“好吧,如果我能混到那么久不出事的话。我现在可是自身难保。”
“为什么?”
“光说谎话,不说真话。到头来我一定得付出代价,这是经验之谈。我没有某些人那么幸运。”
“可是我没撒谎啊,菲利普。我句句实话,我很坦白。”
“深呼吸一次,再坦白一次给我听听。”
“他们搞不好会杀了他。”她静静说道。
“请问文森特·拉加蒂医生不管事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求求你,求求你你快点去。我这儿有地址,你等一下。”
然后那个小铃铛响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小铃铛——声音不大,但你最好听得到。不管另外还有什么噪音,你最好听得到。
“电话簿里应该有,”我说,“说来巧极了,我有本湾城电话簿。四点左右打给我,或者五点。最好五点。”
《小妹妹》20(2)
我咔嗒挂上电话,起身关掉收音机,广播里放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到。我关上窗户,打开书桌抽屉,拿出鲁格枪配在身上,再把帽子扣在头上。出门前我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脸。
我看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开车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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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21(1)
花圈安乐屋刚办完一个丧礼。一辆灰s的大灵车等在边门处。街道两旁挤满了车子,三辆黑s轿车在文森特·拉加蒂医生诊所的旁边排成一列,一群人正安静肃穆地从安乐屋前的小道走到路口上车。我停在不远处观望。那车都没有移动。接着有三个人扶着一个罩着厚重面纱的女人走出来,都一身黑s打扮。他们把她送上一辆大轿车。安乐屋的老板穿梭其间,高雅的小手势和小动作和肖邦音乐的尾声一样优美流畅,那张灰脸长得可以在他的脖子上围两圈。
临时请来抬棺者从边门扛出棺材,然后由专业抬棺人接手。他们轻而易举地将棺材推送到灵车后部,就像托着一盘n油小面包一样轻松。鲜花开始像小山一样往上堆。玻璃门关上了,这个路段的汽车纷纷开始发动。
没多久后,只剩街对面的一辆轿车没开走。安乐屋的老板一路嗅着玫瑰回去清点他的收获,他灿烂地笑着隐入他那有殖民风格的雅致门廊里。剩下的那辆轿车还是没动。我开到路口,转到那辆车的后面,司机穿件蓝s斜纹西装,戴了一顶软鸭舌帽,帽檐发光。他正在做晨报上的填字游戏。我往鼻梁上架了一副那种所谓的半透明墨镜,慢慢驶过他旁边,朝拉加蒂医生的诊所开去,他没抬头。等我开到他前头几码处,我把墨镜摘下,假装用手帕擦拭,我从其中一个镜片中看到他,他还是没抬头。只是个在做填字游戏的人。我把墨镜架回鼻梁上,然后开到拉加蒂医生的前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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