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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相玫道:“你们父女俩人倒是逍遥自在,让我们在这里干耗着。”
雁翎笑道:“爸爸回来这些时候,还没有出去转一转呢。”
小贝插嘴道:“肯定去维多利亚港了。那里很热闹。”
雁翎和相楠都忍不住笑了。
雁翎道:“我们要回去了。我想着,明儿,你还是到我们家里吧。”
相楠道:“我已经订好了桌子,你们还是过来吧。”顿了顿,笑道:“明儿一早,我去姊姊家里坐一坐,然后和你们一起回来。”
相玫笑道:“那也好。我倒是觉得,你回来这些时日,还没有去过家里呢。”朝着最深处的屋子怒了努嘴,冷笑道:“那位倒是去过了!在街坊跟前大闹一场,惹得满城风雨的!”
相楠道:“快别说了。我的心里还不容易舒坦了些。偏偏又提起她。”顿了顿,道:“你们知道吗?这些天,我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懒得搭理她。”
这句话引得雁翎和相玫顿时觉得心里难过起来。相玫急忙道:“我们眼巴巴的瞅着你,实在无能为力。”
相楠惨淡的笑道:“好歹已经过了这些年,为了冠豪,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吧。”
狄家三口和雁翎回去了。
念慈从最深处的房间里出来了。
相楠道:“怪不得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原来去了都统姨太太的家里。”
念慈道:“我们原来是发小。她的命比我好,竟然嫁给了都统。她还认得我这个姊妹!”
相楠冷笑道:“恐怕,那位好命的姨太太是只认得黄白之物吧。反正你现在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念慈恨道:“我不能让廖家的人有反击的机会!当初,廖正源害得我们赵家渔船生意破产,这笔血债一直刻在我的心里。好不容易得住机会把廖正源逼得快死了,我怎么能眼瞅着自己被巡捕房的人弄去!”
相楠道:“我不管你的事情。你只要平安就好。毕竟冠豪不能没有你这个母亲。”
念慈道:“等过完元宵节,我们立即离开这里。这一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相楠道:“你不再管雁翎的事情,可雁翎是我的女儿。她将来结婚的时候,我肯定要回来,并且还要带冠豪回来。”
念慈不耐烦的道:“今儿,廖家的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廖家是绝对不会让雁翎进门的。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你要真为雁翎着想,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的瞅着她被廖家的人荼毒?”
相楠道:“雁翎和文彬决定留洋,远离廖家那个是非之地。我既然是雁翎的爸爸,我就有资格为她的将来做主!”
念慈听闻,瞪着相楠的凌冽眸光,终究有些心虚,定了定神,道:“我不管。回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反正就那么多钱,雁翎和相玫各分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本来,我不打算给雁翎半分钱!除非她和别的男孩子结婚!可这会儿,廖正源已经奄奄一息,廖家的人也把雁翎视为仇人……所以,我就成全她和文彬吧。哼!留洋的滋味可不好受。也让俩人尝一尝背井离乡的难受!”说完,打了个哈欠,缓步走回了最深处的房间里。
相楠没搭理念慈,仰躺在沙发上歇息。他回味着和雁翎开心逛街时的情境,心里涌出咕咕暖意。
翌日,元宵节。
同样是元宵夜,苏公馆里却没有了昔年的那股子热闹。
文泉刚才教会医院里回来,神情显得很憔悴。昨晚,他让廖太太坐着洋车回去了,他独自守了一夜。
今儿一早,廖太太就愁肠满腹的来了。文泉紧赶着回来歇息几个钟头。
苏太太和梦锦夫妇吃完汤圆,随口聊着天,可压根就提不起兴致。
初夏和招娣来了,带着过节时能买到的点心和时令水果。
前天回去,初夏便紧赶着给欧阳蓝打了电话。当然,欧阳蓝的理由是害怕闹出事情承担风险。初夏听闻,觉得欧阳蓝肯定有了别的意思,可又不好意思说破,便含糊着过去了。他觉得,犯不着为了苏家的事情得罪了欧阳蓝。也许以后还有事情用得着欧阳蓝帮忙呢。
这会儿,他正和苏太太窃窃私语着。苏太太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对初夏两口子也不大喊大叫了。她把亲眼瞅见的情境统统的告诉了初夏夫妇。
初夏和招娣都觉得欧阳蓝实在不懂分寸,竟能看中兰眉齐那种结过两次婚的女人。
苏太太冷笑道:“咱们可真小瞧了兰眉齐。她厉害着呢!”
招娣撇着嘴道:“欧阳蓝的妻妾成群,哪里能真的看上那种货色?”
苏太太道:“要是兰眉齐因祸得福了,岂不是让她看了咱们的笑话?”
招娣道:“我们走着瞧吧。不过按照我的想头,她这辈子都别想咸鱼翻身了。上次来,我们说过,她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她哪里还有脸出门呢?昨儿,我和初夏出去打听了一番。姊姊不知道!坊间的闲话都炸锅了!”
初夏道:“听说她临走之前带走了好些私藏的珠宝首饰?”
苏太太一翻白眼,道:“有欧阳蓝亲自守着,我还能说什么呢?算了,就当家里进了强盗。”
招娣自言自语的道:“真是白白的便宜了她。”
苏太太道:“我本想着给苏细烟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呢!真是白白的操了心。苏细烟倒是个有造化的。”
初夏道:“话可不能说的太靠前。谁知道那娘们领着俩崽子会过成什么样子呢?”
招娣道:“真是!哎,人的命真是千差万别。就比方我,嫁给你这些年,本想着能享荣华富贵,可熬到了这把年纪,也才混了个吃饱穿暖。”
这席话招惹的初夏立即吹胡子瞪眼的。
招娣冷笑道:“哼!当姨太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好比你当初看中的那个贱人。到头来,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她倒是一病呜呼的解脱了,白白的赔上了我的私房钱。”
苏太太听弟媳又提起以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情知弟弟两口子又准备闹别扭了。她劝了一会儿,把俩人都劝的不吭声。俩人临走前,苏太太没忘记送给招娣好些东西。苏太太知道,招娣要是捞不到东西,回去后肯定又要和初夏闹的。两口子从年轻的时候闹到现在,真不让人省心。为了让亲弟弟过的自在,苏太太又一次在银钱方面当了傻子。
梦锦眼瞅着初夏两口子走了,觉得心里烦躁,嘟囔着,拉着文泉上楼了。
文泉把文彬和廖家断绝往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引得梦锦一个劲儿的啧啧叹息着。
她冷笑道:“真想不到。你弟弟竟然为了仇人家的姑娘,忘记了爹娘兄弟,实在大逆不道。”
文泉道:“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今儿早上,我和欧阳蓝去了那家大饭店……就是上次焕铭砸场子的那家大饭店……当众把穆雁翎羞辱了一顿。”
梦锦道:“那种脸皮厚的女人岂能在乎你的几句羞辱?”
文泉道:“只可恨欧阳蓝一副欺软怕硬的嘴脸,一听到都统姨太太的电话,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的带人跑了。我倒是白白的生了一肚子的气呢。”
梦锦道:“这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有都统的姨太太出面,这件事情哪里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呢?只好认倒霉吧。”
文泉道:“我回来换件衬衣。紧赶着,我还要回教会医院呢。妈孤苦伶仃的守着爸。”
梦锦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这就下去叫顾妈准备吃食。真是可怜见的。”说完,便出去了。
苏太太听说了文彬闹得众叛亲离的事情,冷笑道:“廖家的事情也真多。你婆婆眼瞅着就要守寡了,偏偏又和儿子闹了这一大场。真是家家都有难事呀!”
梦锦冷笑道:“我实在看不惯那个穆雁翎!要我和她做妯娌,简直是贬低我的身价。这下可好,我用不着见那女人的面了!落得心静!”
苏太太道:“可你和文泉就要给廖太太养老送终了。”
梦锦道:“那是文泉的事情。我那婆婆也烦人,岂是个省油的灯?等她真正的居孀了,我肯定不会常去的。”
苏太太微微的笑着,催着顾妈准备吃食。
兰眉齐自从搬到欧阳蓝的私宅之后,整日里郁郁寡欢的。
两层楼的窗户都深掩着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面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小时代。
不敢开灯。兰眉齐和一双儿子们藏在晦暗的烛光里,身影凄迷。
一日三餐都是让馆子里送来的。当然,小伙计只是把乘着饭菜的木桶放到门前,并未进去过。
欧阳蓝没有来过。没顾上来。况且焕铭和细烟兄妹都在,他即便来了,也觉得不自在。
焕铭和细烟神情落寞。尤其是焕铭。
兄妹俩人都心知肚明,母亲那么做是为了拯救兄妹俩人。可兄妹俩人的心里却都觉得万箭穿心。俩人感念母亲,也都痛恨母亲。
元宵节那晚,焕铭想出去走一走,却被兰眉齐拦住了。她实在担心焕铭会遇到麻烦。苏家的人岂能轻易的放过他。
焕铭的心里正憋着气,不由得把咖啡杯掼碎在木地板上,道:“我干脆死在这里好了。”
兰眉齐哭哭啼啼的,道:“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做什么对我又摔又打的?真没良心。”
焕铭气急攻心,口不择言,道:“是呀!我这个野种哪好意思出去抛头露面呢?我干脆死在这里算了,得出门被人戳烂脊梁骨。”
兰眉齐愈发哭得凄凄的,道:“你干脆先杀了我。”
细烟早已坐在母亲的身边,劝道:“都别说了!妈已经够难受的了,哥就少说几句吧。”
焕铭道:“你是苏家真正的骨血,我不过是个野种。你当然说的轻松了。”
兰眉齐哆嗦着手指,抽抽搭搭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道:“瞎了心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焕铭冷笑道:“我哪里佩说妹妹呢?我不过是戏子和你的野种。要不是苏家闹出来,我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兰眉齐苦凄凄的道:“我告诉你,你的生身父亲可是个良善的人。他虽然是做戏的,可对我百般的疼惜。我和你爹恩爱一场,日子虽不长,可我能把他记一辈子。只有在你爹的跟前,我才活的像个人。在苏家,我不过是苏家大少爷的姨太太罢了。苏家大少爷对我再好,我不过是个姨太太。”
焕铭撅着嘴,鼻子里喷出一股子冷气,道:“我压根没见过他。你说的那些,于我,不过便是唾沫星子罢了。”
兰眉齐好像没有听到焕铭的话,照旧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喃喃的道:“我把心嫁给了你爹。他给不了我金银珠宝,能给我的只有他的那颗心。当初,在苏家,我把苏老爷子想象成了你父亲,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些年……简直是熬过来的!”
细烟替母亲拭着泪,她自己也掌不住哭了。她虽是苏家的骨血,可眼瞅着母亲说的如此可怜,便也跟着伤心。作为女孩子,她自然要比焕铭更能体味母亲话里的凄凉。
兰眉齐愈发的觉得,她应该把她和牛半百的事细细的说一遍了。
在烛火摇曳的寂寂里,她缓缓的讲起了俩人的恩爱,俩人的无奈,俩人的生离死别。隔着二十多年的辛苦路往回看,那时的恩爱、无奈、生离死别都幻成模糊的影儿了,真的无奈了。
她的热泪披了一脸,像倾泻而下的瀑布……伴着呜咽声的瀑布。
焕铭眼瞅着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相信了母亲和牛半百的恩爱。可他的嘴上照旧不饶人,抱怨道:“你们俩人倒浓情蜜意的恩爱一场,可我却要跟你们遭罪。”
兰眉齐回过神,隔着眼前模糊的瀑布,道:“你好歹也长到二十多岁了。以前在苏家,你养尊处优,过着少爷的日子,哪里对不起你呢?”
焕铭道:“可往后的日子怎么办?我已经不是苏家少爷了。以前,我还想着能接手苏家的生意。现在看来,全他妈的都是胡扯淡了。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苦心孤诣的念商科呢?”
兰眉齐眼瞅着焕铭,觉得也实在不能劝了。
细烟却觉得哥哥不争气,立即道:“你是大学毕业生,难道不能自食其力的闯出一番天地吗?你是男孩子,为什么没有志气呢?”
焕铭觉得妹妹的话很刺耳,但又很有道理。他默默的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
兰眉齐觉得细烟的话很对,便紧跟着道:“你作为成年的男孩子,难道不如苏梦锦吗?”
焕铭接口道:“我哪有本钱绸缪生意?苏梦锦享现成的!她有金钱资本和人脉资本。我有什么?你们说,我有什么呢?”
兰眉齐道:“我从苏家带出来的东西值很大一笔钱。留出来给你们一娶一嫁的钱,留出来给我养老送终的钱,剩下的钱,你拿一部分,去学做生意吧。”顿了顿,道:“眼瞅着就要毕业了。你和细烟咬牙切齿的念完最后半年吧。我会想方设法的求人罩着你们兄妹的安全的。你们可要给我争口气啊!”





爱你三十四年 第81章 她的母亲是疯子
大饭店里,相楠设下的元宵宴已经结束了。
那天早上,他去了狄家,总算见识了狄家的家具生活。
他住惯了大房子,实在觉得狄家的屋子局促。相玫倒是一片热情。
当然,相楠也去雁翎住的屋子看过了。他对写字台玻璃板底下压着的相片很感兴趣。
雁翎从小到大的黑白照片,让相楠觉得倍感亲切。
雁翎拿出影集,挑出了好几张照片,要父亲带回南洋。
相楠把那几张照片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了大衣口袋里。
他蓦然想起了什么,道:“我们还没有拍过合影呢。不妨拍几张合影吧。”
雁翎笑道:“我去楼下拿照相机。”说着,便匆匆的下楼了。
等到她上来的时候,狄家三口也跟着上来了。
小贝的手里捧着照相机,正熟练的摆弄着。
雁翎和相楠站在一起,站的很近。小贝给俩人照了很多张照片。随后,相玫夫妇也和相楠合影。小贝咔嚓咔嚓的摁着照相机的快门,显得很熟练。最后,小贝也和相楠照了几张。
相玫道:“我们还没有照一张合影呢。要隔壁的芳邻帮忙吧。”
小贝跑下楼,带来了一个孩子。看得出,那孩子和小贝是很亲密的伙伴。小贝教会了那孩子怎么用照相机。那孩子给五个人照了很多张合影。
相玫笑道:“我紧赶着去冲洗出来。弟弟上船的时候,照片肯定就有了。”
利俊笑道:“你陪着相楠坐一坐吧。还是我去冲洗照片吧。”说着,便领着小贝和那孩子下楼了。
相楠道:“雁翎还要靠姊姊照看。等她和文彬结婚了,你就不用操劳了。”
相玫笑道:“我也正用着雁翎呢。她每晚要给小贝辅导功课。”
相楠道:“等雁翎和文彬结婚的时候,我还会赶回来的。我这一回去,你们时常给我写信吧。我也会时常给你们写信的。”
相玫道:“那肯定的。”
相楠道:“明儿,我想着去爸爸妈妈的墓地上看一看。”
相玫惆怅的道:“我早就料到你会去爸妈那里看一看。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雁翎抱歉的道:“我恐怕不能去了。厂子明天就正式开工了。”
相楠立即道:“你还是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和相玫利俊一起去吧。”
雁翎点了点头。她的心里隐隐的升起了沧海桑田的感触。父亲即将远离这里,实在令人觉得感伤。相玫眼瞅着雁翎神色里凝聚的感伤,生怕弟弟也跟着伤心起来,便急忙说起了别的高兴的事情。
雁翎让俩人谈着,自己去了楼下的电话机旁边。
她想给文彬打一个电话,便拿起了电话听筒。她给厂宿舍去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文彬接了电话。他告诉雁翎,他马上就会赶到狄家的。
雁翎放下电话,盼着文彬能早些来。
过了一个钟头,文彬来了。
雁翎觉得,这几日里,文彬竟然清瘦了好些,连带着眼窝也深陷了。
昨天,他带着满心的殇、从病房里逃出去后,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厂宿舍里。
他把廖家和他断绝关系的消息告诉了梦川,引得梦川也为他忿忿不平。
这会儿,他觉得心绪平和了些,便缓缓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雁翎。
雁翎听完,紧咬着下唇。
粲然的晨曦穿过玻璃窗,从小客厅的塑料珠帘里一缕缕的筛了进来,停在红木地板上,像是一道道枷。
她和文彬的身上,心上……也正桎梏着一道道枷……
有风拂过,紫蓝色的塑料珠帘摇曳,哒啦哒啦的响着。
文彬缓缓的道:“幸亏有梦川陪着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煎熬呢。”
雁翎呢喃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文彬苦笑道:“家里人已经和我闹翻了。这样一来,我压根就没有顾虑了,铁了心要和你留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雁翎道:“我本想着,还让你伺候你爸爸的病呢。如今看来……”
文彬叹息道:“实在由不得我。我倒是真心实意的想着伺候爸爸,可妈和哥嫂却非要把我当成是仇人。”
雁翎低着头,沉寂着。
相玫和相楠从楼上下来了。俩人看到文彬,紧赶着上前说话。
俩人装作无事的样子。
雁翎情知文彬肯定没有顾得上吃早饭,便紧赶着去了厨房里,盛了一碗海米紫菜鸡蛋煲汤,另外拿了一盘子叉烧包。
她拉着文彬去了楼上,要文彬先吃一顿热腾腾的早饭。
文彬吃着早饭。
雁翎索性不再说起方才的话。因为,廖家的人已经闹破了。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文彬也不再提起方才的话。
窗外,一群鸽子正飞过来、飞过去。鸽哨尾音曳的很长。
雁翎坐在床头,缠着毛线球。她机械的缠着毛线球,听着鸽哨的尾音。
过了一会儿,她惋惜的道:“你要是早些来,就能和爸爸照几张照片。等会儿,再让小贝拿来照相机吧。这会儿,他和姑父去了照相馆冲洗照片了。”
文彬道:“我本来打算天不亮就赶来。偏偏,起来的有些晚了。”
雁翎道:“你肯定和梦川喝酒解闷了。”
文彬道:“梦川看我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硬是把我灌醉了。幸亏醉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一晚上呢。”
雁翎惆怅道:“我倒也盼着能醉一醉。眼瞅着明天就要上工了,简直连醉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文彬道:“梦川说,我们要是忙起来,肯定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雁翎道:“他肯定要故意给你安排很重的任务的。”
文彬道:“那样也好。”
雁翎缠完了毛线球,道:“以后,我们就自己照顾自己吧。”
刚一说完,她手里捏着的毛线球滚到了地上,滴溜溜的往前滚着。
她起身弯腰捡起了毛线球,又把松开的毛线缠了回去。
文彬道:“好在,我也不靠着家里!”
小贝和利俊回来了,正在楼底下大声的说笑呢。
文彬已经吃完了早饭。雁翎端着碗筷下楼了。文彬跟在后面。
雁翎抱歉的道:“文彬还没有和爸爸合影呢。”
小贝道:“胶卷已经用完了。”
利俊道:“干脆去照相铺子里照吧。我们等会儿出去的时候,顺路去照几张。”
雁翎笑道:“也好。”
相玫道:“我正想着给弟弟践行呢。这里倒是有一家很不错的馆子。”
相楠道:“还是去我那里吧。我已经都订好桌子了。”
相玫附和着笑道:“那好吧。”
众人刚要动身,听见电话响了。
梦川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文彬,文彬的哥哥刚才给宿舍里打了电话,心急火燎的找文彬呢。
顿了顿,梦川沉痛的告诉文彬,文彬的爸爸已经过世了。
文彬伤心欲绝,热泪滚滚,簌簌而落。
雁翎催着文彬赶快去教会医院里。利俊拦住了一辆洋车,催着文彬上了洋车。
洋车匆匆而行,隐没在凄冷的晨曦里。
雁翎呢喃道:“正好赶在今天。”
相玫道:“我们还是去大饭店吧。你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等文彬忙完了,你再好好的劝一劝他吧。”
相楠拉着雁翎的手,低声道:“你别跟着难过。想一想廖家的人是怎么待你的?我们准备过节呢。”
雁翎敛了眸光里的苍凉。
利俊给车行里打去了电话,叫来了出租车。众人去了大饭店。
文彬赶到教会医院。
一进病房的门,他就看见了病床上蒙着白布单的父亲。
文泉正失魂落魄的守在一旁,道:“妈晕倒了。在隔壁病房里躺着呢。”
文彬冲到父亲的病床前,揭开了那层单薄的白布单,眼瞅着父亲,热泪簌簌而落。
此时此刻,往事历历。文彬小时,他曾很好奇父亲的文案工作。有一次,在一个周六的午后,正源正伏案写作,文彬凑到写字台前,瞪着黑葡萄似的眼珠,盯着红笺上的墨迹。
写字台前是窗户,窗台上放着一只鱼缸,鱼缸里养着一只从野塘里抓住的乌龟。
文彬一心想要用手捏一捏乌龟,便站在小木凳上,向鱼缸伸着胳膊。一不小心,鱼缸翻倒,顿时淹没了红笺。
正源却没有怪责文彬。
廖太太嗔怪着,手忙脚乱的拾着残局。正源却笑道:“孩子对小动物很好奇,将来可以报考大学的生物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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