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牛半百的身段玲珑,舞姿自然娴熟。结婚后不久,她跟着他学会了跳舞,并且入迷了。她不记得曾和他跳过多少场了。总之,是很多次。
这会儿,她和欧阳蓝跳着同样类型的舞,恍然若梦。已过不惑之年,她本应该大梦初醒。可如今,她却又重新跌入了大梦里。
因为,她隐约看到,欧阳蓝的脸变成了牛半百的脸。幻觉里,她正和她此生唯一爱过的牛半百共舞。她以为,牛半百会对她哭。可偏偏,他却对她一个劲儿的笑。
眨了眨眼,眼前还是欧阳蓝的模样。
兰眉齐不明白为什么总会出现幻觉?在巡捕房地牢的那天晚上,她在见到欧阳蓝之前,分明看到了牛半百的样子。昨晚,在依稀的夜梦里,她再次看到了他的模样。梦一而再的告诉她,欧阳蓝和牛半百长得有些像,性情也有几分相似。
也许,她这辈子的故事还没完。也许,欧阳蓝这辈子的故事也还没有完。否则,兰眉齐为什么偏偏要遇到欧阳蓝呢?并且,俩人的相遇之初是那么的惊天动地。简直是吓人!
细细流淌的乐音里,她细细的盯着他的脸。
看到最后,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他带着她跳舞,她觉得有些晕眩。
跳完舞,欧阳蓝邀着兰眉齐去维多利亚港走一走。
俩人坐着汽车来至维多利亚港。
那里简直没有什么行人。仿佛,眼前浩瀚的海,还有头顶浩瀚的天,都是专门给俩人留着的。
欧阳蓝觉得奢侈。兰眉齐觉得荒诞。
在维多利亚港,她有着绝对痴心的记忆。当年,她嫁给苏家大少爷之前,曾不止多少次来过这里。她和苏家大少爷在这里逍遥过。那时候,她是下定决定当姨太太的了。并且盼着能在苏家养老。如今,照旧是浪花滔滔的海,她心里浪花滔滔的海早已是沧海桑田了。她不由得怨恨着欧阳蓝。他偏偏想起到这里来。
欧阳蓝的余光里一直悄然打量着兰眉齐的神色。他看到她的脸上浮出阴霾,猜到她的心里肯定有万千感慨凝聚着。他笑问道:“是不是有些触景生情了?”
兰眉齐想不到他会这么问,不由得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欧阳蓝笑道:“很多女人在结婚之前,也就是恋爱阶段,都喜欢来这里看一看。”
兰眉齐冷笑道:“与其说女人喜欢来这里,不如说女人是被男人骗来这里的。”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瞪着欧阳蓝。
欧阳蓝情知兰眉齐说的男人里也包括他,于是故意装着听不懂,问道:“为什么呢?”
兰眉齐解释道:“在结婚之前,也就是恋爱的阶段,男人总喜欢骗女人,满足她物质上的虚荣,满足她心里渴慕的浪漫。可等到结婚后,男人就会加倍的从女人身上索取,连本带利的把赔出去的东西夺回去。”
欧阳蓝笑道:“我们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对婚姻的看法肯定不再稚嫩。这样,我们在一起生活,会更有味道。因为,我们都懂得分寸,知道对方忌讳什么,所以不会轻易的触碰到禁忌。”
兰眉齐撇着嘴,道:“你确是一个不懂得分寸的男人。”
欧阳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趁火打劫,然后这会儿又和你弥补恋爱。”
兰眉齐的心事被他说中了。她冷笑道:“既然结婚和恋爱颠倒了,你就顺理成章的亏欠了我许多。”
欧阳蓝笑道:“你说的很有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开始弥补你的。当然,我会一边弥补、一边索取,两不耽误。”
兰眉齐恨得咬牙切齿,眼瞅着他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道:“由着你的性子胡闹吧。反正,我毕竟是你的阶下囚。”顿了顿,叹息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随你吧!”
欧阳蓝笑道:“别说的那么可怜。我总觉得,我和你在巡捕房地牢里的邂逅实在是运命注定的。我们都是结过婚的人,历经那样的一场惊天动地的邂逅,实在别具一格。”
兰眉齐痛苦的道:“当初,你很残忍!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的残忍?”
欧阳蓝神色凝重的道:“因为,你以前毕竟做过孽。你欺瞒了苏家那些年,实在也是罪有应得。我因为在乎你,所以才对你说实话。”
兰眉齐道:“你助纣为虐!”
欧阳蓝道:“那时候,我也是没有办法。苏太太咄咄逼人,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细数着你的罪状,我岂能不做出反应?”
兰眉齐恨道:“我既然已经被关进了地牢里,你为什么要继续折磨我?每日家,我食不果腹,不死不活!”
欧阳蓝道:“假如你换成我,你会怎么办呢?周围的兄弟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兰眉齐道:“你倒是做给外人看了。我可苦了。那时候,我要是撞墙死了,我的故事就完了。”
欧阳蓝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的心里还惦记着你的儿女。”
兰眉齐毒辣的瞪着欧阳蓝,冷笑道:“你可真毒辣!”
欧阳蓝道:“我刚才说过,我已经是结过婚的男人了,岂能看不懂女人的心思?”
兰眉齐道:“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了!”
欧阳兰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在地牢里私定终身,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兰眉齐白了他一眼,道:“于你当然是很有意思的。你反正妻妾成群,又哪里会在乎多我一个呢?很多年前,我总想着这辈子只嫁一个丈夫,随着他白首到老。可那不过是我心里的念想罢了。老天爷对我很残忍。却总是成全你的心思!”
欧阳兰笑道:“可你和我的妻妾们都不一样。假如我没结婚之前就遇到了你,我这辈子肯定只会和你长相厮守。只可惜,老天爷对我也很残忍。它让我这个本想着专情的人变得滥情了,直到最后遇到你。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兰眉齐定定的望着他,过了半晌,往旁边的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滥情的人岂能专情?这不过是你哄劝女人的鬼把戏罢了。哪里见得有半句真话呢?”
欧阳蓝笑道:“我们毕竟刚认识没多长时间。你要是熟悉从前的我,肯定会懂得现在的我。”
兰眉齐的鼻子里喷出一股子冷气。那股子冷气径直的钻到他的脸上。她冷笑道:“我将来会懂得现在的你。”
欧阳蓝故作懵懂的道:“什么意思呢?”
兰眉齐恨道:“和你相处的久了,我就会知道……你这人是伪善还是诚实……还是在诚实里伪善!”
欧阳蓝笑了起来,道:“那你就等着吧。时间还长着呢。我们不过才四十岁。等到八十岁,一齐往回看,就知道我们这会儿其实还很年轻的。”
兰眉齐一个劲儿的往前跑着。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一条栈桥伸到了海里。兰眉齐跑到栈桥的尽头,眼瞅着前面是海,她无路可跑了。
她趴在栏杆上喘息着。欧阳蓝站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他默默的看着海。
兰眉齐缓过劲儿来,祈求道:“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求你饶了我吧。”
欧阳蓝眼瞅着她眸光里泛起的波光嶙峋,心里没有软,嘴上也没有软,道:“我不答应,任凭你怎么求我!”
兰眉齐绝望的闭上了眼。
欧阳兰坏笑着,陶醉在那时的小胜利和小欢喜里。
那晚,他送兰眉齐回到了那座洋楼前。
兰眉齐下了汽车,没有回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欧阳蓝摇下玻璃窗,悠然的抽着香烟,盯着她匆匆的背影。他朝着她的背影做了一个飞吻。
兰眉齐回到楼里。
客厅里黑漆漆的,压根没有开灯。
她摸着黑来至楼上的房里。透过窗户,她看着楼下。
路灯伸长了脖子,顶上垂着大肚子的灯泡。蒙尘的灯罩上又涂着一层凄迷的霜雾,把里面白灼灼的光过虑成了淡青色。那淡青色的光从玻璃窗里钻进来,靡在窗子跟前的陈设上。
欧阳蓝对兰眉齐挥了挥手。他坐着汽车走了。
焕铭兄妹正呆坐各自的房里。也都坐在窗户跟前,身上都笼着一层青光。焕铭穿着银白的纺绸睡衣。细烟穿着浅灰的绣着银色雏菊的缎子袄。俩人像沉沉的石膏像,一动不动的停在青光里。
焕铭还是忍不住,决定找母亲谈一谈了。他去了兰眉齐的房里。
屋里顿时光线粲然。焕铭开了灯,屋顶的吊灯光华万丈。
兰眉齐停在粲然的光影里,觉得晕眩,她不由得缓缓的坐倒在窗前的摇椅里,眼瞅着焕铭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这时候,在大饭店的套房里,雁翎和文彬正陪着相楠说话。
狄家三口已经回去了。因为小贝第二天要早起上学。
相楠见无人,拿出了三只红丝绒首饰盒子。
他告诉雁翎,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早上的时候,他独自去金店里淘来的。
雁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三只红丝绒首饰盒,看到里面乘着一副金耳环,一枚金戒指,一条金项链。
分明是最新的款式,小巧玲珑,正发着明晃晃的光。
明晃晃的光影里藏着心事。
雁翎缓缓的摩挲着父亲的“心事”,有一股子想哭的冲动。
相楠问道:“喜欢吗?”
雁翎伤感的笑道:“喜欢。”
相楠笑道:“爸爸花了一上午的功夫淘到的。”
雁翎深深的看了一眼父亲,道:“其实,你不管送我什么,于我,都是一份深刻的欢喜。”
相楠知足的点了点头,抿嘴笑着。
文彬在一旁默默的赏析,托着腮,目光幽幽。
相楠拉过文彬的手,道:“以后,雁翎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不在她的身边,你就是她身边的男人。”
文彬反过来握住相楠的手,道:“爸爸放心吧。我会照顾雁翎一辈子的。”
相楠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温存的男孩子。我把雁翎交给你,于我,也是一份满足。”
雁翎笑道:“文彬说,他爸爸要是能像你,那该多好啊。”
相楠叹息道:“其实,文彬的爸爸做了爸爸没有完成的事情。他毕竟把文彬拉扯大。而爸爸当年却很自私,没有照看雁翎长大。所以,爸爸并不是完美的。”
文彬没有作声,心里凄凄的。
爱你三十四年 第84章 托付
相楠道:“时候不早了。雁翎明儿还要上工呢。”说完,便把那三只红丝绒首饰盒子拾好。
雁翎起身穿上大衣,把那三只红丝绒首饰盒子送到大衣口袋里。她的手一直停在大衣口袋里,覆着那三只红丝绒盒子。
文彬和她告辞而去。
相楠默默的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欣慰着。
不知什么时候,念慈从最深处的房间里出来了,悄悄的站在相楠的身后,冷笑道:“俩人不会恩爱到头的!”
相楠觉得念慈实在不可理喻,没有搭理她。
念慈道:“我的感觉罢了!以后的事情,走着瞧吧!”
相楠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母亲的样子。”
念慈道:“对待冠豪,我这个母亲难道不合格吗?”
相楠道:“可你对亲生女儿竟然如此恶毒。”
念慈冷笑道:“我们后天一早就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说完,便扭头回去了。
相楠白了她的背影一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焕铭在兰眉齐的房里。
他咬牙切齿的望着母亲的满脸憔悴,道:“我和妹妹恨不得去死。”
兰眉齐猛然抬起头,眸光里早已是波光嶙峋,挣扎道:“原谅妈。妈都是为了你们。”
焕铭道:“我和妹妹真的巴不得能去死。”
兰眉齐踉跄的来至沙发前,缓缓的坐下,喘息急促。
细烟进来了,眼瞅着母亲像是病了,急忙跑过去。
她坐在母亲的身边,用手摩挲着她的脊背,一叠声的唤着。
焕铭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疯疯张张的踱步。他脚底下的皮鞋恨不得能把木地板踩出几个窟窿眼。然后,他跳进窟窿眼里,把自己陷进去。
眼前的这个母亲为了拯救一双儿女,竟如此荒唐。作为儿女应该感恩?还是应该陨灭?
兰眉齐睁开眼,哭道:“妈已经够惨了,你们何苦还要来逼我呢?”
焕铭呢喃道:“与其这种活法,还不如去死。”
兰眉齐咬牙切齿道:“我们死了,苏家的人岂不是称心如意了?你们难道愿意眼瞅着苏家的人在我们仨的坟上欢呼雀跃吗?”顿了顿,道:“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什么都不要管,等毕了业,拿着妈妈的私房钱去学做生意,为妈争一口气。这才过了几天,你竟然忘了?”
焕铭的心抽了一下。他呆了呆,眼前显出苏太太和苏梦锦的癫狂嘲笑。
兰眉齐坐起身,恨道:“你们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去死吗?嗯?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就那么窝囊的去死?”顿了顿,继续恨道:“妈毕竟是已经结过两次婚的女人了,到了这个岁数,早都老皮厚脸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们可还年轻。妈牺牲了自己换来你们的安宁,妈难道有错吗?”
焕铭和细烟都没有吭声。
兰眉齐蓦然起身,冲到焕铭的身前,抓住他的衣领,喊道:“你要是男人,就从今往后卧薪尝胆,做出一番事业,让妈跟着你扬眉吐气!听见没有!男人!上次,你口口声声的答应过妈。”
焕铭的声音像是从血里抠出来似的,喊道:“我要为你争一口气!”
兰眉齐扑倒在焕铭的怀里,呜咽了起来。焕铭搂着母亲,没有流一滴泪。他心里涌出的泪变成了血。
细烟也凑了过去,陪母亲一起啜泣。她哽咽道:“妈,还有我呢。从今以后,我也要学会坚强。”
兰眉齐听闻一双儿女的话,觉得心里十分宽慰。她擦干眼角的清泪,淡淡的笑了。可却笑得勉强,挣扎。
那晚,兰眉齐躺在床上,压根不可能睡去。
她撩开头顶的茶色织金百褶丝绒窗帘,瞅着高挂穹苍的月亮。月亮也正冷静的瞅着她。天地之间,此时,仿佛只有她和月亮凝眸彼此,算是同病相怜。
高处不胜寒,月亮寒彻入骨。地上的兰眉齐也倍觉心冷。所以,她和月亮都很冷。
她不忍再看月亮,手一松,揪着的丝绒窗帘一角轻飘飘的落了。那一角正好从她的脸上拂扫而过,擦过两行滚烫的东西。
翌日。
文彬正料理着父亲的后事。
本来,他和文泉都很忙乱的。梦锦毕竟是媳妇,虽也帮着料理,岂能尽心尽力?苏太太去看过廖太太了,说了一些没有丝毫营养的客套话。
廖太太哪里有心思应付苏太太,便推说身上不好,匆匆的把苏太太打发走了。
廖正源这一走,实在让廖太太觉得麻烦。按照廖家祖宗的规矩,廖正源寿终正寝之后应该归入祖茔的。可谁能想到他竟客死他乡了。这里离桂林相隔那么远,怎么可能把他送回老家然后再大肆的祭奠呢?
所以,廖太太只好独自做主,要文泉兄弟尽快为正源料理后事。等一切事情办完,她在发电报通知桂林老家的亲朋好友们吧。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打算在这里常住了。桂林那头,不过只剩下一处老宅院了,倒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至于那些亲朋好友,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对于正源生前结交的那些人,廖太太也实在没有感情了。
相楠马上就动身了,就在明早。
文彬忙乱完,实在觉得看着母亲哥嫂的脸色很难受,便离开了母亲那里。
他给梦川打去了电话,偏偏梦川不在。
他刚放下电话,就看到梦川和车间主任敲门进来了。
文彬急忙上前迎接,迎着俩人上了楼。
廖太太和文泉看到是梦川,又见车间主任亲自前来拜祭,也都急忙迎接。
梦川和主任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把带来的礼金送到了廖太太的手里。
主任要文彬不必挂心车间里的事情。反正刚开工,车间里实在没有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梦川便和主任起身告辞了。
文彬送俩人到了楼下。梦川要文彬不要远送。文彬只好眼瞅着俩人走了。
待俩人的身影消逝,文彬便离开了廖家的家门。
他缓缓的走到弄堂口,上了一辆洋车,要车夫送他去大饭店。
他知道,雁翎还在厂子里做事。所以,他去陪一陪相楠。
相楠看到文彬,便和他讨论起了橡胶工艺。他情知文彬的心里正为父悲伤,所以故意和文彬讨论专业上的问题。文彬打起神,和岳父仔细的讨论着。
到了晌午的时候,雁翎来了。
她告诉父亲,她请了半天假,专门来看一看父亲。
看到文彬正陪着父亲,雁翎道:“你还来干什么呢?你家里那样的忙乱,快回去吧。”
文彬道:“我想来送一送伯父。家里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雁翎点了点头。
相楠道:“雁翎也不能一直住在狄家,住在厂宿舍里也很艰苦。我想着,你们趁早物色一处房子吧。将来,你们肯定也要去物色的。”
文彬赞许的道:“伯父考虑的很是。我很早就觉得,雁翎住在姑母那里不太合适。等忙完我父亲的事情,我就和雁翎去看房子。”
相楠拍了拍文彬的肩头,用的力气很大。看得出,他是全心全意的把雁翎托付给文彬了。
他不再打搅文彬和雁翎,独自看着晨报。
晨报上登着一条消息:南洋和这里很快就要通飞机了。
相楠看到这个好消息,立即招呼着雁翎和文彬看了起来。
雁翎笑道:“太好了!以后,我们和爸爸就方便往来了。”
相楠道:“周末来回都可以了。”
雁翎道:“总算遇到一件好事。我倒是盼着能立即开航呢。”
文彬道:“报上说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能盼来的。”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
文彬和雁翎去了大饭店旁的海滩。俩人沿着海滩并肩缓缓的走着。
文彬道:“梦川和车间主任去了。”
雁翎道:“梦川一项很热情。有他在车间里照看,你就安心准备家里的事情吧。”
文彬道:“我觉得,我的哥哥竟然还不如朋友。”
雁翎看了一眼文彬,道:“你不要难过了。兄弟之间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反而没有了顾虑。朋友之间即便亲密,可各自的心底总还存着一丝顾虑。”
文彬道:“这话很对。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才真真的看透妈和哥哥的自私。当初,我爸爸在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小九九。为了打听你的事情,竟然暗地里叫探子跟着我们。”
雁翎道:“当时,我实在觉得气闷。这会儿,我静下心,觉得你爸爸也是一番好意……毕竟为了你着想。当初,我们毕竟在他的面前撒过谎。”
文彬道:“现在想一想,我不觉得我们当初的撒谎是错误的。相对于爸妈哥嫂的自私透顶,我们为什么不能自私呢?”
雁翎没有吭声。
文彬道:“我觉得,等忙完我爸爸的事情,我们一边看房子,一边去办理结婚登记吧。”
雁翎道:“看房子倒是其次,紧赶着把结婚登记办了吧。”
文彬道:“听你的。”
俩人觉得有些累了,便转身往回走。
雁翎道:“乔小姐欢天喜地的。她和她的第二任男朋友过的很自在。”
文彬道:“想一想我们,偏偏这么多的磨难。”
雁翎道:“她毕竟失恋过一次。上午,她说漏了嘴。其实,根本不是她甩了第一任男友,是她被人家给甩了。”
文彬笑道:“原来如此。她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雁翎道:“所以,她也不容易。我们没必要觉得别人好命。”
文彬点了点头。
回到大饭店套房的时候,看到相玫夫妇已经来了。
相玫特意买了很多烧鹅卤肉之类的吃食,装满了五个大提篮。
另外,她还特意去求了两枚平安锁,一只是给相楠的,一只是给冠豪的。
相楠自然喜不胜。
赵念慈去听音乐会了。这几天,她的兴致实在很不错。
众人见不到念慈,实在觉得轻松了许多。
相楠把飞机即将通航的消息告诉了相玫,相玫也兴奋了起来。她甚至准备拖家带口的去南洋那头看一看呢。
相楠当然表示欢迎。
利俊趁机笑道:“我们要是能在南洋常住就好了。”
相楠没吭声,觉得利俊这人贪得无厌。
相玫急忙给利俊使了个眼色。利俊讪笑着。
雁翎和文彬瞧见利俊的尴尬,都暗自一笑。
那晚归家,相玫刚在小客厅里坐下,就听到电话响了。
她接听了电话,听到是佟肇源的声音。
她笑道:“好些天不见了。可好?”
肇源叹息道:“家里冷清清的,只有我和几个下人在。你什么时候得闲,陪着我聊一聊天。我倒是巴心巴肝的盼着呢。”
相玫咯咯咯的笑着,道:“瞧把你说的可怜见的!我岂不知道?你和生意伙伴们整日家喝酒娱乐,岂能觉得孤单?”
正源跟着笑了几声,却立即叹息道:“毕竟都不是知心人。你不一样!我们可是多年的老熟人了。你要是来了,我的心里就不觉得孤苦了。”
相玫“嘘”了一声,道:“瞧把你说的。明儿一早,我去码头送弟弟回南洋。等闲下来,我就去看你。我们算是老相识了,坐在一起聊一聊,也是多年老相识的情分。”说着,便盈盈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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