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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而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却完全没有发现和之前一样的爬行痕迹。

    反之,洞口积雪反倒比别处厚了些。

    “这厮应该是用衣服包了院里的雪,爬出来后又掩了痕迹。”

    赵奎说着,又指着不远处道:“您仔细看,他多半是倒坐在雪里,靠手掌撑着往前挪,每挪出一段距离之后,就会设法遮掩——虽然匆忙之间未必能遮掩干净,但当时夜色正深,又下着鹅毛大雪,自然难以分辨清楚。”

    啧~

    虽然是王守业亲自把徐怀志带回京的,但一直以来,他对徐怀志还真就没多重视。

    印象里这就是个贪生怕死,意外得了奇遇的贪官污吏罢了。

    而且每次用刑的时候,都哭涕泪横流,爷爷祖宗的哀求着。

    如今才晓得,原来这厮那贪生怕死的表象之下,竟还掩藏着缜密的心思!

    感慨之余,王守业也当机立断的下令道:“立刻将见过徐怀志的山海卫,派驻到各个城门——另外,仔细问一问朝阳门、东直门的守卫,确认他还没有混出城去!”

    “另外,请胡守备调拨一百名外卫,立刻在思诚坊各处进行严密搜索——半个时辰内没有所得的话,就联系顺天府发下海捕文书、颁布重赏!”

    在下达命令之后,他又查问了徐怀志昨晚检查时的状况。

    根据负责检查的内卫言称,当时徐怀志的肱骨是被从中间打断的,而且断裂处还能摸到骨头碎碴。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伤势,徐怀志至少需要两到三天才能恢复过来,所以谁也没想到他昨天竟然能越狱逃走。

    “膝盖上的膑刑呢?”

    王守业又追问道:“一般需要几天才能痊愈?”

    “那就长了,上回挖出来之后,足足隔了十天才长出大半,不过还没长齐就又被挖掉了,所以小人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几天才能彻底恢复。”

    “如今是第几天?”

    “第九天吧,原本准备明天再挖一次的——按照规定,明天应该把小臂砸断的。”

    这应该就是他迫不及待逃走的原因。

    错过了今天,至少还要等上十天。

    两三天的骨折伤势,在一个晚上……

    不!

    应该是在短短两三个时辰内痊愈。

    是他之前压抑了自愈的速度,还是找到了什么短时间内促进强力再生的手法?

    不管如何,这种能力短期之内,应该是无法促使膝盖骨再生的。

    否则他大可选择等膝盖骨恢复之后,再逃出山海监。

    可这样一来,又有些地方说不通了。

    一个双腿残疾、形貌猥琐、披着单衣、满身血污、恶臭扑鼻的人,想要逃过朝廷随之而来的大肆追捕,显然是千难万难。

    反正换成王守业是他的话,就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逃出升天。

    偏这徐怀志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按理说,只有制定好后续的脱身计划,才会付诸于行动。

    那他后续的脱身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呃,第四更放在明天早上吧,今天四更失败,看看明天能不能四更,不能也最少三更。】




第180章 擒
    其实早在王守业赶到之前,钱启就已经抽调了西跨院里没当值的内卫,四下里搜寻徐怀志的踪影。

    等到白常启闻讯赶到衙门,又增调了两百外卫进城。

    辰正【8:00】左右,顺天府的百余名衙役、白役,也加入了搜索队伍。

    巳时,五城兵马司调拨两百巡丁……

    这小七百人花了大半日光景,几乎将思诚坊翻了个底掉,却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未能发现。

    就好像,那徐怀志凭空消失了似的!

    议事厅里的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怕是只能连夜增派人手,进行全城大索了!否则等那徐怀志的双腿恢复之后,不说混出城去,就直接杀出重围怕也无人能挡!”

    这发话之人,是总领外卫的胡献忠。

    此次徐怀志脱逃,责任虽然主要是在西跨院,但负责巡逻的外卫,没能及时发现徐怀志的障眼法,自然也逃不开干系。

    故而眼下除了钱启之外,就属他显得最为急迫。

    麻贵迟疑道:“可眼下就已经闹出诺大的动静了,真要将搜索范围扩展到全程,到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的话,咱们怕是不好收场。”

    又听周吴晟道:“也说不定,那徐怀志早就逃出城去了——否则又怎会翻遍了思诚坊,依旧毫无所得?”

    麻贵且不论,这周吴晟的话乍听像是在就事论事,但那幸灾乐祸的心思,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胡献忠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可身为武人,又没有王守业那般特殊的地位,到底短了三分底气,并不敢当面与其放对。

    “多半还在城内才对。”

    赵奎在末位上,小心翼翼的插口道:“因连下了几日大雪,往来交通不便,一早赶着出城的人并不多——那徐怀志要想蒙混过关,怕是没那么容易。”

    “特娘的!”

    胡献忠听的气闷,猛然跳将起来,跺脚骂道:“既然没有混出城去,这一个断了腿的活死人,难道还能飞上天不成?!还是说他还有什么同党?”

    “活死人自然飞不了。”

    这时忽听上首王守业沉吟道:“可要不是活的呢?”

    “不是活的?”

    众人闻言都有些一愣。

    那徐怀志要是个死的,还有什么好找的?

    还是赵奎反应快些,愣怔片刻之后,忽地脱口叫道:“养济院?!”

    “没错。”

    王守业也是霍然起身,断然道:“就是养济院!”

    …………

    养济院,取养孤济贫之意。

    元时京都内便设有此机构,不过蒙古人自然没什么济世救民的心思,故而这养济院也便形同虚设。

    到了本朝初年,洪武皇帝朱元璋将养济院扩充壮大,并推广到了全国府县,颇有设下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尽开颜的雄心。

    幽幽两百载。

    如今的济民院的规模,比起当初来并无太大变化,口碑却是两极分化。

    院中收养的孤儿逾千,称得上是本朝的一大善政。

    但与此同时,寡老流民却畏之如虎,宁愿冻死在街头,也不愿进入这养济院中。

    当然,他们冻死街头之后,也还是要被送到这养济院的,因为养济院的另外一个主要职责,就是收敛城中无人认领的尸首。

    十月初三傍晚。

    一行人哭哭啼啼的来到了养济院附属的义庄内。

    因今年粮食丰收,城中的烧酒也降价不少,而贪杯之人醉宿街头,自此一睡不起的事情,自然也是屡见不鲜。

    看守义庄的杂役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搓着手慢条斯理的起身,正待拿腔作势的盘问几句,一块碎银子就塞进了手心里。

    那杂役被转过身来,仔细辨认了一番。

    再回头时,就换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哀声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回头之际,却发现其中有个魁梧的汉子,手里拎着条麻绳,麻绳上似乎还绑了个转头。

    这是什么风俗?

    那杂役疑惑的扫了两眼,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倒也没有贸然开口,直接将这些人引到了义庄东南角,指着几副薄皮棺材道:“这两天新收来的尸首,都在这儿了,诸位要找到的大概什么年纪,身量如何?”

    “是……是奴家的公公。”

    人群中闪出一个小妇人,掩着半边面孔抽噎道:“今年已近六十多了。”

    啧~

    这小妇人生的可真是……

    那杂役偷瞄了两眼,嘴里叹息道:“都这一把年纪了,下雪天还出来作甚?”

    说着,顺手推开其中一副棺椁。

    不过不等众人看清楚,他又忙盖了回去。

    “错了、错了,这是顺天府寄存的尸首。”

    他转过身,又推开另外一副棺材,大咧咧道:“认认吧,上了年纪的路倒,就只有这一个。”

    那拎着麻绳砖头的男子闻言,立刻快步上前,一面探头向里张望着,一面却借着身体遮掩,将那砖头悄悄的放进了棺材里。

    “哎?!你这是……”

    那杂役见状,皱起眉头正要呵斥,后面早有人把他架住,掩住口鼻拖到了一旁。

    “义父!”

    李如松从棺材前回过头来,亢奋的道:“果然是徐怀志没错!”

    王守业自后面越众而出,探头往那棺材里望去。

    就只见徐怀志安详的躺在里面,两只眼睛半睁半闭,满是浑浊迷茫——而让他这般全无抵抗之力的,正是李如松放在他脚踝上的妖印。

    原来这厮逃出山海监之后,就来了个本色演出:混在街边流民之中,冒充冻饿而死的尸体,继而被养济院的人带回了义庄。

    这厮倒也真是狡诈。

    若任由他在义庄里躺上两三日,养好了腿上的伤势,说不得就真要逃出逃生天了。

    王守业一声令下,跟来的内卫们先小心翼翼的,把妖印绑在他脚踝上,然后又戴着皮手套,将徐怀志抬出了棺材。

    “大人!”

    张四斤如释重负的请示道:“咱们是现在就回衙门,还是……”

    “不急。”

    王守业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最初被打开的那副棺椁上,一扬下巴道:“把这副棺材打开瞧瞧。”

    【本来这个脱身方法要好好写一写的,但上章本章说被人看穿了,再写起来总觉得别扭,想要推到重来吧,又实在没合适的思路,再说前面还做了铺垫,纠结了大半天,最后只好简写——没办法,读者老爷们太聪明了……】



第181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最初那具棺材被掀开的时候,王守业就觉得棺材里的尸首看起来有些眼熟。

    后来仔细辨认之后,发现竟然是潜逃多日,还曾试图借乔氏之手,给自己下毒的葛长风!

    葛长风被白莲教杀人灭口的可能性,王守业其实早就已经考虑到了——但却万万没想到,他的尸首会出现在养济院的义庄里。

    而且还顶着个纵火犯的名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莲教的人就算再蠢,也不会只顾着杀人,而忘了要毁尸灭迹吧?

    这虽说是毁了大半张脸。

    可熟人还是能分辨出葛长风的身份。

    再说了,哪有毁容一半的?

    就在王守业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下的马车却突然变得颠簸起来。

    因是雪后初晴,这路不好走也在情理之中,故而一开始王守业也并未太过在意。

    可谁承想自此之后,马车就开始行行停停、左弯右绕起来。

    “怎么回事?”

    王守业不悦的挣开了眼睛,给干儿子递了个眼神。

    李如松立刻挑帘子,探头出去询问究竟,

    不多时又放下车帘,颇有些亢奋的道:“义父,宫里好像着火了,烧的天边都红了呢!”

    这幸灾乐祸的。

    得亏没让那些吹毛求疵的言官瞧见。

    王守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撩开窗帘,探头向外观瞧。

    可隐隐只能瞧见西南方似有火光,再详细的就只能靠脑补了。

    不过即便瞧不出什么来,街边还是站了不少指指点点的民众,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车子行进艰难,也正是为了避开这些比手划脚,却全然忘了要闪避的路人。

    这嘉靖皇帝究竟是有多招人恨啊?

    家里着火了,全城老百姓都幸灾乐祸的……

    等到一行车马赶到山海监的时候,那火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的明亮了,显然这把火烧的不小。

    貌似……

    电视剧里也有个宫里着火的剧情,不过王守业却记不清楚了。

    再说这事儿和他也没什么干系。

    让红玉在门岗上稍候,他先去了东跨院里,通报了徐怀志落网的消息。

    一直等候消息的白常启,至此才算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特意点醒王守业,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西跨院那边儿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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