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犹豫了片刻,王守业又试探着问:“要是到头来,这许多僧道却连一个真仙都没有,又该怎么办?”
张四维苦笑一声,却并未搭话,显然是怕祸从口出,被王守业事后拿来当把柄。
说白了,这就是皇帝的新衣。
虽然眼下已经出现了真家伙。
可若是皇帝突然发现,自己笃信了几十年的修仙炼玄,其实都是假的,他会做出如何反应,谁又能能够预料的到?
再进一步往深里推演。
这民间的全是假货,若换成自己是皇帝,肯定也会怀疑身边的‘神仙’。
而如果蓝道行就此被拆穿了,那自己这‘天生魂坚’的人设,会不会一起垮掉?
虽说王守业眼下在朝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之人,按理说不太可能会被当成实验材料,但多一道护身符总是好的。
所以这差事要么搞砸。
要么,就得鉴出点儿真东西来!
想到这里,王守业忙又提前铺垫道:“张主事,不是我有意推托,但有些能力若是机缘不到,你再怎么试都跟没有一样——就比如张国彦那救人的本事,若非遇到身边有人垂危,又凑巧触发了机缘,他怕是一辈子都未必知道自己身怀异术。”
张四维微微颔首,随即又沉吟了半晌,方道:“这样吧,咱们先拟个章程,同时也把难处都列一列,到时候我呈给李督管,也算是提前做个备案。”
比起做备案什么的,王守业倒觉得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弄清楚这事儿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李芳自己的意思。
再或者,至少弄清楚李芳和蓝道行之间的关系。
最起码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变成李芳借刀杀人的工具!
当然,张四维很可能也会去暗中调查这些,不过等他查到之后,会不会告诉自己,哪可就说不准了。
要么……
走一走周怀忠的门路?
因已是临近傍晚,今儿也没时间往细里讨论。
所以定下大致方阵之后,王守业告辞出了张思维的值房。
他紧皱着眉头,沿着游廊行出十余步,才忽然发现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个人。
回头一扫朗,却是钱启斜肩谄媚的嘴脸。
王守业冲他一挑眉毛:“怎么,西跨院又出事了?”
钱启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尴尬的提醒道:“大人,您中午的时候,不是曾吩咐卑职……”
想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自己还给他铺排了个任务来着,不过后来因为墨韵复活,再加上张四维突然抛出的‘普查僧道’,搞得王守业忘了个干净。
当下他一拍额头,问道:“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就过去瞧瞧。”
王守业二话不说,领着他直奔西跨院。
等到了西跨院里,又转到东侧游廊,进入了存放乔氏尸首的房间。
这里早有几名仆妇恭候多时。
王守业一面示意她们打开那浴桶的盖子,一面凑到了浴桶前。
钱启却留在门口未曾挪步。
虽说乔氏曾与王守业有染的说法,他并不怎么相信,但王守业专门安排几个仆妇蹲守这里,却让他心存忌讳,觉得眼下这种场合,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却说那几名仆妇撤去封口的细绸之后,就见一块绢布从乔氏尸体下面探出来,分别搭在两侧的桶沿上。
这就是王守业之前铺排给钱启的任务。
至于目的么……
“把她小心拉起来。”
王守业一声令下,几个仆妇抓住那厚厚的绢布,缓缓发力扯动,乔氏的尸首便也慢慢浮出了水面。
“停!”
那隆起的小腹刚一出水,王守业就喝止了她们,然后又自顾自抓过一旁的干毛巾,将仔细将乔氏肚皮上的积水统统抹去。
再然后他扒住桶壁,前倾着身子,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了那隆起的小腹上。
咚、咚、咚……
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立刻隔着肚皮传入王守业耳中。
果然已经有了胎心!
而这一来,也终于能确定,乔氏腹中的确是个‘活物’。
但如此有力的心跳,怕也不是个简单的活物。
“老……老爷。”
直到一个仆妇怯生生的开口呼唤,王守业才发现她们已经有些吃不住力气。
五个人还拉不动?
王守业一时都有心,把乔氏捞出来量一量体重了。
但考虑到尸体完全出水后,可能会对胎儿产生一定的影响,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怕那几个仆妇失手摔了乔氏,王守业亲自出手,同她们一起小心翼翼的把尸首放回了桶里。
命仆妇们封存浴桶之后,王守业便带着钱启到了门外,正要再三叮咛他,好生派人看管好这里,却见张四斤风风火火的寻了过来。
这张四斤离着老远就嚷道:“大人、大人!道录司派了传信,说是让咱们去挑选珍禽异兽,过几日好一并送来!”
之前王守业就曾申请过这事儿。
不过一直也没个音讯。
现下道录司终于松口,多半也和送去兵部的那些异化马有关——山海监以及王守备的话语权,显然又增加了。
果然和自己当初设想的一样。
唯有在官方体系里混出名堂,才有机会获得更多的机遇!
第184章 妯娌
积雪方融。
正是最冷的时候。
陆氏恹恹倚在罗汉床上,只觉得手脚冰凉,胸口却又有一股燥意挥之不去。
打从三天前,她就觉着身上不太舒坦,勉力又在灵堂里支应了两日,今儿响午实在扛不住了,才寻管事的姨娘告了病。
想起那管事姨娘的嘴脸,陆氏心下就愈发的烦躁。
想当初堂伯陆炳还在时,这上上下下谁敢轻慢自己?
现如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竟也敢在自己面前拿乔!
正自愤愤不已。
忽见玉茗捧着个盒子,满面纠结的走了进来。
“奶奶。”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盒子放在了炕桌上,遮遮掩掩的道:“那屋里遣人送来的,说是给奶奶补补身子。”
见她这般模样,陆氏那还不止送礼的是谁?
“哼。”
当下嗤鼻冷笑一声:“左右不过是从公中贪墨的东西,他倒好意思拿来显摆!”
“哪……”
玉茗见她一副嫌弃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请示道:“要不要把东西退回……”
“你先退下吧!”
没等她说完,陆氏便不耐烦的一挥手。
见她赶苍蝇似的,玉茗抿了抿嘴,有心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只躬着身子默默退出了门外。
眼见那棉帘子重新垂落,陆氏的目光才头一次落在了那盒子上,愤恨交融间,又杂了几分羞怯。
半晌,素白绒的裙角一翻,将修长的腿儿探到炕桌上,裹在鹅黄罗袜里的脚趾轻轻一挑,便拨开了盒盖。
因看不清里面如何,她又顺势用脚尖勾住紫檀炕几的桌角,借力将丰腴娇怯的身子稍稍挺起。
等看清楚里面不过是些名贵药材之后,她脸上的期盼却登时减去了七成有余。
还当那严鸿浩急巴巴找上门,是有什么宝贝奉上呢,却不想竟只是些滋补的药材。
似这些‘草跟树皮’的,府上何时缺过?
失望的瘫软了身子,愈发觉得精神不济,于是扯了皮褥子盖在身上,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得有人闯进了屋里,随即又传来玉茗的惊呼声:“二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二奶奶?
陆氏疑惑的撩开眼皮,正见妯娌刘氏怒冲冲直奔自己而来。
“你……你来做什么?!”
陆氏只当她是打上门来,急忙睁圆了眼睛,惶惶不安的缩着身子向后闪躲。
然而那刘氏怒冲冲到了近前,却是将炕桌上的盒子用力盖好,双手捧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丢下一句:“我来拿我们家的东西!”
说完,转身欲走。
见她不是来打架的,陆氏心下稍安,那胆气也为之一壮,仰着脖子吆喝道:“玉茗,拦下她!”
等玉茗闪身拦在刘氏面前,她又一骨碌下了地,踩着脚榻冷笑道:“你家的东西?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你!”
刘氏本就是在气头上,又听她如此胡搅蛮缠,直恨不能把那盒子砸到陆氏脸上,一时嘴里便也就没了把门的,破口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s货狐狸精,自家男人不中用了,就放荡使浪的勾引我家二爷,现如今竟还有脸昧下我家的东西!”
陆氏闻言也来了火气。
她近日里是有些动摇不假,可又何曾勾主动引过那严鸿浩?
分明是那没脸子的东西,夺了哥哥的权位还不满足,还想染指哥哥的妻妾!
当下将巍峨一挺,咬牙道:“好好好!既是撕破了脸,咱们今儿就论个清浊——玉茗,把二爷给我请到正院去,咱们让老爷断断是非!”
“你!”
陆氏这一较真儿,刘氏却顿时哑了火儿。
她虽不觉得自己理亏,却晓得这事儿一旦闹到公公严世蕃面前,甭管最后如何处置,丈夫都不会轻饶了自己。
眼见玉茗作势就要往外走。
刘氏的胸膛急速起伏了几下,猛地将那盒药材砸到了罗汉床上,咬牙道:“你莫要得意,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到后来,却已然带了哭腔。
她自觉眼眶发热,忙用袖子掩了,二话不说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呸!”
陆氏冲着还在荡漾的门帘狠狠啐了一口,随即沉着脸坐回了床上,翘起两只腿来,探手左右一扯,剥出两只嫩菱也似的白皙。
将脏了的罗袜抛给玉茗,又冲着那盒药材一努嘴:“都收拾了吧。”
玉茗一手团了那袜子,一手抓起药盒,见陆氏再没有什么吩咐,便躬身再次退出了堂屋。
玉茗走后,陆氏盘膝坐在床上,许久依旧是意愤难平,最后一咬牙,却是露出个风情万种的媚笑来:“说我放浪,姑奶便放浪给你瞧瞧,且看最后是哪个吃亏!”
受刘氏所激,陆氏一时倒真有心从了那严鸿浩。
届时主动将其迷个神魂颠倒,让他反将那刘氏冷落在旁,且看刘氏还有什么威风可抖!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法子很是不妥。
陆氏虽然不是个聪明的。
却也瞧出严鸿浩之所以垂涎自己,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是严鸿亟的正室夫人——若抛开这一点,自己与那刘氏论姿色、身段,其实也只在伯仲之间。
自己若是刻意逢迎,在严鸿浩面前千依百顺的,反倒落了下成。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且先端着架子,引的他团团乱心焦不已时,再拿些甜头出来不迟。
正盘算着,外面门帘一挑,却是玉茗再次去而复返,只不过比起前两次来,这回她却笑的春心荡漾。
“奶奶。”
就听她脆声道:“您快看看谁来了!”
说着,便闪身退避到一旁,目光火辣辣的望向了门外。
与此同时,那厚重的棉帘子又被人高高挑起,露出一张无双如玉的俊脸来。
“景承?!”
陆氏忙自罗汉床上起身,踩着绣鞋喜道:“你怎么来了?!”
可随即她却又换了副颜色,愤愤喝骂道:“上回我不过是担心你,才没趁了你的心思,你个没良心的倒好,竟一个月都没再露面!”
“姐,我这不是忙么。”
陆景承不以为意的嘿笑着,随即不容置疑的道:“你赶紧收拾收拾,娘让我接你回去住几日。”
“回家住几日?”
陆氏闻言一愣,随即上前一把扯住了陆景承,焦急的追问:“莫不是爹爹病了?!”
“你想哪儿去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