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又行出约莫十几步远,她咬着下唇道:“对不起,我没想到……”
“行了,这事儿不是你的错。”
王守业混不在意的一摆手,顺势看了看天色:“天也不早了,我先带你去附近找个靠谱的客栈。”
赵红玉心下一暖,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却又腾的涨红了脸,嗫嚅道:“那锭银子,也不知是落在了店里,还是……还是被那些衙役们拿去了。”
得~
这下王守业也没招了。
无奈的挠了挠头,试探着问:“要不你先跟我回东厂?先说好了,我那儿可没多余的房间。”
其实东厂的单身宿舍,倒有大半都空着。
可一来王守业不知道钥匙在谁手里;二来那些宿舍许久没人住了,真要是想收拾出来,怕得忙到后半夜去。
三来么……
是男人应该都懂。
赵红玉一听这话,却是连忙道:“我……我可以睡在院子里!”
啧~
这显然还是不愿和自己共处一室。
王守业咂咂嘴,也没再说什么,径自带着赵红玉回了东厂。
这一来一去的,已是月上中天。
让赵红玉侯在院里,王守业进屋翻箱倒柜,凑出套备用的被褥枕头,抱到门外,一股脑都堆在了赵红玉脚下。
“院里蚊子有点多,你要是怕被咬在脸上,就先蒙着头睡一晚,等明儿我看看能不能先预支些薪俸。”
说完,又等了片刻,见赵红玉满口称谢,完全没有要进屋的意思,这才悻悻的带上了房门。
原以为门口多了个美女,晚上肯定会孤枕难眠。
可没想到刚躺在床上,就觉得酒意上涌,没多会儿功夫便进入了梦乡。
昏昏沉沉间,又梦到赵红玉主动敲门,然后自荐枕席……
砰砰、砰砰砰!
正梦到激烈处,那门还真就被敲响了。
准确的说,是被砸的山响。
这听起来简直是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王守业一骨碌拍起来,套上鞋几步赶到门前,边下门闩边奇道:“赵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有……”
砰~
门闩刚被取下,赵红玉就捂着脸闯了进来。
这……
该不会是自己的梦想照进了现实吧?
王守业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一时还真有些兽血沸腾。
“外面……”
这时却听赵红玉惊慌道:“外面来个疯子!”
果然没那等好事。
不过‘外面来了个疯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守业疑惑的到了外面,就见一人披头散发抱着个琵琶,正在院子里连蹦带叫。
感情是柳泉回来了!
这哥们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摇滚明星的范儿。
可再仔细一看,那琵琶的琴弦早都被他弄断了,眼下一巴掌一巴掌的往上招呼,全当打击乐器在用着,估摸着琴身也撑不了多久。
更让人无语的是,这货非但又丢了簪子,连裤子也不知哪去了,那一蹿一蹿的,两条毛腿就在长袍底下若隐若现。
这要是角度刁钻点儿,八成就直接看到……
难怪赵红玉羞的掩面而逃!
半拖半抱,好容易把柳泉弄到了隔壁。
王守业折回屋里,却见赵红玉已经悄悄把铺盖搬了进来,显然受到方才的惊吓之后,她是不敢再睡在外面了。
要不……
把床让给她,自己打地铺?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马上又被王守业否决了。
毕竟老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舔狗不得房子……
“我先睡了,明儿还要想法子帮你打听消息呢。”
他刻意打了哈欠,懒洋洋的躺回了床上,却偷偷眯着眼打量赵红玉的举动。
就见这小丫头先是把铺盖摊开在墙角,可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钻进去睡觉。
半晌,默默走过去推开了窗户,然后坐到了窗前的圆桌旁,手托香腮、仰头望月。
这是打算坐一晚上?
王守业撇了撇嘴,悄悄瞪大了眼睛,就见朦胧的月色之下,那斜对着自己的身影……
得~
这下真睡不着了!
第29章 子字颗晨会
【试水期,求……】
旭日东升,子字颗衙署。
掌班周怀恩揉着肚子,满脸苦相的走进正堂,就见档头徐无咎正捧着几张宣纸,逐字逐行的细瞧,顿觉古怪不已。
子字颗的领导班子一共就仨人。
掌班周怀恩总揽全局;领班吕阳专管内务;档头徐无咎执掌外勤。
虽说近年来,出外差的机会屈指可数,但徐无咎却依旧‘坚守本分’,向来不肯插手案牍琐事,今儿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心下好奇,周怀恩便冲领班吕阳挑了挑眉:“老吕,这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儿出来了?”
吕阳却一本正经的道:“太阳从哪边儿出来的,我是不知道——可您周大掌班,却指定是刚从茅厕里出来的!”
说着,递过一杯热茶,指着正中的书案道:“熏香都点好了,就等着您归位呢。”
周怀恩苦笑着点指了他几下,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捧着茶杯到了书案前,云雾缭绕的抿着茶水。
他年轻时曾被人一刀剖开肚肠,后来虽然幸运的活了下来,可却染上了脾胃虚弱的毛病,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场。
正抿着茶水,忽听档头徐无咎啧啧叹道:“别说,这小子倒还真有些意思!”
周怀恩顿时又来了兴致,于是转过身背靠着书案,好奇的探问:“徐档头,谁有些意思?你方才看什么呢?”
徐无咎见他开口过问,立刻站起身来,把那几张宣纸递了过去,嘴里解释道:“这是昨儿葛长风给那小瓦匠出的考卷,您不妨也仔细瞧瞧。”
周怀恩接过考卷刚扫了一眼,就忍不住摇头道:“简字虽然古已有之,可也没这么简的。”
“您别看字,看他怎么答的题。”
吕阳在旁边插了一嘴,见周怀恩捧着那考卷,头也不抬的绕到书案后坐下,知道他是已经看进去了,于是又转头问徐无咎:“徐档头,听说河间府那边儿,又出了桩怪事儿?”
徐无咎点了点头,他毕竟是掌管外勤的,消息渠道比吕阳多些,当下就把听来的传闻,简单复述了一遍。
却说几天前,河间府有个姓沈的刑房书吏,被发现赤条条的死在了家中。
尸体胸腹上有二十几处血淋淋的伤口,后背上则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手指头!
根据初步调查,他应该是想要割掉身上的手指头,却因此失血过多而死的。
“听说这厮有两个绰号,一曰‘沈手要钱’、二曰‘浑沈是手’,不成想还真就名副其实了!”
“按时间推算,尸首这一两天也就该运到京城了,要不,到时候咱们也去瞧个稀罕?”
“不不不!”
吕阳连忙摆手,满脸的嫌弃:“这血淋淋的,瞧它作甚?”
这话听的徐无咎直龇牙。
旁人或许不清楚,他和吕阳共事了小二十年光景,对这厮的老底最是清楚不过了。
甭看眼下慈眉善目的,其实吕阳早年间号称东厂第一刑名,扒皮抽筋的事儿干过不知多少回,现在倒好意思嫌人家血腥了。
正腹诽不已,又听吕阳摇头叹息道:“眼下这世道,可真是让人看不透喽——说好吧,出这么些怪事儿;说坏吧,北方大熟不说,还长出那么些祥瑞来。”
徐无咎默然以对。
在厂卫系统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装神弄鬼的事儿,也不知戳破过多少,他原本对鬼神之说已是嗤之以鼻了。
可谁承想这嘉靖四十年,竟如此的邪性!
“果然有点儿意思。”
这时周怀恩正巧看完了试卷,啧啧称奇道:“原本贺掌刑对他另眼相看,我还颇不以为然,只当他是有些运道罢了——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可造之材!”
徐无咎也是同样的想法,但除此之外,却又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合常理,于是忍不住质疑道:“掌班,你说他一乡下小子,哪来这份聪明沉稳?”
“乡下小子怎么了?”
吕阳却不以为然:“莫忘了他家隔壁那酸秀才,也同样不是个省油的灯,昨儿一篇文章递到内阁,竟连圣上都惊动了!早知道,合该一起弄来……”
“行了。”
周怀恩摆了摆手:“能把这小王收入帐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蓝神仙前两天不是才相看过么?说他‘生来魂坚、诸邪难侵’,日后必是有大用的。”
“是啊。”
徐无咎也接茬道:“咱们这些人,又不指着舞文弄墨混饭吃,真要是当面锣对面鼓,还是小瓦匠这样的皮实好用!”
不过随即,徐无咎又担心起来:“可就怕这小子太聪明了,咱们不好调教。”
周怀恩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以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而言,王守业在考卷中的抉择,称得上是老辣沉稳——但与此同时,却也凸显出了他远超年龄的圆滑世故。
这样的人,用好了是一把利刀。
可要是驾驭不住的话……
“这有什么。”
吕阳却依旧是不以为意:“年轻人嘛,难道还能跟老头子一样无欲无求?只要他有所欲有所求,咱们就能拿捏的住!”
周怀恩沉吟了半晌,又摇头道:“他的前程,怕轮不到咱们帮着惦记。”
“那就从别处着手!”
吕阳断然道:“我就不信……”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立刻收声,然后将视线集中到了门外。
不多时,就见一个管事的杂役,躬着脊梁在门外禀报道:“昨日子时前后,王小旗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回来,至今还留在屋内未曾离开。”
“知道了。”
周怀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那杂役管事等了片刻,见三位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就又深施一礼,倒退着消失在门外。
等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吕阳顿时喜形于色:“这不就来了么!快把那试卷给我,我去找小王套套话。”
周怀恩把卷子递给他,又顺势交代道:“完事儿,你让他去道录司走一遭,宣府进献的那颗童子参,近几日突发奇香,闻者皆醉——宫里的意思,是让王小旗过去验一验,看到底是香气醉人,还是被迷了魂魄。”
“晓得了!”
吕阳答应一声,随即又嬉笑道:“要真是香气醉人,我就让他讨些参须回来给咱们泡酒!”
【晚上还有。】
第30章 作死的严家
去道录司调查童子参的异状?
自己这才刚加入东厂几天而已,竟然就要出任务了?
这入职特务机构……
难道不该先岗前培训一下吗?
王守业腹诽着出了子字颗衙署,后面高世良就大呼小叫的赶了上来。
“王小旗,咱们正午前未必能回来,你先去和那小姑娘交代一声,我套好了车在大门外等你。”
说着,撇下王守业,又风风火火的去了。
啧~
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自己房里多了个女人的事儿,似乎就已经传遍了东厂上下。
就连方才那吕领班交代任务时,都顺带打听了赵红玉的事儿,问完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究竟是在想什么。
该说东厂果然不愧是特务机构呢,还是说他们实在闲的蛋疼呢?
不过看这意思,他们倒似乎并不反对,自己在单身宿舍里金屋藏娇。
既然如此……
那薪水干脆也就别急着预支了,往后拖一拖,兴许就水到渠成了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红玉那动不动就亮匕首的性子,真要是沾上,怕日后再想甩脱就难了。
可要说娶她过门……
感情基础肯定是不够的。
本来凭她那身段相貌,日久生情也不是不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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