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果然!
只要毅力足够的话,直接照射驱邪也是可行的。
这时,张国彦的诵念声才终于停下来。
他依旧盘腿坐在地上,转回头望向王守业,直愣愣的道:“噫!世上真有神鬼耶?!”
说完,两眼一翻,向后便倒。
王守业忙托住了他的脑袋,伸手在他鼻子底下试了试,发现只是脱力昏迷,这才松了口一口气。
即便最后找不到其它驱邪的办法,有这一个成功案例打底就足够交差了——旁人用不了,也只能怪他们心智不坚。
“熙载兄!”
“你把熙载兄如何了?!”
“快放开张兄!”
这时秀才们又群情激奋的叫嚷起来。
王守业示意赵奎、马彪,将张国彦抬到一旁休息,然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道:“方才那一幕,诸位应该都瞧见了吧?我说要驱邪治病,并非是装神弄鬼欺骗诸位。”
秀才们这时,也都看出张国彦非但没死,反而是因祸得福驱除了病气——否则也就没人敢直接触碰他了。
当下面面相觑,然后就有人追问道:“这位大人,我等是否也要像熙载兄那样,去那门前……”
“不。”
王守业摇头道:“这法子太过凶险,非是百折不挠、体魄健壮之人,怕未必能撑得住——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容本官找出更为妥贴的法子。”
原以为死期将至,却突然窥见了生路,这些秀才们喜不自禁之余,自然不会再吵闹搅扰。
反而全都满眼希冀的,围观那些普通病人‘试药’。
王守业见状,也便让那些普通病人,帮他们解了绑缚。
如此这般,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眼见从暖阁里搬出的物件,也已经用了个七七八八,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在场众人包括赵奎、马彪在内,都禁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呕~!”
就在此时,一个刚吞下些灰烬物的病人,突然捂着喉咙干呕起来。
因之前生吞虫子、黑狗血的时候,就已经吐过好几个了,所以一开始众人也并未太过在意。
可很快那人又倒地惨嚎起来,同时指着肚子叫道:“疼、疼!肚子里钻心的疼!像是被火……被火燎着了!”
眼见他忍不住要去抓挠肚子,王守业急忙喝令道:“快、快按住他的手!”
赵奎、马彪都犹豫着裹足不前,那些锦衣卫更是充耳未闻一般。
不过王守业也没指望他们,他喊的其实是旁边那几个病号。
可那几人却吓的手足无措,压根不知听命而行。
好在围观的秀才们反应过来,纷纷扑上来拼命按住了那人双手。
那人又痛苦挣扎了好一会儿,肚子上的手指就突然一个个的脱落下来,只在肚皮上留下一个个灼伤的痕迹。
王守业看到这一幕,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回头大声喝问:“刚才他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
马彪挠头支吾着,方才长时间机械劳动,他却是早就无心去分辨,喂给病人吃的究竟是什么了。
好在赵红玉一直都在默默记录,当下脱口答道:“是骨粉,羊骨头磨成的粉!”
原来如此!
那舍利多半也是骨头所化,能异化骨粉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王守业当即又下令道:“把他剩下那些骨粉,稀释了喂给别人——另外,立刻去收集更多的羊骨头回来,然后统统磨成骨粉,放在暖阁里开光!”
第55章 施药
经反复测试。
骨粉经佛光舍利照射六个时辰之后,根据患者病情轻重、年龄、体型,约服用两分至一钱的剂量,即可在一刻钟内令鬼指自行脱落。
且因整体过程不适感较轻,除了少不更事的童子之外,均无需旁人照应。
嘉靖四十年八月十五。
天不亮,急于控制城内疫情,好将功赎罪的顺天府,就调派人手走街串巷,将朝廷已有驱邪治病的法子,并且从即日起,开始在思诚坊大市东街免费施药的消息,传递到千家万户。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至正午时,在赵文华旧宅门前排队的民众,已经多达数千之众,几乎把半条街塞的水泄不通。
其实这里面倒有一多半人并未染病,防着中秋节不过,跑来这赵府门外,也只是想提前领些药回去,做到有备无患罢了。
门前台阶上。
身穿东厂制服的高世良,粗略记录下对面妇人的名姓、户籍,然后回头舀了一勺骨粉,隔着桌子倒进那妇人的布口袋里。
台阶下面的锦衣卫小校见状,立刻扬声呼喊:
“下一个!”
一个消瘦的汉子听到招呼,忙点头哈腰的上了台阶,没口子的谢着恩:‘多谢官爷、多谢朝廷活命之恩!”
高世良却没有理会他,拿帕子揩去额头的汗水,起身自顾自到了柳泉身旁,压着嗓子抱怨道:“柳百户,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反正那药还多的很,要不你去和王百户说说,再增设些施药的人手。”
眼下这长街之上,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锦衣卫,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但负责施药救人的,却只有子字颗的葛长风、朱炳忠、柳泉、高世良四人,也无怪乎高世良会口出怨言。
可柳泉听到这话,却立刻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放着这么多人不用,只让咱们几个人来施药,就是为了给东厂扬名!”
“上面怕是都巴不得,这药一直施到月底去呢,你现在提议增派人手,不是自讨没趣么?”
说完,见高世良嘴里唯唯诺诺,脸上却依旧挂着不满之色。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柳泉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压着嗓子道:“再说了,这对你来说,可也是天大的好事儿。”
“好事儿?”
高世良闻言眉头紧皱,不忿的嘟囔道:“我家里十几口子嗷嗷待哺……”
“我说的就是这个!”
柳泉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向府门内一努嘴:“你瞧那小子……”
高世良顺势望去,就见李高背着个面口袋,鬼鬼祟祟的到了门洞里,将左手拇指、食指往嘴里一塞,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当下就有几个锦衣卫、衙役迎了上来,将他围在当中好一番推搡争抢,等在散开的时候,那原本满满当当的面口袋,就变得空空如也。
这是……
“他们在、在倒卖灵药?!怪不得让咱们记录姓名,不准百姓私自转卖呢!”
高世良险些怒喝一声。
柳泉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压着嗓子道:“这大几千人,总有不愿意排队的主儿——放心,晚上分钱的时候,肯定少不了咱们那一份。”
顿了顿,又戏谑的望着他:“怎么样,现在你还嫌不嫌慢?”
高世良两眼烁烁放光,抿着嘴道:“要不……咱们再故意拖延拖延?”
“可别!上面还想赚名声呢,你别这时候自找没趣。”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就在高世良干劲十足,重新开始发药的同时。
刚领着赵奎、马彪,从内院运出一批骨粉的王守业,也接到了赵红玉的检举揭发。
说是上午的时候,李伟就找到了负责看守骨粉的赵红玉,言称在门口被街坊撞见了,实在推脱不过,只好答应帮着讨些灵药,直接送到坊里分发。
毕竟是王守业的师叔。
赵红玉自然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就先分了一袋予他。
谁曾想没过多久,李伟就又跑来讨要,说是那一袋不够街坊分用。
如此再三,赵红玉不由得心下起疑,暗中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李家父子竟将那骨粉交由锦衣卫、衙役们,转卖给了外面的百姓。
听完这番话,王守业也是无语的紧。
这李家父子俩,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但他却知道,这事儿既然已经扯上了外面的衙役、锦衣卫,倒不好直接踢爆出来——毕竟接下来还要指望他们维持秩序。
而见他蹙眉沉吟,赵红玉反倒宽慰道:“其实这等事,原就难以禁绝——当初在漷县时,家父又何尝不是如此?”
顿了顿,她又建议道:“不如咱们敞开了供应这‘灵药’,百姓人人有份无需久等,他们这买卖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
显然后面这话,其实才是她真正要说的,前面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对她,王守业自不好拿出东厂需要借此‘扬名立万’,以便尽快恢复元气的理由。
略作沉吟,就一本正经的道:“我不肯放开了施药,自然有我的道理,一来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就不会珍惜;二来么,这骨粉早晚是要作价发卖的,若一时滥发太多反而不美。”
“作价发卖?”
赵红玉闻言很是诧异。
“没错。”
王守业点头道:“既然知道朝廷有驱邪的灵药,往后少不了还会有人登门讨要,我有意请朝廷常设施药之处,低价向民间发售。”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灵药’沦为达官贵人的禁脔,甚至囤积居奇借以敛财;二来也能好为新衙门自筹些银两——毕竟眼下成立新衙门最大的阻力,就在户部身上。”
赵红玉听完这番话,又默然了半晌,才终于释然了笑了起来,两只杏核眼亮闪闪的盯着王守业道:“还是王大哥你看的长久。”
可算是又忽悠过去了。
不过方才这番急中生智,倒还真想出了条长久的财路。
王守业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又怕赵红玉还有别的问题,于是主动问道:“那最开始拿出来的骨……灵药,药效有没有变化?”
这就是‘见多识广’带来的好处。
他虽然也是头一回炮制出‘衍生物’,可游戏、小说里见的多了,所以打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时效性的问题。
所以第一袋被确定有效果的骨粉,除了用来给最初的那些病人、秀才驱邪之外,就一直留作测试之用。
每隔两刻钟,都会找一个病情相差仿佛的患者,进行同等计量的药效测试。
而听王守业问起此事,赵红玉立刻翻出了记录,逐行逐字的念道:“午时六刻,测试两指者三人、三指者一人,时常与之前仿佛,期间并无异状。”
“嗯。”
王守业交代道:“继续试下去,如果发现药效有减退的迹象,就立刻通知顺天府的人,让他们把这消息广而告之。”
赵红玉郑重的应了,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忽见王老汉自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忙迎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他。
“爹,您老不再跨院里养病,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这不是都好了么。”
王老汉今儿的气色,倒的确比昨儿强出不少,可说是红光满面。
就见他手舞足蹈的道:“儿啊,我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可今儿却踏实了——积德啊,你这是积了大德了!以后这官儿,咱们坐的是心安理得!”
眼见老汉满口的因果报应,王守业和赵红玉相视一笑,就待扶着他去旁边坐下。
谁知外面忽又闯进个锦衣卫小校,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
“王百户,内阁召见,让您即可进宫!”
【今儿就一更,另:老丈人病危水米不进,已经买好了长明灯啥的,真要是人没了,近几天就只能先保底一更了。】
第56章 定妾
【早上五点老丈人去世,三天内大概只能保底一更了,过后我试试看能不能补上。】
尖帽、白皮靴、褐色直缀。
“抬手。”
王守业乖乖平举起双臂,赵红玉立刻将一条墨绿小绦围在他腰间,然后用力束紧。
“嘶~。”
王守业被勒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差不多就成,也不指着它当腰带用。”
“收紧了显得精神些。”
赵红玉将那小绦打了个花结,倒退两步仔细打量了一番,又上前帮王守业整了整领口:“头回拜见阁老们,总要讨个好彩头。”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叹息道:“只可惜如今这两位阁老,委实撑不起‘宰府’二字。”
后面那话,王守业全当没听见。
他伸手自桌上抓起本小册子,冲着赵红玉晃了晃:“阁老们又不是楚王,能不能讨个好彩头,还得看这些章程,入不入得了阁老们的法眼。”
“一定没问题的!”
赵红玉倒显得比王守业还有信心。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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