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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或许这些鱼虾海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卷到天上,又在飘过京城上空时,遇到了某种阻拦,于是就从半空中泼洒了下来。”

    “因之前飘飞的力道尚在,所有鱼虾海水都飞进了城里,那体积大身子沉的,都落在了近处;体型小分量轻的,就被扬到了远处。”

    众人闻言,都是若有所思。

    但单独坐在白常启身侧的李芳,却是正色道:“王守备方才所言的确合乎常理,只是陛下想让我等查清楚的,却是那些鱼虾泼洒下来之前,都发生什么。”

    “它们从何而来?为何会飞到天上?又究竟撞到了什么?”

    这一连三个问题,直问的众人皆是哑口无言。

    山海监三巨头当中,李芳是最有担当的,但许多时候又显得过于耿直,让人难以亲近。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虽是嘉靖的浅邸旧人,却从没有独挑大梁的机会,一般不是做监工,就是给人打下手。

    白常启见冷了场,忙跳出来唱白脸:“不管怎么说,能凭蛛丝马迹推敲出这场雨的由来,也算是开了个好头——王守备,除此了这些之外,你可还曾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这……”

    王守业犹豫了一下,也没敢把话说死,只谦虚道:“卑职和麻大人倒的确发现了些怪异的鱼虾,可究竟是我二人少见多怪,还是确有异常之处,怕还要设法仔细甄别一番。”

    白常启微微颔首:“王守备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要想彻查此事,少不得要寻几个经常出海的渔夫……”

    正说着,忽然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顺天府尹吕时中到了。

    这次奉旨调查天降鱼虾一事,仍是以山海监为主、顺天府为辅,所以顺天府主动派人过来议事,原也在情理之中。

    但吕时中亲至,却还是大出众人所料。

    顺天府尹虽然比不得六部九卿清贵,头上的婆婆公公更是一大堆,可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三品。

    如今屈尊主动找上门来,白常启自也不敢怠慢分毫。

    于是忙带着山海监一众文武迎了出去。

    谁承想这吕时中虽是主动登门,却是来者不善。

    几句寒暄之后,就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希望山海监能和顺天府协作,尽快恢复城内的秩序和道路畅通。

    简而言之,就是顺天府负责处理那些普通鱼虾,山海监负责找出有问题的,然后立刻进行回收。

    然而此次降下的鱼虾海鲜,种类足有成千上万,而山海监的名字里虽有个‘海’字,却压根找不出半个了解海洋生物的人——王守业连双髻鲨都不认得,自然也在其列。

    若不设法寻几个老渔夫帮着掌眼,单凭这些官吏盲人摸象,怕不知要收进多少东西来,又错过多少可疑之物。

    再说了,这钦命差遣铺排下来,山海监却连现场都不仔细勘探,若真因此错过了什么线索,事后如何向皇帝交代?

    “这……”

    故此白常启听完这话,不觉就皱紧了眉头,一面假做沉吟,一面偷眼观察吕时中的表情神态。

    近些时日公开上奏朝廷,质疑严家父子主动寻求‘夺情’不合常例的,就有这顺天府尹吕时中。

    而白常启作为严党的主要枪手之一,自然也曾与他有过几次言语交锋,难道他是因为党争一事,刻意为难山海监?

    却说吕时中见白常启久久无言,多少也猜出了他的心思,当下拧眉质问道:“白监正莫不是以为,吕某在刻意为难你们山海监?”

    “不敢。”

    白常启淡淡的道出一句‘不敢’,落在吕时中却仿佛敲下了实锤。

    吕府尹当下嗤鼻一声,哂道:“吕某还没有那么下作!我之所以希望能尽快将那些鱼虾清理干净,是因为被波及的百姓足有千余户,宅子遭到严重损毁的,起码也有两成左右。”

    说道这里,他抬手向天上一戳,沉声道:“偏这几日阴云密布,若不抓紧时间修缮、搬迁,一旦降下大雪,城中登时就要多出上千灾民,砸死冻伤者更不知会有凡几!”

    “本官身为顺天府尹,自该以民生为本!

    说白了。

    以民为本的顺天府,没时间也没精力陪着山海监,去慢慢追查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搬出这样的理由。

    山海监众人一时还真不好反驳。

    尤其白常启和李芳二人,来山海监本就是为了‘正名’,又怎愿再背上贻误赈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罪责?

    因此甫一交锋就被拿住了七寸。

    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吕时中驳的哑口无言,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接下来倒气氛倒缓和了许多,双方很快达成统一意见。

    由顺天府出面联络五城兵马司,以及驻扎在朝阳门附近的五军营所部,连夜展开清查行动。

    将城内所有鱼虾运到城外,刚刚全订下来的山海卫营地里,然后再进行辨别。

    至于那些被百姓顺走的鱼虾。

    普通常见的就算了,罕见,或者疑似有古怪的,则大可谎称可能含毒,号召百姓将其送往官府查验。

    其实也曾有人建议一刀切,干脆勒令百姓交出所有鱼虾。

    但王守业等人,都觉得这样恐怕会适得其反,若有百姓以为奇货可居,反而刻意将有可能成为证据的异物藏起来,那便得不偿失了。

    故而放过大多数,将极少数列为收缴对象,才是正理。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收网行动’正式展开。

    不过这和王守业关系不大,因为他当前首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墨韵死而复生之谜。




第154章 乔氏
    夕阳余晖下,葛府的门楣仿佛被渡了一层金色,可也正因如此,那门楣下敞开的门洞,愈发显得黝黑深邃。

    乔氏娇小的身影,就在这光暗之间徘徊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抬腿跨过了那条界限。

    一刹那间,她整个人便隐没在黑暗当中,不像是情愿走进去的,倒好像是被什么给吞下了似的。

    等到乔氏适应了周遭暗淡的环境,正待迈开步子向内行去时,却忽然发现须发皆白的老仆肖大,正搓着手满脸尴尬的缩在角落里,一副欲迎又止的样子。

    “哼!”

    见是他躲在暗处,乔氏一双狐儿媚的眸子,登时便锐利起来,斜藐着那佝偻的身影,冷笑道:“你个老东西躲在那儿作甚?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如此模样,却与在王家时的娇怯判若两人。

    但这其实才是她惯常的脾性。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有胆子,带人去山海监讨说法,更不会三番五次登门向王守业求肯了。

    却说肖大被她喝的一激灵,梯田也似的老脸上挤出些笑容来,脱口唤道:“娘……”

    这声‘娘’刚一出口,对面那狐儿媚的眸子,就又冷了几度。

    前些年因禁止豢养奴婢,家中奴仆都称呼主人‘爹、娘’,现如今风纪渐弛,这等混称却是越来越少。

    尤其肖大这年岁,叫个妙龄妇人做‘娘’,就更不招人待见了。

    肖大忙佝偻着身子改口道:“太太说笑了,小老儿刚嚼了半头蒜,怕熏着您,所以才……”

    “粗鄙!”

    乔氏嫌弃的掩住了口鼻,就待绕过这邋遢门子,径自回后院居处。

    然而还不等肖大松一口气,她忽又转头问道:“这大门怎么敞着?”

    “回夫人的话。”

    肖大忙转向她拱手禀报:“后院刚才传话,说是舅爷过会儿要来咱家用饭。”

    “舅爷?”

    乔氏的眉毛一挑,冷笑道:“什么狗屁舅爷?咱家哪来的什么舅爷?”

    肖大听她语气不善,只是搓着手讪笑,哪还敢多言半句?

    其实肖大不说,乔氏也知道这所谓的舅爷,其实是葛长风原配的表弟,也就是自家继子的表舅。

    这位表舅现如今在顺天府做司狱,不过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却被把不孝子当成了靠山,三番两次请回家中问计。

    这黄口孺子就是没见识!

    若老爷还在时,岂会把个小小司狱当成贵客,莫说三请五请的,便是他主动攀附,都未必能赶得上趟!

    乔氏有心指桑骂槐几句,可面对区区一个门子,就算骂的再狠又有何用?

    当下银牙一咬,甩头便走。

    匆匆到了后院,却又见当中的花厅里,正灯火通明的布置着酒宴,乔氏心下就更是着恼了。

    那牢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最是鄙薄贪婪不过了,现下竟还堂而皇之的,将他请到后院里来了。

    也真不怕他酒后无德!

    再这么下去,这家业怕是早晚得便宜给外人,有那么一瞬间,乔氏真想冲进去,直接把桌子掀了。

    可考虑到自己眼下式微,真要冲进去说不定会自取其辱,也只好闷头继续往里走。

    结果没走几步,便撞见两个妾侍在廊下窃窃私语。

    乔氏登时找到了出气筒,上前破口大骂:“两个不知耻的浪蹄子,有外人要来咱家,也不知道避一避!莫不是老爷还没死,就想另攀高枝了?!”

    乔氏虽然在家中被孤立,可这些姬妾也一样碍了少主人的眼,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反不如那些靠向少主的奴仆吃香。

    故此被乔氏迁怒喝骂,两人也只能乖乖低头。

    不过等到乔氏转头离开之后,两人立刻改了模样,指指戳戳的咒骂道:

    “若不是她非要去衙门闹事,惹怒了那王守备,老爷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听说昨儿一宿没回来,不知是跟谁鬼混去了,还好意思说咱们要攀高枝儿!”

    这头句话,乔氏顺风听着了半截,脚步不由得一顿,随即脸上现出愁苦之色来。

    眼下府里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惹恼了王守业,所以才导致事情全无转圜余地,而这也正是那不孝子,在家中一呼百应的原因之一。

    正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现如今乔氏要想翻盘,也只能指望王守业法外开恩。

    只是……

    那姓王的油盐不进,压根也不给自己哭诉哀求的机会。

    而指着‘徒弟’娇杏上位回馈自己,却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居处,两个贴身丫鬟匆匆奉上茶饭,就又不知躲到了何处,任她孤零零守着那饭菜,枯坐到了二更十分。

    那逆子……

    竟都没有派人问上一声,自己昨夜究竟为何夜宿在外。

    原本以为免不了要来一番唇枪舌战的乔氏,此时却半点没觉得庆幸,反而满心的酸楚凄苦。

    自己可是为了他亲爹在奔走!

    那逆子却凉薄至此。

    失魂落魄的回了里间,瞧见搭在衣架上的宝蓝色锦袍,乔氏霎时间便泪如泉涌。

    跌跌撞撞凑到近前,扯住半边袖子,一声声‘老爷’哽咽而出,就这么哭诉到子夜,方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清晨起床时,那脸上的泪痕都还是新的。

    但这一夜的哭诉,也愈发坚定了乔氏的信念。

    为了夫妻恩爱的情分,为了腹中的胎儿,不管如何,她都一定要设法救出葛长风!

    于是梳妆完毕,乔氏便又匆匆出了离家。

    不过出门之后,她忽然发现似乎少了些什么,冥思苦想半天,忙又折回去向肖大探问那两个山海卫的去向。

    “那两位差爷?好像是半路上被鱼给砸伤了,这也没人来替换……”

    活该!

    乔氏心下暗啐一声,也懒得听完肖大的牢骚,转身扬长而去。

    行出约莫两条半街,她便有些吁吁带喘。

    自从嫁入葛家以来,乔氏出门大多都是坐车,似这般靠双脚奔波劳碌,却是极为罕有的事情。

    几日下来,往日里被葛长风视若珍宝,每每捧在掌心呵护的嫩足,都不知磨出了多少水泡。

    乔氏扶着街边的廊柱子,感觉着脚下的酸胀疼痛,心下对那逆子愈发愤恨,也更坚定了要帮丈夫洗脱冤屈的信念。

    好半晌,乔氏咬牙再次上路,可谁想刚自披檐走出,腋下忽然掉出封书信来。

    这是什么?

    乔氏狐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发现信封上压根没有抬头、落款。

    她稍一犹豫,便寻了个背人的地方,撕开来扯出筏纸查看。

    这一瞧之下,她登时面色骤变。

    十根青葱也似的指头巍巍乱颤,险些就把持不住那薄薄的一叶筏纸。

    良久,她默默把这筏纸对折了,塞回了信封里,又小心翼翼的磕出粒黑褐色的药丸来。

    然后乔氏盯着这药丸,又是良久无语。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又将那药丸放回了信封里,咬紧银牙直奔大市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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