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妖事录

“艾呀，这趟走的太闹心了，还得罪了老猫，姐姐我赶紧补眠才有智力。”戚小梦扑拉开床铺倒头便睡。
睡了不知多久，竟然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戚小梦索性起身披衣来到院子里坐着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是融合了中原与新疆风格的两进式小院。院子里有一盘居家过日子用的石磨，屋子外的草棚里还拴着一头驴。
房顶却是尖顶，明亮的颜色。在暗淡的月色里闪着微光，敦煌也不少这样的建筑。
新鲜的格局，异域风情倒是令戚小梦不失望对这里有点喜欢。
初夏，沙漠的气候早晚温差很大。风起，几片胡杨树叶零落飘飞。隐隐的应景儿似的，不知风声还是哭泣声。从楼顶传来。
戚小梦吓一哆嗦。
开始还以为自己耳误，站立院子里的石磨边听了一会儿，确实是哭泣。
忽然脑海里闪过妖鬼半夜扮作女人哭泣的念头。
自嘲的笑笑。实在是自从有了琉璃灯捉了几次妖见了几次鬼之后，思维都不循常理了。
次日天明，戚小梦起来时，青墨已经坐在早餐桌子边上等她了。
修长玉指不耐烦的敲着桌边。
照例还是矜持着拽着爱理不理的茬架。
戚小梦殷勤的给老猫端茶倒水夹馍，没一会儿也烦了，干脆谁也不理谁。
早餐吃的还不错，有蒸饼，包子，青稞酒，酸奶和烤肉。揪着一点咸菜。
戚小梦之前就知道，古代敦煌的好吃的，非常好多。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东西方文化交流，民族杂居，周边又同楼兰、突厥、吐蕃等民族多有往来，加上与西域诸民族邦国及印度、波斯等国有交往，中原移民也大批到敦煌屯垦，这些远近民族及外国居民也将他们的饮食、口味和烹饪手法带到了敦煌，古代的敦煌饮食饮食可谓四方口味，八方食谱、中西兼容。
据说当时特别流行印度的糖、波斯的烤包子、流行在中亚地区的烤饼、畜牧民族的炸油饼、烤肉等都。
这一早上就吃到了三四样著名小吃，吃货的心里得到了满足，包子脸情绪外露，非常的高兴。
一高兴就不计较老猫的冷屁股脸，嬉皮笑脸的摆出热脸去贴。
边抓起一条烤羊排递给青墨边说：“老猫，为了郑重表示对你的道歉，中午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青墨接过羊排，拎在手里晃两下，羊排上的肉已经烤的松软，刷的掉落在盘子里，他看着没说话，暂时也没有什么动作。
戚小梦一看有戏，有缓解关系的希望。
“那个，老猫我发现还真是很少见你吃什么，你要是有什么口味爱好就和我说，千万别客气哈。舍得花钱请你吃才能显出我的道歉的诚意。”
话把还没落地，青墨把盘子一推，站起身，一推大门，出去了。
戚小梦一根羊排半个还咬在口里。
这就是开始逛街了？我还没吃完不知道啊！
翻几下白眼无，风卷残云吃掉另一半羊排，抓起汗巾抹抹嘴急忙跟出去。
这也是一座中原规划的城池。鼓楼是闹市中心，其他四关沿着城墙便是高低贵贱各层人等生活的市井。
街上走动的汉人不多，更多的是牵骆驼拉马的西域胡人。高鼻子蓝眼睛。看的戚小梦一个劲的啧啧嘴。
下榻的民居就在城中心，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闹市里正聚着一群胡人。
戚小梦爱热闹，三步并作两步蹿着就跑过去，凑近了一看是在赛马。
赛场上人群自动分成两拨，每一边头里都坐着一个白脸高鼻子的胡人，年岁都在三十多四十那样五十左右，反正具体看不出，就差不多那么大。
中原赛马，胡人也赛马，应该还是汗血宝马吧，倒是新鲜。
回头一看青墨并没有看赛马的意思，负手擦边而过。
“哎，老猫，你别走啊，有热闹，瞧瞧呗。”戚小梦及时扯住青墨的袖子牵着他的手往前迈了几步，听见热群里沉重的一声叹气声。
“大鼻子的五色汗血从哪里配的种，我们这几头新疆马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是比不过人家。今天这点碎银子都输进他腰包。”满头赭黄卷毛的高个子男人叹气。
“且胡老哥，认栽吧，你知道人家从哪里进的种马？大宛！大宛朝上人家有皇亲贵戚。”
另一个咖色头发的混血汉人说道。
他们的汉话说的都狠狠纯正，无比汉化。
“切，我耶律且胡凭什么就认栽。想当年整个西域三十六国谁不知道我的种马是天上神马留的种，是最好的。今天老子就是要志这口气，谁要是能让我这几口天山马赛赢了，我出一张千两银票谢他！”
“嗨——铁公鸡拔毛了，老耶律发飙哈，今天谁会赛马，把老耶律的新疆马赛出水平，赛过大宛汗血，谁就千两银票稳稳到手了。”
耶律且胡的话刚出口，他身边的几个胡人汉人朋友便跟着起哄喊起来。#####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逞能人反被看轻
那个咖色头发的混血汉人客商甚至从耶律且胡身上掏出一张银票捏在手里：“银票在此啊，银票就在我手里。有胆有技术的速速前来。”
“啧啧，钱多任性。”戚小梦咂舌。这些胡人赌的真大。动辄就千两。一千两什么概念，能买好做饭店了。
转念再想想也是，胡人大都不带家眷带着货物驼队，千里迢迢奔波到此，又屯集搁置在这补给，交换，也是无聊加郁闷。再不赌点玩点，还能怎么过啊。”
“无聊。”身边自带冷气的男人拂袖就要走戚小梦眼神央求着青墨：“我们从长安到这也是跋涉千里了，一路上除了看妖就是看鬼怪，这热闹要是不参加，多没娱乐神。”
男人眉毛微动，退后了几步，隐在人群里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群此时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冲着银票摩拳擦掌闹着报名的也不在少数。
老猫，咱们是不是缺银子？是不是缺？缺吧？我看缺。”戚小梦摇着青墨的胳膊，眼看着几个人纷纷来到那高鼻子的耶律且胡那毛遂自荐，心里也百爪闹心般的痒痒。
“跟着我差过钱吗？”青墨一记冷眼，瞪得戚小梦嘎巴嘴停住。
是没缺过，可是，那不是自己挣的没成就感。
“我们财务分家。”戚小梦说完一个飞身跳到耶律且胡面前：“我来报名。赛马赛牛赛猪赛狗都是我强项，保你第一没有第二。”
戚小梦的公关吹牛很成功。
耶律且胡听见这声清脆底气十足的说话声扬头瞅了半天却没看见人。
“这里。这里。”胡人身材太高大，戚小梦本来就不高也就勉强巴巴的一米六的个儿，人又瘦，耶律且胡平视半天竟然没看见人。
戚小梦在他前襟上拽了拽：“老外，低头。”
耶律流苏低头一看竟是个黄毛小丫头，大眼睛机灵倒是机灵一副没长开发育不良的身板，也就十六七岁刚及笄的模样。
甩袖子冷脸怒道：“谁家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此处吹牛捣乱。嫌大爷心情太好了是不？”
耶律且胡周围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胡人或者混血男子霎时就发出一阵笑声。
有脾气好的汉子弯腰拉起戚小梦：“小妹妹，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人糙马乱的别伤了你，回家绣花去吧。”
忽然一道黑影跃到空中刹那间就将那汉子拉着戚小梦的手拽开，稳稳落到耶律且胡眼前啪的一个锁喉手：“目中无人老眼昏花，怎么能赢得了其他！”
这一记凌空锁喉太漂亮了，放大招的男人也太漂亮了，人群霎时又一阵惊呼。
耶律且胡目瞪口呆的被青墨掐住脖子呜呜着想说话表达想法。
“这位大侠，您手下留情，且胡大哥也是一时心情不好，您就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这正要进行比赛的面子上别和他计较。”
咖色头发的混血汉人急忙过来劝架。这种背井离乡的地方，谨慎最好。
万一一个不小心，万一这老哥们手腕一用力，比赛没赢再把老命搭在这就不值得了。
“嗯嗯，嗯嗯——“被钳制住的耶律且胡急忙猛烈点头用喉音表达何解和解意见。
戚小梦看了看戚小梦没什么事，松了手：“少年奇才，人小鬼大，巾帼不让须眉。这些话你们胡人没听说过吗？这姑娘就是有赛马的本事，遇人遇事莫要狗眼看人低。”
“额——嗬——”耶律且胡的脖子被松开后顿时感到畅快，轻松了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急忙对戚小梦打拱，又对青墨拱手作揖：“大侠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一时莽撞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等下比赛完毕，在下设宴招待大侠顺便给这侠女压压惊。敢问姑娘于赛马？那在下就讨教下姑娘的主意如何？若是赢了，在下将银票涨到一千五百两算是给姑娘赔罪。”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商人，顷刻间就能嗅出能人的气息，然后再灵活圆滑间就把自己的危机公关成一场饮宴。
“哼，一千五百两也不能弥补姐姐的心理阴影，但是，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上，姐姐暂且接受。”戚小梦包子脸挖绿，还没从刚才的气闷中消停。
看人下菜碟最讨厌了。
长的小怎么了，你高？就你高啊？不也不到两米吗！大家不都是一米多高吗！我还有高大的时候呢，我生下来就八斤八两比你们都高。
要不是怕伤着无辜众人，早特码的一嗓子把比赛给他毁了。
不过经过这件事，戚小梦心里却有了另一层疑问，俗话说，女人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自己真的就那么——没女人味？听说胸脯要经常揉才有肉。
有了这层心理障碍后，戚小梦走路刻意的挺胸扬头，来到耶律且胡几匹马跟前：“我说，这位胡人朋友，大汉天下自古以来讲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这赛马在中原的地方就应该有个中原规矩。”
耶律且胡有了刚才喉颈被掐，生命攸关的教训，对戚小梦的态度出奇的恭谨可亲；“姑娘说的是，依姑娘的意思，这规矩怎么定？在下恳请赐教。”
“我们中原的规矩，确切说，是智慧，咳！”
戚小梦边沉吟便暗暗琢磨，关于两百年前田忌赛马的典故，这些胡人应该不知道？恩，肯定不知道。西域荒蛮，中原文化繁复，这一个小典故，他们未必知道，糊弄糊弄，显摆显摆刷点存在感。
“就是说，你们比赛双方要事先约定好马匹的档次。每一队各自出上、中、下三种等级的马匹各一。每轮举行三场马匹对抗障碍赛。这样比起来每一场自己的队伍出什么马，完全让对方猜不到，这才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胜算几率最大。”
说完，斗鸡眼咕噜噜看耶律且胡和周围汉子们的表情，都比较赞叹。恩，放心了。
青墨抬头看天不作表态，戚小梦瞪他一眼，对他还能有什么要求，不扯后腿就行了，刚才难得还能跳出来支持自己任性，知足。#####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赚零用付出代价
耶律且胡手摸络腮胡子思索片刻：“嗯——有道理。我也觉得刚才赛的糊涂。”
接着他摇头晃脑摸着络腮胡子眼睛看着他身边的咖色头发混血汉人，那汉子与他对视也点点头。
耶律且胡似乎有了点兴致：“姑娘，请问分了等级之后呢？”
“之后啊，你就可以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在对方出上上等马匹的时候，你就出最差的那头小马，擎等着输。”
“等着输？”耶律且胡差点把胡子薅下来。等着输我还花银子找你干啥，但是碍于刚才这姑娘的男朋友的威势不好发作。
戚小梦看出这胡人的急躁和臭脾气，挑眉不语，仰着头点着脚望天。等他自行消气。
耶律且胡强忍怒火，蓝眸盯着戚小梦叽里咕噜眼睫毛都空灵的斗鸡眼，压下火气；“姑娘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第二轮比赛你就用自己的上等新疆马对抗对方的中等汗血，然后等着小赢一次。”
耶律且胡嘴角裂开，乐了。
“嗯，这个不错。小赢。”耶律且胡有点明白过来，轻快的点点头。
“到第三轮，你就用你的中等新疆马和对方的下等汗血比赛。稳赢了。你们的赌资你就到手了，你的新疆马无敌天下的名号也出去了。”
“欧尅！外瑞古得，外瑞顾得！”耶律且胡身心激动，对戚小梦连连竖起中指，一时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姑娘的办法，很好很好。股得股得。”
戚小梦眉飞色舞，本来就是小孩子性格，没什么心机又爱嘚瑟的人，蓦地眼光撇到青墨看她的表情勾唇似笑非笑，戚小梦撅起嘴傲然的转过视线。
和老猫在一起太压抑了，自己不是被他捉弄就是捉鸡不成丢把米，此时此刻好不容易找到扬眉吐气的感觉。
三轮比赛下来，耶律且胡确实转败为胜，博得阵阵喝。
对面的大鼻子眼眸直直射过来，被叫做大鼻子，五官确实是特别，整张脸单就一个鼻子就占了五分之三。
他在耶律且胡周围流连半晌，目标锁定了戚小梦。
戚小梦正心满意足的接过耶律且胡双手恭敬递过来的三张五百两大银票，忽地感觉周身不爽，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
一个冷战，抬头，对面人群的大鼻子商队正带着大宛的汗血马队愤愤离场。
身子被人一拉，腰肢上一双大手：“走吧，惹是生非的呆瓜。”青墨率先踏出人群，戚小梦不情不愿的拧巴着：“干嘛干嘛呀，老耶律还要请我吃饭犒劳本功臣呢。”
“人尽皆知的前朝小故事。”
戚小梦迅速捂上青墨的嘴，眼珠四处转：“快别说了，乌鸦嘴，就你聪明？！”
此时，耶律且胡看戚小梦的目光就像看国宝，见她被那男子拉走没拦阻，转头对咖色头发的汉人道：“盯着点，看她住哪。”
戚小梦此时已经被青墨拉扯着走出几条街去才扔开她，修长手掌嫌弃般的兀自拍了拍：“你有点嘚瑟。”
?男人薄唇紧抿，又不耐烦的瞥她一眼，朝她的包子脸皱眉：“最后一次。低调点会死？！”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想赚点体己钱嘛。你看梓荫山就要到了，你马上就要回老巢和你的灵尾妹子双宿双栖，以后我行走江湖成家立业不得攒点嫁妆！再说了，我凭着先人留下的聪明智慧赚点下馆子吃吃喝喝的钱，有什么错啊。”
戚小梦把三张银票在他脸前晃了晃，包子脸扬起，高贵冷艳地对着他鼻梁骨：“一千五百两哎，现在开始我们的一切开销就花我这三张银票！昨天虽然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对，但是以后你再也不可以动不动就吻本姑娘，还编排什么休书，咱们必须迅速切换回主人和猫妖的关系，你找你的妹妹，我过我的潇洒，时刻保持距离！“
有钱真爽啊。戚小梦第一次半天就挣来这么多银子，感觉说话都有底气了。
对，做人要知恩图报，这次挣钱机会，老猫也是出了力的。
她又从三张银票中抽出一张往青墨手里一递:”哝，这是你刚才帮我忙的回扣。“
青墨就像看表演似的，蹙眉，眼神不明，修长手指点着额角，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是冷的。
就三张银票，瞧把这呆瓜嘚瑟的。小呆瓜就是容易满足。
想来平时也真是被自己欺负够了，昨天自己对她一直冷到现在，这孩子也是不受屈那种的倔孩子。
不过，千言万语，说来说去，还是那句，以后你再也不可以动不动就吻本姑娘，他不爱听，很是不爱听。
呆瓜以为本尊是什么？是种马发情公猫发春得谁都喜欢啃吗？！
沉铸俊脸等她晃完瞬间冷冰碳黑。
这是有点小钱就以为有资格和本尊叫板，平时藏着的小菱角就露头了，要和自己叫号呢。
足足五分钟过去，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她，她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眼底的内容，最后他眉目肃杀地点头：“行。你要是觉得可以散伙了，现在你我就分道扬镳。”
“哈，好啊，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再见！”
戚小梦没想到青墨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态度，瞬间把她美滋滋嘚瑟的心里撕了个口子，骑虎难下，本来她就是想借机点点他不要总压制自己占自己便宜。却被他把话僵在这了。
但是场面已经如此，话也说到这份上了，嘴上不能输，强撑着，包子脸还扬的老高，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憋闷的。
“恩，走好。不送。”青墨阴测测的低沉男音毫不留情。
听在戚小梦耳朵里这句淡淡的话更是分外刺耳，嗬，他还真拿大，从昨天自己一再的对他道歉到现在，还有完没完了。
以为自己没了他不转，以为他是太阳啊。
“不用送！”马尾辫一甩，啪一个转身。两条瘦腿倔哒倔哒的走的很快，为了掩饰心头忽然涌出的难过。
怎么回事，本来不该发生的事情，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吗，怎么搞的直接分道扬镳了。#####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望海楼老板娘怪
等等——分道扬镳——啥意思？
就是说自己和他的约定已经到期了？结束了？从此萧郎是路人？嗬，一时间心里既轻松，又憋闷。
不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吗。
一个人一个妖，因为某种莫名的原因相遇了，捆绑销售了，现在事情结束，分道扬镳，仅此而已，自己难的什么过呢，千里送君终有一别嘛，真是！
妖都不难过自己难什么过，妖是不会难过的，人又何必自作多情。
一边快步走一边给自己和心灵鸡汤，忽然身后一声召唤：“等等!”
戚小梦心里一动，嘴角浮上笑容，原来这半天的心里挣扎心里建设就是为了等着这样一句话，急忙转过头来，怒气有一点点消散，至少这个家伙还能知道挽回局面，还能好说好散，态度不错。
不自禁的又抬腿往他立着没动的身躯边走，眼眸没遮掩惊喜，闪着憋回去的泪光看着喊她的男人。
“拿来，你说是我的这张。”青墨蹙眉，半眯着俊眸从她手里抽出刚才她说的回扣，手指弹了一下银票票面：“你可以走了。”
“啊，什么？”画风突变戚小梦一时愣住了，脚步停顿在那。
“回长安出东城门向东边驿道。”
王八蛋！戚小梦愤恨咬唇，
自己又被他耍了。
愣愣看着他，仰起头，忍着浮荡在眼圈儿的眼泪不掉出来：“难得妖还能给人指路，谢谢。”
街道周围有没有人，走在哪里已经不知道。脸上是湿漉漉的，头发上也湿哒哒，一摸，又下雨了，很好。
下点雨应景，下点雨就不显得自己多孤单多难过。
拐来拐去的街道，她顾不上看，该出太阳时没出，阴沉沉的满身都是阴冷的。
看不见一辆出租的马车带她去沙漠驰骋一圈儿。
空气中有无数细细密密的水珠往毛孔里拥挤侵袭，戚小梦立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自己的体质一直挺好，又吃了禁饿的灵丹，就算一天不吃饭，体内缺少点热量也没啥，怎么此刻这样想吃东西呢。
想吃想喝想烂醉如泥，这几个月的诡异经历，那个猫人妖人狗人混人，她想喝出记忆，彻底把他忘记了。
望海楼是这座敦煌城里最显赫的酒楼沙漠地带本没有海，离海岸线十万八千里偏偏取个望海楼。
估计是望沙海，望海市辰楼。
朱漆金顶，中西合璧的建筑。金色在中原本是民间禁用的颜色，但是此处天高皇帝远，又大都是胡人建造的，屁民们也乐得享受下刺眼的感觉。
这片街道都是卖吃食开酒肆的。
望海楼门前车水马龙。
生意必是非常好。
中原人想尝尝异域的风味，西域人想尝尝家乡的口感。而敦煌关日照多，黑夜少，人们想不过夜生活都不行，望海楼生意想不好都难。
眼下正是晌午，戚小梦进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可以坐下的位置。
前台的小跑堂搭着汗巾，拎着号牌走过来：“哟，这位美女客官，前面还有二十几桌排着号呢，要不您先去门外溜达溜达敞开下胃口，等等？”
还带排号的。这和现代的火锅城什么的差不多。生意好的只能先来后到，外面等。
戚小梦本来心里就赌得慌，憋闷的呼吸都难受，一听这小跑堂的话火气腾就蹿上来。
“你们是生意太好了？还是钱挣够了，姐姐我是要豪华包间了还是带一帮子人了，连姐姐我一人儿的座位都安排不下，叫你们老板来见我。”
“叫——谁？”小跑堂的一愣，半晌回过味来心里琢磨这女人眼光凌厉，煞气不小。模样周正。
叫我们老板？
我们老板确实喜欢招蜂引蝶，别是什么红颜知己，否则一个黄毛丫头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况且今天老板不在，在这管事的就是我们老板娘，要真是被老板娘知道了这姑娘和老板之间有事，他们打闹不打闹且不说，我肯定是惹事的人，老板得埋怨我不给他压着，老板娘得埋怨我不向她汇报，我这一身肥膘儿吃不了兜着走啊。心思百转千回后认为不能轻慢啊。
但是这前堂确实没有地方了。脑瓜快，琢磨一会儿说：“这位姑娘，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您的位置我肯定给你安排了，只是地方不太好哈，在正厅的后院天井有个小间儿，地方也算清静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