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妖事录

“行，带路吧。”戚小梦也不是得力不饶人的人，只要对方给个台阶下就下了。
跑堂的刚带着戚小梦穿大堂要往后院拐，就听见裙裾逶迤的响声。
一个黑眉细眼还算清秀的妇人穿着华贵的绸缎衣服款款迎面走来。
“小的给夫人请安。”店小二急忙弯腰招呼，那股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看得出在这个天地，这女人简直就是女皇啊。
“何事来大堂后面？”
这女人声音不高，语气却是充满不耐不屑。
戚小梦一看她那高耸的鼻梁和突出的腮骨就知道，这妇人必定是极为明极为争强好胜之流。
这家店小二是个人才，见夫人如此问并未慌张而是嘻嘻赔笑：“夫人见谅，小的冒失了。家里来个远亲来看看小的，给小的带了点特产，今日要回去了，小的本来也想给远亲带点敦煌特产随我去宿舍拿完就走。”
妇人细眸瞥向戚小梦上下打量一周，没说话，径直掠过他们身边悉悉索索走过。
店小二一脑门子汗，搭把汗巾擦了擦等妇人走远了，急忙作揖打拱求着戚小梦：“姑娘，我求求你了，别难为我了，本是我想帮你找个安静地方还吃饭的，现在不行了，赶紧咱们出去吧。”
戚小梦本来就阴天的心里霎时又碰上雾霾：“小二，你是帮你们老板呢还是黑你们老板呢？怎么我花银子吃个饭像见不得人似的？今天你不给我说明白，我还真不走了。”
“哎呀，姑娘，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这里面的事可复杂着呢，今儿也算我吃饱了撑的，怕姑娘你排队不高兴想着赶紧给你安排个地方吃完拉倒。”#####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男人三妻四妾
“店里银子也挣了，您这顾客也没得罪，现在碰上我们老板娘，那我可不敢私自做主了。姑奶奶您就当没遇见我这个人儿，别难为我了，行不行。”
“不行！”戚小梦斗鸡眼一瞪，心情贼不好的。被老猫分道扬镳了，掏银子吃个饭还跟做贼偷情似的，什么玩意儿，今天什么黄历啊。
店小二见戚小梦一时半会也劝不走，眼珠子一转：“哎呦——哎呦——姑娘我不行了，我这哟着急肚子就疼的毛病又犯了，不行了我得找茅房去，姑娘您自个儿往回溜达吧，千万别再被我们老板娘撞见，那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
店小二弯腰按着肚子也不顾戚小梦哭笑不得，转头就跑。
还能阻止人家拉屎拉尿吗，虽然明知道是假的。
不过戚小梦此时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天井那小屋又猫腻而且和那妇人有关系。
类似软肋，临界点，敏感地带之类的不能碰触的情况。
自己本是为了散心才酒店的，谁管他们那些破事。
也扭头就走。
兜里有钱害怕吃不着饭，你这里不留，姐姐找下家。
抿嘴皱眉心情很不爽的走出望海楼往前继续找个看得顺眼的地方。
心里被青墨刺激的阴影面积还没有消失，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想象力的加深，一直在持续，越来越扩大。
走在大街上看见个青色袍子高个子的，她都会下意识抬下眼皮，然后想起那个老猫，老妖，老男人……
就这么低头寻思着，难受着，忽然被人一叫：“姑娘，我们老大正寻你呢，可算我没白忙乎找你，这下巧了还碰上了，走，大家都在得心居等着，老大说了，姑娘你要是不去这宴席就不开。”。
“等我？”戚小梦抬头一看，嘿，巧了，正是刚才赛马场那个咖色头发的混血汉人。
“可不是，姑娘您可是我们这次出来贩货的大恩人，要不是你出谋划策把这场赛马赢了，这次帮我们老大把新疆马的名号打出去，我们这些马贩子都得赔个露宿街头啊。所以说什么姑娘您也得赏脸去吃顿饭，算我们的心意酬谢。”
戚小梦摸摸鼻尖，老猫，谁让你把姐姐我气着了，迫切需要一个疗伤的集体，你不让我去吃饭我偏去吃。
耶律且胡那老头看着也不像坏人。
戚小梦点点头：“带路。”
混血汉人在前面走，十几米的距离，来到一座翘房檐的中式小楼。
一拐进大厅就看见耶律且胡带着刚才那群十几个胡人汉人在高谈阔论。
“男人也是惧内，听说那妇人会异术，族长都敢顶撞，我那窝囊的侄儿哪敢不从。”一听就是耶律且胡的高声大嗓。
“是，是，这么个大辣椒谁敢惹啊。她可是有宇文家皇亲背景的。没这背景，老耶律你们一家能在中原落稳脚跟？观海楼能开的那么茂盛？知足吧，呵呵呵，能赚到钱才是王道，其他的人家夫妻的事，管他呢。”旁边一老者摸着胡须干笑。
“咳——这个——那个——也是，不过，刚才我们想去望海楼吃顿饭，她一个小辈儿，太不知道礼数，本叔公来了连面都不露，真是打我这张老脸。”耶律且胡手放嘴角掩饰的干咳了几声。这那的也没说上什么明白话。
戚小梦立在门边用手拦住混血汉人噤声，一听是说望海楼的，估计是说那位夫人，有心想听听。
“咳，耶律老大，你家那大侄子不在店里？”
耶律且胡一拳砸在摆放着茶水的桌子上，杯子里的茶水瞬间溅出迸了周围人一脸：“悍妇，早晚我让我那侄儿休了她。”老耶律心头有难言之隐没好意思说，前晚他带侄儿因为去了趟馆娃宫吃花酒，侄儿被那女人囚在宅子里禁足了！自己也挨了她不少脸色。
耶律流苏脸色涨红，额上青筋一蹦一蹦。他这样一个在胡人中也是有头有脸，要面子要里子的人竟然被她一个中原的妇人羞臊的，不就逛逛红楼吗，还能上天？居然两丈高的侄儿被她给禁足了。
“大叔，我看那望海楼的老板娘容貌端庄，大气磅礴的，怎么把耶律大叔得罪成这样。他是抱她家孩子跳井了，还是给她家相公介绍小妾了?”戚小梦小声问混血汉人。
皮袄换棉裤，肯定有缘故，万事有因有果。戚小梦一时倒是看得有趣了。用腰间别着的帕子边擦汗边问。
咖色头发的混血汉子悄声说道：“姑娘你真是神人啊。还让你说对了，抱他家孩子跳井没有，但纳妾的事情——唉，我们这伙人走江湖野惯了实在看那大侄子可怜。
那大侄子博古通今，知书达理，论人模样也是人中上乘，整个敦煌城想找出那样相貌的都没有，那是敦煌第一美男子。还在长安上过太学。样样都好，就是太被这悍妇压制了。
养个歌姬不行，吃点花酒不行，纳妾的心想得日夜翻滚肠穿肚烂的都不敢纳。姑娘你说，我们男人活在天地间，大志向没有，还不能潇潇洒洒，随心所欲，自己给自己做点主，找点乐趣，交往几个红颜知己哪还有什么男人的尊严。
他这大侄子受的这份罪啊，看一眼美女要打手心，抛个媚眼要罚跪，至于养个外宅，那可是日也不让睡觉的严刑逼供啊。
我身为客官长辈看着都不是那么回事，耶律老大是他亲叔长辈能不心疼吗？
所以我这人心肠热乎，去年一激动我确实给那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大侄子介绍了一个妾室。两人浓情蜜意，花前月下不知道有多甜蜜。
身为男人这样才活的像点样子嘛，姑娘你说是不是。身为男人，哪能没个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陪着，哪个男人能不吃点鲜腥。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就是天上的七仙女看了好几年也看腻歪了吧。姑娘你说是不是。”
混血男人说的自然而然，还连问了几个是不是，刚才脸上气的不平也木有了，泛起做男人的傲娇得意优越感。#####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进梦里一摊水迹
蓝眼珠子会意的看着戚小梦，就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党，极为赞成他的观点一般。
听的戚小梦头皮发麻，心跳加速，是不是？是个屁！
万恶的旧社会，男人被灌输的这些狗屎思想就是赤裸裸的剥削妇女啊。可恨的男权社会。
这种渴望三妻四妾的臭男人思想到二十一世纪都根深蒂固真是千古不变。
那位夫人看来还挺前卫，完全是现代思想，可惜生错了年代。
和这群男权泛滥的臭男人是不可能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戚小梦脸色冰的厉害，也没搭理混血男人转身就走。
待混血汉子追出来时，她已经运轻功走出几条街。
这下，戚小梦彻底没有了找饭店的兴致，沿着党河悻悻的溜达，午后的阴天，气温不热，胡杨树也算枝叶婆娑。
一种前所未有的或者仅仅有过一次在明月客栈那次的孤单感袭来。明天就该启程回长安了。
忽而一阵呜咽传入耳膜，好像——还是昨半夜听见的那种女人的哭泣。
戚小梦顿住脚步，侧耳细听，这次是旁边的小河沿那传过来的。
嘤嘤的哭声比昨晚压低像是极力克制着，但是听起来却是比昨晚的悲戚连绵不绝。
戚小梦张望着就走到了那哭泣声的出处。
这条小河是几十里外党河的一支流。敦煌做为沙漠绿洲能在沙漠边缘生存唯一的理由便是城外有条河。
不宽不浅却深深蜿蜒的半绕着城西流过。起始在哪，结束在哪，都是沙漠。
敦煌的人对这条河是无比尊重和膜拜。初一十五都要上供焚香祭祀。
然而就在这条小河对岸的胡杨树林里，靠着树干，却是一个瘦弱的女子身影。
离的远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只看见她穿件月白的裙子，带着黄色的珠冠，裙摆和头发被风吹的呼呼飘摆，在晦暗的树荫里格外显眼。
哭泣的嘤嘤声就是从她那一抖一抖的身体里发出来。
戚小梦看的心软，也很好奇。
“姑娘，有什么为难事，这么悲伤？”话音未落，姑娘没了。
啊——
戚小梦以为自己眼睛花，揉揉，对面河沿真的没人，除了风摆树冠发出呜呜的呼啸，胡杨树笨重的枝条，并没有什么白裙子的女子。
难道自己心中有郁结把风声听成了哭声？
那身影呢——
叹息一声，摇摇头。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自己心情就不顺当。心里又隐隐想起老猫，那么干脆就和他说分道扬镳，走了一路斗妖无数，连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
兀自在河边坐着看天，坐了许久。
回到住宿的地方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院子里老头子在赶着驴子拉磨。磨的是青稞。
干瘪的老头看着倒很有力气打起驴子来一点也不手软。
戚小梦打听了一下青墨有没有回来，老头也不说话摇摇头。
还真没回来。
回梓荫山心急大概自己急急赶路去了。戚小梦嘴角抽抽，穿过院子的时候留心听还有没有嘤嘤的哭泣声。四周是沙漠傍晚的干燥和流沙的气味。
打了一个哈欠，洗洗睡了。半梦半醒的似乎听见门响，影影倬倬一个人影儿立在那见戚小梦看她，转身便走了出去。
戚小梦也恍惚的跟着她走，心里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不知不觉随着那身影走到白天的党河边，身影便消失了。
戚小梦恍如做了一个梦似的，一个激灵从床榻坐起来，额上全是冷汗。
急忙点上桌上的小油灯，心里喘喘不安。
竟是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那么真切。
第二日，起来时已经日头晒床了。戚小梦自然醒，穿上薄衫走到门口准备洗漱，蓦地愣住了。
房门口到走廊再到楼梯——一滩滩水迹。
啊——
水迹，河边，身影——
愣着看了一会儿，才去找水洗漱。
洗漱完毕正赶上掌柜的一家吃午餐。只有老两口对坐着闷闷不乐的。
因为住进来时候就已经讲好了条件，可以包食宿，吃不吃是租客的事情但是，允不允许吃却是店家的事情。
戚小梦心里恍惚，本来打算起床吃完饭就直接离开敦煌的，也不打算再出去找食儿，和另外一个中年客商和掌柜的老夫妻一起用午餐。
敦煌老百姓家的早餐吃的晚，因为天长，黑的晚，起的也晚。
可算是一天中的正餐。
一盘葡萄干馅料的馕饼切碎了几块，一盘波斯烤包子，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烤肉。再配上几块甜蜜的甜瓜。
普通人家的上午餐这样就很不错了。只是掌柜夫妻的脸色还是那么阴沉。
似乎烦闷在他们的皱纹里已经扎了根儿，长出来了。
一直没看见青墨，老夫妻也没说，戚小梦也不打算再问。关于昨晚诡异的梦，和起床时发现的水迹，戚小梦倒是想问的。
中年客商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伙食，稍稍用了几口鸡蛋便起身出去。
他们这样东奔西跑在外面混生活的男人，嘴早就吃叼了，吃东西讲究滋味，自然吃不下这水菜大饭的粗食。
戚小梦看着他彻底彻底走出院落，便拿起一块甜瓜边吃边问：“掌柜的，你们儿女都在外面忙，还是都成家了？怎么家里就你们老两口？”
老头儿对这住店小姑娘的打听很不高兴没吱声就拿着碗筷出去院子里蹲着吃了。
老太太垂下头急速的扒拉着盘子里的碎饼也要转身出去。
“昨晚我做了个梦，好像在河边看见个姑娘。早上起床时就看见门口有水迹——”
戚小梦像是自言自语念叨。
‘啪碴——’碗筷落地摔碎的声音。
老太太呆呆的坐在桌子前手里还做着拿着碗的姿态。
半晌，老太太转过身，颤抖的语气：“姑娘你要是知道什么，见到什么，莫要说出去哦，我们老两口的老皮老脸的丢不起那人啊。”
“那姑娘，老婆婆可是认识？穿着白色裙子，头顶还带着黄色的首饰——”
老太太本来已经起身了，听这一说，木讷的站在门口。
忽然楼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画中女是人是鬼
“你这个不要脸的孽障，让你还出去丢人，让你给老子丢人！”
老太太疯了一样跑上楼去，戚小梦也跟着上去。
只见刚才出去吃饭的老头不知道怎么已经跑楼上去了，还冒着酒气。
自己住宿的对面的一间房门打开。
地上是一张画轴，上面的画框已经被刚才的力道摔裂了。
但是画里面的人还是清晰的铺在地面，是个长发垂到脚跟的女子。
窈窕纤细的，微微浅笑，很美很倾城。但是让戚小梦瞪大斗鸡眼的就是那画轴上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和梦里的影儿很像。
老头子已经把画像摔在地上了，还在不解恨的踩踏，嘴里骂骂咧咧，无非就是丢脸之类的。
老太太使劲抱住那老头子的大腿，边哭边哀求。老头子力大一脚就把老太太踹到楼梯口咕噜噜滚到戚小梦脚边。
“实在太凶残了，啊啊啊，我真是都看不下去了。”
老头的脾气特别暴躁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挥起藤条还要向老太太身上抽打，那老太太用袖子死死蒙住脑袋，声音嘶哑的已经喊不出声了。蜷在地上也不再挣扎。
戚小梦此时已经气愤难耐了。
不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有这样把女人孩子当做私有财产随意打骂侮辱的渣男。
生平最恨的就是欺负弱小！
纵身跳在老头身侧一脚踢飞他手里的藤条。
“一个男的你喜欢打就去战场，就出去给老婆孩子建功立业，何苦在家打自老太婆。”
“我们自己家事，轮不到你个过路的黄毛丫头插手。”
看得出这老头平时在家也是个窝里横撒泼打横蛮横无理的，见自己在老婆子面前落败失了形象涨红着脸吐着酒气叫嚣着冲上来捡起藤条向戚小梦挥来。
戚小梦怒从心头起，嗷呜一嗓子。
房梁立时坍塌下来，震的老头子双膝发软立马跪了下去，房顶上的沙土陆陆续续掉落，老头回过味来撒腿就往楼下跑。
此时却忽然一道笨拙的身体冲过来抱住地上的画轴，正巧一大块墙皮坠下，正要砸在老太太脊背，戚小梦一个眼疾手快将老太婆拉过来运轻功跳出窗外。
她也不想伤了这家人性命，毕竟这确实是人家家事，只是自己正义感作祟，昨晚和今早，这个画上的女孩子给她的诡异感觉太深了，今天这老头又这样绝情的老太婆，这家人是个什么家庭啊。
刚到楼下落稳当，那老头子扛着大板锹冲过来：“妖女，你毁了我家祖辈的房屋，我不能饶了你。”
戚小梦啪啪啪几下分筋错骨点穴手将老头子定住。
“呦呵，黄毛丫头你在我家住店还敢绑我，我到官府去告你。”老头子心里打怵，但还是嘴硬的谩骂。
老太太呆了。
这一顿饭之间发生这么多事，老头子又被这姑娘点不能动起来，呆了半晌忽然跪下求戚小梦：“姑娘，你就饶了他饶了我们吧。”身子吓的发抖抱住戚小梦的腿：“姑娘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住宿我们也不了。”
戚小梦真是哭笑不得。
她难道是没事儿惹事儿爱打架玩儿？
她也是淑女好不了。
不是为了帮你吗，要不是我拦着，你这老太婆半条命都能被这老头子打残废了。
还有那画轴，能有多大的仇怨，对着一张画还能践踏个没完，肯定那画也是他们家的孩子
那女孩到底做了什么，老太婆说丢脸，老头子摔画像。
该是多么冷酷自私的家长才能有这样的举动。
那个夜里托梦而来的女子，不会是——鬼吧。
想到这戚小梦一哆嗦，这家人到底把那女孩怎么了？
天底下就有这样的人，品行道德本不配为人父母，偏偏生育能力旺盛，徒然增添世间多少缺失爱缺失温暖的孩子。
“这女子是你们的什么人？你们的家事我也想问。”
戚小梦拉着老太婆起来也不再客气冷冷的问。
“是，老身的女儿。”老太太哆哆嗦嗖的答。
“是亲生的？”
“是——是老身亲生的。”
“那她——是死是活？”
“我——我们也——不知道——”戚小梦已经无语了。
知道对这样愚蠢的人讲道理也没啥用。转身准备自己去官府查问。
没想到却被老太太紧紧抱住大腿：“姑娘，侠女，你知道就是知道了，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家丑啊家丑。我们做父母的丢不起那个脸啊。”
“你们丢不起那个脸，就死得起女儿是吗？那姑娘行踪诡异，夜里我梦见了早上门口一滩水，你说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慕米桃低头看着这满脸核桃文本该越老越慈祥，此刻看着却分外恶心的老妪老头，真想一脚把他们踢到河对岸去找女儿去。
“死了还是活着，我们都不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都不是我们的事儿啊。”
戚小梦听的心肝都凉了，吸了吸凉气：“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泼出去的水就不是你孕育出来的水？你也是当妈的，也是女人，这种鬼话怎么说得出来。”
“我——”老太婆立着那，呜呜低头不知道是哭还是辩解。
“你看你房顶榻了还想着抢女儿的画像，骨血相连知道吗，难道你就一点不在乎你亲生女儿的死活？”
“不在乎，那种有了野种被退回来的赔钱货，辱没门楣的孽女！我再见她还要把她那野种打出来！”
老太太呜呜咽咽不说话，老头子厉声吼道。
戚小梦的心，哇凉哇凉的。什么叫我再见她还要把她那野种打出来！”
这老头子究竟对他女儿做了什么？打死了？连带着怀的孩子？
银牙咬碎，转身冲到老头面前手指指着他那张蛮横的脸都颤抖：“你——你这个人渣，你你是说知道你女儿有了身孕，还往死里打，你把她打死了对不对？昨晚我梦里见到的就是你女儿的魂魄是不是？
她还不舍得你们回来看你们，枉你托生为人，简直禽兽不如！”#####




琉璃妖事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含恨女魂归何处
老头见被戚小梦说中的差不多，眼珠子混瞪有无话可辨，嘴巴咔咕几下，一时吃瘪转过头去依旧不服的架势。
“侠女啊，我们再狠心也不舍得把闺女打死啊，我们真不知道闺女哪去了，您看见了，千万别说出去啊。我老婆子求求你了。这要是被外人知道，我们老两口不能抬头不说，叫我那在县里当差的儿子怎么做人呐！”
老太太又爬过来拽着戚小梦的腿使劲摇晃着。
戚小梦仰望苍天四十五度，咬牙忍恨，已经不知道怎么说怎么瞧不起这对老夫妻好了。
“呵呵，你女儿都下落不明了，你们还重点是怕丢人？
你儿子不好做人，你们没法抬头，就只好叫你女儿去死？
呵呵,你们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不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没生出一副人心？儿子是你们的孩子。女儿就不是十月怀胎的血肉生命吗？为了儿子好过就得让女儿带着身孕挨着暴打生死不明？一尸两命，也不心疼？
你们还是人吗?你的女儿又如何愿意被你们这样的父母生出来！”
戚小梦越说越气愤，仰着的头眼泪都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