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还没有正式入住,蓝礼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尤其喜欢这面九十度转角玻璃墙,如同打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即使只是单纯坐在窗台旁边,就这样看着城市的川流不息,他也能够度过一整天。
……
蓝礼正式搬家了。
在搬家公司的协助下,蓝礼和马修都顺利完成了搬家——正在洛杉矶忙碌的安德烈也远程遥控地完成了搬家入住手续。
“女间谍”即将正式上映,这是西西弗斯影业第一部商业电影,蓝礼没有出席首映式,安德烈却不得不亲自坐镇,期待着西西弗斯影业能够在艺术领域之外打响商业的第一炮——他们也迫切需要票房收入和利润分红,让公司的运转能够正式走上正轨,看看能否进入自给自足的良性循环,摆脱华尔街的资本压力。
不过,搬家本身也就不需要安德烈亲自在场。
2399 熟悉面孔
蓝礼、马修和安德烈三个人在同一天完成了搬家入住手续,这让正在闭关忙碌春夏时装周设计的伊顿暴躁不已,他甚至从佛罗伦萨无视时差地打了视频电话,持续不断地骚扰马修,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结果被马修毫不留情地挂电话了。
后来听说,伊顿化悲愤为灵感,春夏时装周的设计反而是行云流水地顺利完成了,拖拖拉拉的工作最终成功地在截止日到来之前全部完成。结果被安德烈调侃,“你应该请马修吃饭,虽然他可能不买账。”
不过,这不能责怪马修,因为搬家工作最为繁忙的就是马修了。
在马修的“帮忙”下,蓝礼的新家全部完成整理——说是帮忙,其实全部工作都是马修完成的。以蓝礼的行事作风,那一个个纸箱子可能就那样放置在大厅,三个月也不会打开;更何况,蓝礼对衣柜和书架都没有任何概念,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分类,即使打开了箱子,也是随手一塞,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这是马修所无法忍受的。
因此,忙碌到脚不沾地的马修,怎么有时间倾听伊顿的抱怨呢?
整个搬家过程中,除了惨遭冷落的伊顿、远程遥控的安德烈,另外还发生了一件小小趣事:
此前的公寓,办理退租手续之后,房屋主人专程前来检查房屋使用状况,本来这些事情只需要交给内森和房地产中介处理即可,根本不需要蓝礼出面;但房屋主人希望亲自表示感谢——在纽约这样流动人口如此庞大又如此频繁的都市里,像蓝礼和马修这样又稳定又守时又规矩的住客着实太罕见。
现在反而是房屋主人为了“分手”而表示遗憾,因为无法确定下一位租客能否达到如此水准。
得知房屋主人的诚意,蓝礼也表达了友好的回应——居住这些年来,如果公寓出现任何问题或者麻烦,内森告知房屋主人,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得到解决,甚至还会关切后续使用状况;而且从来不曾打扰住客的私生活,对于住客来说,如此房东也非常难得,蓝礼愿意亲自接待房东,也表示感谢。
然后,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房屋主人抵达现场之后才发现:居住在自己房屋里超过五年时间的居然是蓝礼,他的下巴几乎当场脱臼。
真心实意地。
这位就职于华尔街的高级基金经理,平时很少很少关注娱乐新闻,虽然知道蓝礼,却不会时时刻刻跟踪八卦新闻,阴差阳错之中也就完全没有察觉,如果不是因为太过遗憾而专程上门表示自己的感谢——此类事情往往都是交给房地产中介完成的,他可能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上一任住客是蓝礼。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蓝礼和对方完成了一张合影,留下了“证据”——
其实,狗仔和记者早就已经知道这里是蓝礼住宅了,即使没有这张证据,对方也可以轻松从新闻时间之中找到自己的房子,证明这里曾经是“蓝礼居住过的地方”。
小小的意外依旧不是结束。
蓝礼和马修离开之后,房屋主人完整地保持了室内所有装潢与摆设——准确来说,应该是马修的布置;然后,这位聪明的基金经理将两个房源打包摆放在了新兴的短租民宿共享网站上,以一个晚上三千美元的价格开放租赁。
如此高昂的价格,即使比起五星级酒店也毫不逊色,但……依旧供不应求。
这也迫使房屋主人一路把价格上调,从五千美元上升到八千美元再到一万美元,这才堪堪刹住了车。
但即使如此,民宿的预约依旧排到了十八个月之后,而且还是一夜难求的那种,所有档期全部满满当当;更夸张的是,这里还成为了纽约旅行团的一个新兴旅游景点,无数影迷不远千里地前来朝圣。
蓝礼得知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一言难尽——
客观来说,洛杉矶的比佛利山庄也是如此,现在已经开发出了专门的旅游线路,导游负责向游客们介绍每一栋别墅的历史,曾经有哪位明星居住在这里;但比佛利山庄的住宅本身,现在依旧拥有长期住户,大部分都是精英阶层人士,小部分则是好莱坞制片人。
而纽约的情况则不同。
就好像……就好像被开发成为一个“某某故居”一般,成为了文化流行地。问题是,蓝礼依旧还在世,这种感觉着实难以形容,有些微妙也有些怪异,甚至还成为一众好友的调侃。
瑞恩-高斯林就直接开玩笑,“你现在还会愿意回去居住一夜,体验一下旧日时光吗?”
伶牙俐齿的蓝礼也无能为力。
但这也不过是小插曲而已,蓝礼顺利地完成搬家,不过,他没有整天窝在宽敞明亮的家中看着云起云落,脚步再次低调地离开家门,前往西奈山医院。
这两年时间里,蓝礼的工作无比繁忙,全年大部分时候都在世界各地飞行,拍摄工作也占据了生活的主要部分,这使得他拜访西奈山医院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记不起上一次前来这里帮忙是什么时候了。
当然,蓝礼还是会固定打电话到西奈山医院,关心安妮-西里曼的状况,关于海瑟-克罗斯基金会与医院的合作项目,他的心始终不曾离开那群需要帮助的孩子们;只是,电话终究只是电话,无法与亲自到访相比较。
再次抵达西奈山医院,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阿妮塔-图妮莎依旧在医院工作,但凯莉-巴顿却已经离开了;安妮-西里曼转院前往了波士顿儿童医院,因为那里的科学研究取得了突破,也许安妮的病情可以寻求到突破,即使无法痊愈也能够离开医院的束缚——这也是海瑟-克罗斯基金会的赞助项目之一;而其他熟悉面孔也都已经更换了大半。
即使是阿妮塔,她也发生了诸多变化,因为肥胖而引起的一系列身体疾病,让她的精神状况也受到了影响,尽管依旧是熟悉的面容,但抱怨和愤怒的负面情绪却比以往增加了许多,谈话起来难免有些困难。
蓝礼无法指责阿妮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困难。生活,对普通人着实太不友好了。
更何况,即使是蓝礼自己,也改变了,不是吗?他们的初心,还记得到底是什么模样吗?
但蓝礼依旧在西奈山医院逗留了大半天,脚踏实地地回到志愿者的位置上,低调地加入帮忙行列之中。
熟悉蓝礼的人,没有大惊小怪;而不熟悉蓝礼的人,则因为蓝礼的低调与温和,而丝毫没有多想——他们也不认为大名鼎鼎的蓝礼会帮忙清理呕吐物和整理图书馆,这反而是给予了蓝礼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一直到傍晚时分,蓝礼才告别了阿妮塔,也告别了西奈山医院。
“你不应该再继续过来这里。你知道,你的光环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骚乱,你应该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没有必要再为了自己心安,又或者是打造名声,而坚持做这些糟糕的事情。你可以拥有幸福生活。”
离开的时候,阿妮塔似乎在抱怨又似乎在嘲讽,那阴阳怪气的话语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为了蓝礼着想,还是在排斥蓝礼,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着,离开西奈山医院之后,就消散在了午后的慵懒轻风之中。
踩着滑板,狂风在耳边低语呢喃着,白色衬衫在狂风牵引之下翩翩起舞,张开双手,在纽约那密密麻麻的车阵之中穿行着,仿佛只要奔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可以翱翔起来,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
就好像刚刚抵达纽约的那些年一样。
视线里的车辆与人潮演变成为一片模糊的光影,隐藏在这片钢筋森林底下的错杂人生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没有识别方向,只是顺着感觉前进,在宽敞狭长的道路之中穿行着,然后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景色,将飘荡在九天之外的思绪拉扯了下来,脚步就这样停靠了下来。
先驱村庄。
不知不觉地,蓝礼又再次回到了先驱村庄,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以前的生活节奏依旧残留在潜意识深处。
提着滑板,推开先驱村庄的大门,“叮当”的门铃响声清脆地晃动起来,蓝礼放轻了脚步走进了酒吧。
有些小心翼翼。
距离夜幕降临还有数个小时,刚刚营业的先驱村庄还没有热闹起来,只有少数几名熟悉的酒客正在闲聊着,还可以看见陌生的侍应生脸孔正在忙碌着,完成开业准备;正前方的舞台也正在忙碌摆设着,看起来应该是晚上将有演出。
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先驱村庄的布置还是稍稍改变了些许,但整体架构和风格依旧是三十年不变的模样。
蓝礼却有些迷茫起来,不太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做,迟疑之间,他的脚步还是来到了吧台,拘谨地等待着。
“嘿,给我一点时间。”尼尔-图森依旧站在吧台之内,正在忙碌着登记今天送到的货物数量,他只是视线余光捕捉到了客人身影,没有来得及抬头,就顺口询问到,“你需要什么?”
2400 回到最初
尼尔-图森正在忙碌着,清点货物完毕之后,他需要将数字誊抄在账本上,确保数量不会出现纰漏。
尽管视线余光捕捉到了客人的身影,但尼尔并没有抬头,只是举起右手示意客人稍等,快速完成手中的工作,再三确认数字无误之后,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手脚麻利地将账本收拾起来,利落地表示了歉意,“抱歉,让你久等了,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
话语没有说完,就这样停顿了下来。
尼尔还没有来得及把账本丢入抽屉里,就这样拿在手上,注视着蓝礼,砸吧砸吧嘴巴,用牙齿咬着唇瓣之上的死皮,似乎正在思考着——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出现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充满无数可能。
蓝礼微微有些紧张。
然后,尼尔就重重地将账本丢了下去,关闭抽屉,默默地翻转出两个龙舌兰杯子,摆放在蓝礼面前,“啪”、“啪”两声脆响,而后抽出柜台里的龙舌兰,一个倒转就注满了两个酒杯,举起其中一杯龙舌兰。
“这杯记在我的账上,但前提是,今晚剩余的酒水费用你掏。”尼尔自顾自地说完,然后仰头就直接一饮而尽,根本不在乎蓝礼是否答应。
喝完之后,尼尔又自顾自地为自己满上了一杯,再次干杯,粗鲁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絮絮叨叨地开始唠叨起来,“是不是最近那些记者又开始烦你了?你也知道那些家伙,就如同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哪儿冒出一点点腥气,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烦得不行。前两天,斯坦利还在这里和一个记者吵起来……算了算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我们直接就把那家伙扔出去了,简直就是一群蛆虫。”
蓝礼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尼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紧张,那是因为在乎;在乎,所以才患得患失。整个世界似乎始终在变化着,纽约这座城市的变化更加快速,变化得太快,以至于蓝礼都有些跟不上;同样,他自己也在变化着,唯恐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甚至是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模样,他以为自己坚持着初心,但谁又能够百分百确定呢?
此时,尼尔的坦然与诚实,就好像时光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一般。
“嘿嘿,这位绅士,你的杯子还是满着的,你不会准备就这样吧?如此许久没有见面,一杯酒还是值得的吧?”说完,尼尔朝着蓝礼方向靠了靠身体,压低声音说道,“伙计,帮忙一把,其他新人侍应生正在看着呢,给我建立一点威信。”
蓝礼没有多说什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火辣辣地一路燃烧到胃部,这不是蓝礼习惯的饮酒方式,但他还是虚握右拳,在吧台上轻轻敲打了一下,示意尼尔再次给自己满上。
然后,再一杯。
尼尔有些意外地看着蓝礼——他所认识的蓝礼,绝对不会如此,“怎么,糟糕的一天?”
蓝礼嘴角轻轻上扬起来,流露出些许无奈,“我刚刚从西奈山医院过来。”
“……”尼尔认真想了想,轻描淡写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象的权利。”这让蓝礼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不久前,你在戛纳电影节再次得奖之后……”尼尔停顿了下来,他察觉到了蓝礼眼神里的二次疑惑,“戛纳?最佳男演员?你不知道?上帝,你刚从哪个角落里回归文明社会?”
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
蓝礼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安迪和罗伊都没有告知,鲁妮在电话里也不曾提起,生活完全波澜不惊。现在看来,应该是安迪做主拦截了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蓝礼的状态确实不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意兴阑珊的低谷状态,他需要一个清净的假期,于是安迪就制造出了一个真空的安静环境,所有嘈杂和纷乱都被隔绝在外,让蓝礼能够真正平静下来。
但尼尔也见怪不怪了,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己一个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个记者胡言乱语地挑衅什么,戛纳影帝让你变得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我们这群老伙计早就被遗忘了,未来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现在看来,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愚蠢到家,你根本就不知道戛纳的时候,到底谁才是傻瓜?”
仅仅只言片语,蓝礼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线索,“斯坦利把他扔出去了?”
尼尔表情微微愣了愣。
“这对生意不好。”蓝礼劝阻到,“先驱村庄”的生意本来就不好,近年来因为蓝礼也因为“醉乡民谣”而重新焕发出生机,斯坦利-查尔森的梦想才能够延续下去,蓝礼也不希望这间酒吧受到不必要的影响。
尼尔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那些家伙什么都不懂,一个个就只知道站在旁边瞎嚷嚷。”
“你就不担心我再也不是你们曾经认识的那个家伙了吗?”蓝礼询问到,但心中却没底。
反而是尼尔格外淡定,“那么,你不是了吗?”坦然的一句反问,就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作为一名酒保,尼尔见过的人世沧桑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正在面对什么人,这是他的求生法则。
“哼。就算你真的不是了,那又怎么样?”尼尔耸了耸肩,“每个人都会变化,就连我们自己都在变化,又凭什么要求其他人不能改变呢?即使是圣经,也没有白纸黑字地表示,你必须永远铭记着我们。最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拥有过一段美好回忆;然后,兜兜转转之后,也许我们会重逢,也许不会。”
停顿一下,尼尔朝着蓝礼努了努嘴,“看,你又回来了,就好像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一般。只是你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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