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安静,一片安静。
凯尔缓缓地将双手放了下来,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视线开始渐渐往下滑,那心虚的模样着实是再明显不过了,清洁用的。我的体毛?凯尔自己都不相信,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都要消失不见了。
然后凯尔就注意到了实质性的视线,抬眼就看到了蓝礼近距离的脸孔,他转过头来直接面对面地问询,你最近一次清洗它是什么时候?
凯尔的所有气焰都消失了,谦虚地接过电动推剪,仔细看了看,含糊不清地说道,就好像全新的一样?明明应该是一个肯定句,没有想到句子的末尾却无法控制地上扬了起来,似乎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
太棒了。亚当的回答更是敷衍,一把接过了电动推动,眼神里更是空洞得没有灵魂。反正怎么样都是一样的,纠结这些细致末梢的问题还想怎么办呢?
绝对干净。凯尔强调到,然后他就看到亚当重新把掉下来的毛巾穿好,那没有稳定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疑,他愣了愣,随即就意识到,事情没有回旋余地了,亚当真的要这样做了。于是,他龇牙咧嘴的,帮亚当整理了一下毛巾。
然后就看到亚当毫不犹豫地抬起电动推剪,直接推了下去。8)
448 焕然一新
乔纳森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塞斯是一个活宝,这件事他知道,整部电影的大部分笑点也都是来自塞斯的;但他却不知道,蓝礼的冷幽默居然如此出色。
那些翻白眼抿嘴角歪脑袋耸肩膀的小动作,犹如芝麻一般穿插在整个表演之中,却轻而易举地点亮了整个表演,将那种吐槽无力的感觉诠释得淋漓尽致。搭配整场戏的内容,浮现出一种奇妙的荒诞感,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不要说是乔纳森了,身后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如此,憋笑憋得腹肌都要出来了。大家几乎都忘记了这场戏的意义。可是下一秒,就看到蓝礼直接开始剃头了,全场惊呆。
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停顿,干脆利落,手起刀落,仿佛这仅仅只是在梳头而已,不是在剃头。那怡然自得镇定自若的神态,让笑容直接就消失在了嘴角,整个表情都陷入了当机状态,集体呆若木鸡。
凯尔在龇着牙,眉头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听到电动推剪滋滋滋的响声,他的表情就越发纠结起来,五官全部都朝着中间挤了过去,三层下巴也变得无比明显,好的!好的!好的!好的!他将下巴收了起来,恐惧地看着亚当的背影,就好像眼前不是在剃头,而是在砍头一般而且要砍的那一方不是亚当,而是他。
好的凯尔的声音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完全被吓住了,因为亚当居然直接就开始剃头了,以至于他后面的声音变形地开始往上升,几乎就要演变成为尖叫了,来不及思考,他就再次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亚当抬起了左手,对准发际线,直接就开始往后面推,滋啦滋啦,好像有一个马达在脑门震动般,琐碎的毛发开始往下掉,落在手臂上,痒痒的,推到头顶上的时候,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要继续往下推了,沿着整个脑门,一直推到最后面,还是先推到头顶正上方,后半部分之后再推?
这一犹豫,流畅感就失去了,而且推头似乎堆积了一大堆头发,没有办法再继续推下去了,于是,他将电动推剪拿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刚才推过去的那一道,有点奇怪,有点尴尬,不过好像还有一点短短的杂毛,推得不是很干净。
嘴角不由轻轻往上扬了扬,自己都觉得有种喜感。
然后,他抿了抿嘴角,再次拿起电动推剪,把靠近耳朵那一排残留的头发全部都推掉。滋啦滋啦的响声在耳膜上回荡着,有点点电击的酥麻感,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剥柚子,一层一层皮往外扯,撕拉,撕拉,有种莫名的快/感。
噢!草!伙计!塞斯罗根小心翼翼地张开了手指,透过指缝看了过去,呻/吟的哀嚎忍不住就从唇齿之间溢了出来,他将双手放下,探过头去,仔细地看了看镜子里的正面模样,视线根本离不开蓝礼的脑袋,那模样真的太诡异了,任何形容词都变得苍白无力。
蓝礼是一个帅哥吗?也许根据每个人的审美不同,答案也就有所不同;但毋庸置疑,蓝礼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身上的气质总是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此时此刻,蓝礼身上的魅力依旧存在着,只是突然就变得滑稽起来,左上角的头发被推掉了一大块,却又没有完全推干净,一大堆杂乱的金褐色卷发堆积在耳朵上手背上和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搞行为艺术的流浪汉。
这画面真是塞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电影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已经彻底消失,他瞪圆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蓝礼的动作,尤其是那一脸认真研究的表情,全神贯注的模样,不可阻挡的动作,这让塞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声音。
狗/屎!塞斯嘴角用力地往下压着,眼睛和鼻子都往眉宇之间靠,挤出来的皱纹密密麻麻,眼珠子惶恐不安地移动着,强烈否认着双眼所接收的一切画面,那表情,就好像正在剃光头的人是他,而不是蓝礼一般。
可是,越看就觉得越荒唐,他不由再次抬手捂住了眼睛,耳边那滋啦滋啦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好奇心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只能再次放下双手,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蓝礼那一个阴阳头左半边已经没有头发了,右半边依旧头发茂盛这形象真是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非主流。
噢!草!真是见鬼了!我的天哪!上帝!粗话一句接着一句,塞斯根本停不下来。准确来说,他的大脑他的舌头他的肢体现在都已经失去控制了,不归他管了,所有的行为和话语都只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诡异的画面!
亚当轻轻咬着舌尖,嘴角上扬起来,眼神绽放出熠熠的光芒,注意力完全集中,根本忽略了旁边那个大呼小叫的家伙,剃掉了半边脑袋之后,他像摇滚歌手一般甩了甩脑袋,然后把左边脸转向了镜子,仔细确认脑袋上还有残留的杂毛没有,紧接着又用电动推剪把它也消灭到,这才轮到了右边。
耶稣基督!耳朵旁边的声音还是停不下来,絮絮叨叨的就好像麻雀一般,不过,一连串的粗话之后,总算是稍稍适应了下来,凯尔也凑了上前,靠在亚当的右耳旁边,通过镜子细细地打量着剃头的过程,把那块也清理一下,嗯,那里。
想要继续忽略这大家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亚当瞥了一眼,主动将电动推剪递了过去,你要不要也尝试看看?
我可以吗?凯尔的表情立刻变得明亮起来,整张脸都在绽放着光芒,兴奋地接过了电动推剪,小碎步地走了上前,然后就开始推了起来,啊!这感觉好奇怪,噢!这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啊!这感觉绝对太奇怪了!
看着凯尔那吃了臭豆腐一样的表情,亚当嘴角的笑容不由就上扬了起来,就连那疲惫而虚弱的眉宇都沾染上了些许轻快,整张脸都变得明亮不少,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在对凯尔说,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可是凯尔却不这样认为。
凯尔直接就在原地跳脚起来,仿佛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般,不断扭动着,用力抖动着,他快速把电动推剪递给了亚当,我不想要再继续做下去了。那种浑身爬满了蚂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将电动推剪递交出去之后,凯尔整个人就在后面痉挛起来,就好像正在将身上的蚂蚁拍掉一般。
亚当却依旧专心致志地继续自己的工作,把右边剩下的头发也推掉。
凯尔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之后,他站到了亚当的后面,恶作剧的心理就冒了起来,他把那些碎发都拿掉,认真地整理起亚当后脑勺那还没有剃掉的头发,你这样看起来就像克林贡人一样。说完自己还哧哧地笑了起来,对于自己的联想再得意不过了。
克林贡人,星际迷航之中的外太空种族。简单来说,就是外星人。
你可以直接去演’星际迷航’里的沃夫了。凯尔的脑洞大开,简直停不下来。
亚当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将眼睛弄成一条细缝,故意缩起了脑袋,是这样吗?那夸张的鬼脸,配合着凯尔的脑洞,居然真的开始表演了起来。
凯尔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嘴巴,还有嘴巴,张大一点。你这是小丑的嘴巴,不是沃夫!两个人已经完全玩开了。
等亚当把脑门上的碎发都推干净之后,他把电动推剪交给了凯尔,让他把后脑勺的头发全部都剃光他看不到自己的背面,自己动手着实有些困难。
凯尔现在也逐渐适应了下来,快速地推着推剪,然后不断点着头表示肯定,完全好样的!
完全不平!亚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抱怨到。
凯尔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亚当,只是回到,完全正常!他试图把那一簇踢下来的头发扫掉,却发现抓不起来,不由凑进去看了一眼,这是剃下来的吗?结果一下就那一把头发抓了起来,凯尔愣在了原地,就好像自己徒手把亚当的头发抓掉一般。
看到这一幕,亚当突然就半蹲了下来,做了一个蹲下起立的动作。
凯尔完全一头雾水,你你在干什么?耶稣基督!
拔萝卜,你把萝卜叶拔断了。亚当抿了抿嘴角,认真地解释到,然后就看到了凯尔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似乎在说: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吗?真的是太冷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说出如此不好笑的笑话,羞耻,真是羞耻!
亚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点点头,连忙转移了话题,快,快点,把剩下的都推掉。
凯尔点点头,继续把剩下的工作都做完,两个人吵吵闹闹地总算是完成了剃头的所有步骤。
亚当抬起下巴,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自己的脑袋,光秃秃的,凉飕飕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整个人都好像焕然一新了,觉得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的那个影响看起来着实太陌生,仿佛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而这个家伙,就是他现在的造型。
这感觉有点怪异。
449 一记重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亚当觉得很是陌生,仿佛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脸孔,这让他有些愣神。从这一刻开始,癌症就不再是一个秘密了,它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更为准确一点来说,之前是隐藏在身体内部,现在却浮现在了脑袋之上。
他,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那个光秃秃的脑袋让他有片刻的愣神,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他没有停顿太久,深呼吸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给自己加油鼓劲,却还是没有底气,不由开口询问到,看起来还不错,对吧?
可是,他却没有等到凯尔的回答,凯尔乐呵呵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亚当的光头,然后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笑容就大大地绽放开来,感受那毛茸茸的触感,着实奇妙,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亚当,自得其乐地哧哧笑了起来。
还不错。亚当没有注意到凯尔的表情,甚至没有注意到凯尔的动作,他完全陷入了那种游移不定的情绪之中,他不得不大口地呼吸了两次,试图让汹涌在胸口的焦躁感沉淀下来,不断点头着,不断肯定着,不断坚定着
亚当自己也摸了摸脑袋,把上面的碎发全部都清除掉,那短促坚硬的触感真的太奇怪了,再次正眼看了看镜子的自己,试图从脸部轮廓寻找到熟悉的自己,但这着实有些困难。
凯尔又一次便秘了,嘴角抽搐,笑容渐渐消失,轻轻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这太他/妈/诡异了。
仅仅一句话,亚当刚才建立起来的信心就全部轰然倒塌,我们就不应该这样做。瞪大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斥着疑惑和踌躇,细细地打量着,忍不住再次抬手摸了摸脑袋,来回摩挲着,一圈,接着一圈。那模样,就好像在摸皮球一般。
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凯尔的眼神都已经直了,看着那留下一片青色的脑袋,就好像胡渣一般,感觉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我们不去理发店呢?亚当转过头去,不确定地询问到。
镜子里,亚当的动作牵动了倒影,连带着凯尔也回过神来,拉扯着嘴角,这主意不错啊,找个人来帮你打理。但随后,看着亚当再次转过身,凯尔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那颗光头上,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去。
亚当抿着嘴角,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光头,淡淡的失落在眼底汹涌着。
他知道,他罹患了癌症,因为医生宣判了结果,因为他正在接受化疗,因为他正在接受心理治疗,因为他呕吐了,因为他开始掉头发了,因为周围每个人都在以看待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的母亲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仿佛他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但,这一刻,那种真实感沉甸甸地传了过来,就好像往胃里丢了两个铅块一般。他整个人在清冷的湖底之下浮浮沉沉,因为这种重量而加快了下沉的速度,但那种梦境一般的虚幻感却消退了一些,真实而残酷的现实感稍稍更加明显了一些,皮肤可以感觉到那凛冽的湿气开始入侵。
自从医生宣判了他的病情之后,一切都好像是虚假的,好像根本不曾真实地发生过,好像仅仅只是电视屏幕上演绎的虚构故事。然后,真实感一点一点地缓慢渗透出来,第一次是化疗之后的呕吐,第二次是清晨洗漱时掉落的头发,第三次则是现在。
那种真实感犹如重拳,一次,再一次地击打着胃部,缓缓散开来的疼痛感犹如蜘蛛网一般逐渐蔓延,浑身都已经痛苦地开始蜷缩痉挛起来,却依旧不得不挺直腰杆,站直身体,掩饰着灵魂深处的翻江倒海。
每一次,梦境的虚幻迷雾就退散一些,现实的荒凉景象就清晰一些。
看着那光秃秃的脑袋,眼底深处有瞬间的愣神,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轻轻舞动,莫名地,眼底就浮起了一片水光,那刹那间的脆弱和恐慌狠狠地击中了他。
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似乎还是一样,似乎又全不一样了;似乎少了点什么,似乎又多了点什么。有些扭曲,有些畸形,有些生疏,这让他慌张起来,快速垂下了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遮掩而去,重新抬起视线时,那片杂乱已经恢复了平静,所有的水光都收敛到了眼底深处。
站在旁边观看的威尔里瑟尔,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蓝礼眼底的那片失落。缓缓沉没的真实感,在每一个转折点突然加速,再次加速,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深刻,那种溺水的窒息和沉闷感,却又无法宣泄,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了解,谁都无法帮忙。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威尔就被狠狠地击中,猝不及防之前,泪水就滑落了下来,甚至来不及感动,也来不及痛苦,脸颊被烫伤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可是威尔却不想转身,也不敢转身,只是呆呆地看着蓝礼。
那刹那间的失神,一闪而过,却重若千钧!痛苦如斯。
重新抬起视线,亚当再次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光头,眼睛里流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我以为,剃光之后,就会油光发亮,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那波澜不惊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异常,但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却已经沧海桑田。
凯尔没有注意到,也无法注意到。
旁观者,终究还是旁观者,所谓的感同身受,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亚当知道这一点,这是他的道路,他终究必须自己走下去,凯尔的陪伴,家人的陪伴,是他的动力,但每一个脚步,他还是必须由自己迈开。
凯尔只注意到了亚当的嫌弃,轻轻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说道,你是说,像范迪塞尔那样?看到亚当点了点头,凯尔却是连连摇头,不。然后脑补了一下,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再次坚定不移地大声说道,不!那不适合你,你看起来就像是查尔斯见鬼的泽维尔(charlesxavier)一样,而且你也是坐在轮椅上的。
查尔斯泽维尔,x战警里的x教授。
亚当翻了一个白眼,哈!哈!真好笑。干巴巴的笑容真是嘲讽意味十足,一字一顿的语气更是透露出一股鄙夷,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没有用意念杀死你。他也顺势开起了玩笑,我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去理发店,而是用了你的剃毛器!
听到这句话,凯尔把电动推剪拿了起来,看了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从来没有清洗过。而且,它不是用来刮蛋蛋的,而是用来清理/菊/花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