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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艾利克斯,今年十岁,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在西奈山医院度过了两年时间。其实,他的病情可以在家里休养,只要没有剧烈运动,日常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他的父母都是大忙人,一年有三百五十天都不在家,聘请私人看护在家,却被艾利克斯闹得天翻地覆,干脆他们就把小家伙留在了医院里至少这里有小伙伴们。

    重新站起来,擦拭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然后就大步大步前进,一路上熟稔地和孩子们的家长打着招呼,脚步最后在314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刚才的喧闹显然没有打扰到这里的安宁,蓝礼敲了窍门,表示提醒,然后直接就推开了房间门,微笑地打起了招呼,下午好,海瑟,今天的阳光着实不错,不是吗?




059 沉默少女
    病房里有四张病床,但其他三张都是空着的,只有靠窗的一张病床之上躺着一位少女,一头黝黑的长发柔顺而壮观地在枕头上铺陈开来,仿佛童话故事里的长发公主一般,包裹着那纤细瘦弱的身躯,坚强与脆弱变得越发不协调起来,珍珠白的脸庞蒙着一片不健康的光泽。

    推开病房门的声响,没有吸引她的任何注意,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那片淡蓝色的天空,稀疏的阳光在苍白的嘴边驻留,隐隐绰绰地可以看到淡淡的生机在缓缓流淌,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她叫海瑟克罗斯(hazelcross),年仅十五岁,罹患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人,这是蓝礼所见过最残忍的病状,没有之一。

    病人会渐渐失去对自己肌肉的控制,运动神经最后会完全萎缩,和全身瘫痪没有任何差别,甚至会影响到吃饭呼吸说话等基本的身体机能,但由于这种病症不会影响感觉神经,患者的智力记忆和五感都不会有任何损伤,换而言之,病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丧失控制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整个过程迟缓而漫长,痛苦的逐渐叠加,让每一天都变成煎熬。一般来说,患者在病发之后,只能生存两到五年。至今为止,依旧没有任何有效疗法,甚至延缓病情都无比艰难。2014年,风靡全球网络的冰桶挑战,就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关注渐冻人而开始的一项活动。

    海瑟是蓝礼到西奈山医院之后,照看的第一个病人。

    当时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刚刚得知自己患病的海瑟也始终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可是随后蓝礼因为拍戏离开了大半年,再次回来之后,海瑟就已经变得沉默寡言了,而且也拒绝和蓝礼交谈,每次都忽略蓝礼的存在。

    蓝礼知道,这是海瑟在以她的方式表示抗议。

    纽约最近的天气难得如此明媚,连续一个星期都是晴天,我几乎要怀疑这里还是不是纽约了。蓝礼没有得到回应,却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道,上次我带来的唱片,你听了吗?我告诉过你,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英伦摇滚,那才是真正的经典,随便挑选出一支乐队,都让人记忆深刻。如果你喜欢的话,下周我带快乐小分队(joydivison)的第一张专辑给你,只有四首歌,实验性很强,但确实有趣,那代表的是七十年代朋克的萌芽。

    蓝礼就好像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般,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间或瞥海瑟一眼,就会发现,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仿佛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蓝礼这个人。

    看着海瑟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蓝礼却是不由莞尔,在旁边的病床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把制作风筝的材料拿了出来。最近春天来了,曼哈顿岛的风十分大,正是适合放风筝的季节,蓝礼上周就已经在家里把材料简单处理过了,今天只需要完整最后组装的部分就好。

    蓝礼!蓝礼!病房之外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不是艾利克斯又是谁,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把药吃完了!挺起了胸膛,一脸自豪,等待着蓝礼的称赞。

    蓝礼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让艾利克斯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可是随即视线落在了海瑟的身上,艾利克斯却又不由有些犹豫,担心自己的举动惊动到海瑟。

    蓝礼用大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你想不想要加入?艾利克斯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用力点了点头。蓝礼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剪裁好的画纸,你在上面画画,把自己想到的东西都画上去,然后我们做成风筝的尾巴,长长长长的

    艾利克斯没有立刻接过画笔,而是思索了一番,认真地询问到,所以是像中/国龙那样的吗?

    蓝礼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当然,为什么不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艾利克斯喜笑颜开地接过了画笔,然后无比严肃地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开始冥思苦想,这模样让蓝礼忍俊不禁,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正在思考,到底要画什么呀,我总不能随随便便花一点涂鸦上去吧。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蓝礼哑然,迟疑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是,当然如此。然后蓝礼还不忘握了握拳给艾利克斯加油助威。

    看着艾利克斯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正在为国际大赛作画一般。这让蓝礼有些羡慕,很多时候,孩子才是最纯粹最执着最简单的那群人,也许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幼稚,总是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但恰恰是这种幼稚的遗失,让大人们失去了快乐的源泉。

    不由地,蓝礼就从背包里拿出了摄像机,对准艾利克斯,按下了快门。上一世的经历,让蓝礼学会珍惜生活每一个瞬间。

    背后传来了一个视线,蓝礼抬起头就看到海瑟急匆匆转过头的残影,那一头柔顺的发丝犹如瀑布般滑动,折射着光影的流淌,泄露了她的小动作。蓝礼的嘴角不由就上扬了起来,拿起相机对准海瑟,再次记录下了这个瞬间。

    听到了咔嚓声,海瑟猛地转过头来,怒目圆瞪,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蓝礼却丝毫没有慌乱,检查了一下刚才拍摄的效果,不紧不慢地回答到,我在拍照。

    如此回答堵得海瑟噎了一下,删了!你难道不知道,没有经过当事人同意,随便拍照是一件很无礼的事吗?如果我想的话,我甚至可以把你告上法庭!

    蓝礼抬起头,对着海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知道。这让海瑟瞳孔里的愤怒火焰越来越炙热,熊熊燃烧起来。蓝礼晃了晃手里的相机,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亲自过来删除,甚至把相机砸烂了也可以。然后,随手就把相机放在了洁白的床单之上,一幅悉听尊便的表情。

    海瑟死死地咬着牙关,恨不得一口直接咬在蓝礼的脖子上,你明知道后面的话语却戛然而止。时间的流逝,海瑟身上的病症越来越明显,她现在走路已经开始变得困难起来。这也是她始终躺在病床/上,不愿意下来走动的原因。

    蓝礼无法体会到海瑟现在的心情,但他却知道,未来海瑟会后悔的。因为至少她现在还可以走路,只是比较不方便而已,等到真正不能行走时,时间就已经无法逆转了。

    我们每个人都在做出选择,并且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蓝礼耸了耸肩,他没有直接向海瑟说大道理,因为这些道理他们都明白,只是实际行动却没有那么简单,那些所谓的道理对于病人来说,只是另外一种折磨。

    说完之后,蓝礼就没有再继续理会海瑟,而是低头继续忙活手中的风筝起来。

    海瑟愤怒地瞪着蓝礼,胸腔激荡着无法吞咽下去的慷慨情绪,却偏偏宣泄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她握紧了拳头,想要坐起来,然后狠狠地给蓝礼一拳,但终究她还是转过头,再次看向了窗外,放任着病房里的沉默再次开始弥漫。

    过了一小会,海瑟甚至遗忘了时间的流逝,这种安静却让她烦躁的心绪开始逐渐平复下来,似乎时间不再那么无聊,也不再那么难熬,就连窗外那一成不变的景色都变换出了不同的色彩。

    突然,艾利克斯那抑制不住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做好了!做好了!海瑟用尽了浑身力气,这才没有转过头,然后她就听到蓝礼沉稳地回应道,风筝在飞上天之前,不能叫做风筝,怎么样,你想不想成为那个让它活过来的人?

    我想,我想!艾利克斯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跑步声响,啪嗒啪嗒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海瑟却不由愣住了。就这样了?难道蓝礼也没有邀请她一下?甚至没有打一声招呼?不对,蓝礼肯定还待在房间里,等待着她的回头她的认输,她才没有那么笨!在耐心的较量中,她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失败,那就看看到底谁先低头吧!

    不知不觉地,海瑟就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不要回头,否则就是认输了。

    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可以听到沙漏缓缓下落的声音,但病房里的安静却让海瑟觉得有些不安。同样的安静,此刻海瑟却觉得皮肤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意。海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猛地把海瑟吓了一跳,可是内心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升起来,她就意识到了,那个呼唤的声音不是蓝礼,因为视线之内,蓝礼带着艾利克斯已经到了楼下,旁边还有一群小家伙跟在身边,就好像母鸡带着小鸡一般。

    海瑟?身后那个声音又一次呼唤到,海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内心的失望悄悄涌动之余,却又一股难以形容的渴望,护士刚才告诉我,你今天表现十分出色哦!

    海瑟垂下了眼帘,将情绪遮掩而去,转过头,对着来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詹妮弗,下午好。

    詹妮弗劳伦斯也展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下午好。



060 再次碰面
    詹妮弗随意打量了一下房间,很快就注意到了隔壁病床/上留下的混乱,一个深蓝色的背包,一对碎纸片,还有一些手工艺品的制作工具,今天的活动是制作什么吗?

    为了保持肌肉的发达和灵活,海瑟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复建,甚至就连写字这样活动手指的动作,也可以算是复建的一种。

    风筝。海瑟下意识地就回答到,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答非所问,不是,今天的复建不是制作什么,而是海瑟有些烦躁,又不想要继续谈自己的复建,于是直接切断了话语,反正那些不是复建的东西,只是只是海瑟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詹妮弗可以察觉到海瑟的矛盾和纠结,她也没有进一步逼迫,而是半开玩笑地谴责到,所以,风筝呢?难道这个家伙把东西制作了一半,然后就溜走了?

    海瑟没有说话,转过头深深地看向了窗外,晦涩不明的表情,让人无法揣测。

    詹妮弗不由有些诧异,走到了窗前,然后就看到了下面那欢乐的人群艾利克斯手里扯着风筝,顺着下斜坡一路快跑着,后面站着一个小女孩拉着风筝轴,她的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蹲了下来,双手抓住风筝线,掌控着风筝的速度,然后一群小家伙都跟在艾利克斯的身后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欢笑声吵闹声起哄声在初春的阳光之下肆意飞扬,空气之中洋溢的勃勃生机冲破了冬天的枷锁,酣畅淋漓地宣泄下来,旁边熙熙攘攘地站着不少住院的孩子和家长们,大家都好像在看热闹一般,脸上不由自主就带出了笑意。

    不经意间,詹妮弗的嘴角也轻轻上扬了起来。

    西奈山医院作为一间儿童医院,虽然人们接近努力地保持乐观,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总是沸沸腾腾,但内心深处的沉重却始终挥之不去,那些饱受病魔折磨的幼小生命总是让人于心不忍。可是今天,那被轻风搅碎的笑声却让整间医院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回过头,詹妮弗就看到海瑟快速松开了牙齿,可是缓缓恢复血色的唇瓣却泄露了她刚才的动作,眼底的那股倔强却掩饰不了涌动的羡慕。

    过去几个月时间里,她只要有空就会来看望海瑟,也许因为她们都是女生,而且年龄相近,海瑟并不排斥她的靠近,这让她们两个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但今天,海瑟的反应着实有些反常。

    想了想,詹妮弗斟酌着语气询问到,海瑟,他就是那个做风筝的人吗?虽然没有指明,但詹妮弗的直觉告诉她,海瑟知道她说的是谁,可是海瑟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垂下了眼帘,回避了问题,这就更加奇怪了。

    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詹妮弗试探性地说道,所以,他就是那个家伙?那个因为工作而消失了将近八个月的家伙。

    关于那个家伙的故事,詹妮弗听到耳朵都长茧了,这里每个护士都知道他,而且不少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后来他为了工作而离开了纽约,他也坚持不懈地打电话回来询问情况。即使是海瑟也不例外,她总是乐此不疲地说着那个家伙的趣事,似乎回忆都是明亮的鲜黄色。

    但伴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始终没有回来纽约,海瑟渐渐地开始失去了笑容,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就好像她生活里那些逐渐消失的朋友们一样。于是,海瑟重新关闭了心门,拒绝再结交新的朋友,就连复建也没有那么积极了,就好像放弃了一样。

    詹妮弗的话语才说出来,就可以看到海瑟的眉头皱了一下,眼底的波动汹涌几乎无法遮掩,即使她没有说话,詹妮弗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詹妮弗不由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由于距离太过遥远,所以她看不到那个人的面貌,只能隐约看到巴掌大小的一个人影,可是那足以让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灿烂笑容却清晰地映入眼帘,让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

    是的,就是他。海瑟突兀地开口回答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他就是蓝礼。

    传说中的蓝礼!詹妮弗意味深长地打趣起来,那女孩之间的暗号着实再明显不过了,詹妮弗几乎没有遮掩地在暗示,海瑟暗恋着蓝礼。

    这调侃的话语让海瑟咬了咬牙齿,我只是喜欢他推荐的音乐罢了。解释完之后,海瑟觉得还是不够,于是又补充说道,他是一个很博学的人,似乎什么事情都知道,我只是单纯享受和他谈话的过程罢了。

    没有人可以什么事情都知道。但詹妮弗没有戳破海瑟的幻想泡泡,每一个少女都会有一个暗恋对象,那个对象仿佛无所不能,一举一动都绽放着太阳般的光芒,只要他出现,那就是全世界。每个少女都一样。詹妮弗却是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的暗恋对象,那是高中?还是初中?记忆居然已经变得如此模糊了。

    所以,蓝礼终于回来了,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詹妮弗好奇地询问到。

    海瑟静静地看着窗外,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羡慕,她羡慕那些人可以肆意狂奔,用双脚去感受大地的坚实和厚重;她羡慕那些人可以放声狂笑,肺部永远不会感受到灼热和堵塞;她羡慕那些人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阳光,说话写字走路,这些对于其他病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却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她有一种羞辱感。

    可是,他终究还是会再次离开的,不是吗?海瑟轻声说道。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离别,她已经厌倦了。

    詹妮弗轻叹了一口气,你又怎么知道,他内心深处没有在担心你的离开呢?

    我怎么可以离开?我就被困在了这里!永远地!海瑟激动地呐喊到,甚至直接坐了起来,握紧拳头,脸颊通红,用尽全身力气表达自己的愤怒。

    詹妮弗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在这一刻,海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怜悯,海瑟,你知道我的意思。渐冻人这种病,现在是没有疗法的,所以,时间流逝的尽头,最先离开的很有可能是海瑟,而不是蓝礼,或者是其他人,蓝礼选择了回来,他比别人更加有勇气,而你选择了逃避。

    詹妮弗的话语是如此残忍,残忍地直接割开了海瑟的遮羞布,让她无地自容,但她却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接着说道,医生说了,你现在还可以走路。海瑟病情的发展速度有些超出预期,但并没有恶化到糟糕的程度,现在海瑟依旧可以走路,只是她选择了放弃。

    海瑟被戳到了痛楚,无言以对,只能朝着詹妮弗喊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一个健康的人,你就站在旁边看我的笑话,你的一番话是那么轻松,但你却不知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海瑟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出去,我要求你出去!

    詹妮弗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大步大步地离开了。

    她想要帮助海瑟,她迫切地想要帮助海瑟,但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二十岁的人生之中,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有时候,即使她想要帮忙,也有心无力。这种无力感和挫折感,让她有些痛恨自己。

    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关于她自己的,那些饱受病魔折磨的病人才是主角,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无力感和急切感,就强迫病人们接受她的好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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