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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就这样,昱和山陵园项目被正式敲定,在陈家父母的运作下,各项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
——
天上日头不减,陈岭顶着火辣的太阳走进山脚下临时租赁的小院子。
院子里,赵迅昌正拿着瓜子逗他的金刚鹦鹉。
鹦鹉是少见的紫蓝色,属于鹦鹉科中个头最大的一种,爱好模仿,是个话痨。
还没来得及跟师父打声招呼,就听见鹦鹉尖声尖气的喊:“回来啦,回来啦,陈岭回来啦。”
陈岭经过时摸了把鹦鹉的脑袋,越过以后直接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他一身轻松地凑到镜子前洗手,然后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被热晕的脑袋被水一激,清明不少,随手扯来一张纸巾擦拭脸上的水。
擦着擦着,陈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往镜子方向倾过去,偏着头,仔细观察自己颈侧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抹红痕,仿佛有人用手指用力按压过。





迁坟大队 第3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误会!!!攻不是槐树!!!
第3章 一座孤坟03
陈岭用指甲在皮肤上抠了两下,不疼不痒,也没有因为外部刺激起小疙瘩,应该不是蚊虫叮咬的。
难道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过敏了?
左手边响起一阵敲门声。
赵迅昌见徒弟进卫生间半天不出来,不自觉的担心,扯着嗓子在外头喊:“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徒弟的声音被木门阻挡,瓮声瓮气的,听着有些心虚,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赵迅昌眉头一紧,正在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紧闭的木门发出“咔”的一声,开了。
陈岭捂住颈侧走出来,“师父,我没事。”
赵迅昌吹胡子瞪眼,“没事你窝在里面磨洋工!”
挪开掌心,陈岭偏着脑袋把脖子上的痕迹露出来:“过敏了,涂了点药。”
他并不知道,起初还只是淡粉的痕迹,如今已经变深成了朱红色,边缘隐隐有变紫的趋势。
没从陈岭身上觉察出任何阴气,赵迅昌松了口气,目光却依旧锐利,将眼前的青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终于察觉到从徒弟进门起,自己心里陡然生出的不和谐。
“给你的三清铃呢,怎么没听见响?”赵迅昌言辞严厉,俨然是要教训人。
“在这儿呢!”陈岭把揣在裤兜里的三清铃掏出来,取出塞在底部的卫生纸,讨好道:“您看,我没弄丢。”
赵迅昌接过铜铃铛,放在耳边摇了声响,铃声脆如玉石相击。
确定小徒弟没被鬼物缠住,将三清铃递还过去,厉声告诫:“任何情况都不准用卫生纸塞住铜铃。”见徒弟蔫了吧唧的“哦”了一声,他自然地转移话题,说起工人们的事。
“我把你画的陵园规划图纸给包工头了,让他先自己研究研究。”赵迅昌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枚叠得厚实饱满的三角符纸,“万一遇到事时我不在,你就把这个丢出去,不说保命,至少能赢得一点逃跑时间。”
陈岭乖乖接过,放在胸口的衬衣口袋里,“谢谢师父。”
赵迅昂起下巴:“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陈岭回房间换下衬衣西裤,将三清铃挂回腰上,揣上师父新给的三角黄符,往头上扣了顶太阳帽,朝山上跑去。
这些年为了不被鬼怪勾命,他练出了一副好耐力,凭着这份耐力,他轻轻松松爬上了山顶。
昱和山到处都是颓败的枯黄,如同被寒冬腊月狠狠摧残过,夺走了一切生机。
包工头带着工人们正坐在硕大的太阳伞下,听见脚步,他抬头望过去,瞧见一名眼熟的青年。
青年样貌出色,剪了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身穿白t恤,卡其色中裤,脚上是一浅色的针织运动鞋,眉宇间尽是张扬的活力。
包工头整理衣服,从石头上站起来,待青年走近,他主动伸手:“不知道陈先生是否还记得我,我是之前跟你签约的杨建民,也是这次陵园项目的带队包工头。”
陈岭与中年男人友好握手,“杨先生你好。”
两人同时松手,坐到伞下,说起了这次的项目。
昱和山不小,前山后山加起来足有二百多亩,但能作为阴宅陵园的,只有前山正对着下方死水湖的区区四十多亩地,而这其中,还包括了陵园内的绿化面积。
陈岭就简略的施工方案和赵迅昌帮忙画的设计图与包工头商讨了近两个小时,临走前,想起江家那位,他停下来,往四周看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随后大步往斜上方,靠近山顶的方向爬去。
早在确定要将昱和山改造成陵园起,赵迅昌就带着他用双脚一寸寸的丈量了整座山,哪个位置,哪个方位适合安葬,陈岭心里门儿清。为出错,他还背着师父偷偷做了标记。
距离山顶大概四十米的位置,陈岭停下来,移开标记用的石块,往泥土里插了一根干枯的木棍。
陈岭:“杨先生,今天太阳下山前,请务必在这个位置挖出一个墓坑。”
一般来说,存放骨灰盒的单人墓穴不得超过1平方米,这么小的地儿,实在太委屈金主老祖宗了。
陈岭觉得自己拿了双倍的钱,就该给对方一个理想的舒适的安眠环境,怎么着也该是一座山景豪宅吧,“按照安葬遗体的尺寸来。”
包工头拿笔记下小老板的要求,末了确认道:“也就是长4米,宽2米,净高1.4米?”
这么宽松的居住条件,在别的陵园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陈岭点了点头,叮嘱道:“速度要快,明天正午之前就得用上。”
迁坟不过午,因为正午的太阳过于猛烈,会灼伤尸骨。
杨包工头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工程,知道一点相关常识,当即保证自己一定完美完成任务,心里却有些疑惑。
想起之前的一些听闻,包工头拉住想走的青年,问道:“陈先生,这穴到底是给谁用的,怎么着急成这样,不会是城南江家吧?”
陈岭扭头看过去,戒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包工头瞪大眼珠子:“还真是啊?”
见青年探究的盯着自己,包工头解释道:“我可没有私下调查你的生意。我听说啊,江家那祖坟贼怪,没和其他仙逝的祖先葬在一起,而是单独待在郊区的树林子里。”
陈岭来了兴趣:“你还知道什么?”
“嗐,我一个底层小人物,哪能知道豪门秘辛。”包工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也就之前在xx陵园做工的时候,恰巧撞见江家的人看墓,事后好奇听人多八卦了几句。”
陈岭斜睨他一眼,口吻变得老成:“既然知道是江家,干活的时候更要仔细,别糊弄。”
“明白,我明白。”包工头连连保证。
江家在北市的根基很深,最远可追溯到几百年前,且至今兴盛不衰,政商两界皆有涉猎。这样一个家族,除非是嫌自己命长想找死,没人敢去招惹。
包工头望了眼小老板远去的背影,摇头晃脑地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姓陈的年纪轻轻的竟然能攀上江家这棵大树。
陈岭回到小院,一头扎进临时腾出的简易书房,恶补专业知识。
赵迅昌正在给爱鸟顺毛,抽空看了眼书房半开的小窗户,走了过去。
曲指在玻璃上敲了几下,赵迅昌说:“这次的事情全靠你自己,我不插手,正好检验检验你这两个月学得怎么样。”
陈岭苦着脸:“才两个月就让我出师啊,我心里没底。”
“只看书不应用,你永远学不会。”
接近傍晚的时候,已经褪去了毒辣的阳光突然被云层挡住,带着潮气和热度的风刮起来,屋顶上的青瓦随之震动,铛铛作响。
紫蓝鹦鹉尖声叫唤起来:“下雨啦,要下雨啦!”
陈岭丢下书跑去院子里衣服,刚抱了个满怀,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竟然有点疼。
这场雨下得很大,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整片天呈现出一种反常的阴暗。
陈岭担心江家祖宗的坟出问题,放下衣服,给江太太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直是占线状态,无论打多少个,结果都是不通。
陈岭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冷嗖嗖的……这种感觉只有在他撞鬼的时候才会有!
下意识把手伸进裤兜里,用力握住里面的三清铃。
铃铛没响,说明四周没有阴邪。
陈岭揉了揉眉心,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明天要独自挑大梁,紧张过度产生了错觉。
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从枕头下掏出一本厚厚的刑法,一字一句朗声念起来。
这是他从第一次见鬼后所养出的习惯,害怕的时候背背核心价值观,念念刑法宝典,这样就能将社会主义的正气过渡到自己身上,啥都不怕。
赵迅昌就住在隔壁,听着那包含感情,抑扬顿挫的朗读声抽了几下嘴角,抓起鸡毛掸子敲打两间方中间的那堵墙。
知道自己造成了噪音污染,陈岭委屈的抿了抿嘴,将朗读改为默念。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在风雨的遮挡下,不远处那几座房子的灯火微弱渐熄,犬吠不断,汪汪汪的叫声在漆黑的傍晚里异常清晰,而且越来越密集。
陈岭忽然想起,猫狗能看见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迅速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一本正经的清清嗓子,握紧手里的书,刚要张嘴继续念,身体陡然僵硬,脖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吐不出一个字。
眼角余光能瞥见的墙角处,站着一个人。
第4章 一座孤坟04
那应该是个男人。
黑色的皮鞋,平整的西裤裤脚,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点外面的泥泞。沿着往上,裤管笔直,不用掀起裤腿,就能想象出下方藏着何等结实修长的大长腿。
那双脚自墙角往窗边走来,停陈岭身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被一只手轻轻抚弄,触感沿着鬓角往下,停在颈侧那枚过敏的红痕附近。
屋子里一片死寂,奇怪的是,屋外也鸦雀无声。
之前所有的嘈杂,都像是对自己身后那东西的迎接。如今正主到了,纷扰的噪音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陈岭呼吸急促,心里错愕而凌乱,师父对鬼怪一向敏锐,今天怎么还没有动静?三清铃也是,不是驱邪的法器吗!竟然也跟死了一样,没有发出任何警示。
撞鬼撞多了,就成了习惯,胆子被吓多了,就会越来越肥。
陈岭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一丝音量,想要来一场友好谈判:“你……”
话头刚起,湿漉冷冽的气息喷在了自己脖子正后方,他能感觉到,那东西正在皮肤上细细的嗅着,像是某种优雅的餐前礼仪。
“你身上好香……”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困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陈岭茫然,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东西也是有嗅觉的,恨不得立刻捞起t恤用力闻一闻到底哪里香!
可惜啊,他动不了,只能飞快转动大脑,寻思如何打破困境,找到解脱方法。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乍然响起,震动了整片空气。
陈岭下意识从凳子上站起来,整个人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能动了。
他警惕的转身向后,简陋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铃声结束,下一瞬又锲而不舍的重新响起,陈岭活动两下僵硬的手指,清了清干巴巴的嗓子,取过电话接通。
电话里传来呜呜的风声和哗啦的雨声,包工头的声音显得模糊:“陈先生,不好啦,今下午刚挖好的墓穴淋了点雨,边缘的泥土垮塌下来了。如果要堆回原样,恐怕得等雨停。可这样一来,就要明天才能往里面砌砖和抹水泥,再加上烘干和暖穴,恐怕会来不及……”
陈岭犯难,跑去隔壁请教赵迅昌。
赵迅昌:“你定的位置是昱和山龙脉的中心位置,对面环水,背靠高山,我们之前也踩过点,那位置下的土壤也不错。既然各方面俱佳,就不用再纠结过多,你先亲自去看看坍塌情况,酌情将墓穴再扩大一些就行。”
“那我要先通知江家一声。”陈岭说完给江太太的拨了过去,短促的嘟声像打在心上,令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迁坟大队 第4节
电话无法接通。
见小徒弟眉头紧皱,赵迅昌建议道,“可能是天气影响了信号,先按我说的办,等晚点雨停,你再打电话试试看。”
陈岭做事利落,搁下电话带上测量工具,了老大劲儿才在杂物间内找出一把小花伞。
临走前,他跑去师父窗前觑了两眼,见老爷子正忙着闭眼打坐。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眼下更紧急的事处理完,再找师父反应三清铃遇邪不响的事。
距离山顶下方大概十几米的位置,多了两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五六个工人在左边的棚子里躲雨,而另外三人在包工头的带领下,正愁眉苦脸的蹲在坍塌的坑穴边。
见青年突然亲自上山,包工头提着裤腿站起来,一手挡雨,探出半个脑袋冲前方喊:“陈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亲自上来看看!”陈岭大声回应。
三两步跨进简陋的棚子,一直身,脑袋就碰到往下凹的雨棚,沉甸甸的,全是积攒下来的雨水。
陈岭用手里的尺子往上戳了下,雨水立刻沿着棚子的四个边角流了下去,那水渗入泥土,与泥泞的土壤和被打湿的枯草融为一体。
新穴垮得并不严重,整个墓穴只需要扩宽大概0.3米就行。
陈岭跳下去,反复用尺子测量,定了一个较为吉利的宽度:“照着这个数字扩宽,不能多也不能少。”
“是是是,明白。”包工头双手接过青年递来的纸,“现在雨这么大,泥土的湿度太高,实在不宜动工,陈先生,你看咱们能不能等雨停再继续?”
“当然可以。”陈岭说,“烘干机你们备好了吗?”
“正在送过来的路上,再过半个小时就到。”
陈岭点点头,正想说声辛苦了,头顶雨水的击打声突然变小。又过了三五分钟,下得人心慌意乱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停了!
包工头面露喜色,大手一挥,让着兄弟们开工。
陈岭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等到了七点半左右,见已经有工人开始饿得啃自备的干粮,他下山回家,钻进厨房给做了一大锅蛋炒饭,用干净的木桶盛起来,往山上提。
这次的主顾资金稳当,又只请了自己这一个包工队,杨包工头带人干起活来异常卖力。
当天夜里十点过,墓穴掏好了,一个成年人站进去,张开手臂都触不到两头的边界。
包工头笑着跟陈岭打趣:“也就是你这种新开的陵园才能买到这么大的墓,换了别的地方,一平米的单人骨灰墓都很难买到了。”
这年头,阴宅阳宅的价格是看着在涨,一天一个价。
包工头嘴里说的,那是风景优美,配套完善,又距离市区较近的高档陵园,除了墓葬区域,其中还有各种殡葬服务,档次甩了陈岭的昱和山十条街不止。
虽说做陵园项目的提议者是赵迅昌,但陈岭也是真心实意想干一份事业,他打探道:“杨哥,你知道别的陵园大概都什么价吗?”
一问这个,陈岭就忍不住沮丧。
他一直觉得自己演技挺好,可怎么每次装作客户去别的陵园打探价格信息,都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
连续三次以后,他直接上了本地各个殡葬公司的黑名单。
“高档骨灰墓价格不一,看位置和大小,几十上百万的都有。而普通的小型骨灰墓,大概也要十万到十五万。对了,每二十年得缴纳一次管理,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陈岭说:“按照墓穴价格的百分之十计算。”
“对。”包工头给自己点了支烟,又递给陈岭一只,见对方拒绝,他打趣道:“怎么,女朋友不喜欢?”
陈岭摆手否认:“单身狗,哪儿来的女朋友,师父不让抽。”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躁动,热衷接触新鲜事物的时候,可陈岭自从入门,就再也没沾过烟酒。
用赵迅昌的话来说,沾染太多尘世污垢不太好,影响人的灵气。
当然,这一点只针对陈岭,当师父的没有半点要以身作则的打算,想喝就喝,想抽就抽。美其名曰,师父老了,晚年要及时行乐,太苛待自己,死了要下地狱的。
快到午夜的时候,今天的工作暂告一段落。
陈岭打着电筒,带着工人们下山,经过协商,他暂时把人安置在附近那几户村民家里。
告别了包工头,已经凌晨一点,陈岭知道自己阴阳失衡,很注重养身,生怕生病或者亚健康状态会加重自己的状况。
像今天这样,凌晨还没到家的情况,十八岁之后就再没发生过。
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剩下一栋栋黑漆漆的房子立在原地,像是趴伏在黑暗中的怪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从前方白色小路上经过的人。
陈岭目不斜视,握着手电的五指微微紧,掏出兜里的铃铛用力摇晃,用铃声为自己开道。
叮叮当当的脆声搅破了死寂的潮湿空气,给人莫名的安定。
陈岭紧张的心松弛下来,继续往前,但很快,他轻松闭合的嘴唇渐渐抿紧
——背后有脚步声。
脚步声不远不近的紧缀在后,对于三清铃毫不畏惧,陈岭跑起来,对方速度慢悠悠的,放慢脚步以后,那串脚步依旧不紧不慢,游刃有余,仿佛自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换成阳气旺盛的正常人,这会儿想的肯定是被坏人跟踪了。
轮到陈岭身上,结合对方极具侵略气息的视线,紧跟不放,却又迟迟不肯向他动手的态度……对不起,他只能想到死前压抑到变态,死后放飞自我的痴汉鬼!
想到某种可能,陈岭警铃大作,迅速用手捂住自己被雨水沾湿的脖子。
出门上山前,身体被冰冷触碰的感觉重回大脑,和眼下的的诡异的情况重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岭岭是成长型,不会一开始就很厉害哈
第5章 一座孤坟05
陈岭越走越快,手里的铜铃随之晃动,叮当声不停。
这只三清铃是赵迅昌曾经的贴身法器,使用多年,煞气很重,普通鬼怪一听见铃声就躲得远远的。
今天这个倒好,不但不躲,还一路紧跟。
陈岭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万一慌乱之下没踩稳摔一跤,花钱治疗不说,还影响他扩展业务。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打算,否则早就扑上来了,哪里会这么静悄悄的跟着。
想通以后,陈岭行走的动作不再僵硬,伴着铃声安然无恙的抵达了小院。
院子里留了一盏灯,赵迅昌的窗户内灯火已经熄灭,鼾声放肆地从窗户缝传出来,如同雷震。
短短一天,撞了两次鬼,陈岭没心思再好好打扫个人卫生,草草冲了个热水澡,手脚麻利的爬上床,用毛巾被将自己裹成蝉蛹,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
赵迅昌的鼾声,在因为担惊受怕无法入眠的夜里,是最好的催眠良剂,陈岭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被困意淹没,变成漆黑的,无法抗拒的梦魇。
梦里,陈岭感觉身体被困缚,四周逼仄,像被困在一个容器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带着难言的冰凉,从四面八方侵入皮肤,钻进他的口鼻。一只手,从容磨人的拂过,停在他暴露在外的细颈上。
陈岭瞪大了眼睛,嘴唇和牙齿张开,上下攒动的喉结出卖了他想要开口呼救的意图。
于是那只手骤然移动,近乎凶狠的捂住了他的嘴。
陌生的呼吸擦过下颌和脸颊,一路往上,略过青年的眉心。
一瞬间,陈岭就确定了,此时压制他的就是之前突然出现在书房中的“人”,也是之前跟在自己背后回家的那位。此时此刻,那东西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模样,像一头饥饿过久,着急进食的凶兽。
陈岭意识清醒,却无法睁眼醒来。
这是又遇到鬼压床了。
过了将近两个月勉强算是安稳的日子,陈岭险些就忘了这些东西有多么凶狠嗜血。
他拼命挣扎,手脚刚一动,就被固定住,仿佛有看不见的钉子,将他的四肢牢牢钉在床板上。
陌生可怖的气息盘旋在脸上,陈岭屏住呼吸,用力闭紧眼睛,好像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不存在。可自欺欺人的表象,迟早会被戳破。
只听见“嘶啦”一声,挂在锁骨上的t恤领子竟然被撕坏了,那道呼吸沿着他的脖子滑动到了锁骨,隐隐有往心脏去的趋势。
危险正在靠近,陈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
一下又一下剧烈的搏动猛烈撞击着肋骨,随时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陈岭憋不住了,呼吸变得粗而重,灼热的,带着鲜活的气息,尽数喷在那只看不见的手中。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嗤,冷冽的男音贴着他的耳朵,语气柔和,“怎么怕成这样?”
陈岭:“……”
人吓人,吓死人。
同理,鬼吓鬼,应该也能吓死鬼。
为什么被吓成这样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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