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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陈妈妈怔愣,破涕为笑,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那你替我转告他,爸爸和妈妈很爱他。”
陈爸爸躲在厨房门外,忍不住抹了把眼睛。
赵迅昌的手压在他的肩上,笑着道:“从见到陈岭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这是个好孩子。”
大概是外面的说话声音太大,陈岭抬头望了出去。
赵迅昌与他对视一眼,主动走进去,冲他抬了抬下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陈岭:“师父,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别说一个不足月的小婴儿,就是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在土下密闭的空间中熬过八天,不说饿死,光是缺氧这一点就足够要人性命。
赵迅昌背着手问道:“你可还记得风水学中的裀褥。”
“记得。”陈岭认真道,“裀褥指风水穴前地势低平的位置,这种地方的土质松软,周围树木茂密。是真龙余气凝结之地。”
赵迅昌接着说道:“若是天杰地灵,再借助龙穴余气,裀褥之地便能长成地生胎,即昆仑胎。”
裀褥之地后面一定有贵龙穴位,昆仑胎形成后,会像蝉一样爬行,抵达龙穴后便会吸食龙气,缓慢成长。
想起昱和山的荒芜,陈岭眼皮子一跳:“师父的意思是……”
“正是。”知道小徒弟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儿,赵迅昌笑着说,“也是巧合,当初你被放入的地方,恰好就是昆仑胎的位置。昆仑胎该是被你临死前的生气吸引,爬到了你的身体里,机缘巧合共存七天后竟然与你的尚未脱壳的魂魄融合。”
说到这儿,赵迅昌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只是临死前残留的死气始终影响到你体内的阴阳平衡,直到这种平衡被彻底打破,阴气占据上风。”
“这就是为什么,十八岁后我开始屡屡撞邪。”陈岭喃喃。
陈爸爸插了一句:“当初那张黄表纸,也是赵老先生所写,这件事还是在邀请老先生回家,在书房详谈后我们才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放心的把儿子交给赵迅昌。
说起往事,赵迅昌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像个跟踪变态狂,“二十年前,我恰好在追踪一只厉鬼所化的夷,那东西没了鬼气和形体,一入昱和山便没了踪影,就是在那时候,我发现了泥土下的动静。”
昆仑胎是天地灵气和地埋龙穴余气的凝结,对于新死的婴儿来说,或许会是一次新生。
可既然他都知道的事,没道理一个千年老鬼不会知道。
为了不让夷去吸昆仑胎的灵气和龙气,赵迅昌特意守在附近,直到第八天傍晚,已经死掉的婴儿活了,有力的嚎啕哭声从土壤下传了出来。
正想出去把孩子挖出来,陈家夫妻俩到了。
赵迅昌道:“你们夫妻二人面相和善,是好人,孩子跟着我只能四处游荡,跟着你们却能有安定的生活,于是我便一路悄悄跟着你们,确定你们会好好待那孩子后,我才写下那张黄表纸。一来是孩子死而复生必定遭人忌惮,二来,是不想让那夷发现他,抢夺那具躯壳。”





迁坟大队 第225节
可由老天爷写下的命数,无人能更改。
“陈岭体内的阴阳平衡被打破后,我只能带他回到这个生养他的地方,好借助龙气重新平衡阴阳,同时通过学习术法吸灵气,促使昆仑胎和魂魄更好的融合。”
而昱和山也因为丢失的灵气复返,重新焕发生机。
赵迅昌抬头看向小徒弟:“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只夷会在失踪多年后化魔,更加没想到他居然又盯上你。”
他愧疚道:“是我大意了。”
厉鬼从魙成夷,由夷化为希,最后希死无形成为魔,这其中过程的艰险痛苦比地狱酷刑有过之而不及。那不仅仅需要残酷的自我折磨,还需要最强的意志和执念。
没有人能料到,夷居然能熬过那万般折磨存活下来。
在陈爸爸带着黄表纸离开后,赵迅昌的追踪仍旧没有结果,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那只夷或许已经死在了化为希的过程中。
陈岭想起当初城隍说的话:“爸爸说,村长说有专家到村里检查过土壤,我猜那些专家应该就是特调部的人。夷就是那时候跟上李道玄,潜伏在他身体或者附近的。”
否则没道理李道玄一个好好的正常人,不跟着同事去查看昱和山,反而在潭水边静坐了三个小时。
那三个小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赵迅昌摇头叹息,说到底,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少有他的责任,若是他当初继续追查下去,没准就真的查到青玄观头上了呢。
陈岭见师父叹息不止,心知他是在愧疚,道:“师父,青玄观里住着不少高人,连他们都没发现,只能说明当时那只夷已经成功化希。无形无声,与空气没有区别了,除非它主动现身,没有人能发现它。”
赵迅昌抬手摸了把小徒弟的脑袋:“臭小子长大了,还知道来安慰我了。放心吧,我可不会钻牛角尖。只能说,都是命吧。”
说到李道玄,不可避的会让人想起江域。
陈岭眼神黯淡了下去,低声问道:“师父,你在地府有熟识的阴差么,我想问问江域的情况。”
江域自出现开始,就总是陪在他身边,让他觉得这个人似乎永远不会离开。
可当对方真的离开后,陈岭才茫然无措的发现,自己对江域的了解太少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老天爷针对,不知道他如果不见了,自己该去哪里找他……
更加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赵迅昌敛眉道:“我跟下面倒是有一点点小交情,不如请那鬼神上来问一问?”
第156章 昱和山03
赵迅昌的房间里, 清香、蜡烛、纸钱、请神用的黄表纸…… 应有尽有,材质上乘。
不等师父发话,陈岭已经主动把这些东西从屋子里抱了出来, 按照请神的规矩将它们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师父,已经布置好了。”陈岭站在一旁, 眼睛期盼的望着赵迅昌。
照往常来说, 此时早已经是赵迅昌呼呼大睡的时候了,可今晚事多, 他虽然已经犯了困意, 依旧强打起神打算开坛请神。
陈家夫妻俩没见过这种阵仗, 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却又忍不住好奇,紧张地伸长脖子望着石桌方向。
赵迅昌几岁时就进了龙虎山学习术法, 三十多岁离开后一直漫无目的的四处行走,顺道替人捉鬼消灾。他虽总是板着脸,为人还算亲和, 对鬼怪的态度也与旁人不大相同。
在他这里,只有好坏之分, 没有人鬼之别。
若是个好鬼, 赵迅昌会拉着鬼聊天沟通,协商后便帮他去地府投胎。
若是遇到恶鬼, 他下手毫不手软,一律赶尽杀绝, 不留后患。
他这样的处事方式, 让地府的阴差鬼神对他印象不错,尤其是最爱凭喜好办事的夜游神。
夜游神共有十六个,他们个子不大, 总是手挽着手出现,负责巡视阳世夜间,监察善恶。但他们有个毛病,爱恶作剧。
初次打照面,便是因为夜游神捉弄农家小孩儿,吓得孩子一到半夜就哇哇大哭。
赵迅昌经过的时候,小孩儿已经连续半个月,一到夜里就嚎啕大哭,眼睛里满是惊恐。
当天夜里,赵迅昌便摆好阵法,等鬼自己上门。
谁知道一番拾后发现,那根本不是鬼,而是夜游神。
十六个夜游神被揍惨了,手也不挽了,垂头耷脑地站成一排,抽抽噎噎个不停。
赵迅昌头大,谁能想到这夜游神会这么调皮,好好的巡视工作不去干,非要来吓小孩儿。
他好说歹说,最后实在无法,亲自找来扎纸师父,棒棒糖、碰碰车、小朋友的西装、ipad、开封菜全家桶……只要是能哄小屁孩儿开心的东西,他都麻烦师父帮忙做了一份。
大概是贿赂的东西太诱人,夜游神们不哭了,还冲赵迅昌说了声谢谢大叔。
从这以后,赵迅昌与夜游神结下了“友谊”,有事情需要麻烦对方,繁琐的请神工序可以,小朋友爱吃爱玩的东西绝不能少。
所以当他看见石桌上的东西时,摇头叹了口气,冲着小徒弟说:“等等。”
他回到房间,从床底拖出来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纸扎的祭品。
看见师父拖了个大箱子出来,陈岭愣了下,连忙走过去帮忙把箱子搬到临时的“供桌”前。
赵迅昌叉着腰喘了几口,大手一挥:“闪开。”
他点上蜡烛,引燃了符纸,脚尖将盖住的箱子踢开,嘴里念起了请神咒。
陈岭清楚地听见,咒中所请的神为夜游神。
请神咒一遍一遍不断念着,第七遍时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风,从外面飞进来的落叶被风卷起来打着旋。
陈岭发现,随着咒语临近尾声,落叶的运动轨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快得无法看清样子,只剩残影。
赵迅昌喊出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
叶子瞬间停滞,落到地上。
原本该是空荡荡的位置,出现了十六个圆脸的小矮子,他们手挽着手,像是在跳小天鹅舞蹈,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那口装满“宝贝”的大箱子。
不等赵迅昌开口,小矮子们一窝蜂扑向箱子争抢起“玩具”和“吃食”。
眼看着就要闹内讧打起来了,一声犬吠传来。
夜游神们像是被点了穴,瞬间不动了,扭头往声源处望去。
那间没有窗户的,黑漆漆的房间里,德牧的眼睛因为外界的环境泛着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陈家夫妻俩阳气盛,看不见夜游神和德牧,但两人明显感觉院子里的气氛不对,下意识走到赵迅昌背后
德牧一步一步地走出来,像是巡视领土,脑袋高高扬着,步伐慢条斯理地来到夜游神们的面前。
十六个小朋友手里的东西啪嗒掉地,取暖的小仓鼠一般,相互拥挤在一起,惊恐的望着德牧。
谁知下一秒,德牧神情一变,欢脱地扑向陈岭,吐着舌头一脸蠢萌。
夜游神们略微松了口气,却不敢轻举妄动,戒备的盯着那一人一狗。
他们越看陈岭的脸越觉得熟悉,其中一个猛地一拍脑门,拉着其余十五个兄弟叽叽咕咕:“你们不觉得那人像画里的人吗?”
“什么画?”
“就日游神捧回来的那个。”
“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个跳着脚说,“就东方鬼王素描的那个嘛!说是先生的心上人,让咱们碰见了对人客气点!”
这话一落,十六双眼睛整齐划一地朝陈岭望去。
原本满心迫切的陈岭,被盯得头皮发麻,他咽了咽口水,问:“你们认识我?”
“认识认识!”夜游神一号点头如捣蒜,说完像是畏惧什么,悄摸看了眼德牧。
见大狗安静的摇着尾巴,对着陈岭一脸讨好,一号确信眼前的青年肯定就是鬼王素描的人没跑了,他脸上堆着笑意,谄媚道:“先生唤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赵迅昌:“……”
这话难道不是该问他吗?明明是他把夜游神请上来的!
再一看正趁着其他同伴不注意,偷偷往衣服里塞贡品的夜游神四五六号,赵迅昌更气了。
陈岭看了眼师父,见老人家示意自己赶紧问,这才开口道:“我想问问,你们见过江域吗,他的伤怎么样了?”
心被一只手无形的手攥住,发紧发疼,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一号说:“你说先生吗?”
他有些为难,大概是有些话不能随意对阳世的人吐露。
德牧拿嘴去拱了拱陈岭的手,手心被狗鼻子弄得湿漉漉的,他无奈的蹲下,用力揉了几把狗头,把德牧抱在怀里。
“不方便说吗?”陈岭恳求地看向一号。
夜游神一号还处在震惊中,指尖颤抖的指着德牧:“它怎么会在这里?”
“它啊,江域送给我的。”陈岭双手捧着狗头,注视着它的眼睛,还是那副蠢蠢的眼神,看来眼下德牧的神识还是它自己的。
夜游神喃喃道:“先生对您可真好,这可是他的爱宠,平时谁都不敢碰的。”
说是爱宠,其实也没有多宠爱。
江域的冷心冷肺,只有在陈岭出现的时候才会热乎起来,从前德牧跟在他身边时,也不知是因为受了主人影响,还是因为害怕主人,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它一直是高冷严肃,浑身戾气的模样。
如今这幅恨不得翻肚皮求摸摸的样子,着实令夜游神大跌眼镜。
陈岭不知道内情,只是敏锐的抓住一个重点:“你们为什么叫他先生?”
夜游神勉强算是阎王手下的十大鬼帅之一,虽然能力没有多强,但地府地位摆在那里,江域就算是个地府高管,也不至于被夜游神如此忌惮。
那一句又一句“先生”充满了敬畏和恭敬,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异。
夜游神二号从十六号手里抢下一根棒棒糖跑过来,插话说:“因为先生是先生。”
陈岭:“……”
他扶额,道:“那我们换个说法,你们看起来有点怕他,为什么?”
一号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理所当然?”陈岭蹙眉,“所以他在地府担任的到底是什么职位?”
七号从陈岭的问题中发现他似乎对江域的身份知之甚少,正想呵斥兄弟们别乱说话,最快的八号大喊一声:“他是大帝的接班人,非要说职位那就是待定职位吧。”
陈岭:“酆都大帝?”
嘴碎的十三号抱着开封菜全家桶撇嘴说:“才不是那个络腮胡的糟老头子呢!”他仰头看天,神情充满了敬意,“是掌管天地生死的东岳大帝。”
赵迅昌正喝水呢,直接喷了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看陈岭,又转眸看看夜游神,心情激荡。
小徒弟这朋友谈得妙妙妙啊!




迁坟大队 第226节
天下五岳,各有神灵,其中又以东方的泰山为尊。
故而东岳大帝在五岳神灵中地位最高,主世间一切生灵的生与死。严格来说,由五岳神灵管辖的阴间最高神——酆都大帝,是屈于五岳神灵之下的。
小徒弟若是和江域那老鬼结成连理,往后两人福寿相依,再好不过。
赵迅昌心怀安慰,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说不定等自己死后,也能跟着小徒弟享享福,不必去投胎转世。
虽然早就猜到江域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是这样,短暂的错愕后他回过神,蹙眉问道:“他身上的咒文,是东岳大帝所写?”
夜游神虽然惧怕江域,却也是他的脑残粉,七号还没来得及制止,十四号就迫不及待的叽叽喳喳道:“先生出生血海,天生就煞气冲天,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老天降下雷电,想要抹杀他的存在。是东岳大帝替先生抗下天雷,并以善心引渡,让先生由险些成魔步入鬼道修行。”
六号从十三怀里抢下全家桶,纸质的鸡腿瞬间变成了冒着热气的真鸡腿,他香喷喷的啃了一口,道:“今日白天阳世有异变,还有天雷降下。随后就见先生浑身阴邪煞气的回到地府,神色也不对……”
四号接话:“那天雷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老天爷又想趁机抹杀我们家先生,不过可惜,如今的先生今非昔比,老天爷顶多只能给他带来一点皮肉惩罚,伤不到根基。”
七号忍无可忍,跳着脚暴怒喊道:“你们怎么什么都往外说!都给我住嘴!住嘴!”
一号茫然:“这可是先生的心上人,四舍五入就是未来的夫人,哪能说他是外人啊!”
“对,都是自己人。”其余十五人一脸谴责。
七号:“……”想哭!
第157章 宝贝,我们回家吧
十六个小矮子吵吵嚷嚷, 到最后竟然还打了起来。
赵迅昌头都大了,好说歹说劝说不住,索性端着茶水坐到一边看戏, 顺带抱起同样凑过来看热闹的黄大仙,舒舒服服的撸起毛来。
陈岭看了眼被院子里阴风阵阵吓坏了的爹妈, 走过去温声安抚一阵, 抬手拍了拍德牧的屁股。
德牧冲主人嗷呜一声,威风凛凛的走近, 趁着夜游神们不注意, 突然一声很凶恶的犬吠——
前一秒还闹哄哄的院子, 转瞬鸦雀无声。
陈岭清了清嗓子,走过去弯下腰,好让自己的视线与小矮子们的视线持平:“你们能带我去找他吗?”
话音一落, 德牧一反常态的咬住青年的衣摆,拼了命的往后面拽。
陈岭拂了把狗头,追问:“可以吗?”
七号第一个反对:“抱歉, 不可以。”
幽冥地府岂能随意让人进出?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是他们干的,眼下的鸡腿玩具没了是小, 被丢去万丈深渊关禁闭才是大。
十三号抱着全家桶, 眼巴巴的问:“都是自己人,当然可以。”
六号也持反对意见:“阴间阴气重, 到处都是厉鬼,万一你走丢了, 先生追责起来我们每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十二号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十号撇嘴:“我们十六个难道还看不住一个大活人?传出去会被日游神笑死的!”
“对!”四号说, “先生跟未来夫人分别大半天了,两人一定万分想念,把人领过去, 说不定先生一高兴会给我们奖励呢。”
七号:“我说不行就不行!”
五号:“呸,老大还没说话呢。”
一号一脸为难,一边是生死与共的老兄弟们,一边是殷切望着自己的未来夫人,啧,他第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一起望着,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万众瞩目,忍不住有点飘了。
他道:“那要不……”
“汪——!”犬吠声打断了他的话。
德牧龇着牙,咬着陈岭的衣服拼了命的往后拖,拖了半晌感觉没效果,又改为去咬青年的裤腿。
陈岭矮身揪住它后颈柔软厚实的皮毛,仔细盯着它的眼睛看了会儿,确定狗还是那只傻狗,便抓着它的一只耳朵凑近了问:“是不是江域让你阻止我的?”
德牧除了装高冷就只会卖萌吸引主人的注意,演技烂得一逼,听见这句话,它先是浑身一僵,随即生硬的露出茫然的表情,歪着脑袋,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陈岭松开手,手指在毛茸茸的耳朵上顺了顺,“怎么,他在阴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这么害怕我去。”
听见这话的赵迅昌立刻坐直了身体:“你真要去?”
陈岭坚定地点头,以往总是江域陪着他,护着他,这次就换他来吧。
他也可以给他一个肩膀,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亲密而缱绻的亲吻。他一介凡人虽然做不了生死人肉白骨,但他能问一句疼不疼,江域若是疼,他就安慰他;若是不疼,他就给他吹吹,帮他擦拭伤口。
只要是他能做到的,无论事情大小,他都愿意去做。
陈岭被师父的表情弄得有些忐忑:“怎么了?”
赵迅昌摆了摆手,倒没什么意见,还指点道:“你是天生的灵体,不必灵魂出窍后再走阴,只要地府大门敞开,又有人引路,你可带着肉身一起进入。”
陈岭松了口气:“谢谢师父。”
赵迅昌摇了摇头,但还是去找来一根红线,一头系在陈岭的右手中指上,“走阴有一定的危险性,尤其是遇到阴兵巡视,或是有大批亡魂被引入地府的时候,你须谨记,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拉拽这根绳子,与绳子相连的铃铛一响,我会想办法将你拉回来。”
被彻底忽视的七号:“我说了不准去!不准去!”
德牧越发拼命地咬住裤脚往后拖,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可怜巴巴的声音,试图引起主人的注意。
陈岭艰难迈出两步后,疲力尽,他蹲下,把大狗的脑袋托起来:“江域,我知道你能听到。”
顿了顿,他垂下眼眸,兴许是从外面吹来的微风乱了青年的语调,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我只是想来陪着你,地狱也好,深渊也罢,于我来说并不可怕。这句话我只问你一次,你是真的不想我去找你吗?”
德牧眨了眨眼,眼神变得深邃专注,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
它抬高鼻尖,湿漉漉的鼻头在青年脸颊擦过,便再没有动静。
陈岭也不着急,安心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德牧再次有了反应,它像是经过长长的纠结和权衡,最后伸出舌头,低头在青年手上舔了舔。
陈岭的手腕上,那条看不见的姻缘线显现出来。
赵迅昌一挑眉,得,自己还怕小徒弟丢了,想着绑根红线当安全带才放心,搞了半天是自己多虑了。
他道:“快走吧。”
陈岭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线,转头跟父母告别,跟着那十五个小矮人往院外走去。
七号气得在原地直跺脚,最后还是挂着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跟了上去。
他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你们这样是会受罚的!”
旁边的二号指了指陈岭:“弟弟,你没看到夫人手上有姻缘线吗?而且先生的地狱神犬也在带路呢,你就别再比比了。”
地狱神犬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岭旁边,生怕把人搞丢了。
七号张了张嘴,不甘心的闭上嘴巴,过了会儿,他又烦躁道:“万一到时候受罚,你们要替我多抗几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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