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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原则上来说,那根本不算是自己亲手画的。
陈岭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六楼,发现房门半掩着,有道身影从门口晃过。
是吴伟伟。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陈哥,你回来啦,你瞅瞅这么摆行不行。”
陈岭书包里的东西吴伟伟不敢乱翻,就先把自己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弄了一个临时的简易法坛。
法坛有一个木鱼,一碗用来插香的大米,左右两边竖着两根尚未点燃的蜡烛。而在这些东西的正前方,吴伟伟还用透明胶贴上了三位道家老祖的塑料海报。
陈岭:“……”
吴伟伟指着那三张海报说:“你别看他们没什么质感,但每次进道观上香,我都会把它们带上,沾点老祖们的香火气。”
赵迅昌曾经教过,法坛可有可无,重要的是心中有神,心中有念,心中有正气,外部的形式意义不大。
做法这种事,看的还是做法人自身的道行。
道行高深的人可虚空画符通天地,这话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陈岭敛息定神,心想吴伟伟的法坛摆出来也不错,毕竟第一次嘛,无论对请的神灵,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一个可贵的经历。
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吴伟伟的肩膀,“做得不错。”
“必须的。”吴伟伟指了指窗口方向,“从我来起,江哥就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岭进门就被花里胡哨的法坛迷了眼,这才看见立于窗口的男人。
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让他乖乖躺下。
青年低哄的声音吸引了江域的注意,男人转过身,看了眼不肯躺下的小男孩子,阔步走过去,指尖在对方眉心一点,小孩儿就仰躺到了枕头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唐四平焦急喊道:“童童他怎么了?!”
“没事。”陈岭说,“只是让他先睡一会儿。”
他扬起脸,望向江域:“我等下要帮童童定魂,你帮我护法。”
江域。“好。”
有老祖宗坐镇,陈岭晃荡的心安定下来,他走到床头拎起书包,从夹层中抽出一沓符纸。
符纸内容五花八门,看的唐四平目瞪口呆,虽说都是鬼画符,但那七拐八拐的笔画,一看就比他之前从其他大师那里请来的更加高深。
陈岭数钞票似的,一张一张的翻,从中间位置抽出一张,放到法坛上。
符纸上书有敕令,下方没有加盖法印,他把脖子上的黄神越章印取下来,取出液体朱砂沾上,用力盖上符纸。





迁坟大队 第65节
平平无奇的黄色符纸,瞬间多出几分玄奥。
陈岭有点紧张,刚闭上眼睛又睁开,他看向江域,“我要开始了。”
江域启唇:“慢着。”
陈岭迷茫看过去,只见男人将右手的食指放入唇缝间,指腹被咬破,殷红的血渗出来,沾染了嘴唇。
带着温热和濡湿的指尖,在青年的眉心点过,男人在他怔愣间靠近,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面颊。
“借你一点力。”
江域说完打了个响指,陈岭指间软趴趴的符纸一下笔直。
陈岭顾不得去深思老祖宗突如其来的骚操作,闭上眼睛,气凝神:“上有三清,下有十殿,三魂归宁,七魄归静,上下鬼神听我请愿,聚魂结魄,律令即来!”
笔直的符纸无风自动,唰唰作响。
陈岭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眉心处像是滚动着岩浆,灼烧的热度往丹田奔涌而去。
指尖灵活的动作起来,三两下把符纸折叠成了一个黄色小纸人,将其递给唐四平,“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写上去。”
唐四平从呆愣中回过神,接过吴伟伟及时递来的圆珠笔,飞快写下孩子的生辰八字。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当初将孩子放到孤儿院门口的人在襁褓中留下了具体的生日,否则今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八字的最后一字落下,小纸人活了过来,直挺挺的立在桌上。
陈岭将桌上的蜡烛取下来,火苗贴上纸人的头顶,随即抓着它的脚倒过来,好让火苗往上飘。
“吴伟伟,水杯。”
吴伟伟往玻璃杯子里倒上水,刚放到法坛上,手还没撤走,已经被烧得只剩脚尖的纸人被摁进水中,发出滋啦的声音,灰白的烟雾直往天花板上飘。
符纸入水后,被烧成黑色纸灰,只留个形状的纸人瞬间溃散成细碎的粉末,与液体相溶。
陈岭端着那杯感官不好的饮料坐到床边,冲唐四平抬了抬下巴,指挥道:“唐先生,我扶着他,你来喂他喝下去。”
“哦,好。”唐四平手忙脚乱的接下杯子,不知道该何从下手。
陈岭两指捏住小孩儿的腮帮子,迫使他开启齿关和嘴唇,示意道:“喂吧。”
唐四平谨慎的把杯子抵住儿子的下嘴唇,一点点的往上抬,黑色的液体流淌进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从嘴里溢出来,而是自主的钻入咽喉,进入食管。
一杯符水也就一百来毫升,唐四平却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
工事结束,他疲力竭。
陈岭把小孩儿重新放平到床上,面上的镇定转眼不见踪影,征询地望着江域,“你说成了吗?”
江域打量两眼小孩儿乖巧的睡脸,点了点头,拇指揩过青年眉心的血迹,发现已经凝固。
他轻笑一声,“弄不掉了,那就留着吧,挺好看。”
陈岭嘴角抽了抽,自己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瞧了瞧,撇嘴腹诽,哪里好看了,什么欣赏水平。
拧开水龙头,脑袋往下埋,单手捧起水往眉心泼洗。
重复几次动作后,陈岭起身看向镜子,奇了怪了,居然洗不掉。
陈岭气冲冲的出去,指着自己的眉心压着声音质问:“为什么洗不掉?!”
江域故做沉思,悠然开口,“或许是因为我不想?”
陈岭胸口一窒,腮帮子鼓起来,他好歹是个企业领导人,眉头带着个红点算怎么回事!
看出青年的郁闷,江域无奈的扯过一张纸巾,细心的替他擦掉血迹,“既然不能落在显眼的地方,那下次就把痕迹留在别的地方吧。”
陈岭面红耳赤的教训:“你在说什么鬼话,还有人在呢。”
江域淡淡一眼扫过去,两个保安低头点烟,唐四平弯腰给儿子擦脸,吴伟伟则掏出笔记本,专心致志地做起笔记来。
陈岭:“……”
看不出来,他周围居然全是戏!
江域摸摸青年的头,手指肆无忌惮的插进发丝,宠溺似的揉动,“在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说?”
陈岭明显感觉到,这个试探的脚步放大了,兴许是因为两人长久以来还算和谐相处,亦或许是因为睡觉前他的纵容。
“不可以!”他心慌意乱的扯来其他话题,堵住男人接下来的话,“为什么突然借力给我,我记得你说过我需要历练,而且不干涉阳间事。”
江域也怕真把人逗得炸毛了,见好就,把青年带到窗口。
凌晨的天空本该是深沉的蓝色,如今却聚满了乌云,黑沉沉的挤在四方山上空。
与厚厚云层相对的,正是四方山下的种植林。树林中的树木幅度极小的摆动着,像有巨物从中穿过。
“怎么回事……”陈岭呢喃。
“山若成了气候,便是林木气的根本,与林间万物相辅相成。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枭阳动怒,山林崩塌。”江域语气平淡,好像天大的事情到了他面前也只是拂袖而过的小事。
“可他不是从秀水市过来的么!”就算是有根,也该是在秀水市啊。
“山和世间的其他生物一样,需要摄入养分才能生长。”
“所以当初唐太太主张从秀水市搬过来,是因为那里的气已经无法满足她了,根本不是顾及唐先生。”陈岭隐隐明白过来,语速越来越快,“四方山本身就树木丰沛,又是千百年来的名山,力蕴藏庞大。山入住之后,与四方山的万千气相连,便成了四方山的主宰……我之前本以为唐太太只是能操控草木,没想到,这整座山都会成为她杀戮的利器……”
江域微眯起眼,眸中的情绪深不可测:“这只枭阳横行于世恐怕已有千百年了。”在这一点上,他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陈大师。”唐四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苍白着脸,嘴唇张开又闭上,俨然是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模样,“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聊我太太。”
陈岭:“唐先生,我现在没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老祖宗如此镇定,说明事态还没发展到崩坏的地步。
陈岭抓紧时间,捞起还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童童塞进唐四平怀里,推着他往外走,“去通知宿舍里的所有人,马上离开四方山,快!”
第53章 枭阳10
草木环绕的别墅里, 唐太太被保姆阿姨推上楼后,并没有上床休息。
就如同一位真正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那样,焦急的守在客厅里, 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李鸿羽背着铜钱剑,对女人真挚的演技仿若未见, 他两腿微微分开, 双手搭在膝盖上,神情肃然的盯着唐太太那双被薄毯遮住的脚。
唐太太幽幽叹了口气, 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打, 语气有些忧虑, “大师,你知道陈大师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替我儿子治好病吗?我看这都过去快二十分钟了。”
“唐太太稍安勿躁,童童已经病了两年多了, 即便符水是神丹妙药,那也需要有个恢复过程。”李鸿羽抬起眼皮,因为唐太太敲打扶手的频率突然加快而提高了警惕。
他知道, 枭阳按捺不住了。
唐太太一手撑住额头,揉了揉眉心, “童童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的, 但我和我丈夫一直视如己出,他变成今天这样, 我这个当妈妈的真的很痛心。要是童童的病情真的能有所好转,大师你放心, 我和四平一定牢记于心, 待事情结束后,必定回以重谢。”
向来安静平和的女人,变成了话痨, 她低声说:“之前四平对青玄观口出不逊,实在是因为公司和家里近来的事太糟心了,那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事情解决后,我会让他给观里的神明塑金身,修整殿宇。你看怎么样?”
“过后的事情就不劳唐太太心了。”李鸿羽反手抽出铜钱剑,抓着剑柄,另一手两指夹住剑身,稍一用力,铜钱剑溃散,变成由红线串联的铜钱串。
铜钱相互撞击,当啷作响。
唐太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也是,毕竟坏我好事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她丢开毯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双脚从白色拖鞋中出来,轻轻落到地板上。她的脚指头动了两下,因为习性的缘故,即便是拥有一双人类的脚,她依旧无法适应正常的行走姿势。
脚踝关节拧动,脚掌一百八十度转至后方。
唐太太活动几下双腿,满意的直起身,拨弄着头发温柔道:“四方山是个气纯的好地方,几百年才能找到这么一个,我实在不愿意离开。”声音突然拔高,近乎破音,“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
李鸿羽大概是没遇到过被女人如此严厉指控的情况,愣了下,不赞同道:“你若是不杀人,我们自然找不上你。说到底,是你自己做孽招来的报应。”
“报应一说未太早了。”唐太太面容扭曲,眼皮睁开,眼球几乎要凸出来,她的嘴也咧得更开,口红被腥红的口腔衬托得像是涂抹的鲜血。
既然对方已经露出了真面目,李鸿羽认为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多跟她废话,带着铜钱的红线头弹射而出,直朝唐太太的面门而去,却扑了个空。
唐太太的身影飞速倒退,斜斜依靠在落地窗前,她冲着李鸿羽古怪一笑,纤纤玉指勾住脚下那株耷拉着脑袋的蝴蝶兰。
脆弱的花被连根拔起,细细的根脚依旧连接土壤中,随着唐太太手里的动作,扎根的土开始上下松动。
紧实的土壤变得松软,一颗灰白色的半球形,被蝴蝶兰细细的根带了出来。
随着球形被彻底暴露,李鸿羽才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个颗骷髅头!
蝴蝶兰被|操控着缠上骷髅,钻进头骨中,颤颤巍巍的将花朵从骷髅的嘴里伸出来。花瓣一动,骷髅僵硬的骨骼开始咔嗒作响。
动作由缓慢变得自如,骷髅抬起张开的五指,朝李鸿羽抓去。
他一脚踹过去,挽起铜钱串朝前丢。
骷髅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受到的影响极小。
李鸿羽出外勤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而此时的唐太太并没有安静坐下看戏的打算,她离开别墅,穿过树林,绕到那片蝴蝶花田。
花田中,一朵朵惨白的蝴蝶花朝向月光伸展着花瓣,花瓣根部的紫色暗得发黑。
她蹲下来,五指插入土壤中,随手抓住一把根茎,用力往上提拉。
安静的泥土沸腾一般的翻滚起来,整片种植区因此而震动。天上的乌云愈发晦暗,沉甸甸的压在四方山上空,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
陈岭回看向黑云的视线,推搡着一个员工走入楼道, “别愣着了,都快点!”
今晚的辞别会上,大家玩儿得很尽兴,喝了酒,跳了舞,神亢奋到极致后,便需要安稳的休息。所有人几乎是一回到宿舍就直接躺倒睡着了。
大半夜被呼喊声惊醒,大家错愕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听保安队长大喊闹鬼才彻底清醒,趿上拖鞋,拿上重要物品往外跑。
宿舍楼共有五十多间屋子,陈玲和江域一组,保安和唐四平一组,胖瘦师兄一组,分三路挨个去敲门。吴伟伟则负责站在三楼楼道里疏通人员,原本躲在书包里的黄鼠狼也没闲着,它负责望风放哨。
它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后腿用力一蹬,直接从五楼跳了下去,安然落地。
陈岭跑到窗边,发现黄鼠狼正朝着别墅后的那片种植区跑去,心下猜到什么,扯着嗓子高喊:“大家快一点,快走!”
青年的催促声,就连在五楼的唐四平都听见了,他紧紧护住儿子的脑袋,一脚踹向正埋头捡东西的青年。
“别他妈捡了!再耽误命都快没了!”
青年踉跄一步,头也不敢回的往前跑,没走几步,就听见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唐四平在接打电话。
电话是陈岭打来的,“唐先生,你们公司有员工大巴或者大型货车吗,有的话就把人全弄上去,把车开走,越远越好。”
做城市绿化的公司,大巴没有,用来拉树的大货车绝对有。




迁坟大队 第66节
唐四平从人群中找出货车司机,命令他去把车开过来,然后站到大楼正前方刻有“四方绿化”四个字的大型石墩上,放声大喊道:“等货车过来,大家有序上车,别推搡拥挤!”
“唐老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有人在问。
说是闹鬼,可他们一路下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再说了,真要有鬼,他们这多人,又都是青壮年,阳气还不得把鬼给吓死,至于慌张成这样?
唐四平对事态一知半解,无从解释,忽略了这个提问,继续叮嘱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货车很快就开了过来,员工们带着疑惑有序上车,最后只剩下唐四平和童童了。
保安队长把手伸过去,“老板你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唐四平把孩子递了上去,虽说陈岭他们隐约提到这次的事情和自己的妻子有关,但他还是想回去看一眼,“你们先走,我回去找到我太太一起走。”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只金毛没带走。
老总夫妻俩感情深厚,保安也没有多劝,紧紧抱住昏睡的小孩儿,将货车车屁股上的挡板拉了上去栓好。
“唐先生不上车?”唐四平背后是刚刚赶来的胖瘦师兄。
唐四平避而不答,问到:“请问陈大师他们人呢?是已经去别墅找我太太了吗?”
胖师兄听他这么问,还以为唐四平已经知道真相了,点头说:“现在挨个清点人数已经来不及了,你上车后让司机马上开车。我和我师弟还要再返回楼上,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人。”
“麻烦二位大师了,我这就走。”话虽如此,可等师兄弟二人转身上楼,货车也跟着开走后,唐四平拔足往墅跑。
在距离别墅不远的地方,他感觉到脚底下动静不对,地面深处有东西在不停地钻动,使得整块地小幅度的震动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塌陷一般。
“陈先生!”前面几道熟悉的身影给唐四平带来了安全感,他加快步伐,追上前方的三人。
陈岭见他又倒回来,愣了下,“你怎么又回来了?!这里很危险。”
唐四平焦急道:“我妻子还在别墅里没出来呢,还有那只金毛犬,肯定也还躲在狗窝里。我保证,只要找到他们我就走,绝对不留下来给大家添麻烦。”
“唐先生,你的妻子早就死了。”江域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如今的唐太太,是穿着人皮的枭阳。”
“你胡说什么!”唐四平惊惧地后退一步,推开挡在面前的陈岭和吴伟伟。
陈岭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人拉回来,“唐先生,你之前不是已经听到我和江域的谈话内容了吗。童童之所以会魂魄不附体,正是因为他很可能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亡。他之所以会夜里躲藏,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入夜,危险就会降临。”
唐四平甩开青年的桎梏,固执的往前冲。
“知道为什么你养的狗到了夜里就不肯离开狗窝吗,那是因为它知道,到了夜晚,枭阳会外出觅食。”陈岭掷地有声的声音传来,“唐先生,它在恐惧,在害怕。”
“你们撒谎!它白天的时候最爱跟着我的妻子,如果真的换了个芯子,它为什么没有察觉?!”
陈岭淡声提醒:“你不也没有察觉到吗?”
“我,我……”唐四平语塞,脸上青白交加,是怒是惊,也是对真相的抗拒和逃避。
妻子出生书香门第,家境优渥,他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泥腿子能娶上这样一位温婉的姑娘,实属祖上烧了高香。
唐四平早年创业的时候,唐家条件着实不好。为了贴补家用,妻子偷偷背着他打了两份工。
也不知是与孩子没有缘分,还是因早年操劳过度,累垮了身体,两人一直没要上孩子……在这方面,他们看得很开,有就生下来,没有也不强求。
后来,唐四平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从一个小小的花草零售商变成了供货商,又从供货商发展成为如今的种植大亨。这背后的辛酸和眼泪,外人并不知道,唯有他的妻子,一直默默无言地,用娇弱的身躯替他撑起了后方,撑起他偶有的疲惫,赶走他憋在心里的诸多不如意。
唐四平一直觉得,自己对妻子的感情很复杂。
相濡以沫的爱情,相互扶持的亲情,肝胆相照的友情,那个女人是他心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以为,他们可以相携到老,可以一起躺进坟墓,携手走入下一世。
如今,美好的愿景被打碎了。
那些碎片倒映着他颓丧而恐惧的脸,不停地提醒他,你最爱的人已经死了,她死了。
“刚刚那些话都是真的……”唐四平抬起悲伤的脸,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是真的,那我太太呢……她还活着吗?”
皮已经被穿到了枭阳身上,怎么可能还活着呢?陈岭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个真相。
眼前的唐四平太脆弱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将他击垮。
“陈哥,不能耽误了,李鸿羽还一个人在别墅里呢。”吴伟伟出声提醒道。
事态紧急,陈岭顾不上安慰人,留下一句“你快走”,转身冲进别墅。
别墅客厅里,李鸿羽还在与骷髅缠斗,这玩意儿不是受阴气和鬼气控制,而是靠着枭阳释放在蝴蝶花上的气活动,普通符箓根本奈何不了。
陈岭快速经过客厅,去到厨房,拉开抽屉翻出一套刀具。
他取出一把刺身刀握在手里,另外又取出三把带出去,把菜刀递给李鸿羽的同时,他运了口气,用力朝骷髅的头骨劈砍下去。
头骨从中裂开,纤弱的蝴蝶花被切入的刺身刀切成了两半。
骷髅丧失了力量来源,骨头断开,轰然落地。
李鸿羽头一次用菜刀作战,很不顺手,调整几下手指的姿势,“唐太太从花园离开的,我怀疑她去了后面的花卉种植区。”
陈岭半蹲下来,用刀尖拨开骨头,与最初从四方山被挖出的遗骸一样,每一根上面都没有肉,并且留有细小的齿痕。
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这里的确是枭阳的大本营。
白天里枭阳是相夫教子的唐太太,到了夜里便是外出觅食吃人的嗜血怪物。除了这一具,说不定其他地方还藏着更多的尸骨。
难怪她一直忍着没有动过四方绿化的工作人员,一旦有员工失踪,四方山就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若是警方带着警犬前来搜寻,很可能就会像金毛犬那样,把尸骨从地里深处带出来。到了那时,枭阳便不能留在四方山,必须去寻找新的地方驻扎。
百年灵山并不少见,但大多数都有山神和寺庙道观镇守,山要是敢占山为王无疑是自寻死路。
看来四方山是枭阳目前所能找到的,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了。
陈岭站了起来,掏出三清铃,铃身震动,频率很快。随着他手腕一动,内里的铃舌开始往两边摇晃,撞击铜铃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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