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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为了请求神明的宽恕,在厉鬼到来,进入祠堂前,他们将家里的牲畜全给杀了。
并特意用塑料袋子装好了,得里面的鲜血滴出来,然后才拎到了祠堂。
他们满怀希望,期盼着神明能看在这么多祭品的份儿上,大发慈悲暂时帮衬一下。却不想,在他们打开塑料袋后,明明没有跟来的厉鬼,突然现身于他们背后。
那一张张脸,就是化成灰他们都认识!
厉鬼们嗅到新鲜的血液,戾气暴涨,村民们见他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脚边的生肉,心有所感,急忙捧了起来殷勤递上。
却不想,上一秒还贪婪望着带血牲畜的厉鬼,突然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他们从村民的嘴、眼睛、鼻子、耳朵钻入他们的身体,不多时,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张凸出来的人脸。
有的就长在脸颊上,有的长在胸口,有的长在腹部、背上,每一张脸都各有不同,代表的却是因愚昧残害他人性命的罪孽。
陈岭也跟着翻了进来,从墙头跳下来,走到李鸿羽背后:“是鬼面疮。”
带着怨恨的厉鬼们散去了自己的魂魄,将对老一辈村民的怨愤,连带着阴气和鬼气一起,种在了他们的身体里。
鬼面疮无法摘除或者根治,非要用手段切除,也不过是为新长出来的腾个空间。
它们会永远伴随,时时疼痛,直到寄宿的身体死去。
为了私欲将人推下地狱的人,余生万年都将活在地狱中经受折磨。
陈岭转身打开门栓,将外面的特调部人员放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人,他们纷纷愣怔。
“这……”瘦师兄傻了眼,“这是没救了吧。”
胖师兄啧一声,“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折磨到底。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他看向李鸿羽,“我们先取证,回去好写案情报告。”
李鸿羽点了点头:“好。”
陈岭再次看向胖瘦师兄,随口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二位师兄不是跑外勤的?”
“嗯,都是文职。”李鸿羽没有隐瞒,“近来多事,他们就经常被调配出来跟我一起执外勤任务。”
陈岭沉吟片刻,给了个评价:“不太靠谱。”
李鸿羽想到什么,“你说方才撞门的事?”
“嗯。”陈岭也不怕得罪人,只想知道自己心里的猜疑到底是疑虑,还是真切的错觉,“我觉得他们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李鸿羽一愣,笑了,“你别多心,他们俩一向如此,可能是以前没怎么出外勤的缘故,干事情总是你推我我推你。”
陈岭心说原来是这样吗,“是我想太多了。”
村子里的老人们,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个鬼面疮,除了呻吟喊疼什么也干不了。
见那群黑西装将他们各自送回家后要走,村长当场从床上翻身跳起:“送佛送到西,你们把我们丢在这里就不管了吗?你们必须把我们送医院去才行!”
外面那些医院,随随便便住一住就是几大千,他们可付不起那个钱。
这些人穿得好,还有车,他们只能指望他们了。
看架势就知道,这是想要讹上他们,陈岭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坐在地上,分明已经痛得冷汗直冒,却坚持耍无赖的黑衣老人:“你想清楚,这东西是你的孽债,切掉还会再长,生长过程会比现在疼痛十倍。如果即便这样,你依旧坚持,那么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村长只以为他是在故意恐吓,好逃脱干洗,嘶嘶抽了几声冷气,坚定道:“你别吓唬我,现在就送我去医院。”
陈岭:“好,如你所愿。”
从凤林山去市区的一路上,村长一直在哎哟喊疼,李鸿羽坐在副驾驶,好几次都想转头让他闭嘴。
终于,经过一路的噪音折磨,车子到了医院。
因为是特调部的合作单位,李鸿羽进门亮明身份后,立刻有对接医生出面,帮他们将村长抬上病床,推进了专用的手术室。
刚在长椅上坐下,陈岭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吴伟伟的来电。
吴伟伟在那头快速交代:“我们这边已经彻底尾了,邪祟全都被阴差押去了地府,意外受伤的会馆工作人员也被车子拉走了,估计再过半小时就能到市区。”
他停顿了下,又问:“陈哥,村子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和李鸿羽一起送村长来医院了。”陈岭简单说了下鬼面疮的事,又叮嘱道,“等这边结束我就直接回昱和山,你们也直接回去吧,不用过来汇合。”
吴伟伟在那头说好,随后便挂了电话。
李鸿羽侧目看他一眼,“吴伟伟?”





迁坟大队 第180节
“嗯。”陈岭说,“温泉会馆已经基本搞定了。”
李鸿羽嗯了一声,视线垂在地面上,思绪似乎有些飘远。片刻后,他抬头看向陈岭,“我们赶来之前,你们和青昙子的天魂都说了些什么?”
“他背后另有主谋,但对方从未现过身。”陈岭说,“而且追溯起来,凤岭村的祭祀已经存在两百年了,也就是说,自两百年前起,就有人在创造养尸地。”
“主谋从未现身?”李鸿羽觉得有点扯,“那青昙子和黄父鬼是如何接受指令的,难道是单线联系?”
陈岭摇了摇头:“他们说,背后主使无处不在,来去无踪,信息传递就更奇怪了,有时候离的很远,有时候离的很近,就像是在脑子里,在耳边……”
李鸿羽:“他们的原话?”
陈岭:“原话。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李鸿羽神色凝重起来:“我记得,荣莘那件案子,你跟我提过周原鑫听见有人蛊惑他。”
“嗯,而且荣莘恰也是养尸养魂的绝佳地点。”陈岭脸色晦暗,双手交叉相握,“我担心,荣莘和凤岭山只是棋盘一隅,背后主使有更大的棋要走。”
李鸿羽蹭的站了起来,“我得把这件事报告上去。”
陈岭:“也好,你们人多,可以排查和深入调查一下,有没有与荣莘和凤岭类似的至阴之地。”
这么说着,他又想起了东郊的野坟场,寻思几秒,说了出来。
“屏山?”李鸿羽拧起眉,“那块儿地我知道,老板买地之前到我们青玄观请人去看过。那块地虽然三面环山,一面丘陵,但并没有积压什么阴气。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特意在四个角埋了玉石雕刻而成的青龙、玄武、朱雀、白虎,以四方守护之力,强行压住尸气与阴气。”
陈岭觉得怪异:“就非要买那块儿地方?老板就不怕后续出什么问题?”
李鸿羽:“老板不信神佛。”
这就难怪了。
既然不信,自然就不会害怕。
“照这么看,那地方应该问题不大。”陈岭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去实地查看一下。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没有人,来去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两人呆坐着实在有些尴尬。
李鸿羽整理了下外套站起来,“我先去报告一下你说的事,很快回来。”
陈岭挥手让他赶紧去,自己则托着下巴,继续思索凤岭山。
除了关于荣莘中学和凤岭山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的猜想,他还有一件事情很纳闷,那就是青昙子为什么要把学姐弄过来。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只可惜当时的问话被突然出现的李道玄给打断了。
陈岭取出手机给江域打了个电话,问他青昙子的天魂是不是连同其他二魂七魄一起被阴差带走了。
江域:“没有,是特调部带走了的。”
陈岭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办多了,毕竟李鸿羽也算是他在特调部的熟人了。等李鸿羽一回来,他便提出想要同他一起去特调部。
李鸿羽将手机揣回兜里,疑惑道:“有事?”
陈岭:“我还有话想问青昙子。”
李鸿羽思忖道:“我发消息问一下。”
消息发生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到了回复,青昙子的魂魄的确被押去了特调部,说是要详细调查。
非部门人员进入特调部要经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未到时候浪时间,李鸿羽打电话把审核人员叫了过来,直接在医院做了核查。
刚结束,手术室的门开了。
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一开,浓郁的异味散开来。
那味道十分古怪,像是烂掉的腐坏蔬菜,又像是装在坛子里的新鲜的带血的肉块,恶臭和血腥味糅杂在一起,就连推着病床往外走的医生都忍无可忍的捂住了嘴,露在口罩外的小半张脸如同菜色。
陈岭用力捂住口鼻,“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的声音隔着遮挡的手掌,带着些许嗡声:“这与个人身体状况有关,短的话再过半个小时就醒,长的话一个小时。”
李鸿羽同样捂着嘴问:“打止痛针了吗?”
“打了,但效果如何,还得等病人醒来再看。”医生在这之前并没有接过鬼面疮的病人,有些疑惑道,“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鬼面疮被切除后,伤口竟然没有流血,只是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说实话,怪恶心的。
李鸿羽:“是即将长出来的新的鬼面疮。”
闻言,医生和护士皆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东西无法根除?”
李鸿羽摇了摇头,后退半步,好让医生们将村长推去病房。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陈岭跟李鸿羽轮班在同病房的另一张床上休息,才刚闭上眼,李鸿羽突然伸手把他拍醒。
“醒了。”
随着李鸿羽的声音,村长睁开了眼睛,尚未看清周遭,距离的疼痛自腰侧传来,就好像有东西要从身体内部钻出来!
他骇然大叫,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宽大的病号服一看。
他的腰侧上,那张脸还在。
像是感应到他的注视,那张脸上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往上看来,与村长对视着。同时,那张脸的嘴巴开始咀嚼。
吧唧,吧唧,舌头舔过牙齿,上下嘴唇相互触碰。
这些看似普普通通的微小动作,却能给村长造成最极致的疼痛,他感觉对方的每一次咀嚼,都是硬生生地从他皮肉下方拽下来一块肉!
病房里的哀嚎声,久久回荡在走廊里,彻夜不停。
时间太晚,陈岭没有回昱和山,本想在医院附近开个房,暂时住一晚,李鸿羽却邀请他去青玄观落脚。
陈岭客客气气的:“现在这么晚,会不会太打扰?”
“没关系,观里的师兄晚上总是要打打牌,追追剧什么的,睡得都很晚。”李鸿羽说,“等明天一早,你正好跟我一起回特调部。”
陈岭想了想,这样一来的确省事一些,“好。”
李鸿羽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观里上下都要疯了,师兄们牌也不打了,剧也不追了,全都跑出来看小师弟的新朋友。
听说新朋友竟然就是那个成功请下五雷的年轻人,众人的目光立刻从普通好奇,变成两眼放光的探究。
陈岭被周围的眼睛盯得很不自在,尴尬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各位师兄好。”
“好好好。”一个师兄拉着他的胳膊,仔仔细细打量着陈岭的五官,评价道,“额头开阔饱满,双眼分明有神,鼻梁挺如悬峰,嘴唇色如浅绛。”
他兀自点头,用力按了按陈岭的肩膀:“小兄弟,你这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陈岭双手合十,“谢谢师兄。 ”
“不客气不客气。”师兄拿出手机,亮出款二维码,“给个随缘价就行。”
陈岭:“……好的师兄。”
李鸿羽头疼的捏捏鼻梁,强行拨开人群,将陈岭给拉走了。
“我师兄他们没个正形,你别在意。”
“不会,挺有意思的。”陈岭本以为青玄观内一派庄严肃穆,没想到气氛这么轻松活泼。
李鸿羽笑了笑,带着他去到最后的小院,这里的厢房是为前来找师父师叔他们讲道的香客留宿而设置,地方偏,外面的噪音几乎没办法飘进来。
房间内布局简单,木床,一张八仙桌,桌边两张凳子。
没了。
卫生间是公共的,在院子的西北角,好在比较现代化,不是旱厕。
李鸿羽送来牙刷和毛巾后就回去休息了,陈岭在房间里坐了会儿,喝了杯茶水,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一番洗漱回来,他混沌的脑子反而清醒起来,直到三点过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意识模糊间,他好像看见自己房间的门开了,有东西窸窸窣窣的爬了进来。他努力的坐了起来,看见房门开着,外面是漆黑的院子。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慢慢低头,看向了床边的地面。
那里躺着一个女人,穿着粉色的冲锋衣,身体以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冲着陈岭咧嘴一笑。
第122章 滚沸23
陈岭看着地上的女人, 喊了一声:“学姐。”
女人缓慢坐起来,突然仰头将脸靠近,从鼻子里喷出的气息尽数打在青年脸上, 然后慢慢张开带着诡异弧度的嘴唇。
那张嘴张得很大,唇角已经咧到了耳根, 露出脸颊上血糊糊的面部肌肉。
陈岭看见她嘴里空荡荡的, 浓黑到看不见牙齿舌头的口腔,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他知道, 学姐已经魂飞魄散了。
被江域手里的地狱之火焚烧过的邪祟, 怎么可能还留有余魄?
眼前的要么是幻觉,要么,是他在做梦。
陈岭没去搭理地板上的东西, 他仰躺回去,用两根手指捏住自己手背的皮肤,正要用力, 脸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那力道不疼不痒,生怕他被拍碎了似的。
紧跟着, 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叫他的名字, 一下接着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不知疲倦,带着一点着急。
陈岭听出是江域在叫他, 连忙闭上眼睛, 心想再睁开可能就从梦境或者环境中出去了。
可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声,他发现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了,猛地下沉, 像是沉入水中后,有人拉着他的脚往下拖拽。
陈岭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在水里。
这个认知一出现,四周变得冰凉,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拼了命的往他嘴里钻,涌进嗓子眼儿,将他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给结结实实压下去。
窒息感扑来,陈岭越发用力地挣扎,可四肢就像是被困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隔着不太清澈的水,他发现自己的脚竟然真的被一只青白的手用力抓住。那只手略微浮肿,脉络藏在臃肿的表皮下,指甲因为长期浸泡已经脱落。
陈岭只觉得这一幕眼熟,但此时的境况容不得他去细想。
呼吸越来越困难,一串串的泡泡从他嘴里冒出去,随着水流往上漂浮。
渐渐地,他感觉越来越没有力气,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那只手开始下沉……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在梦里被活活溺死的时候,有双手突然从上方伸下来,将他拉了上去。
嘴唇被堵住,腥甜的味道从唇齿间传递过来,让他冰冷的身体瞬间被温暖充盈。
陈岭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淡色的瞳孔。
那双眼睛长得很漂亮,由窗外淡色的月光点缀着,像最纯净的琥珀。




迁坟大队 第181节
他抬起无力的双手,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胸口,江域这才起身,拇指揩过青年带着水光的嘴唇。
“你被梦魇缠住了。”江域声音低哑,视线停在青年的眼睛上,试图从中窥探出什么。
陈岭感觉身上黏答答的,如果不是眼前多了个活生生的人,如果不是触摸到身下结实的床板,他会以为自己刚刚真的去水里淌过。
刚刚的确是在做梦。
只是在梦里的时候一切体验过于真实,仿佛身临其境。
他拧着眉头,努力回忆起刚刚的细节,随即猛地坐直,他伸手抓住江域的胳膊,疾声说:“我刚刚做了个梦,先是梦到学姐,然后是十九岁时去海边游泳被水鬼抓住,差点拖下去的事。”
陈岭是个心大的人,过去的事情,如果不去刻意回忆,他根本不会将他们翻出来。
如果说关于学姐的梦是因为傍晚的事,那遭遇水鬼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江域温暖的掌心贴在青年的额头上,干燥的皮肤将湿冷的汗渍轻轻擦掉,“我来的时候,你正处在梦中,怎么叫都不醒。刚才是让你吞了我的舌尖血才将你从梦魇中拉出来。”
男人声音轻缓,眼帘低垂着,将他眼底的戾气遮去了大半:“房间里没有邪气,是有人用了其他办法,让你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陷入噩梦。”
陈岭觉得不可思议,“让人坠入噩梦可不是正派法术,怎么会没有邪气?”
江域看了眼四周,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几件摆设,让人一目了然,别说是邪气,就连一丝一毫的晦气也没有。
没有人或者鬼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的。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人鬼为之。
说不定,始作俑者本身就是梦魇呢。
“还睡吗?”江域敛下思绪,哄小孩儿似的侧躺在床,大手把人揽入怀中,掌心一下一下的拍打着。
“暂时睡不着了。”陈岭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江域抬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湿润,“那就先躺一会儿,聊聊天,等想睡了再睡。”
“嗯。”陈岭伸手抱住男人的腰,仰头,下巴抵在下面坚硬的胸膛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域浑身一僵,没吭声。
陈岭故意紧胳膊,用力勒他,“嗯?”
“没你在我睡不着。”江域低头嗅了嗅青年身上的味道,虽然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和平日不太相同,但他还是能准的从中剥离出属于青年独有的气息。
陈岭笑了笑,含着下巴,额头在男人胸口蹭了蹭。
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温暖,让踏实又安心,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
“对了。”想起明天的安排,他道,“我明天一早就要跟李鸿羽去特调部。”
江域一只手落在青年头顶,拨弄着乌黑的头发,“去做什么?”
“去问问青昙子的天魂,到底为什么要专程把学姐弄到凤岭山来。”陈岭也想越奇怪,傍晚才遇到学姐,晚上就有人故意使计谋让他再次梦到。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还是在道观里。
他睁大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手指抓着男人胸口平展的衬衣扯了两下:“你说,不会是观里有人想害我吧。或者背后主使神不知鬼不觉得跟着摸进来了?”
“都有可能。”说起观里,江域想起了李道玄,他眉头微蹙,“离开凤岭山之后,你见过李道玄吗?”
陈岭摇头:“没见过,晚上跟李鸿羽回来好像也没看见他。”想起男人之前对李道玄突如其来的警惕,他急忙坐起来,认真问道,“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让我把三尸蛊的事说出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有东西在男人的袖子里蠕动。
陈岭:“……什么鬼!”
江域:“三尸蛊。”
这东西属于超高危物种,江域不可能将他随便放生或者给别人,陈岭离开前将三尸蛊给他以后,他就一直放在袖子里。
三尸蛊接连两次听到有人叫自己,探出脑袋。
大概是多看几眼吧,陈岭觉得这玩意儿也没那么恶心,就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还是能听懂人话的那种。
陈岭还没上手,三尸蛊就自己从男人的袖子里爬出来,顺着床爬到了陈岭的膝盖前,抬起身体,仰着脑袋看他。
看着看着,蛇信子吐了出来。
陈岭:“……”
江域把它捞回来,随手丢去桌子上。
陈岭沉默片刻,问:“这东西怎么办?”
江域道:“随你处置。”
陈岭想起昱和山,一只黄大仙,未来还会有两只鹦鹉,还有一只德牧,哦,他房间门上还挂着一个五铢钱。
他问:“它以前干过坏事吗?”
江域扫了三尸蛊一眼,语气肯定:“没有,它身上几乎没有沾染血腥味,应该是刚养成不久。倘若你不喜欢,我便把它杀了……”
“算了算了。”陈岭从最后几个字听出几分冷厉,知道老祖宗是真的对三尸蛊没有怜悯之心。
他想,既然三尸蛊既然长得像蛇,是不是习性也和蛇差不多了?
“它打地洞吗?”陈岭问。
江域:“你问它。”
“……”陈岭还真转头问了一句。
三尸蛊连忙沿着桌腿爬到地上,类似饭团一样的三角脑袋立刻怼到了地上,还没看清是如何操作的,三尸蛊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小堆土和一个小小的圆形洞孔。
陈岭:“……那把他暂时留在昱和山吧,让他担当蚯蚓的角色,帮忙松松土什么的。”
三尸蛊:“……”
江域笑着摸摸青年的头,再无礼的要求在他这里都会得到同一个答复:“好。”
三尸蛊的去留问题被暂时决定下来,言归正传。
陈岭:“你是不是对李道玄有意见?”
老祖宗很少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好恶,李道玄算是头一个。每次见到李道玄,老祖宗身上多少都会染上些许冷感,尤其是说话时,疏离的态度十分明显,其中还带着一丝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尖锐和戒备。
“没有意见。”江域的脸微微绷着,眸色暗了几分,“李道玄此人不简单,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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