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玄烨到是没有立刻答应,只那么在脑子里过遍,他又何尝不是聪惠的?只是毕竟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不怎么想改。直到祖母同他道破,才愿意自己去面对。
再聪明的人,又何尝是最勇敢的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阻头,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轻易改变自己化为(陌)生魔?成长的痛苦,便伴着身心的成长日日迫着退嫩肤生出强壮却丑陋的黑色翅膀,把自己用翅膀裹起来,去迎着一个个可想却沉重的未来……
“孙儿明白。”
玄烨立在仁祥宫的门前,顺着门线儿仔细却朦胧地观察红墙红门。半时后,在灰暗的冬日暮色里,呱呱的鸦呕中,在那顶高的门檐高缝之上,尽然生出根杂草,颤危危的在风中摇拽。
玄烨看得出神,原本空烙烙的心间突得被激激,打个身抖。
立刻,便有温暖柔弱的手掌儿裹住他的右手:“进去吧,怪冷的。”
玄烨随着人的拉扯亦步亦趋地跟着,像多年前般,在热闹的街区里游走,那些生动的街市与生民便么在两边滑过,熟悉却又渴望,一股子热y立马便上眼眶,想瞅着便止不住。
宁芳拉着满面彷徨的小子便往屋里走,又何常见如此的小三好受?却没走几步便被由后抱满怀。
见不到玄烨的泪水,也知道他不会哭出来,却止不住自己的泪花朵朵地开。
成长的苦痛,谁也没有皇帝来的深。
宁芳拍拍胸前的手臂,并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并不需要什么语言,在面对成长的时候……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一个同在的依靠……
慈仁宫的宫门在身后紧紧地关闭。
外面有风雨无数,请独留一个空间给自己,不是逃避,不是哭泣,不是记愤……只是暂时停下来,给个可以喘息的时间,只要暂时便好……
第六十四章 少年心
康熙五年最后的年节里,发生了件震惊朝野的“小事”,却狠狠给了皇上一耳光。
玄烨安静地坐在坐在榻上,半身依在几上。
宁芳挨着他,没有开口句话。
乾清宫里非常安静,虽如往常却更甚往夕。
太皇太后立在门帘子外,就着小揭起的暖帘子望去,便见皇上右手紧握着博雅娜,虽然两人目光相背,却透着股令人心慌的气息。
太皇太后转了两圈眼色,便退了出去,除夕日场大雪,纷纷扰扰,明儿新年里,真不知命数几何?
守岁家宴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并皇后,皆是笑容依旧。
散了场子,先帝端顺太妃却跟到皇太极懿靖大贵妃处遛门子。
“鳌拜在朝堂之上公然着了绣龙黄服面圣,只那朝帽儿微有不同,哈哈,可真真令人痛快。姑姑,您说是不是?”
懿靖大贵妃到是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有什么痛快的?皇上不也没被气失了脸色?哼,我们皇上,年岁虽小,却智不短,难怪能被那妖妇扶了上位。”
端顺太妃亲端了奶盅子给大贵妃:“姑姑,怎么也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打在皇上脸面上怎么着也是煽了布木布泰的脸儿,还不是替姑姑出气?”
娜木钟听到消息时也是痛快了一时,但静下心来却也是明白,没有了皇上,没有布木布泰,又何谈还有个太宗的大贵妃?不免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也是从阿霸垓走出来的族女。
“你的心机,哀家也是知道的……听说,你最近同那鳌拜引上了路子。”
端顺太妃低眉顺了几下眼色,忙抬了首:“看姑姑说的,我还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见不得有些人快活罢了。”
“哼,要真是那么个心思,到也没什么。不过,你可得颠量好了,斗上一斗痛骨缺r的没什么,可是狼是虎可得眼睛放亮了,别到时候反被狼——给吞了去。”
“呵呵,看姑姑说的,这个理儿侄还能不晓得?您只管宽心,坐着看戏就是。”
娜木钟也不再什么,左不过是个没什么干系的族女,失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正月十四,先帝二阿哥福全受封为裕亲王。
十五当日,宫里宫外便忙着皇上再次行南苑的事。
宁芳出了暖阁,便见素心依着宫柱子遥望天空。
“怎么了?……想裕亲王了?”
素心面色儿一沉:“主子别拿这事做弄奴婢便是对奴婢的恩德了。”
宁芳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呵呵,好嘛,我给素心道个歉行不?”宁芳依了上去,圈着的胳膊,“那是怎么了?”
“……奴婢三弟与四妹推着母亲上京来了,是母亲思念于我,临了……想见奴婢一面……”
宁芳没再什么,只不停抚拍着素心的背儿。
康熙六年正月二十二,上幸南苑行围。此次,太皇太后畏冷未有随驾。
起行当日途中,慈仁宫大宫素心染有冷寒落队调养。
孤寒岁,冷雪迎,千愁万绪始上心。
宁芳伫立在风雪中,看那“迎日”如流星畅游而去,霎那间消失在眼帘。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还休。”
“主子,回去吧,瞅着皇上时半会还回不来,你别立在寒风里了,小心着也受了寒。”
宁芳只是对李德全摆了摆手。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那么几人隐在其间,看苍穹无限广旷,视原野无尽苍茫。
“地沙鸥”,便是玄烨此刻的情怀吗?
“扬场远远的风送,少年的梦如穹苍帆,自来且自去不带抹尘泥,万水千山尽映心底……”
宁芳的歌声不大,和在风雪之中仿若不闻。可歌声终究划破了寂静,如片片愁绪般s进了马背上急驰的人。
“自来且自去不带抹尘泥……少年的眸总向往空……我泣我飘零……岂愿羁绊在红尘小爱里……”
宁芳觉得很冷,边走边唱才能缓和那种被抛弃的孤寒。下无不散之宴席,轮相识相知又能走到哪里?看幼童渐渐长大,苦海愁眉、雄心满怀,又何尝不是即将远去展翅的苍鹰?谁能留住?要走的终会走,留下的,只余悲凉……
前路漫漫,无可寻。
李德全眼瞅着太后越走越快,已然奔驰起来,心突突直跳,忙丢了手里的风衣跟上前去。
“聚散岂能随心,浮世情愁悲欢离合,我泣我飘零……”
直到玄烨骑马儿抱起在雪地里狂奔无路的宁芳,李德全才惊魂稍定。前方,那么大个海子沼,掉了进去哪还有……
玄烨看着怀里满面泪水的人儿,突然觉得什么烦愁都已远去。是啊,愁什么呢?只要他想,便没有解不开的愁。只是怀里的皇额娘,却是最需他安抚、关怀的人儿,刻也离不了他,刻也离不了……
这么想着,便心情愉悦,笑意满面,只用挥袄把搂实,不叫丝寒风入将麾内:“这个曲子不衷听呀不衷听(句让俺想起孙悟空海底试兵器那段),什么聚散什么离合,与皇额娘同朕有何关休?”玄烨搂紧了人儿把马缰抖抖,便重新飞奔而去。
“莫问前路,旦求君安。浮华若世,只求君在!”
二月初,圣驾回宫。
月中,加封鳌拜党徒班布尔善为大学士。并起复图海为大学士。
三月末,病中索尼携政敌正白旗辅臣苏克萨哈上书请皇上亲政。
玄烨注视着这纸上书,唇边闪过嘲讽。
“索尼已知命不久矣,才上书请朕亲政,最后一次谋划,只怕也是为全了赫舍里氏的威信。”
“皇上毕竟是皇上,若是皇上不得以亲政,又何来皇后之份?索尼老狐狸,临去了才出此招,也是为全了皇后的身份。”
玄烨听皇祖母之言正对己心,便更是对赫舍里氏不耻,面上却无丝毫颜色。
“不过,为己谋利也为偿不可,也正好全了皇上的心思。依皇上看,折子——是发、还是不发?”
玄烨对太皇太后便是一揖:“依孙儿看,还不是时候。索尼毕竟还有气儿,鳌拜未必肯只以他一言便从之……到不如多使人层层上折子,正作实了顺应民心……”
太皇太后微笑着首,不再开口。
康熙六年四月,加索尼一等公,其五子心裕袭其伯位。
六月二十三日,四朝老臣索尼荣恩病故,上谥号“文忠”。
七月初三,久经书言,经太皇太后允之,择初七吉日皇上亲政。
第六十五章得失之间已久远
熬过盛夏,玄烨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小家伙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像个小老头,令宁芳十分失望,连抱一抱的冲动都没有。
太皇太后到是高兴异常,第一个孩子便是她的曾孙子,足足赏了小皇子同他额娘一屋子东西。
玄烨同宁芳到是一派的,先前得了皇子的高兴劲儿在看到婴儿的模样时过半打了回去。
“小孩子一生出来都是这样的,皇上出生时还没我们大阿哥漂亮着呢。 ”
皇上勉为其难地再看了两眼也就罢了,使了一堆的嬷嬷奴才好生照顾着。
至于生了孩子的马佳氏,这回子的样子是不能见天颜的。
三日后,大阿哥得了名儿一一承瑞。
同一天,长春宫张氏被枕出喜脉。
太皇太后和众人听了,到是愁大过喜。可皇上到是愉悦异常,直喜滋滋地点着头。
“你这又唱的哪一出? ”
“佛曰:不可说也不可说。 ”
宁芳狠狠地隔衣拧了他一把,也没能叫他松口。
“你不是一一…”
玄烨一见宁芳那怀疑的神色便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哼,还需要朕动手吗?看着吧,遏必隆那老贼,是忍不住一奴才先他女儿怀了龙种骑到他脸上来,嘿嘿。 ”
宁芳是足足嗅到了y谋的味道,不过她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些,也便丢了那感觉。
“最近你同晴芳蛮好的?”
见宁芳一脸的八卦,玄烨给了她一个白眼:“别人的事,你少管。 ”
“喂,怎么是别人的事呢?这不是与你有关吗?”
“与我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也是后妃与皇帝的关系。自然是与你我没任何关系。 ”
宁芳撇了撇嘴,知道这小子嘴紧,不想说的绝不就犯,也只好做罢。
“那盛京的地震总可以说了吧。 ”
“地震到是不严重。 ”
“哎,皇陵是个什么样子?”宁芳八卦地凑了上去,拉把着小三的胳膊。没办法,这女子听过皇陵无数,却没亲见过一座,这回子抓到一个真皇帝,还不得满足下好奇心。
“怎么?想看看?”
“嗯嗯。”
“皇陵呀一一不就是地宫。 ”
宁芳等着他下文,他小子却半天没声了。抖了抖脸颊子,狠狠地拉长了小三的耳边子往上提。
“哎哟哟一一痛,痛一一”
“痛一一?不痛你不知道本太后的厉害!”
李德全凑着帘缝子往里一瞅,果见太后主子提了皇上的耳边子呆在半空里上上下下的,直弄得皇上叫也不敢大叫,直低吟着“我错了……错了”。
皇上对那张氏也却是好,如果不是宁芳心里清楚小三的性子,这亲眼见着他对美人虚寒问暖的也觉得他“真心十足”。
张氏虽怀有身孕,皇上仍一月有半月陪着张氏,另半月再分了大半予皇后。
有时候睡不着,宁芳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小三心里的小九九,可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着严重影响了睡眠质量之后没几天,便有皇上上门过问因由。
“皇额娘c的哪门子心,后宫嫔妃都是政治问题,与皇帝有关,却与你我无关。出了这门,你是皇太后,但与皇太后的清净又有什么关系?出了这门,我是皇上,有关也是与朕有关。进了这门,我便是我,只有你我,又与你我何关?……”
宁芳听他在这里你你、我我、出了、进了、无关、有关、皇上、太后的一大堆“绕口令”,显然被绕了进去。
“停停……我不问了还不行嘛?什么乱七八糟的。”
玄烨见宁芳歪回了榻上,知道效果已达到,便凑上去半趴在宁芳身上,“有时间多看看吃食,想想怎么给我弄点好吃的,我可有两个多月没吃上你做的鱼粥了。”
宁芳一指抵在他的眉心:“你就鱼粥去吧,吃不腻死你。”
“你要是天天做,腻不腻死也是我的事,就怕某人只说不练嘴把式。”
宁芳也不好回嘴,毕竟是自个儿说话不算数。再说了,这天越来越冷,她也真懒得动弹。
“好了好了,我看便是,你想吃什么?”
“还有人替人做饭问别人吃什么的?”
宁芳撇撇嘴,恨恨地隔着冬服咬了他一口,反正皮厚。
康熙六年腊月一切顺利,只长春宫里的张庶妃身弱小产,活脱脱一个男婴没了。
除了皇上不高兴了几日,宫里却仍旧喜庆着。
就在这种喜庆的氛围里,送去旧年、迎来新年之际,却有件“大事”悄悄地向宁芳近,并因此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玄烨挑了暖帘子进来,便见宁芳坐在暖榻上用她自制的羽毛笔画着样子,连头也没抬。
“画什么呢?”上前一看,一只圆鼓鼓的似羊非羊、似猪非猪的东西,“这是要做给谁的?年都过去了。”
“给素心的,她二月里过二十四岁生辰,我想做只喜羊羊绒偶给她。”
玄烨仔细瞅了瞅,果然见那纸上图形的两耳上有些褶子。
“三月里还有我的生辰,怎么不见你给我也制一只。”
宁芳挑着眼帘子瞥了他一眼,放下笔头子:“今天怎么这个时辰就来了?早朝上完了?我使了素心给你送的虾饺吃了没?”
玄烨理了理衣袖口,举了几子上的那只茶盅喝了一口:“没什么事,还不能早点来看你?省得你说闷。”
宁芳笑笑,吹干了墨迹,叫了善眸进来,使他多准备新绵和起毛多的料子 。吩咐完了,和着玄烨 吃了顿早膳,正要使着这小子给她讲讲上朝时的盛况 ,便见李德全一脸子惊慌地入了内,只给了她半个眼色便缩了回去,冲着小三耳语了几句。眼瞅着小三也给了自己一个奇怪的表情,宁芳这里正打鼓子要问,那里玄烨已经起了身向外走去。
“前朝有些个事,我先走了。”
“哎一一哎一一”等着宁芳笈了一半鞋出来,早已不见两人的影子。
对着无人的院门愣了半天,宁芳的眼帘突突跳得厉害:“顾总管。”
“奴才在。”
“你跟着去打听打听,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问行领了旨便去了,宁芳在门口立了半刻回了屋,便是坐立不安,又再等了一刻,还不见顾公公回来,再使了善眸前去。再坐了半刻实在是心慌的不行,着了正装便出了慈仁宫。
日精门外便被一内卫所栏,宁芳仔细一辩才认出此人正是皇后的二叔索额图。
“禀皇太后,皇上正召见着外臣,此时不便见懿驾,还请皇太后暂且回宫,奴才回了皇上亲自入慈仁宫看望。 ”
此人十分精壮,与明珠等高却壮出一轮,这么着跪在宁芳脚前便能挡了半路。
宁芳也不同他罗嗦,生生退了两步,见他气息下沉再突得冲向前去。
那索额图眼见着皇太后使诈,再想拦却是不敢近身,睁睁地看着皇太后冲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一干人等早一时听闻太后进了宫,虽心下焦虑行为上却再做不得什么可以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太后撞了进来,对着正殿下衣裳嵝褛的女尸吃神。
玄烨本以为宁芳见了那尸首便是潸然,却不想她忍了又忍,直是不落一泪,待到趋进了,看真了、确认了、定无气了,才由着泪珠子一颗颗而下,却仍是一声不出。
看得他直是心疼,正想跨了前去安抚,却不想右侧里一壮汉上前几步、打了个屈身:“回禀太后,这贱婢竟在乾清宫公然勾引本公,被本公一剑刺死,实在死有余辜;也算是本公替太后除了身边一害,还请太后一一”
鳌拜与皇太后没什么交道,紧有的几次照面不是年节便是祭天地,再加上耳目里听来的那么些个事,是吃准了太后是个软脚虾。事实是,宁芳确实没什么本事,也不善于记恨。
可今日,本以为仍会选择沉默的太后却实实给了鳌拜一计狠狠仇恨的目光。虽然他未必怕,却也未曾想到。朝堂后宫人数千万,还有几人明着里敢向他使这种眼色?便是老太后、小皇帝,出了什么个事也只能面无表情说上那么几句了事。
因此,突见了这么个眼色,到是惊了一惊,话头子也便断了。
玄烨上前了两步,怕宁芳一个气不过便冲了上去。
宁芳是气极了,却分外外清醒,没有像当初一般,想上去如对待顺治一般咬他一咬。只咬几口怎么解恨?!鳌拜,你等着,总有一日我施宁芳要让你生不如死一一!
嗡嗡嗡……一阵子天响由耳底子穿出,像是突然间血y由耳骨里爆浆了出来,哗的一下一片红色滑落眼前,便是人事不知。
玄烨只急着抚了倒地的宁芳进了内寝,哪还顾得上拍拍衣角跨门而去的鳌拜。
李德全瞅着鳌拜若无其事地出了门,再看看寒地上躺着的那具躯体,心下里也有那么一股子火冒了出来。
这债,总是要还的。
“娘娘醒了吗?”清柔女子的声音,谁来着? “娘娘?”更轻了点。那出声的女子亦挑帘入帐,朦胧着面儿,似乎十五、六岁的年纪,透出股真正的古典气质,想着就悦目, “主子……主子一一”
突然间,不知被什么神力拉拽着,那女子滑然而去,直冲自己喊着,唤着,哭泣着……
“素心——”
是素心……陪着自己已经十年,这个世上认识的第一人……
六十六章 流水如日总无头
几天后,皇上加封鳌拜与遏必隆为太师。至此,累封再无可封。
全宫上下都知道,皇上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在皇太后面前提及加封的事。
宁芳病了多日,今日才好了些。玄烨依着她小心喂着她清粥,勉强喂下半碗她便推开了碗。
“你不必避着我这些事,我不傻,也知道你这么做的用意。”
玄烨放下碗子,拉了被替她盖好。
“再等等,我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宁芳已是泪光闪闪。
“我等没关系,只是别让素心等太久。”
“我知道,我知道。”
宁芳躯着身子,玄烨紧搂着她。
至从多年前那些大病,宁芳便很少生病,只这么两日病了,玄烨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到极点。什么事也没心思做,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守在慈仁宫里。可见了怀里这么个苍弱无力的宁芳便更是心闷,来来去去不知如何说话、如何做事。
这么想着,便发觉怀里的人又睡了过去。按好了被子,出了内寝,外殿里小九子煨着药,善眸使了些布料子挑挑捡捡的。
“李德全回来没?”
“回皇上,还没。”
玄烨按了按眉心:“你们主子睡下了,朕先去慈宁宫,皇额娘醒了便去回朕。”
“是。”小九子把皇上送出宫门,便回来重新看着火。他如今被重新调回慈仁宫。
整个慈仁宫冷冷清清,再不闻当初的欢声笑语。那个一事敢自当的慈仁宫大宫女的离去,带给这院子里人的不止是怀念的忧伤,更多的是对未来无可铭状的彷徨。一个鳌拜,便轻易毁去了这院子里十年的幸福,把所有人重新打回原形。奴才,只是奴才,没有幸福的权利。
太皇太后沉思了片刻:“好吧,去逛逛也好。皇上此次再向鳌拜示弱却也是避无可避了。”
“孙儿知道,孙儿已经有了些想法,等着从南苑回来便着手行动。以鳌拜不断涨大的野心,是丝毫不会再惧现在的朕。”
“嗯,你明白就好。”太皇太后放下此话,“你皇额娘如何了?”
“回皇玛嬷,皇额娘再将养两日便可下床了。”
“哎,她那么个重情义的性子……不过此番也未尝不是种转机,还是让她早早明了的好。”
“皇玛嬷放心,皇额娘只是心善了些,该明的理儿她一样不少,只是上有皇祖母振着,下有孙儿看护着,她一向不需管顾这些个事,也是托了皇玛嬷的福气。”
太皇太后听了玄烨这两句,到是觉得在理,心里的成见倒是弱了五分。
玄烨见太皇太后淡了面色,便继续加了点火候:“ 皇额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皇玛嬷还不清楚嘛,自承着一切有皇祖母依靠着自然是想做个轻闲人,不要说宫里的事,便是慈仁宫的事她也是不管的。孙儿自幼因缘与皇额娘亲厚,额娘又去得早,只皇额娘与众人不同,待孙儿像个普通孩子。虽说孙儿却不是普通孩子而是皇帝,可孙儿心里还是渴望静下来时能有个人把孙儿只当个普通孩子来对待,哪怕是孙儿错了骂上两句也是使得,如此这般,到让孙儿觉得有个额娘的好……”
太皇太后见皇上低首只顾说着,到信了几分,想着这孩子打小便不受待见,与佟妃母子之情也甚淡。博雅娜那么个心性歪打正着两人积成了母子之情倒也圆满,虽说宫里并不怎么待见母子感情太好了,但自己又何常不希望与福临间的亲情能如他们间厚实呢?
哎,算了,也全当是替她自己积福了。
“好了,皇玛嬷也明白你的心。以后便继续对你皇额娘好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辈子便守在这宫里了,也没个依靠的。”
“怎么会呢?孙儿不就是皇玛嬷与皇额娘的依靠?”玄烨依上前去,挽了太皇太后的臂弯子,满脸的真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