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孑与2
“看清楚,我就是家主,蓝田县侯云烨,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在,老夫人说了算,云家现在连我算上也就四十四口人,上下尊卑要分清楚,这四十四口子人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不要让我听到有人怠慢,一经发现,绝不轻娆,我不管你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还是程府送过来的,既然到了云家,你就是云家的人,我会一视同仁,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这就是云家家规。云家众人都是吃过苦的人,想必也不会无故欺辱下人,你们只要认真执役,云家也不会亏待,每三年,云家就会给五人除奴籍,如果愿意任然可以在云家做事,这也是家规,家里的事我一般不会管的,有什么事找老夫人做主就是。你们好自为之。”很好,很威严,云烨很满意,虽然声音里夹杂着一些变声期的鸡鸣,还是很完美的。你没见仆役们个个喜形于色?老夫人又宣布家住回归,每人赏赐三百文钱,更是赢得满场欢喜。
宴席,大宴席,全家狂欢,除了庄三停等五人在府中巡逻。其余众人开席二十桌,厨娘,丫鬟流水价端上鸡鸭羊肉,共同庆祝家主回归。
云烨怀里抱着大丫小丫,背上爬着小南,小东小北抱着腿,小西撅着嘴哭,两个大一些的一娘,润娘在旁边安慰小西,几个出嫁被退婚的姐姐边喝酒边流泪,早就认命的长辈在和老太太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甚。
酒宴半酣,云烨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除了老太太,每人两颗,果然不愧是云家人,和后世自己两个姐姐见钻石一个模样,流泪的忘记了流泪,絮叨的忘记了絮叨。大丫小丫早拿着宝石给老太太显摆,小西乘机钻云烨怀里娇气。也不知老程给了多少,每人两颗还剩不少,正打算再给一轮却让她们再高兴些,却被老太太一把拿走,还骂一声败家子。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唐朝酸涩的酒浆这时是如此的合口味,只记得自己躺在软榻上和几个妹妹玩老虎,棒子,鸡。然后就没了印象。
习惯是强大的,军营里被老牛操练的每天六点起床的习惯任然在起作用,口渴的厉害,刚要起来喝水,立刻就有丫鬟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云烨享受封建主义的优越性没有半点犹豫,咕咚咕咚喝完再次一头埋进毯子里
家里的事我一般不会管的,有什么事找老夫人做主就是,听程处默说,男人家是不管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家里和官家打交道才用的着家主出面。
窗户上蒙着厚厚的桑皮纸,光线透不进来,鸡已经叫了三遍,云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不想起床。正在为难之际,小丫穿着厚厚的皮裘和毛绒玩具一般溜进屋子,一双冰手钻进云烨被窝,却不防被云烨拖进毯子,紧紧捂住。兄妹嬉闹一番直到被老夫人轰出屋子洗簌,这才作罢。
老夫人要到大慈恩寺烧香还愿,说是她整整求了佛祖十年,才有了云家起死回生的奇迹,这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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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四节贫民,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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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晴,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着耀眼的白光。整个世界都被照的透亮,不光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就连心底的阴暗也感受到一丝光明。云烨感觉自己似乎有了心里疾病,别人笑的时候自己也笑,别人哭的时候自己看境况哭,总觉得自己是看别人做出各种反应之后才能有所反应,跟个二傻子一样。小丫爬背上不下来,没关系,背着就背着,小丫头也没几斤重,不过惹得其它几个小不点不高兴,个个撅嘴,结果挨了老夫人一巴掌老实了,乖乖钻进马车。
云烨在陇右占公家便宜打造的独家马车昨夜就被属下送回府,被家里的木匠成为神作,百炼钢打造的车轴,上面铆接四根带有弹性的薄钢片,一副铜瓦抱着车轴转动自如,古藤条编制的车轮即轻又减少颠簸,车厢里又铺垫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又绵软又轻便,听送来的军爷说,侯爷就是坐这辆马车从陇右一路回到长安的,两千多里路就没怎么坏过。满长安比这辆马车富贵豪华的马车多的是,比这辆舒适的可没几辆。管家的姑姑在征求云烨的同意后,把它作为云家家主专用的马车,派一个技术高超的车夫专门打理这辆车。
老太太抱着小丫坐进这辆双马拖行的马车,侯府仪制规定了家主坐车必须是双马。云烨跨上那匹一直供自己骑乘的母马,随在马车旁边,刘金宝,庄三停前面开路,四个男仆手执旗幡,四个丫鬟提着香炉,一边八名护卫,浩浩荡荡的杀向慈恩寺。
事实上大慈恩寺不远,就在长安城南边,穿过朱雀大街绕行五个里坊就到了慈恩寺。这时慈恩寺远远没有传说中的宏伟壮观,他只有到了贞观二十二年才由李二陛下下旨扩建,又由李治翻新,再加上玄奘和尚建造了大雁塔这才让他成为四大译经地之一,佛家的法相唯识宗就诞生在这里。
慈恩寺周边属于贫民区,破旧的坊墙被岁月侵蚀的斑驳不堪,黄土露在外面,全是被麻雀掏的空洞。此时布满墙壁的小洞后面一双双眼睛惊奇的看着云家堪称奢华的车队,小声评论着究竟是那家大族驾临这污秽之地。
全身簇新的坊官早早打开坊门,内街上的尘土清扫一空,几位上年纪的老人躬身站立一边。
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拉着大丫小丫从马车上下来,那几位老人见到老夫人,往前赶几步,又在坊官的训斥下退后。很明显,老夫人穷困之时与这几位老人相熟,如今富贵了,坊官认为这些穷老汉上前和以前一样攀谈有辱云家官体。
“刘老哥,何老哥,大全,仁柱怎么不认识老妹子了?”老夫人不管不顾还用旧时称谓,脸上全是笑容,伸手拉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刘老哥当年要不是你连夜背着大丫翻坊墙为她求医问药,早就没了这丫头的现在,今怎么反倒生分起来了?”大丫小丫早就抱着老人的腿爷爷,爷爷叫个不停。刘老汉将手在腿上蹭几下,小心地抱起两个小丫头,眼睛红红的,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大丫掏出一包牛肉干捡起一根赛老汉嘴里:“这是哥哥从陇右好远好远带给大丫的,可好吃了,大丫一直给爷爷留着,好吃吗?”
老汉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努力的用没牙的嘴嚼着干硬的牛肉干,连连点头。
云烨见过这种场景,知道一旦感情的闸门打开,身份的距离就会荡然无存。果然躲在屋里的妇人纷纷出门,围着老夫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老太太满面红光,不停的把云烨扯来扯去,这个显摆两句,那个炫耀两下,在众街坊羡慕,敬畏的目光中充分的满足了虚荣心。
云烨整衣掸袖恭恭敬敬的向众街坊施一正礼,众老汉连称不敢。云烨正色道:“贫贱之交见真情,云家蒙难满门妇孺皆受众高邻接济之恩,云烨终生不敢忘怀,今日略备薄礼难酬诸位恩义于万一,还望笑纳。”
后面的仆役拉过几大车礼物,老夫人穷困过自然知道穷人家需要什么,几大车麻布卷,一百担粮食,六口肥猪,甚至还有穷人家很少用到的木炭,盐,酒自是不缺。云烨赏了坊官一两银子,他实在是不耐烦装满身铜钱,乐的坊官见牙不见眼。既然是酬恩当然得甩开官府,连坊官这种半官方人士也得甩开。交给为首的几位老人分发便是。几个小丫头身边围满孩子,虽然衣衫破旧却兴高采烈,原来大丫小丫她们在给孩子们分发点心。看着他们捧着点心让爹娘尝一口的模样,云烨满心酸楚。
依依不舍的告别众街坊继续往慈恩寺进发,说到底现在的云家已不适合同贫民打成一片。不是云家自抬身价,而是阶级不一样,礼教的森严不是云烨这个新丁能打破的。
慈恩寺就在前面,破败的寺庙,穷困的僧侣,寒冷的天气里站在庙门外恭候,老夫人叫车夫加速,怕冻坏几位大师。
和尚一般自称贫僧,你看把这位大师贫的,一席灰色僧袍套在身上,大冷天光头被冻得发青,身后跟着几位高僧,真是又瘦又高,衣服上缀满补丁,双手合十礼敬三宝。待云烨扶老夫人下了马车,上前见礼,一句南无阿弥陀佛都说不完整。老妇人与长老见礼完毕后,由长老领路,全家浩浩荡荡进入慈恩寺。
大雄宝殿也不大,高不过两丈,委屈的佛祖都只好头蹭着屋顶,身上的金漆斑斑驳驳仿佛害了皮肤病。这样一个破败的寺庙,僧不过五人,殿不过一座,佛不过三尊,占地也只有十亩,无论如何让云烨不能把他和以后的大慈恩寺联系起来,玄奘跑一趟印度,确实得到了巨大的回报。不说以后成为西安地标的大雁塔,就是历经战火天灾的残留建筑也不是这个慈恩寺可比的。
老太太献上贡品,云烨似乎看见和尚们在流口水,隐隐听见肚子发出的咕咕声。老天爷,这样的庙也让老太太敬若神明?骗人你也出些资本好不好,没见后世寺庙,佛祖灵不灵先不论,进门先交买路钱要不然是见不到佛祖的,那些所谓的僧人把佛祖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买票参观,让人生不起一丝敬意,这世界上最不礼敬佛祖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僧人。
还好,这些和尚还是敬业的,坚持着操持完整个还愿过程,老太太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唯恐有一丝不敬会惹来佛祖的怪罪。不单是老太太,那些受过罪的亲眷也极度虔诚,在来之前洗澡,换衣,装扮,个个头顶着一个大桃子,问了才知道,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胡人发式。努力把自己打扮到让佛祖看自己顺眼,好多降下来一些福运。八个大小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闭目念阿弥陀佛,虔诚的样子让人大生怜意。
也罢,云烨长叹一声,跪在佛像前感谢佛祖给了自己这样的亲人,失去的老天又还给了自己,他并未亏待自己,这一拜,不是拜这些泥塑木雕,而是跪拜命运的神奇,家庭的温暖。
果然,从古到今有一个不变的过程,那就是给钱,满满一箱子铜钱,十匹麻布,二十双僧鞋,二十套僧衣,五十石粮食,还有香烛,素油无数。老僧古井无波的面容上出现了兴奋的颜色,估计他在欢呼,这个冬天好过了。
老太太了了一件心事,孙子孙女环绕身边,笑的弥勒佛一样,精神焕发的厉害,这样下去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
马交给仆役,老太太交给丫鬟照顾,长辈们不喜欢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孙子辈就没有这些顾虑,大丫早早占据了云烨脖子上的位置,欢喜的给姐妹们做鬼脸。庄三停,刘金宝护卫者一群叽叽喳喳的大小女子,迈开步子向西市开路。
云烨不是没见过宽阔的马路,可没见过这吗宽的马路,足有一百五十米宽,十里长。这时如果有世界杯还轮换什么场地啊,全部放到朱雀大街一起开赛就齐活了。开始还以为自己这样浩浩荡荡的人马够引人注目的了,没想到到出车马簇簇,衣香髯影间,不知名的女子嫣然一笑,几乎让云烨倾倒,那女子见云烨犯傻一副土包子模样,掩嘴轻笑。大丫蒙住哥哥的眼睛不让他被狐狸精迷惑,还冲着那女子呲牙,那女子笑得更欢了。
可惜啊,张艺谋错了,没有露着半个ru房的宫装女子,只有裹得像熊猫的臃肿妇人。
云烨衷心希望夏天这些女子不要像冬天这样包的严严实实,老子好不容易到了唐朝,你好歹给点福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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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五节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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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人群里,云烨却感到无比的寂寞,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自己宛如身处梦乡,一切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很近。他努力要抓住那一丝真实的感觉,触手可及又高不可攀。矛与盾就这样不停的互相厮杀,这让他变得愤怒起来,自己的身体思想都不由自己做主吗?
手里抓着一个淡黄的花瓶,捏得滋滋作响,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态,不要被凌乱的不良思绪干扰正常的思维。
感觉到一娘在往自己身后躲藏,她在怕什么?还未弄明白,一个下巴刮得青虚虚的锦衣男子伸手就要去抓一娘。云烨一抬胳膊挡住那双脏手。
“小贱人,敢找情夫挡。。。。。”话音未落,云烨手中的花瓶就砸在他的脸上,没有惨叫,双手捂住脸,血从指缝里往外淌。嘴里呜咽作响。一娘害怕的瑟瑟发抖,云烨回身轻拥了她一下,拍拍他的后背,
“不要怕,哥哥在这,抱好大丫转过身去,马上就好。”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锦衣男子的仆人大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二少爷被杀了,快来人啊!”庄三停,刘金宝抓住仆人一拳就打落了满嘴牙。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周围的人群呼啦一声就围了过来,长安人爱看热闹的毛病几千年从未改过。有认识锦衣男子的人嚷嚷:“啊,兄弟快跑,这是内府主簿贺仁庵家的老二,横贯了,你打了他,麻烦了,快跑。”
云烨听而不闻,内府主薄?太子都被老子抢劫过,主薄算什么,了不起啊?又回到瓷器摊子跟前,抄起两个顺手的笔洗,这东西结实应该砸不坏对缩头缩脑的老板说一声:“刚才的瓶子,这两笔洗,我买了”说完抛给老板一两银子。来到嗬嗬叫嚷的贺家老二跟前。一娘拉住哥哥解释:“他以前要我去陪他喝酒,我。。。。。"
云烨用手掩住一娘的嘴:“云家打这种杂碎不需要理由,更不要说他以前欺负过你,带好妹妹,这事用不着你管。”云烨用脚踩住贺家老二的右手,举起笔洗重重的砸在贺老二手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号叫的各位观众心头一紧,场面安静了下来。这位爷是狠人啊!贺老二碰到这位爷算倒了血霉了。居住在长安各色游侠儿逞凶斗狠众人见得多了,比这凄惨十倍的场景也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来没有这样让人心寒,不是贺老二叫得有多么凄惨,而是行凶者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笔洗一次次砸在手上血肉横飞,他却面无表情的仿佛在砸石头。
一连砸了七八下云烨惊奇的发现居然有一根指头还是完整的,这让他很没面子,笔洗碎了,贺老二昏了,仆人满嘴血瞪大眼睛恐惧的望着云烨。整个市场静悄悄的,买卖声,讨价还价声,喧闹声,叫骂声全不知哪去了。
云烨四处找趁手的家伙,看到秤陀乐了,就它了,举起秤砣就要把最后一根手指砸扁。这时,捕快到了,人群分开一条道,刚要往前冲却被庄三停,刘金宝拦住。地头蛇有地头蛇的优势,见庄,刘二人满身杀气,手握制式横刀脸上全无惧色就知道面前的凶手不是普通人,自然就不往前跑了,正要说话被庄三停止住。
“不许过去,等候爷出够了气自然就放手了。”
“侯爷?”捕快头子腿都软了,这满京城亲自动手打人的侯爷这位是第一位。他可不认为侯爷是冒充的,在长安冒充侯爷是要夷三族的,没人敢这吗干,只有等侯爷出完气再说。
云烨心满意足的砸扁最后一根手指,站起来看自己的作品,左看不满意,右看不满意,总觉得缺点什么,看到这家伙湿碌碌的裤裆这才想起没除根。用手抓秤砣砸有些恶心,见秤砣上绑着一根结实的绳子有了主意,甩两下,有一点流星锤的意思,抡圆了就砸在贺老二的裤裆中间,有轻微的碎裂声,昏迷的贺老二像虾一样弯着身子在地上跳腾,?猷兑簧?俨欢??恕t诔〉哪腥瞬蛔跃醯募薪羲?龋?泷衫锪灌侧驳模??搜谧帕辰嵬方欢?郧运接铩?p> 长出了一口气,做两个扩胸动作,从腰间扯下左武卫腰牌甩给捕快,从吓傻的一娘手中接过大丫架在脖子上,一娘牵着云烨衣袖不松手,润娘傻大胆还在咯咯笑个不停揽着几个妹子直往地上出溜,几个孩子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的哥哥。小南挥舞着小胳膊笑得最大声:“我就知道哥哥是最厉害的,上次那个胡子叔叔捏死胖少爷的狗,打掉胖少爷的牙,还把狗皮送给我当褥子,可暖和了,他都说哥哥是最厉害的。”
捕快头子翻看腰牌一看到左武卫粮草都督事,蓝田县侯云这几个字,双手捧着腰牌恭恭敬敬的还给云烨。
没接,和声对捕快说:“本侯今天怒火攻心,行为有所不妥,这小子虽然咎由自取,这么干到底不和大唐律法,让你难做了,腰牌在你手,也好对上官有个交代。”
“侯爷折煞小人了,贺家老二的冲撞侯爷其罪在先,侯爷怒而出手在后,小人自然如实禀报,不敢有扰侯爷行程,至于腰牌大可不必。”捕快从没接触过这么尊贵的人,腰躬得更低了。
云烨点点头,收回腰牌,把妹妹一个个抱上马车,和庄三停,刘金宝转身离去,街是逛不成了。
长安县衙乱作一团,县令左奎更是焦头烂额,贺家主母的手指快要点到他额头上了,包的粽子一样的贺家老二躺在担架上不时惨嚎一声,贺仁庵穿着官袍,绿色袍服裹在身上勒的跟蚕一样。在大堂上走来走去,非常不安。从得到家人禀报起,他从怒火万丈到听说凶手是一位侯爷后的惴惴不安,这两种心思在心里纠缠不休,如果儿子只是手被打残,他根本不会将此事闹到如此地步,大夫说儿子今后恐怕子孙堪忧,家中悍妻顿时吵闹不休,和他纠缠厮打这才告到衙门。看着叫嚣不休的妻子,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不但有悍妻,尚有不知廉耻的孽子,快三十岁的人整日寻花问柳,自己堂堂内府主薄竟不能给他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妻室,和别人一提起贺家二少无不退避三舍。如今惹下天大乱子,侯爷,侯爷是好惹的?听说还是一位军中大将,是凶名赫赫的程公爷手下,这案子就是打到陛下面前也不会赢,毕竟这孽子无礼在前。听着妻子尤在吵闹不休,无名火起,大吼一声:“够了,你这蠢妇,平日里不好好教导儿子,让他闯下这滔天大祸,如今全家一百多口人危难就在眼前,你还吵闹不休,是要逼死我你才开心?”
那妇人从没见过丈夫这样大声向自己吼,心中也是有些怯意,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不再嚷嚷了。
贺仁庵向县令左奎拱拱手:“今日之事全是孽子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老夫这就撤状如和?”
左奎长长出口气,这位总算看清楚形式了,撤状也好,大家都没有麻烦,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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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六节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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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太平?”
李二陛下站在一棵脱光树叶的桐树下,嘴里玩味着左奎的这句话。百骑司关注着长安城里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云烨殴打贺老二这件事自然禀报了他。右手五指全部粉碎,胯下子孙根也成肉饼,毫无康复的希望,这自然是贺老二的伤情诊断。云烨出手的狠辣让李二陛下暗自皱眉,虽说那纨绔子品行不端,但是遭此重创确实属池鱼之灾,这小子在立威啊!
明年七月预言中的蝗灾就要到来,准与不准就是效验那位传说中的高人是否存在的最好标尺。云烨是云氏族人已可确定,但是空白的十五年他在那里?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李二实在是不相信有隐居的如此彻底的高人,逍遥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比云烨更加神秘,任凭百骑司如何调查,竟无丝毫头绪。仿佛人世间陡然多出来两个人。无根无底无过往。
李二发现自己这位蓝田侯满身秘密,这让他充满好奇,土豆的出现,段体之术的神奇,随手拈来的冶铁妙法,小小年纪在枯燥无味的算学领域轻松击败学富五车的黄志恩,就连刘怀也对那两幅算学图解惊为天人,这算学一道自然超越了一代宗师的刘怀。学问作不了假,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偷不来,抢不来。这些似乎已经可以确定逍遥子的存在,没有强大的传承,他不认为仅靠云烨一人就可演算出如此复杂的图解,加上他师傅也是不够的。学问靠的是日积月累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一两代人也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他自己就是学问大家,这道理无需问别人,求学之苦李二感同身受。
明日大朝会云烨就会上殿亲自向朝廷谢恩,朕就看看你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何以搅乱朕的心思。
旺财咬着云烨的衣角恋恋不舍,它很不习惯现在的状态,顶瓜皮上扎一只冲天小辫,后颈的鬃毛也挽成一个个的小髻,身上的防寒的裹肚也换成绣花的锦缎,两天见不到云烨很是想念。更何况家里几个小小的人整天缠着自己,在身上爬上爬下,要不是昨天咬了青衣的家伙被老大责罚过,自是不能容忍这几个小人骚扰自己。
把脸贴在旺财的长脸上亲昵一会,吩咐下人倒一碗米酒喂旺财喝,果然一醉解千愁,旺财烦恼尽去,打着响鼻迈着八字步回马棚里去了。
云烨要把家里吃饭的案几换成巨大的圆桌,顺便打造些椅子,一想到老程,老牛的性子就吩咐多打造了两套,免得他们上门来抢。他实在是受够了跪坐这一酷刑,所以画了图形甩给家里的木匠,要求越快越好,木匠拿了图形看不懂,解释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弄个半懂,见云烨满脸的不耐烦,也不敢再问,跪在地上发誓赌咒绝不外传云云。老夫人站在身后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好不容易听懂了,脸色一变劈手从木匠手里夺过图纸,一指头点在云烨脑门上,满脸看败家子的神色
"要家具祖母吩咐木匠做,以后不许随便乱画图,画了的图也要交给祖母收起来,敢给不相干的人试试”说完由丫鬟搀扶着带着木匠去了侧厅。
这才是云家女主人的风采,只要云烨没成亲,府里她老人家说了算。
“以后要当心,侯爷脾气不好,”
“不是吧,侯爷挺和气的,今天我给侯爷上茶,还对我笑来着。”
“那是不发脾气的时候,没见内府那谁家的败家子被侯爷打成残废,”
"那是他惹了侯爷,侯爷是军伍上的人,火气上来那还有好?”
“那是咱侯爷忍住了气,这才把他那啥都弄碎了,要不然,哼哼”
丫鬟甲和丫鬟乙的谈话被躺在窗户旁矮榻上的云烨听了个正着,嘴角往上提一提,看来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很羡慕程咬金,朝堂上撒泼耍横惯了,别人也就认为他也就能带带兵打打仗,只要不惹他,与自家无害,犯不着去捅他这个马蜂窝。自自在在活了百岁,死后的封长寿鲁王,富贵一生,长寿一生,历经四帝而不倒,可谓是官场的奇葩。转头看看官场中奋勇拼杀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人的下场,自杀的自杀,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鞭尸的鞭尸。这些在云烨眼里全是大神级人物都不免下场悲凉,自己这个官场小白还是缩进脑袋老老实实当自己的乌龟,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明日大朝会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弄一个品级高,责任少,不管事的清闲职位。好好把这辈子混过去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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