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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世间之人皆有私心,像是京水,一心护着沈言璟不受伤害。像是沈言璟,想要离阳王朝万事安泰,想要同她白衣偕老。而她,曾想父母百岁身体康健,想自己与所爱之人岁月静好。
然而,这小小的私心一旦得不到满足,便会变成大大的难过。她昔年真真切切的体会过了折剑山庄的衰败,千氏虽不是她真正的母家,待得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此时说叫千氏就此败落,心中还是有所不忍。
沈言璟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好一阵,突然道:“千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没有啊。”陆千凉干脆道:“我有什么事好瞒着你的?”
沈言璟手指轻轻地敲打在矮桌上,意味深长的瞟她一眼,执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王怎好拂了你的意?”
陆千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果然,沈言璟这人明的很,想要糊弄过去还真不容易。
马车行的不快不慢,江南知府应为臣寻来的车夫倒也妥帖,一路上走来为二人寻的都是最好的酒馆客栈,显然是走惯了这条路的。
几日后,二人抵达金陵城。这一次,杜月娘难得没穿的花枝招展前来招待,沈言璟也懒得面对那些姑娘,索性挑了城中最好的客栈下榻。
在城中闲逛一番填饱了肚子,二人又在游船上听了几只曲子,觉得无味便上了客房准备休息。一路舟车劳顿返回京城,又得面对那些尔虞我诈是非对错,顿时不耐的很。
沈言璟躺在床榻外侧,一条腿平伸一条腿屈起,仔细翻看着京城中传来的线报。陆千凉长发垂散,坐在里侧捣弄着集市上买来的千机锁,却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她天生长了一双拿剑的手,这些细的活儿却是做不来的。每一次在她认为找到了正确的解法时,却又发现自己一直较劲儿的那块木头不过是死木。原本便不剩下些许的耐心就此耗完,陆千凉愤愤,扬手就要将那千机锁丢出去。
沈言璟眼疾手快的翻身坐起,握住她的手腕将锁取出来,无奈道:“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解不开?”
陆千凉义正言辞道:“沈言璟!我严重怀疑你在怀疑我的智商!”
“我没有怀疑,已经肯定了。”沈言璟放下手中的文件,握着她的手头对着头解千机锁。他手指骨肉匀亭,多一点少一点都不会这么好看,而这双巧手也是什么都会的。他转了转锁头,挑了一块木头敲了几下,似是觉得不对,换了块木头敲一敲,那木头顿时掉了下来。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儿,后面便会好办很多。就好比说解锁,木头的数量越来越小,难度便也越来越小。
沈言璟前后不到一刻钟便解了锁,拢了拢散落了一被面儿的木块儿问道:“这下子开心了?”
陆千凉撇了撇嘴,沈言璟笑,将这些碍眼的东西连同厚厚的一叠情报尽数丢到床头,将她搂了过去。陆千凉忙道:“你不用做事了么?再有三两日的路程咱们便要抵达京城了。”
“不差这一日。”沈言璟熄了灯,二人并肩躺在锦被中听着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金陵秦淮不眠夜,纵使是月上柳梢依旧有游船夜夜笙歌。沈言璟躺了一阵,突然翻过身来搂住她,温软的小舌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后。
他孜孜不倦的挑逗,纵使是梵境菩提也会被拉下万丈红尘。陆千凉终是败下阵来,这又能如何?爱就爱了,爱都爱了。
一番云雨过后,窗外的游舟都已经熄了笙歌。沈言璟抖了抖衣裳,扯出一个两指宽的布袋给她:“给你玩的。”
做过那事就送东西?将她当什么了?陆千凉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丢。
沈言璟紧忙捞住她的手腕儿,笑的吻了吻怀中炸了毛儿的人:“今儿个怎么这么大的气,不先瞧一瞧里面是什么?”
陆千凉闻言,终还是了手。沈言璟不曾送她多少礼物,但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她抽开布袋,一枚冰凉的玉块儿落在掌中,正是沈言璟的私印。
玉印上端刻着栩栩如生的腾蛟,一看便是名家手笔,另一侧端端正正的刻着沈言璟的名字,沟壑间还带着些许朱砂的残留。
她有些诧异:“你给我私印做什么?”
沈言璟悠然道:“看你好看,赏你的。”
陆千凉刚要动手,沈言璟紧忙哄道:“朝中有官印,皇室有御印,这私印平日里并不常用,就交给你看着了。”





妙手毒妃 第四百八十七章比剑
陆千凉刚要动手,沈言璟紧忙哄道:“朝中有官印,皇室有御印,这私印平日里并不常用,就交给你看着了。”
昔年穆王乱军围堵京城,她便是靠着这枚印绶调出了沈言璟私藏的小股军队前往福王封地劫了死胖子前来救驾,虽说私印并无多大用处,但很大一部分权限,也是只有沈言璟的私印才调动的了的。他将私印给她,足见信任。
陆千凉将印绶回锦袋中,捏着挂绳摇了摇道:“拿了这东西,齐王府的银子就能由着我花了?”
沈言璟道:“不止,你就算拿着这枚印绶出去抢钱打劫吃霸王餐,都没有人敢告你的。”
陆千凉被他这句话逗得不行,直笑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啊。”
第二日一早,二人启程离开金陵。出了城门走上官道,入眼便是一片盎然绿意。二人索性辞退了车夫,坐在车板上望风景。
只有这个时候陆千凉才会不由自主的想念京水,京水多有眼力见儿啊,不该他出现的时候绝对不出现,还自带屏蔽技能的,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太过认真负责。
马车一路向前,二人且歌且行,倒也逍遥自在。官道修的笔直少有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正因如此,那道挺拔的身影才越发的清晰起来。
那人一身墨色长衫,白底黑面的锦缎靴,银色发带与发梢平齐,随风扬起。修长的手掌正扣在腰侧长剑的剑柄上,似是在等什么人。
日影将他的身子拉得老长,而那人却在烈日下一动不动,甚至连汗水都不流一滴,活像是一尊没什么感情的雕塑。可陆千凉确认的这张脸,他二人也再熟悉不过,正是避了半年,终归还是避不过的第一杀手,高九歌!
沈言璟伸手一牵马缰,骏马仰头嘶鸣一声,抬了抬蹄子停下脚步。他望着那道背影,终还是道:“高兄,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不过齐王殿下若是不到处乱跑,想必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高九歌转过身来,一双眼勾魂摄魄的挑向沈言璟,手指在剑柄上轻轻的打着节奏:“那么接下来,齐王殿下是否应该完成诺言,与在下一战了?”
这世间上乘的剑术有千千万万,而真正擅长的却少之又少,高九歌却是其一。怕是那些正统的用剑门派从未想过,真正的剑痴不是折剑山庄正统的继承人陆千城兄妹,不是逍遥引内沽名钓誉的一群太上长老,而是这个为世人所不齿的,为武林世家所诟病的杀手世家之后,离阳王朝当世第一杀手高九歌。
他长剑在握,缓缓抽出指向了沈言璟声音沉缓道:“这一局,定生死,今日的杀人指标我还留着。”他傲慢的道:“今日若是齐王殿下死在我剑下,高某可以承诺,为齐王哀悼一年不接客人。齐王觉得如何?”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服丧?这可不好。”沈言璟下马车,抬手阻止了陆千凉跟过来的动作,接了剑拿在手里迎了上去,边走边道:“毕竟高兄这未亡人的礼太过郑重,本王受不起。”
话音落下,他长剑出鞘,身子已经游龙般的窜了出去。高九歌也是转瞬出剑,长剑剑刃交错的瞬间,“当”的一声巨响后,竟爆发出一丝火光。
杀手世家的暗杀术与正正统剑世家剑术相较,一时间竟果真斗得难解难分。二人皆是黑衣,同样的颜色竟生生穿出两段风采,沈言璟挺拔傲然,霁月风光。高九歌若利剑出鞘,入木三分,二人剑势迥异,却不相上下。
在场三人,最有资格评价这一场战斗的无非是陆千凉了。
折剑山庄被称为离阳王朝最杰出的剑术世家,一招折剑式更是无人可破。陆千凉通学折剑山庄剑术十八式,早已经融会贯通。因为这具身子的原因,比拼折剑山庄普通剑势或许不如沈言璟与沈季平等人。若是融合最后一式折剑式,怕是当世也少有人能敌。
二人的速度快若飞电,可在陆千凉的眼中却像是被放慢了无数遍播放一般,一招一式尽数掌握在她眼中。她倒不怕沈言璟剑术不敌,高九歌常年使用暗杀术,且例无虚发。陆千凉怕的便是他出其不意暗中下手。
剑术的比拼已经进入到白热化,又是一个交错,金属撞击的铿锵声传来,震得人耳骨发麻。高九歌并无使用暗杀术的意思,这也在无形之中给陆千凉吃了一颗定心丸。
场中,沈言璟长剑在握,一招一式用的很是妙。高九歌用的是轻型剑,重量只是普通长剑重量的七成,与沈言璟硬碰硬显然是不智的。他身材纤瘦轻盈,索性将轻功发挥到极致,闪转腾挪之中长剑直指沈言璟要害,并不迎其锋芒。
他能想到的东西,久居官场的沈言璟又怎能想不到?正统剑术上他已经是极致,索性步步紧逼高九歌与其正面交锋。
剑芒交相辉映,映亮了二人的眉眼。酣畅淋漓的大战之下,二人分毫不让,竟真的是不死不休的架势。陆千凉坐在马车上,双手握紧了马缰,心中更是游移不定。
九黎世家的暗杀术固然出色,但二人一路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入城出城也是尽量降低存在感,高九歌是如何在整个离阳王朝范围内准确的寻找到二人的?九黎世家的势力虽广,却又如何比得过沈言璟这个皇室子弟的眼线?
自从同沈言璟在一起后,陆千凉动脑的机会越来越少,她有时都恍惚间觉得自己的智商退化了。而今沈言璟自身难保,她失去了保护神的庇佑,只能自己思考。
很多杂乱的线条在心头盘桓,渐渐地指向一个方向。陆千凉皱眉沉思,一个念头突然慧光初绽般映亮心头。
沈言璟乃是皇室子弟,沈季平也是,更何况,高九歌之前本就是沈季平请来暗杀毒牙夫妇的,那此番……
陆千凉蓦然抬头,却见一点寒芒刺进沈言璟的胸口,蓦然爆出一簇血花……




妙手毒妃 第四百八十八章杨花镖
“沈言璟!”陆千凉惊呼,手上动作先与脚步迎了上去。马车的木辕被她生生掰下一块,扬手丢出去震歪了高九歌的长剑。
她脚尖儿飞掠,轻功运转到极致,两个腾跃便掠到了沈言璟的身侧,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到了高九歌的面颊上,将之抽了一个踉跄。陆千凉紧忙扶住沈言璟,并指点在他的几处大穴上止血,便见一截毛笔状的长镖直插入沈言璟的胸口处,饶是点穴止血,那鲜血依旧汩汩的流出。
“不是他……将镖拔出来。”沈言璟咳了两声,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浸透了她的衣袖:“逍遥引的杨花镖……”
话音未落,原本便有些踉跄的高九歌也摇摇晃晃的倒了下来。陆千凉刚刚心机,却未发现他的右侧胸口上也插着一枚相同的金色飞镖。他手指灵活的转了转镖身,突然咬着手腕,将那金色飞镖拔了出来。
血肉横飞之下,便见那笔状的飞镖仍在渐渐伸展,渐渐绽开成一朵杨华的形状。反观沈言璟,此时面白如纸,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内,杨花镖的叶片已经绽开的相当大了。
高九歌中镖时间较晚,是以在沈言璟说出杨花镖三字时尚有能力自救,而此时沈言璟的伤势极重,想要生生拔出飞镖已是不可能了。陆千凉双手按着他的胸口,指尖都是微不可查的颤抖。所为关心则乱,怕是便为此般了吧。
然而祸不单行,周围的草丛树后竟发出一阵窸窣声。陆千凉抬头,便见树干后和草丛中鱼贯走出许些身着墨衣的杀手刺客,手中长剑短镖指向场中三人,目标明确的很,连谈判的意思都没有。
陆千凉抬手扬剑弹飞了一枚飞镖,目光沉沉,已然现出了杀意。要她带着沈言璟避开这么多的杀手逃走显然不可能,那此刻便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将这些人尽数杀掉。
她并不弑杀,但却不代表她不会杀人。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有人伤害了她至亲至爱之人,她也不介意做一做这俗世凡尘中的阿修罗。
沈言璟到底是意志坚定,他不顾痛楚和被镖身割裂血脉的危险,竟生生将没入血肉之躯半截的杨花镖抽出了体外。鲜血喷洒,他扬手扯下一块衣角堵在胸口处止血,竟也拄着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当世第一大武学世家竟染指官场帮助沈季平暗杀朝廷命官,陆千凉冷笑,看来这逍遥引迟早有一日要步折剑山庄的后尘了。她长剑所指,冷声道:“谁扔的镖!”
回应她的却是呼啸而来的剑气与诡谲的飞镖,陆千凉不似沈言璟二人,她早有提防,折剑山庄的剑术发挥到极致,几个回合便打倒了两名黑衣刺客。
沈言璟与高九歌二人皆是重伤,此时自保已是困难,更遑论帮她御敌了。陆千凉倒也不指望他二人帮忙,手握长剑冲入重围中便是一阵缴,顿时几颗头颅扬起,温热的鲜血溅了满身犹不自知。
逍遥引主修无为道术,功夫以刀剑为长,碰到陆千凉这样的剑中至尊几乎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被完虐。几个回合下来,地上已经满是鲜血横流的尸体。
沈言璟此时也解决了一人,长剑拄在地上面若金纸的抽着冷气,墨色衣襟泰半浸上了鲜血。陆千凉紧忙跑过去扶着他,伸手按在他的脉腕上探了探道:“先回车上,我给你包伤。”
“高兄同去?”沈言璟额上都是细密的冷汗,此时一问,倒叫高九歌侧目。高九歌的前襟上也浸染了不少的鲜血,闻言点了点头,三人蹒跚前行几步,便听到遥远的天际,一道清越的笛音传来,响彻整片杨柳林。
笛声悠扬婉转,此时听闻却振聋发聩,沈言璟与高九歌二人的面色瞬间更惨白了。这是用内力吹出的笛声,非一般的武者能够驾驭的了得。就算是昔年死在折剑山庄内的陆父也未达到这个境界。
一长须长发的老者自远方飞掠而来,一脚腾空,一脚脚尖儿点在柳枝上平衡着身子。一席墨绿色长衫清隽宛若寒山,而手中吹奏的长笛,此时却是催人姓名的利器。
这世间,又有几人薄衣青衫内力高超,可以拿笛音作为武器?唯逍遥引首席长老吴道子是也。没想到,沈季平竟连这样的人都请的动。
武者皆有傲骨,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害命,吴道子这般却是叫人有些不齿了。陆千凉勉强维持着心神,想要将耳边噬骨灼魂的笛音忽略掉,可那笛声却像是跗骨之丝般穷追不舍,誓要将人拉入无尽深渊般凄厉。
“前辈这般,总该有些缘由。”沈言璟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此时只能靠着陆千凉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他冰冷的手指搭在陆千凉的掌心上,正在缓缓移动,像是在写字。陆千凉立刻心领神会,面上却做云淡风轻。
吴道子不言,依旧长笛吹彻,想要三人身体内的血脉受不住他内力的压迫生生爆裂而亡。沈言璟又是一大口血呕出:“沈季平能给前辈的,我也能给。”
就在此时,身侧的高九歌突然迎着凄厉的笛音,飞掠向树梢上腾空而立的吴道子攻去。陆千凉见之紧随其后。
沈言璟便是此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解决掉吴道子,叫他也有去无回。三人之中内力最深厚者显然是沈言璟,而此刻重伤,只能留守地面。高九歌主营暗杀,却也在无形之中给了人神暗示,倒不如叫高九歌光明正大的冲上去,陆千凉紧随其后,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血脉翻涌的感觉像是能够湮灭人的六识,饶是陆千凉也已经承受不住,更遑论两个身受重伤的人呢?吴道子一躲不躲,笛声却已经达到了轰鸣的程度,纵使是轻功卓绝如高九歌也顿了顿身形。
陆千凉紧随其后,二话不说,一剑捣碎了他手中的长笛。笛声戛然而止,瞬时,周围的压力骤减,就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一般舒泰。
而叫人意外的是,吴道子并未攻向二人,而是一拳捣向了身后。拳头着肉的声音传来,墨青色的道袍上,点点血迹如梅花般氤氲开来,灼人双眼。




妙手毒妃 第四百八十九章沈言璟重伤
而叫人意外的是,吴道子并未攻向二人,而是一拳捣向了身后。拳头着肉的声音传来,墨青色的道袍上,点点血迹如梅花般氤氲开来,灼人双眼。
“贼子小儿!”吴道子怒作狮子吼,雄浑的内力将二人生生震出去几步远。
“得手了。”高九歌低声道,纤薄殷红宛若点朱的薄唇突然绽出一抹笑,宛若刀头舔血的般若妖异惊艳。
但见吴道子墨青色的前襟上一点剑尖儿透过胸腹而出,已经搅碎了他胸口处的血肉。陆千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是什么突然捏住了她的心肝,要将之生生捏住一般。
周围的空气都像被抽干了,她举目四望,沈言璟在哪……
“砰……”
吴道子并未拔剑,只是侧过身子再出一掌。一只修长骨节修长莹白的手顺势迎了上去,与吴道子对了一掌。吴道子一口鲜血喷出,蓦地向地下坠去。那人一身黑衫自背后瞬间爆开,身子倒飞出去,撞断了数根粗重的树枝。
陆千凉双眼蓦地瞪大。
蜉蝣逆旅,仅有几日的生命,渺如这苍茫人世中的沧海一粟。秋蝉沉寂十三年,只为一日破土而出,声音嘹亮。枯叶之蝶于深秋中被雨水打湿翅膀,纵使飞不动,也决不允许自己丑陋的死去。而沈言璟啊,那样骄矜倨傲的人,就这样带着满身的血污坠地,就宛如深秋之中再也飞不起来的枯叶之蝶。
似是有什么噎在喉咙处,堵在胸口中。想要哭,又哭不出。此时单薄的眼泪已经毫无用处了,陆千凉飞掠而去,双脚踏风般向那道身子冲去,终还是在他落地的前一刻将之接在怀中。
爱要有多沉重?昔日她纵身一跃,同他一起落入万丈深渊。而今日,他便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还给她。
陆千凉指尖颤抖的按上他的脉腕,一拳一掌,已经震得他体内经脉碎裂了七成。若不是他以半数的内力护住心脉,怕是此刻躺在她怀里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沈言璟?”陆千凉轻声唤他,以袖口粗鲁的抹去他颊上的血污,磅礴的内力滚滚涌入到他的身体里,却如水滴落入大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单薄的身子本就纤瘦,昔年旧伤终年未愈,是以常年手掌冰冷。而此时,他双手更是冷得像冰。盛夏六月,陆千凉却如坠冰窖。
她从未这样慌张过,穆王乱军压境之时不曾,堕入万丈深渊之时不曾,而今,她却真的怕了。有一种情绪叫做恐惧,在你知道这世间有人一心一意的爱你时,它便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中销声匿迹。而在那个人不在时,它便会嚣张的出现,张牙舞爪的占据你内心大部分的位置,压抑的人险些透不过起来。
恐惧一定是这世间顶顶磨人的东西,它能将一个无所畏惧的存在伤害的体无完肤,然后再粗鲁的扯掉她所有的保护。
而今,一直保护着她的沈言璟不在了,她便只能自己走下去了。前世今生,他无声的保护着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护的很好很好。而今他倒下了,她便也得去保护他,将他保护的很好很好,不叫她受到一点点的雨打风吹。
她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失去了,再也不能了。
身体内磅礴的内力已经消耗殆尽,陆千凉力,并指重重的点在他的数处大穴上,将他的身体机能减小到最低。这种封锁几乎是能将致死的法子,可她现在却分毫的办法没有,她只能这样锁住沈言璟的生机,待到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她小心翼翼的背起沈言璟,将之拖到马车上,在他的伤口上堆好金疮药将伤口包起来。另一侧,高九歌已经解决掉了吴道子,坐到马车的车板上接过金疮药来胡乱抹了把伤口驾车而去。
骏马一声嘶鸣,高九歌双手牢牢地牵着缰绳调转方向向金陵城而去。陆千凉将沈言璟抱在怀中,平静道:“不能回金陵城,回京!”
高九歌一抹唇边血迹,冷笑道:“沈季平连我都要杀,你觉得,前面还会有多少波杀手?”
“你不就是杀手之王么?莫非你徒有其名?”陆千凉讥讽道:“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皇城帝都,沈季平纵使是有再长的手脚,在小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伸展不开。更何况,你们做杀手的不是最懂得灯下黑的道理?”
陆千凉略一沉吟,又道:“此时你我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你与我夫之间的胜负尚未分出。你只管前行,前方的麻烦,我一己解决。你将我二人送至京城,我可答应,替九黎世家洗白!”
这样的承诺着实够重了,九黎世家被世人诟病多年,受江湖武林围剿几近难以立足。若是沈言璟能重回齐王位,有朝廷出力将九黎世家洗白,那江湖武林也没什么好说的。
高九歌猛然出剑刺向陆千凉,陆千凉不闪不躲,一双眼无所畏惧的望向他。那剑锋抵在她的颈项边,堪堪划破她的皮肤,流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他诘问道:“你凭什么能保证?”
陆千凉答:“就凭我是宁王妃,沈言璟唯一承认的女人。”
高九歌摇头:“你并未过门。”
陆千凉从袖中掏出沈言璟的私印,拎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就凭沈言璟将他的私印给了我,这够不够?”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我尚有命在的情况下,若是危及生命,我绝不会舍生取义。”高九歌双手一拉马缰,冲向金陵城的马车再一次的调转方向,奔驰着冲向了京都长安城。
时至傍晚,第二波杀手出现。高九歌提剑要冲,陆千凉伸手将之按住,不再废话,舍去折剑山庄前十七式剑法,折剑式施展到极致。一时间,血光飞舞,满地断肢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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