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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陆千凉咬着指甲,盘算起来。整个藏书阁分为四层,从外部看,第四层虽是阁楼,却与前三层的高度大同小异。她小心翼翼的扶着书架踮起脚尖,指尖蓦地触到的顶棚。
是了,高度不对,第四层楼的楼梯不应该有这么长。此处的木质地板下方空洞,看来,是地板下还有一层。
陆千凉也不顾地上堆积的灰尘,从包中摸出半截蜡烛小心翼翼的敲着地面上的地板。木质的板材有明显的缝隙,没过一会,她便寻出了隐藏在书架下的暗格。
想象中,但凡密室都该放些震惊天下的东西,要么是足以倾覆国家的财富,要么是不世秘籍,与这些相比,藏书阁中的密室,便显得没那么神秘莫测了。
这一层密室,是空的。
陆千凉双脚落地,衣角扬起了大量的灰尘。她嫌恶的以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举着半截蜡烛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这间密室。
天医谷的人莫不是吃饱了撑的,设这么一间空的密室,莫不是设置了什么陷阱请君入瓮吧。想到此处,陆千凉更加小心翼翼起来,扶着墙壁沿着密室走了一圈。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聪明了许多,没过一会儿便发现了个中的玄妙。这间密室,只有半间。
离阳王朝上到紫禁城皇宫,下到平头百姓的住房,皆是两侧对称的。闻说,此乃离阳王朝的开国皇帝请教阴阳先生求来的平衡之法,言称如此设置,能保离阳万事安乐无虞。
整个藏书阁乃是八棱柱形状,唯有上方的宝顶中空呈锥状。这半间密室分五面,正好是八棱株从中间直剖开的形状。她径直走到呈剖面状的墙壁出,前后左右的敲了敲。
墙壁中空的咚咚声传来,果真,这密室只是一半。陆千凉心下一喜,也不顾有烧手之患的蜡烛,径自去找木板的缝隙去了。
想设计密室那人也不是什么高明的人,这般简易的密室,随便敲敲打打一番便能找到入口,智商也真是捉急。陆千凉在心中贬低了一番密室的制作人,又赞美了一番自己的智商,甚是满意的将木板卸了下来。
那木板纤薄,不过一寸厚,卸开之后正好是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入口。
话本子里,普遍这个时候都会有三声大笑传来,而后一名白胡子老头徒步而出,满意的捏须说着你根骨不错,要么做我徒儿,要么我就杀了你的话。或者是大量的飞镖暗器飞箭喷薄而出,将入侵者穿成一个筛子。在不济些,也应该有个手脚上皆覆着铁索的邋遢老头,说什么你放了我我就将毕生功力传给你的话。
奈何,陆千凉没有这个白捡到便宜师傅和百年内力的运气。果然,话本子里写的东西都是骗人的,盖世武功还是要自己苦苦修炼的,武功秘籍什么的……还是要去偷去抢的。
一阵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陆千凉扬了扬手捂住口鼻,执着蜡烛矮身走了进去。
不入还好,一入这间密室,倒是吓了一跳。
一名青衣男子端坐于密室最后方的桌案之后,双手捏决儿盘膝而坐,远远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陆千凉执蜡烛的手一抖,紧忙后退三步:“你是天医谷的前辈?”
男子未说话。
陆千凉干笑了两声:“抱歉啊,我只是好奇来看看,不是有意打扰您的,您继续,您继续……”
这就好比半夜内急抹黑找夜壶,却突然在桌边看到一个坐的端端正正的人一般,个中恐怖岂能用语言言明?
陆千凉在看到那人时背后就已经起了一层的白毛汗,此时背着身子倒退出去,看那人没有怪罪的意思,便给自己壮着胆子紧忙逃命去了。
一路上,衣角扫过厚重的尘灰,晃似蛇行过的痕迹。陆千凉后退的脚步蓦地一顿……
不对,这间密室下方便是三层藏书阁,周围有没有别的出口,想要离去便只能从她来时的出口离去,地上的灰尘,显然是常年无人移动所积累的。她再望向那男子,双手扣着的决虽未变形,却是外强中干有气无力的。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对方内力的强劲与否。而她,却丝毫感受不到那人的波动。
如此说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人强大的连她也看不出深浅,这个很有可能。要么,那人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更有可能。
医者仁心这句话在陆千凉的世界里向来是当做放屁的,她没什么仁心,施医施药也不过是恣意而为。然而此时,她却对那端坐在桌案之后的人起了些兴趣。
他独自一人待在此处,是怎么活下来的?
陆千凉不再后退,而是执着蜡烛上前几步,小声道:“大叔,我有打扰到你么?”





妙手毒妃 第二百二十六章凝华子
陆千凉不再后退,而是执着蜡烛上前几步,小声道:“大叔,我有打扰到你么?”
那人并未发声,依旧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千凉胆子大了,走到岸边将蜡烛放下,仔细端详起这人来。男人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长须与发丝之中月已经掺杂上了几分灰败。干涩的皮肤像是陈年的树皮一般粗粝,带着或大或小的褶皱,一袭青色衣袍也已经半旧了,全身上下,唯有发髻上簪着的那只桃木簪尚且光华油亮。
她伸手去搭在男子的脉腕之上,果然,触手是想象之中的冰冷。饶是如此,那枯树皮一般的皮肤依旧富有弹性,不曾干涩萎缩。
经脉处早已没有脉搏,陆千凉见过死人,只是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死人。她叹了口气,小声的念了句阿弥陀佛,微微欠了身子作礼,转而翻阅起桌子上的书册来。
桌案上已经积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砚台之中的墨渍已经干涸,未曾清洗的毛笔笔尖早已经干硬。陈年的墨迹不曾褪色,她以袖子擦净书册上的灰尘阅读起来,这才发现,那本书侧哪里是什么圣贤古籍,乃是面前这人的日记啊。
最后一篇标注的时间是嘉庆四年,距离现在已有三十多年的时间。干枯的宣纸与墨迹都已经陈旧,不论是地上的灰尘还是那人衣衫的款式,都真切的昭示着这本日记上记载的时间并无差错。难道,这个人当真是在三十余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他的尸身一点儿不曾腐烂,而且在这夹层中空气不流通,温度甚至会比外界高上一些,他是怎么做到的?
陆千凉樱唇大张,实在接受不了这事实。历代帝王最追求的两项术法一是长生不老,一是尸身不腐,竟在这其貌不扬的男子身上得到了应验。本着对尸体尊敬的心态,她并未上去检查尸体的玄妙,只是阅读起那一本日记。
那字迹不算娟秀,甚至有些杂乱,比划之间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一看便是习过武的人,且臂力不俗。日记并不算全面,也不是每日记载,看那日期,勤时三两日写上一篇,懒时甚至月余才写上一篇,一本薄薄的书册,时间跨度竟有十年之久。
这尸身不腐之人完全的激起了陆千凉的兴趣,冥冥之中,她也似有一种感觉,自己多日来的烦恼能在他的身上得到解脱。
密室的矮桌旁,还放置着一只蒲团。她拾起来扑了扑灰,矮身坐下翻阅起那本日记。日记中记载的东西千奇百怪,有自身的感受,有一些对武术医学的猜想,还有许多世人从未设想的医学理论。日记之中,反复提到的一本《凝华子》引起了陆千凉的注意。
纵使是不爱学习很少读书,陆千凉身为天医谷弟子,对大多数的医学经典也是有所涉猎的,可她却从未听说过《凝华子》这本书。
她从桌角上摆放的几本书册中扑了扑,却寻到一侧未曾命名的书册。书册已经完成,扉页未曾题字,却在作者署名的位置处注上了“凝华”二字。难道这男子,是以自己的姓名为书册命名?
陆千凉翻看那本已经完成的书,一页页的翻阅过去,却是禁不住地激动。原来这人乃是天医谷的一名长老,多年前为人疗伤纳毒,救了病人后自己却无计可施。他设计假死,在友人的帮助下躲到了藏书阁第四层寻找活命之法。哪想,那毒不是好解的,他本事习武之人,便将毒纳入到内力之中,果然抑制住了毒性。这本《凝华子》便是他纳毒的心得。
踏遍铁鞋无觅处,陆千凉捧着那册书,一时间竟有些晃不过神儿来。她竟然真的找到了活命的方法,竟这么容易……
“大叔,昔年你因救人一命自身纳毒无药可解,今日我也是如此。你来藏书阁四层寻找解法,我也如此。你藏身于密室之中著书留以传世,近日却被我寻到,可见这是你我二人的缘分啊。今日我身纳剧毒性命危矣,不知能否借大叔的这本书疗毒?我保证,不给外人看,也不给外人说你的存在,定将书册护好,日后归还。”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声。
陆千凉就当他是答应了,拍了拍书册上的灰将书放入怀中,又将他的日记摆放好,端端正正的跪下道:“大叔,我练了您的功夫,却不能拜您为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磕三个头吧。”
言罢,她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摸了摸怀中的书册退出密室,将木板置回原位后,爬回了藏书阁的第四层。
离月早已经在楼下急的团团转,此时正小声唤着她的名字。陆千凉一手护着挎包,一手给第四层楼的门锁落钥,亦小生回应道:“来了来了,我出来了。”
楼下没人,不是第一次做贼,便也没那么紧张了。离月见她走下来,伸手帮她扑了扑身上的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么?”
陆千凉引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笑道:“应该会管用,回去试一试再说,死马当活马医吧,这么长时间没人来么?”
离月笑:“你生怕别人逮不到你啊,快走吧,你几日没去学堂上课,夫子鼻子都气歪了。”
陆千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在心中想想了一下夫子鼻子气歪了的情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怀中多了本书册,微微发热,她抚着胸口,不由得想到那位青衣的老者。
几十年的时间,他待在藏书阁的第四层,难道不用吃喝么?他留下这册书,是想传世还是只是记载呢?
多年之后,陆千凉不由得想,年少心急真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当年她看完那名男子的日记,若是她在感受到身体变化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停止修炼,那么她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会不会再也遇不上那两个人?
会不会,与那个儒雅安静的沈季平擦肩而过?




妙手毒妃 第二百二十七章二年
鸡鸣三声,屋外已有师姐师妹们起身的声音传来。陆千凉抻了个懒腰,揉了揉因盘膝久坐而肿胀的小腿,起身洗漱。
时间流水一般的过去,两年来,她按着《凝华子》一书中记载的方法修炼,将无解之毒纳入内息,随着内力流转,虽未能将之除去却果真相安无事不再复发。
唯独有一点。
她的内息之中,自此纳入毒性,不再似以往那般纯洁无暇了。这不是个好兆头,须知人体是个小循环,就如同时间生老病死一般,自有其规律。而这纳入内息之中的毒,便是规律之外的东西。
为此,她不惜多次跑到藏书阁第四层寻求解法。两年的时间,陆千凉早已将藏书阁的第四层禁书翻了个遍,找出的方法却大同小异,那便是养躯纳毒。
为了维持身体内内力与毒素的平衡,她必须时常纳毒物入体,就好似天地恒长的道理一般,地长,天便长,她也是。随着日常的修炼,内力增长,毒素的需求量也在增长。一旦此消彼长,便会有被吞噬掉的危险。
为今之计,要么废掉自身的武功内力,要么随着内里的增长纳入毒素。这两年来,她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终是不了了之。
练武是个辛苦的活计,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岂有说废就废的道理?正因为舍不得,她生生拖了两年,将自身毒功融合到了极致的地步。
陆千凉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既然无法解,索性就这样过下去好了。好在现在栖身天医谷,以身纳毒也方便,只需要保证自己修炼毒功的事情不被发现就好了。
她起身绞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抱了上课需要的课本走出房间。真是的,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这般晚了离月也不来叫她。
陆千凉寻思着,时间已经容不得她到饭堂在吃一顿早饭了,索性便抓了两个包子带到课堂上吃。反正那老头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在乎他再多告她一状。
远处,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呀,离月,你的药蛇真的是紫晶蟒么,真漂亮。”
“离月师姐都说是真的了,那还能有假?你瞧这颜色,紫的透亮呢,一看就是用名贵药材养出来的药蛇,到底是谁送的啊,这么阔气。”
“是啊是啊,离月师姐,到底是谁送的啊。”
“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啦,我本没想到他真的会送这样珍贵的礼物给我。”离月向几名女弟子解释着,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缠在手臂上的小蛇的蛇头,眉眼处很是宠溺。
陆千凉路过,见离月被围在正中,便凑上去想着同她们一起去学堂。十七岁的女孩子,已经出落的高挑丰润,身材姣好。她本就习武,身量也比普通女孩子高些,在同龄人中可谓是鹤立鸡群。
陆千凉一眼便望到了她手臂上的紫晶蟒,饶有兴趣的俯下身子点了点蛇头:“是紫晶蟒啊。”
离月似是惊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陆千凉莫名其妙的望着她,笑道:“这蛇很稀奇的,千条万条紫晶蟒里也养不出这么一条颜色透亮的,离月你捡到宝贝了。”
离月面色尴尬,干笑了一声:“是么?呵呵,谢谢。”
“我们的药蛇都是蹲在林子里辛辛苦苦的捕来的,倒是师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有这般贵气的朋友,真叫人羡慕。”
“是啊是啊,我若是有朋友能送我一条这么名贵的药蛇,让我死我都甘愿。”几人叽叽喳喳的边走边道。
一众人都在议论这一条药蛇,唯有离月未答话,陆千凉也在其中,她戳了戳失神的离月,问道:“你怎么神不守舍的,病了么?”
离月猛地一激灵,摇头道:“没有,没有啊。”
陆千凉莫名其妙,耸了耸肩,便也不再去提了。
彼时她尚且年少,这两年来过的战战兢兢,早已忘却了多年前舍身相救的那个少年,忘记了他许她的那条紫荆药蟒,忘记了他说要娶她的玩笑话。
……
或许是从少年步入到青年都会有这样的愁思,陆千凉也一样。
她突然觉得,离月不在与她亲近了。似乎是在她寻到解毒之法的那一天,或许是在她到那条紫晶蟒那天,或许是他捧着信纸一个人美滋滋的看那天。总而言之,她的心事不再分享给她听。
陆千凉感觉的到她的疏离,开始时还去寻她,渐渐地便也跟着远离了。
直到那一天。
更夫自学堂外敲起编钟,夫子意犹未尽的起书册,一干师兄弟们目送夫子离开,随即欢呼着拾书册准备去吃午饭。
离月这段时间总是躲着她,以往二人在一起时,二人还能搭伙去吃午饭,现在二人分开了,便只能各吃各的。陆千凉叹了口气,将书册入到挎包中,转身欲走。
“千凉……”突然,离月在身后唤她。
陆千凉回身,便见离月站在她的桌边,小心的捏着衣袖。她倒是个含蓄的姑娘,不像陆千凉一般大大咧咧的,此时微微扬起头望着她的眼询问道:“前几天我心情不好,总是冷落你。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千凉一怔,旋即又是一笑。
好朋友只见哪有隔夜的仇?她还当离月是厌弃她了,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笑的春暖花开:“我没生气啊,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呢。走吧走吧,去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离月微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她比陆千凉要矮一些,便主动过去挎着她的胳膊:“走吧,我也饿了。”
姐妹二人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调戏了两个新进门的小师弟之余,又挤上去抢了两个鸡腿回来。
离月照常给陆千凉剥鸡腿上的外皮,温柔的像是个小媳妇:“对了,那条蛇,是齐王殿下送来的。我当时看着喜欢,便想留下来养几天。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你不会怪我吧。”
陆千凉一怔,想了半晌才抬眼问道:“哪个齐王?”




妙手毒妃 第二百二十八章算计
陆千凉一怔,想了半晌才抬眼问道:“哪个齐王?”
离月舔了舔下唇,又伸手摸了摸陆千凉的额头,确定她不发烧,才吞吞吐吐的道:“你不记得了?两年前你在迷失丛林里救了一个小公子,比你还矮上半头,白白净净的,穿一身黑衣。”
陆千凉咬着筷子头想了半天,才猛地拍桌:“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咱们打赌输了的那次?我本来都拿到鬼脸儿柳树的枝条了,结果在扶那个什么什么景的时候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丫的,害白师兄他们笑话了我半年呢!我记得他当时还说要给我金山银山报答我呢,丫的,这么多年过去连个铜板都没有,再见他非要揍他一顿解气。”
离月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的道:“齐王沈言璟。”
“对,就是那个什么言璟,还王爷呢,说话不算数!”
“是沈言璟。”离月叹了口气,安慰她道:“他说送你紫晶蟒,这不给你送来了?他还说会回来娶你……”
陆千凉愤而拍桌:“他说要娶我就要嫁啊,那个沈什么璟,他看上爷爷还看不上他呢!太过分了!欠老子的金银珠宝金山银山,他一个王爷还差这点儿钱了?”
离月实在是没有力气纠正她“沈言璟”这三个字了,便越过了这一茬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啊,王爷人还是不错的,这两年来也一直没忘了这恩情。更何况,那紫晶蟒还在我那儿养着。”
陆千凉讨好的笑:“离月,紫晶蟒这东西娇贵,我又养不起。要么,就送给你了好不好?至于什么齐王……就当我当年没救过他好了,那人又娇贵又不好伺候,烦也烦死了。”
离月不再说话。
女人的心思,就像是海底针,旁人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想她想了什么,也永远不要试图阻止她想了什么。于此一途上,离月可谓是个中翘楚,而陆千凉?是傻傻分不清楚!
她弃之如蔽屡的东西,却有人珍视若生命。昔年陈旧厢房里的一笑,她无缘错过,可离月,却就此深陷于感情的泥沼之中。
沈言璟刚走的那一年,每个月都会有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一封信,就算是院子里新开的梅花,太液池中的一尾红鲤鱼,他都能洋洋洒洒的写上一整张信纸。
可渐渐地,他的信不如原来勤了,就算是隔了两个月,那信纸上也只是寥寥的几句话,问一问他的近况,说一说自己的处境,已是难得。
离月已经十七岁了,早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而沈言璟虽说小些,十五岁的王爷也足够储上两房如夫人了。昔年,他说他会来娶她,她信了。就算不是正妻,妾室也可以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提都不再提?
终于,上个月月初,离月忍不住了,提笔写了一封信差人寄过去,只写了寥寥的几句话。她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沈言璟是否已经认出昔年救他的是陆千凉而不是自己。
女人一旦沾染感情二字,便会变得不可理喻,她便是如此。原本温婉大方的姑娘,何时已经变成了撒泼讨欢,无理取闹的妒妇了?直到他的那封信回来……
那封信,便是魔障。
宫中来人,送信之余带来了这条紫晶蟒。沈言璟心中话语不多,只说了过些时日要去折剑山庄学艺,在这期间不会给她写信,叫她不要担心。这条紫晶蟒是他徐给她的,叫她好好养着。待到他学成归来,一定会来寻她。
他说的,是来寻她,而不是来娶她。
昔年那个可以轻言嫁娶的小王爷早已经长大,长大到,可以离开皇城,可以随意出入秦楼楚馆,忘却他昔年诺言的年纪了。
深切的不安感笼罩着离月,像是梦魇,那条紫晶蟒盘踞在她的手臂上,虽说价值连城,可在她的眼中,却像是沈言璟为了摆脱她,儿送给她的赔礼。
她爱上了沈言璟,可沈言璟却喜欢昔年救她的姑娘,他喜欢的是陆千凉。而陆千凉呢?她喜欢的只有柯暮卿,她恣意的将那个她深爱的男人踩在脚下,弃之如敝履。
离月想了很多天,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能再这么过了。
沈言璟再有不久就会到折剑山庄学艺,而折剑山庄,却是陆千凉的家,他们早晚会有相见的一天,而他二人一旦相识,她便完了,她会一辈子都得不到沈言璟。
嫉妒能将人变成魔鬼,而离月,现在就是这样的魔鬼。
她嫉妒陆千凉,为什么她医术不好,性格不好,脾气不好,哪里都比不上她,可沈言璟却偏偏喜欢她那样的疯丫头?她嫉妒,为什么自己所珍视的,在她眼里却一文不值?
嫉妒能使人变得丑陋,离月已经不在乎了。
要想个办法将她留下,不能让她见到沈言璟。沈言璟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若是想将人留下,无非有两个办法,一是让她无法离开天医谷,可陆千凉会武功,且向来不羁,定不会安安分分的听她的话。另一个办法,就是让她无法再睁开眼睛,无法再张开嘴说话,让她……去死。
蟒蛇是捂不暖的生物,它们的肚皮永远是凉的,就像是现在,隐在她的衣袖里盘踞于她小臂上的小东西悍然打着瞌睡,丝毫不知自己的新主人心里盘算着什么。
紫晶蟒微微探出头来,嘶嘶的吐着蛇信子。离月走得很快,它在她的衣袖里晃得头晕眼花,不禁后仰了蛇头,做出攻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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