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诛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黑衣妖妖
“雪崽,青云山深潭下戾气大增,正是因那兽妖杀戮所致,这场浩劫怕是还要死很多人。”
“我很担心。”陆雪琪微微睁眼,微微抬手,拂袖缓缓掠过潋滟明艳似火的眉眼,恢复了清冷如霜的面容。
“不知师父和掌门师伯他们会怎么做。”眺望青云山,只见云海茫茫,青天在上,让人不禁有出世之心。
天琊蓝光闪耀:“天音寺普泓上人等人也已来到青云门,雪崽不必过于担心了,还需潜心修行尽快突破太清境才是啊。”
陆雪琪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近日来确实有些分心了,心中不禁有些惭愧。
——
狐岐山,鬼王宗总堂所在。
鬼厉站在石床前,面上泛起痛苦色。
他袖口忽地一动,一道冰凉气息闪过,噬魂魔棒滑了出来,竟也不掉落地上,就漂浮在他自己身前,缓缓转动,仿佛是用奇异而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拥有它多年的男子。
闪烁的墨绿色异芒伸缩不定,空气中充满了诡异气氛,一旁看着的小白眉头紧皱,但这股噬血妖力竟是从鬼厉身体之内散发出来,自己纵然要帮鬼厉一把,除去这突如其来的妖力,但根源却在鬼厉自己身体之中,如何能够下手?一时之间,小白竟也茫然失措。
就在鬼厉脸色越来越是苍白,看去似乎连气也要喘不过来的时刻,忽地,他胸口处射出一道温暖的纯阳红光,登时将这阴寒妖力抵去不少,鬼厉面色一动,勉力坐下,面上瞬间金光、青色同时闪动,在他体内正道两大真法同时催持之下,“玄火鉴”纯阳之火愈发旺盛,渐渐将这股阴寒气息压了下去,但等鬼厉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此刻的鬼厉,周身已经尽数湿透,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小白关怀的眼神。
鬼厉苦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慢慢站了起来。小白望着他,低声道:“是噬血珠罢?”
鬼厉将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噬魂魔棒拣了起来,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再一次的,收回到自己袖子中去。
小白眼角一跳,忽地踏前一步,道:“你别以为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如今噬血珠凶邪妖力已经开始反噬于你。这十年来你体内的气脉精血,更是早已因为与这凶物日夜相处而变得阴凉凶毒,现在你能侥幸逃过一死,只是你运气好,竟然得到了这世间仅有的几件可以与噬血珠抗衡的法宝之一玄火鉴。但是……”她面色似乎有些苍凉,连声音都变得沧桑,“可是,你有把握逃得过几次,下一次呢,你能逃过去么?”
鬼厉一直都站在那里,憔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听着小白说话,半晌以后,他轻声道:“我没把握,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小白皓齿咬唇,怒道:“你别跟我装傻,你会不知道?如今只有立刻将这邪物丢弃,然后你带着玄火鉴到一个至阳之地,以地火催动玄火鉴纯阳入体,这才是你唯一活命的方法!”
鬼厉看了小白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看去,竟有几分不可思议的天真,仿佛是遥远的十年之前,那个淳朴的青云少年。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子,脱力般慢慢地扶着墙壁走去,小灰立刻向主人跑去,两三下窜到了鬼厉肩头之上。
小白怔怔地看着那个坚毅中却同时显露着脆弱的背影,忽然大声道:“你想死是不是,你根本心里就是想死,对吧?”
鬼厉的身子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又继续向前走去。
小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大声传来:“你想死吗,别做梦了!你欠这个世上多少人的债还没有还清,就想一死了之么,不可能的!你不听我话是不是,好,你厉害,那我自己去,我去找‘八凶玄火法阵’的阵法真诀,让你自己救自己。你给我记住了,碧瑶还躺在寒冰石室里面,她没醒过来以前,你就是想死也由不得你……”
“由不得你、由不得你、由不得你……”幽长的通道中,远处隐约传来了回音,鬼厉面容惨淡,身子慢慢挺直,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
在他的心中,其实还有比死更重要,更重要的人在某个地方,即便身不由已,心不由已,可那人说,她说,只要哪一天他想回到那里,她也一定会出现在那里的……
他不能死,他会回去的,回到她的身边。
——
陆雪琪诛仙 心甘情愿
小竹峰,长青殿。
陆雪琪从望月台过了来。
文敏搂住了陆雪琪的肩膀,笑了笑,刚想叮嘱几句,忽见前方门内走出一个少女,正是那日鬼厉暗中偷上小竹峰时的那个少女小诗,她因为年纪不大,道行不够,所以一直待在小竹峰上,水月大师喜欢她聪明可爱,便将她一直留在身边。
只见小诗向这里看了看,快步向文敏和陆雪琪这里走了过来。
文敏“咦”了一声,待小诗走到面前,道:“小诗,你怎么出来了,师父不是刚回来吗?你应该去侍候的。”
小诗点了点头,看了陆雪琪一眼,道:“大师姐,诸位师姐,师父说,要我过来叫雪琪师姐去‘静竹轩’见她。”
文敏一怔,回头向陆雪琪看了一眼,陆雪琪默默点头,随即与小诗一同走去。
“雪琪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小诗忽然问道。
陆雪琪摇了摇头,看向她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妹,心里不禁觉得世上竟还有这般机缘巧合,若哪天还能见到白狐,也许能圆他这一桩心事。
“静竹轩”是小竹峰殿堂楼宇中的一处僻静所在,靠近后山,周围遍布青翠“泪竹”,不时有山风吹过,竹叶轻轻摇动,给人一种静心的感觉。
“师父,我是雪琪。”
“你进来罢。”
陆雪琪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中的摆设十分简单,桌椅茶具,靠窗边另有一张书桌,上面有纸砚笔墨,水月大师原本也不是个喜欢奢华的人。此刻的她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默默注视着窗外的竹林。
陆雪琪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师父水月的背影,低声道:“师父。”
水月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陆雪琪,眼中光芒闪动,似乎是在沉吟什么,片刻之后,她望着陆雪琪,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陆雪琪点了点头,道:“好多了,师父叫徒儿过来可是有事要与徒儿说?”
“你这孩子,陪师父坐一会罢。”水月伸出手牵过陆雪琪,让她往身旁坐了下来。
以前,师徒独处时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亲近,那时,水月还没见回万剑一,陆雪琪也还没被情所困。
如今,水月心中有了归宿,陆雪琪与鬼厉有了约定,师徒二人难得这般温情的坐在一起。
“雪琪,为师这些时日一直想起你在玉清殿说的话。”水月望着陆雪琪的目光中,有怜惜有心痛的神色。
陆雪琪脸色微白,向师父水月看去,只觉得师父似乎一眼望见了她的深心处,她知师父终究还是看出来了。
“是弟子的错,辜负了师父的教诲。”
水月一声轻叹,缓缓摇了摇头:“你没有错,为师只是不愿看到你受苦,因为这苦为师深知有多苦,可如今为师还能得尝所愿与你万师伯相见,又怎能忍心看着你继续受苦。”
陆雪琪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她慢慢地答道:“师父,徒儿不苦,即便再苦,徒儿也心甘情愿。”
“你…”水月眼中掠过一丝痛惜,柔声道:“雪琪,为师不是要劝你,你若甘愿受这般苦楚,为师只会心疼你,张小凡当年叛出正道,噬血入魔,为师也曾深感惋惜替你难过,可这十年来他的所作所为,也不用我再对你多说了罢。而你与他之间的事,如今早就传的满城风雨,连你掌门道玄师伯都已经知道了,可你掌伯师父却也不愿为难你,为师只是怕,只怕你的心意终究会被辜负,张小凡若替鬼王宗效力趁妖兽猖獗而借此偷袭青云门,你又该如何自处?”
陆雪琪双肩微微一震,一向冷漠的脸上终是出现了挣扎,低低道来话:“他不会的,不会的……”
可当她看到师父水月眼中尽是沧桑神色,她终是跪在水月大师的面前,说道:“若他,若张小凡来日胆敢率魔教众徒潜入青云山,弟子自当竭尽全力,以天琊取他性命,决不心软……”
——
陆雪琪诛仙 田不易,最疼爱的小徒弟
青云山,大竹峰。
青云门大竹峰一脉的首座田不易,此刻正独自一人在大竹峰上的守静堂中背负双手,来回踱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脸上隐隐现出怒容,而且还有一丝烦躁之意。
当下天下浩劫在前,谁也不知道那些可怖的兽妖什么时候就攻了进来,他身为青云门领袖之一,自然也为此烦恼。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妻子苏茹的几番相劝之下,为了弟子宋大仁的幸福,田不易终于还是在三日前去了小竹峰一趟,为宋大仁和文敏向水月大师提亲。
不料当时水月一看田不易,就想到他教出来的那个小徒弟张小凡害得她的爱徒陆雪琪不知吃了多少苦,当场连苏茹面子也不给,更不用说在旁边面色惨然的弟子文敏,直接了当地就拒绝了,并且冷言冷语讽刺了一番田不易。
田不易何等性情,哪里还不勃然大怒,当下在小竹峰山头之上与水月大师大吵一架,险些就动起手来,最后还是苏茹勉强将他拉回了大竹峰,而水月大师也是被一众弟子跪着拦了回去。
此刻,守静堂寂静无声,只有田不易的脚步声传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陆雪琪在通天峰玉清殿上当面拒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有关陆雪琪这个年轻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人才的风言风语,田不易亦有所耳闻。
只是他心里深处关心的,却是那些“谣言”之中的另一个人。
“十年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恍惚,有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当年看起来如此不起眼的小弟子,究竟为了什么,会让自己牵挂了这么多年?
田不易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若有所觉,眉头一皱,向守静堂外看去,远远的只听见天空中传来破空之声。田不易微一沉吟,定了定神,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地在那片弟子屋舍的走廊上人影一闪,赫然竟是鬼厉,只见他默默向守静堂方向凝望片刻,然后转身沿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回廊,缓缓向里面走去。
曾几何时,过往时光,在缓慢走着的脚步声中轻轻翻转,那些陈年旧事就好像镂刻在这里的每一处砖瓦柱石楼台之间,在他的身边回荡着。
如果,如果……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站在这淡淡阳光照耀的走廊之间,在回廊低矮的栏杆上缓缓坐下,大竹峰和煦而温暖的阳光照着他的脸庞,仿佛,如十年前的模样。
远远有脚步和谈话声音从背后传来,大竹峰门下四弟子何大智与六弟子杜必书慢慢走了过去,其中杜必书手上还提着一只木桶,里面盛着半桶水,旁边搭着一块抹布,看去似乎要去哪里清理一下的模样。
片刻之后,鬼厉的身影从回廊之外一个角落地方现身出来,目光复杂,望着前方。
鬼厉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
屋子之中传来水声,随即杜必书与何大智的声音传了出来:“四师兄,你倒是说说看,都这么多年了,师父为什么还要我们打扫这间屋子?小师弟都已经离开十多年了,师父却还是吩咐我们把这里保持原样,天天打扫,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啊?”
站在屋子外面的那个身影,木然而立,慢慢低下了头。
屋子之中,何大智沉默了一会,却是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师父虽然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谈起过小师弟,但是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老人家心里是最疼爱小凡师弟的。”
杜必书的声音道:“是啊!这个我也看的出来,说实话,有时候我也很想小师弟的。但是那有什么用,小师弟他如今早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难道他还会回大竹峰,重新变做张小凡,再做我们的七师弟么?……”
窗外,阳光暖暖照在身上,鬼厉却仿佛置身冰窖!
何大智与杜必书也沉默了下去,他们在屋子中掇弄了一阵,提着水桶走了出来,何大智轻轻将房门掩好,看着小庭院中绿草青青,松枝摇动,虽然一片春意盎然,却总有了几分寂寞之意。仿佛这个房子的主人不在,连带着这片春光也悄然失色。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与杜必书一起离开了。
许久之后,鬼厉从那棵松树背后,慢慢走了出来。熟悉的山风吹在他的脸上,吹动了他的发丝。他走到房门门口,抬起右手,放在了门上。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手上有千钧重压,就连他脸上神情,似乎也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可是,那一种奇异的莫名的感觉,像是无形的力量,终于推开了这扇门!
——就像是,推开了过往岁月的一扇窗子,看到了往昔时光。
熟悉的床,熟悉的桌椅,还有墙上挂着的,多年之后看来已经略带枯黄颜色的道字横幅,甚至连桌上摆着的水壶茶杯,看去也和当年一模一样!
有谁知道,这个简陋朴实的房间,在梦中曾出现过多少次?就连这里的空气,也仿佛有着淡淡的过往情怀。他慢慢走进屋子,走到床边,慢慢坐下,用手轻轻抚摸床沿被褥,柔和的感觉,从掌心穿过。
有谁看见,他突然咬住了唇,那么用力,那么的深!
——
陆雪琪诛仙 天机印,隐忧
守静堂中。
田不易面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来,盯着萧逸才,萧逸才也缓缓站起身子,但却是退后了一步。
田不易注视萧逸才良久,脸上神色不停变幻,最初是惊讶震动,慢慢的镇定下来之后变做了沉思,最后他眼中似又闪过另一道奇异光彩,看着萧逸才,忽然道:“看来道玄师兄是真的将来想把他掌门这个位置传于你了。”
萧逸才微微低头,道:“师叔言重了,弟子不敢当。”
田不易淡淡道:“他连这件事情都不瞒你了,意思自然是明白的很。算了,这个是你们通天峰的事,我也懒得管。不过关于天机印,”他说话声音到了这里,顿了一下,沉声道:“此事关系非同小可,更牵涉到青云气数,当年青叶祖师曾有明令传于青云七脉首座,非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田不易面色微白,道:“七脉天机印一旦撤除,青云山压抑千年之戾气不免宣泄而出,虽有诛仙古剑神力镇压,可转为绝世之杀意,但对持剑之人所害之剧,道行根基之侵蚀,亦是非同小可。道玄师兄功参造化,但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请他事先多多思量,以防万一罢。”
萧逸才正色道:“是,田师叔的话,弟子一定带到。”
田不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萧逸才见他面色沉重,当下也不敢多说,慢慢退了出去。
守静堂中,只剩下了田不易一人。他慢慢转身,望着守静堂上供奉着的道教三清祖师神像,面色复杂,半晌之后,却只是叹息一声,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当萧逸才飞回通天峰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后堂一处僻静所在,道玄真人坐在书桌旁边,手上拿着一本古卷,正在读书,看见萧逸才走了进来,他微微一笑,道:“现在才回来么?”
萧逸才深深行了一礼,道:“是,师父。”
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萧逸才道:“七脉的首座都没有意见,都说以师父的意思为准,只有大竹峰的田师叔……”
道玄真人眉头一皱,道:“怎么,田师弟他有什么不同看法么?”
萧逸才连忙道:“不是的,田师叔也没有反对,只是托弟子带了几句话,要禀告师父。”
道玄真人微微一怔,道:“什么话,你说?”
萧逸才当下把田不易的话复述了一遍,道玄真人听后默然无语,片刻之后,道玄真人道:“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回去歇息罢。”
萧逸才点了点头,行礼道:“是。”说完慢慢退了出去。
道玄真人看着这个得意弟子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沉吟片刻,又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慢慢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很快的,他的身影就溶入到了青云山的黑夜之中。
虽然已经是夜深时候,但是在僻静的通天峰后山祖师祠堂,长明灯依然燃烧着,在黑暗中如幽幽的冥火。
殿外,四周,似有低低的虫鸣声。
静默中,仿佛还有什么心跳声音!
万剑一与水月并肩站在殿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浩劫当前,今夜过后,怕是要许久都不能来见你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水月淡淡说道。
“你照顾好自己。”万剑一低头看她,只见她淡淡笑了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千娇百媚。
“我有东西给你。”水月忽然从袖中取了一个白色包裹,递了过去。
“是什么?”万剑一有些诧异的接过。
“给你做的新衣裳。”水月脸上似有红晕。
万剑一脸上神色一窒,往事如潮水涌现,他深深地看着水月,笑道:“你不是不会做衣裳么。”
“是啊,所以后来做了很多,这件是新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水月轻抬凤眸,眼波流转,温柔似水般掠过万剑一。
“你等我一下。”万剑一心神晃动,转身入了殿堂,片刻,再出来,已是换上了那身新衣裳,一袭卷云青纹的白衣袍,身姿挺拔,风华不减当年。
水月静静地看了看他,最后离去时轻声说道:“万师兄,等这场浩劫过去,我们便归隐吧,我陪你云游四海可好。”
万剑一神情大震,大步走过去伸出手去,牵过了水月白皙柔若无骨的手,十指相扣,紧紧交握,彼此的身子靠在一起,四目相对,万剑一的眼中似慢慢起了层水雾。
“好。”
夜色朦胧,晚风悄悄吹过,拂动夜色里的树梢枝头。
水月离去后,夜风吹过,长明灯的火焰一阵晃动,仿佛喘息一般颤抖,万剑一慢慢转过身子,走到长明灯旁,用手轻轻挡住风吹来的方向,很快的,灯火安静了下来,重新开始稳定燃烧。深深凝望着这点光亮,灯火倒映在他的眼中,似乎也在燃烧着什么。
深夜之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万剑一的眉头皱了一下,仔细听了一下,随即慢慢转过身来,缓缓道:“没想到这么迟的时候,你居然还会过来。”
道玄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清晰,走进了这座祖师祠堂。
昏黄的灯火下,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道玄神情一怔,凝望万剑一许久,淡淡地道来话:“你这新衣袍很合身。”
说着,他慢慢走到供桌之前,站在青云门历代祖师灵牌之下,慢慢挺直了身躯。
——
陆雪琪诛仙 不能忘,浩劫降临
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淅淅雨声无处不在,将高耸的青云山脉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显得朦胧而神秘。
陆雪琪独立窗前,微风吹过,雨珠拂过眉心朱砂,缓缓滴落。
屋外传来轻轻敲门声,门外,文敏缓缓走了进去。
“师姐。”陆雪琪离开了窗前。
“你又没睡么?”文敏皱了皱眉,却只见床位上被褥整整齐齐。
“无防的。”陆雪琪静静道,一心只想在修炼中早日突破境界。
文敏看着陆雪琪清冷的面容那抹苍白之色,心中微觉得刺痛。
屋中一时有些沉默,陆雪琪忽然再轻声道:“师姐,我听说前些日子大竹峰的田师叔和苏茹师叔亲自带着宋大仁宋师兄前来提亲,但师父却当面回绝,而且与田师叔大吵了一架。”
文敏苦笑一声,笑容中颇有几分苦涩之意,缓缓摇头道:“是我和他没缘分,我明知道,师父一向都讨厌大竹峰的人。”
陆雪琪默默摇头,道:“是因为我的事,师父才会动怒,是我牵累了师姐,否则有苏茹师叔在一旁,田师叔又肯给这么大的面子亲自上门提亲,你们的事多半能成的,都怪我。”
文敏笑了笑,道:“不怪你,我不是挺好的么,而且师父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将来未必没有机会的。”说到这里,她看了陆雪琪一眼,道:“别说我的事了,倒是师妹你,你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一点,不过你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张……那个人他终究已经入了魔道,为天下正道所唾弃,你还是忘了他吧……”
文敏忽然不忍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师妹陆雪琪那双清冷的眼中,仿佛有着无尽的忧伤。
“师姐,我不能,不能忘。”陆雪琪幽幽地道。
屋子里一片静默,窗外雨声淅淅,竹林边缘,水月大师默然伫立,手中打着一把油布青伞,怔怔地看着那间风雨中的屋子。
然后,她慢慢转身离去,消失在竹林之中。
天地间,风雨萧萧,正是凄凉时候。
——
下了一夜的大雨依然在不停地下着,天际的黑云依然压的很低,一层压着一层,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河阳城北门大开,无数百姓从城中纷纷涌出,向北而行,一路之上哭泣之声不绝于耳,谁也不知道这一走,到底前路是在何方?
萧逸才带领着青云弟子们一路维持秩序,不断安慰焦灼惊慌的百姓,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周围的人,这一次只是暂时离开,只要过些日子打败兽妖,浩劫过去,大家就可以再次返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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