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世界的荆棘法则

    扑通！

    吱——

    呯！啪啦！

    车子刹停，侧挡在柯南和世良身前。

    青枫怔怔看着车顶溅到的血。

    不科学……

    她记得凶手的子弹应该要高一些的，正好可以用车顶挡住。

    可是，为什么会偏了

    等等！

    好像因为她提醒得早，柯南做了下蹲的动作，那边狙击枪的枪口低了，子弹飞行的轨迹自然也低了，直接打破了车窗，正好……打到驾驶座上的她

    小蝴蝶扇了扇翅膀，在她肩上开了个洞……

    被狙击枪子弹贯穿的伤口已经麻木，没有一丝痛楚，但狙击枪的子弹能打出多大的血洞，比手枪大多少，血液流失得有多快，她最清楚不过了。

    滚烫的鲜血流出，又很快冰冷，一身黏糊糊又冰冷的感觉。

    视线有些模糊，隐约能听到柯南和世良在喊她。

    声音忽远忽近，有时候又听不清。

    青枫哭笑不得，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也太丢人了，真的是被笨死的。

    不过……

    “是我的话……好像无所谓……”

    侦探会因为凶手有苦衷、因为凶手是朋友，而放弃把凶手送进监狱吗

    不会。

    这就是一群正义感过盛的家伙。

    那如果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阿摩瑞特呢

    琴酒好像跟她这么说过

    「黑的，永远是黑的！」

    没错，就算混进红方，她就是红色了吗

    她早就清楚，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怕灰原哀曾经也在组织里待过，不过灰原哀只是研发药物而已，跟她……也是不一样的。

    她在这些人身边，只是……有点舍不得那种世界都充满阳光的感觉。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这么死了也不错。

    死亡或许会给周围人带来悲伤，可没了她世界也照样日升日落，等逮捕了犯人、过上一段时间，悲伤的刻印也会慢慢淡化。

    总比哪一天送她进牢狱，双方都难过要好……

    恍惚间，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哥哥只是想带你回家而已，放心，你的事我没有告诉别人……如果有人想对你做什么，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的！」

    曾经有一个人，可以不在乎黑白正邪，只是想护着她，哪怕他最后没有按约定带她回家，可是他是真的在努力包庇她。

    谁也不告诉……等带她回家，偷偷躲起来也没关系。

    那一天，她从褚伏景光眼里看到的，是把他的小妹妹看得比任务、比一切都重要的神采。

    那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二哥最有男子气概了。

    可惜看得太少了……

    意识里，很多事都一闪即逝。

    最后一刻，闪现一个连接起大楼的五角星。

    对了，得告诉柯南，犯人选择狙击位置的规律……

    “柯南，师徒……星星。”

    ……

    医院。

    手术室外，安室透背靠墙而站，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柯南和世良静静地站着，双手上沾满已经干涸的血，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有一个人生命垂危。

    护士走来，被这里低沉的气压吓了一跳，不过经常在医院面对病危病人的家属，也习惯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上前关切道，“你们两个没事吧身上的血……”

    “这不是我们的血。”柯南语气有些沉重。

    “可恶！”

    世良终于爆发，“怎么可能无所谓……怎么可能……！”

    咔哒。

    门被打开，目暮警官带人走进来，脸色也不太好，“世良，柯南，现在方便吗”

    安室透抬头，看到目暮警官身后的朱蒂和詹姆斯，没有吭声。

    目暮警官也看到了靠墙站着的安室透，看了一眼还亮着的手术灯，张了张嘴，始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世良跟着离开，走出两步，又回头低声道，“过两句话……”

    安室透终于看向世良，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那双眼睛了。

    好像……会带来死亡和厄运一样！

    “是我的话，好像无所谓。”

    “柯南，师徒，星星。”

    “就是这两句话……”

    世良说了一遍，走向门口。

    ……

    两分钟后。

    医院外的花园里。

    “所以，那并不是什么随机杀人，打从一开始，墨菲先生就是目标，”目暮警官问道，“对吧”

    柯南坐在旁边椅子上，微微点了一下头，“嗯。”

    “谢谢，我要问的就只有这个。”目暮警官道。

    柯南一怔。

    “那么，凶手和杭特就是共犯了”詹姆斯肃声道。

    “共犯”世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就在刚才，通过fbi的查证，又查出新事证了。”目暮警官道。

    朱蒂接话解释道，“我们查出八年前，杭特就因为头部中弹引起的后遗症，造成视力大幅衰退，再也无法进行狙击。”

    白鸟警官忍不住道，“但是，杭特的日记中却留有像是要与这次凶手对决的内容……”

    “关于这点，我们认为那全是谎言，”詹姆斯道，“杭特甚至委托凶手射杀自己。”

    “怎么可能”

    “不会吧”

    高木和千叶有些将信将疑。

    “要是身为头号嫌犯的自己，遭到狙击身亡，不但能扰乱警方调查，还能让下一个目标墨菲先生失去戒心，”卡梅隆道，“让狙击变得更容易，凶手可能一开始就是这么策划的。”

    “而凶手在射杀杭特时，明明距离只有一百五十公尺，但他还是射偏了，恐怕就是因为，就算是来自他本人的请托，”朱蒂接话道，“凶手还是迟疑了，只有这次狙击，使用其他枪支的轻型子弹，也可以解释成，是想尽量维持杭特遗体的完整，这应该是凶手的想法吧。”

    “原来如此……”世良突然转头看向柯南，“师徒！”

    “嗯！所以明明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但杭特还是扣下了扳机，”柯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枫姐姐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我的话，好像无所谓，”世良顿了顿，她那时在青枫眼里看到的情绪，很熟悉，那是重要的人永远离去才会有的情绪，“这句……应该跟案子无关。”

    “第二句是，柯南，师徒，星星，”柯南正色道，“应该是想告诉我，师徒和星星这两个关键词！”

    “如果说，杭特和凶手是师徒的话，一切才更容易说得通吧”世良道，“两个狙击高手，在那样近距离的情况下，却各自射偏了一颗子弹，杭特眼睛出了问题还好说，但凶手明显是因为手不够稳了！”

    “啊要是他们是师徒的话，”高木警官迟疑，“凶手真的忍心杀了杭特吗”

    “如果杭特想让警方掉以轻心，最好是选择自杀，但他没那么做，”安室透走了过来，“这是为了让凶手成为真正冷静沉着的狙击手，所安排的最终考验，第一次狙击，采用k11的最远射程，考验远距离狙击，第二次狙击是夜间移动目标，第三次狙击则是无论目标是谁都不动摇的意志力，杭特的目的，是在死前把凶手培育成最厉害的狙击手。”

    “原、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恍然大悟。

    安室透默然，或许只有身为优秀狙击手的她，才能知道狙击手必备的素质，从而推断出杭特是在培养凶手这一点吧……

    不过，这个凶手，也不可原谅！

    “我们还发现一张在现场的照片，”朱蒂用电脑翻出照片打开，放大，“当时楼顶有两个人影，我们原本猜测杭特是作为副枪手，但海豹突击队是没有副枪手的，如果两人是师徒的话，那么杭特恐怕……”

    “啊，就像老师看着学生考试，打上评分一样吧。”柯南道。

    “那么，秋叶枫的‘星星’……又是什么意思”目暮警官问道。

    “狙击地点，”安室透笃定道，“昨天她就带我去那几座桥上转了一天，她猜出了凶手狙击地点的选择。”

    目暮警官惊愕起身，“那她有跟你说过具体是怎么推断的吗”

    “没有，因为昨天凶手没有动手，她说或许是自己想岔了，”安室透顿了顿，“今天也没让我陪同，说自己去转两圈就回去……”

    “不！事实证明，她的推测对了！”世良目光里好像有火苗在冒出来，“只要知道‘星星’是什么意思，就可以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狙击地点，直接逮捕他！”

    “嗯！”柯南点头，也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要抓到这个犯人！一定！




第58章 赤井和卡特琳娜（一）
    入夜，手术室的灯熄灭。

    毛利兰、毛利小五郎、铃木园子、安室透、柯南、世良全都聚集在一起，这还是柯南怕灰原哀急疯了没有告诉阿笠博士和一群孩子的缘故。

    “幸不辱命！”医生擦了擦额间的汗，“枪伤创口太大，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还是粉碎了部分大动脉，还好送来得及时，抢救晚上一两分钟都有可以因失血休克而丧命。”

    “呼……”

    毛利小五郎长长松了口气。

    “太好了！”铃木园子也不由道。

    这事她没敢告诉次郎吉，否则以老头的脾气，分分钟爆炸，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大场面来。

    “不过现在也不能掉以轻心，”医生一句话，又让众人的心提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还是要等人醒了，才算过了危险期。”

    “那什么时候才能醒”安室透问道。

    “具体清醒时间我们没法保证，”医生道，“还请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一般来说，是不会有问题的。”

    “呼……”毛利小五郎又松了口气，真跟坐过山车似的。

    “毛利先生，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安室透道，“今晚我来守夜。”

    “好吧，那我们明天再过来看看。”

    毛利小五郎等人进病房看了一下情况后，就告辞离开了。

    柯南犹豫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

    人都走后，安室透坐到床边。

    病床上，女孩脸色比以前又苍白了几分，双眼紧紧闭着，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越发显得苍白而脆弱。

    接到柯南的电话，他第一想法就是不相信。

    论狙击技术，青枫恐怕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倒下狙击枪下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不是对狙，而是一个傻子开车跑去堵枪口……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没有陪着一起去。

    一想到可能再也无法看到她暖而静的笑，他心里就好像被撕出一条条口子一样，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安室透伸手覆上青枫搭在被子上的手，没有动静，不再像以前一样一触碰她就会醒来，甚至冰凉得让他有些不安。

    “怎么可能无所谓”

    ……

    “怎么可能无所谓……”

    工藤宅里，赤井秀一垂眸看着柯南给他发的短信。

    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只要看见那双眼睛里偶尔流动的神采，他就可以确定她和她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离开家，抱着一定要洞悉、揭开真相的决心。

    那次是答应帮一个同学哥哥的忙，趁着没开学，去帮忙代课，照顾一群小鬼一周。

    那一天，校门口内外，有很多孩子聚在一起喧闹，有很多孩子拉着父母的手或回头跟父母说话。

    进学校的路边栽了一排小树，路面光影斑驳。

    他一个人走着，一步步，沉默，无言，好像与热闹格格不入。

    然后，就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女孩坐在远离人群的花坛上，静静看着，没有羡慕，没有难过，神色淡然。

    她很平静，他心头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刚才……他心里的情绪大概也是孤独吧。

    其实他来之前做过准备，哪间教室在哪里，他恐怕比那个女孩更清楚，不过他还是上前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