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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敌的粮真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端
等了许久,手机一震,他低头看了眼信息,直接打电话过去:“嗯,到了……你直接过来,地址发你了……二楼,尽头左手边的包厢,别走错了。楼下人多,小心点。”
沈玫正和慧慧说着话,闻声又扭过头:“谁呀?”
沈棠面不改色地逗她玩:“你的礼物,忘外面了,快递小哥正在送来。”
沈玫:“!!!”
兄妹俩的气氛融洽又活泼,慧慧和文文偷偷笑了,敏敏满嘴不是滋味儿。
等了近一个小时,菜还没上齐,“快递小哥”倒先到了。
戴着帽子口罩的“快递小哥”敲了敲门,才推门而入。左手提着礼物,右手提着蛋糕,来之前已经了解了情况,看到屋里的一群人,也不惊讶,冲沈棠眨了下左眼:“客官,给个好评?”
沈玫没想到他也来了,一下蹦起来:“季哥!”
季归鹤非常欣慰——多给这小丫头带礼物果然是对的,好歹不当着别人的面叫嫂子了。
他将礼物递给沈玫,蛋糕搁一边,这才摘下一身伪装,风度翩翩地冲其他三人打招呼:“这几位是玫玫的朋友吧?你们好,我是季归鹤,玫玫的哥哥。”
慧慧、文文和敏敏:“…………”
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比今天过得更刺激的日子了。
据说只要有钱,就能请到喜欢的明星一起吃饭,但沈棠和季归鹤这种身份咖位的,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到,还要看几分面子。今天一起来陪沈玫吃饭过生日,足以见得沈玫的分量。
敏敏勉强将满心惊乱压回,更不是滋味了。
季归鹤识人观色的能力不比沈棠差,扫了眼三个小姑娘,心里就大致清楚了,坐到沈棠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棠这才慢悠悠地解释:“来得急,礼物和蛋糕掉你季哥那儿了。”
沈玫这回背后有了两个哥哥撑腰,底气更足,小辫子翘起来,抱着礼物,满心满眼的笑意:“谢谢哥和季哥。”
其他三人的礼物给过了,这时也插不上嘴。
敏敏心里翻覆到现在,忍不住又看了眼沈玫——不是说沈棠没有其他的亲人吗?沈玫是哪儿冒出来的?
难道是私生子?或是沈棠从什么旁门左道认来的妹妹?
这些未出社会的小姑娘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写着什么,沈棠心里不悦,靠到椅背上,双手交握着搭在腿上,轻描淡写地道:“对了,麻烦几位不要将玫玫是我妹妹的事说出去,我一直怕给她带来些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说着,还笑了笑,满脸关怀和温柔。
敏敏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乱想了。
季归鹤在外人前其实话也不多,不过每句话都恰到好处,能够准地拿捏住,配合沈玫调动气氛。
沈寿星今儿个春风得意,看敏敏都觉得顺眼,差点得意到忘形,露出了几分本来的性子,在饭桌上干了几杯酒。
沈棠倒也不劝,反正他盯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吃完蛋糕,沈棠便准备送她们回去了。
几个小姑娘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不过当着沈棠和季归鹤的面,没敢说原本打算吃完饭就去ktv通宵,乖乖地上车跟着走了。
小玫瑰的脸红扑扑的,摸出手机上微博,兴奋地点进沈棠的超话。
爱两位哥哥的小玫瑰:两位哥哥特地过来给我过生日,呜呜呜,开心到原地螺旋上升爆炸!!!
三分钟后,到一堆评论:
镜衍衍衍:来个人滋醒她
沈小娇妻:没必要,姐妹,真的没必要
shie:只要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岁鹤是真的:生日快乐,其他的就不说了
江南酷蛋:微博真好,可以做梦
沈玫的笑容逐渐消失:“……”
沈棠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沈玫很想问哥你什么时候官宣我,话到嘴边还是打了个弯儿:“哥,谢谢你们今天过来,我好开心。”
沈棠笑了笑:“傻话。”望了眼沈玫红扑扑的脸,他的笑意愈浓,声音也柔和起来,“玫玫,生日快乐。”
沈玫的眼眶一下就热了,再看那些要滋醒她的评论,心里也渐渐没了波澜。
外人的看法算什么。
反正沈棠就是她最亲最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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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玫是个小姑娘呢。
tat最近大概都得日更,有个两万字榜单





我和死敌的粮真香 番外五:江眠x阮轲
有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享受一切美好,有人却出生即低于尘埃,渡过苦涩懵懂的童年,被生活的尖刺追逐鞭打着,不得不长大。
阮轲即是后者。
于阮轲而言, 童年是灰色的。
狭窄阴暗的家, 昏黄摇晃的灯, 与嗜赌如命的父亲和出轨母亲,组成了他的家庭。
他被丢在中间, 小小一个, 跌跌撞撞,茫然无措地左看右看,父母却都背对着他, 愈走愈远,留他一人在原地。
他不是婚姻与爱情的结晶, 只是父母一时兴起做.爱时懒得戴避孕套的意外产物——这话是他爸爸喝醉后指着他的鼻子骂时说的。
自卑, 懦弱,阴沉, 一个不好的家庭,给予了他所有不讨人喜欢的性格。
总是冒出片片雪花,需要使劲拍一拍才能清晰起来的电视里, 承载着他羞于启齿, 从来不敢和人说起的梦。
那些璀璨的灯光, 华美的服饰,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都不是他向往的,他的目光被电视上那些演绎着各种人生的演员抓住了。
他看到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奔走于各地,演绎着不同的角色。
那给了他脱离这个泥沼的勇气和希冀。
阮轲经常会在写完作业后,偷偷打开电视——其实也不用怎么小心,父母从不管他,爸爸喜欢出去打麻将,几天不回来,回来也是满身酒气,倒头就睡。妈妈夜不归宿,偶尔撞上已经毫无感情了的丈夫,也只会吵架。
两人像暴怒的狮子,咆哮着砸完东西,一个回麻将馆继续打麻将,另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会情夫,偶尔还会将躲到墙角的阮轲拎出来,挑着刺揍一顿骂一顿。
他的视线跟随着电视上的小童星,总是想,这个孩子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爸爸妈妈管呢?
不然怎么会让他天天这么忙呀。
可看着电视上那张讨喜可爱的、玉雪团团的脸,他又觉得,怎么会呢?这么好看的哥哥,他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疼他。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阮轲总是在观摩着电视上那些演员的神态语气,反反复复地学着他们的神态,轻若蚊呐地说几句台词,生怕人听见,又紧张地闭上嘴。
他一个人对着镜子偷偷地练,偷偷地乐。
在学校里,阮轲依旧是个不讨喜的孩子,长期没打理的头发遮住眼,畏手畏脚的,活得小心翼翼,说话不敢大声,总是在努力掩饰过短的衣服裤子,内心惶惶不安。
他努力读书,心里揣着个当演员的梦——可惜中考结束,他犹犹豫豫地问了对他很好的班主任,才知道学艺术的学昂贵。醉醺醺的父亲肯掏钱让他读高中,还是因为他成绩优异,班主任不忍,亲自登门好说歹说,用奖学金、贫困补助等劝诱,才劝住了想让他去打工养家的赌鬼。
他心有不甘,可只能沉默,愈发拼命地学习。
只要学习,只要考个好学校,等未来有出息了,赚了大钱,他也可以演戏。
他也可以站在镜头前,就像他一直关注的那个小演员一样,说不定有一天还可以和他面对面地说句话……他可以的。
阮轲是在开学那天见到江眠的。
江家出了名的有钱,年年给学校赞助,江大少爷是家里的独苗苗,从来都是横着走,刚开学就因为在学校后巷跟人打架,被逮到台上念检讨。
大礼堂里灯光晃眼,阮轲眯着眼看着台上那个骄纵的少爷,听说他和自己一个班,心里默默决定离他远点。
可惜阮轲向来运气很背。
江眠恰好坐到了他后桌,好在大少爷眼高于顶,上课呼呼就睡,下课则呼朋引伴地跑出去玩儿,他的存在感又弱,一时相安无事。
阮轲认真上课,认真写作业,认真地规划着自己可能说出去就会被人耻笑的人生。
同桌方好问是个头发卷卷、非常机灵的少年,对阮轲很友好,接触久了,就算他不说,也看出他家条件不好,但从不主动说出口,见阮轲太瘦,常常带点零食或家里做的点心吃食过来,也不是送给他,而是和他一起分享,给他理由去尝。
江眠第一次注意到阮轲,是因为期中测试,阮轲拿下了年纪前三、班级第一。
成绩烂到没边的江大少爷下课头一次没冲出去,抱着手靠着椅背,重重地踹了脚前面的椅子:“你叫阮轲?”
他的态度轻慢极了,挑剔的目光从前面惊慌转过来的阮轲身上掠过,遮住眼睛的刘海、明显缝了又补的校服领口,寒酸瑟缩,江大少爷哪儿注意过这种底层小孩儿,愣了下,心里稍有不屑,扬了扬下巴:“你成绩不错,以后我的作业你包了吧,要多少钱你说。”
阮轲没多少惊讶,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自尊却被严重挫伤了。
江眠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之色。
钱。
父母为了这个字争论不休,他也因为这个字受尽人的鄙夷冷眼。
阮轲抿了抿唇,半晌才轻声道:“不要你的钱。”
“哟,蚊子哼哼呢?”江眠反而生了兴致,站起来随手一掀他的刘海,调笑着道,“再说两句我听听?”
总是遮着眼的刘海被掀开,露出的那双眼睛形状很漂亮,眼尾上扬,澄澈明亮,整张脸顿时显得非常清秀,江眠愣了愣,从那张脸上看到了羞愤的怒意,一时讪讪,觉得有点自讨没趣,回手,吹着口哨一路和人打着招呼出去了。
自此阮轲包了江眠的作业,被迫成了他的跟班跑腿。
江眠到哪儿都是前拥后簇,一堆人围着,想吃什么了塞钱就让阮轲去买,想出去转转了一把拽起阮轲就走,从不管他在做什么。阮轲心中有怒,但不敢反抗,只能揣着单词本,江眠在哪儿玩,他就站得远远的默默背单词。
方好问和江眠有点远亲关系,可惜也劝不了江眠放过他,只能私底下含蓄地劝阮轲下江眠的钱。江眠玩心大气焰大,不过人没那么坏,都是被家里宠出来的。
阮轲只是摇头。
这种富家子弟,只要一句话,就会毁了他的人生。
他讨厌、畏惧着江眠,不敢惹他有半点不开心。
阮轲的不反抗让江眠越来越过火,直到期末考试,他让阮轲给他递答案——家里下通牒,考不上年级前两百就没零花钱。
无论是跑腿、做作业还是递答案,阮轲初中都做过,因此听话做了。
只是这次不走运,校长巡视考场,他们被逮了个正着。
一场考试作弊而已,江眠没什么所谓,在校长严厉的目光与诘问里,正想张口揽下来,阮轲忽然举起手,低着头,声音很轻:“校长,是我,我提出的。”
阮轲成绩优异,家境不好,校长是知道的,他的一通诘问都是给江眠的,没想到阮轲竟然主动站了出来。
江眠愣了愣,心想他是护着我吗,生出点别样的感觉。
阮轲承认之后没再说过话。
这也是他的处世经验。
初中时他被迫帮人作弊被发现,没有站出来承认,老师让他回去考试,骂了那几人一顿,回头他被堵在学校后巷里,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身上的青肿半个月都没消。
那些人都敢如此,江眠呢?
他恐惧极了。
寒假的到临对于阮轲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赌徒父亲给他交了第一个学期的学就没再管过他,反而旁敲侧击起他的奖学金和补助去向,眼里是熟悉的贪婪的光。
阮轲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儿,反而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那个眼神看得他不寒而栗,他被迫给出了部分补助金,随即借着方好问的关系找到了份寒假工,在一家餐馆里端盘子,一个寒假就能赚到下学期的生活,其他的钱偷偷存起来,攒大学的学。
他对高考与大学充满了期望,那场考试可以帮助他远离这座城市和那个家,再忙碌心里也是开心的。
谁知打了几天工,居然遇到江眠带朋友来这家餐馆吃饭。
江眠一眼看到他,惊讶中掺杂着点喜悦。阮轲没有手机,他也不知道阮轲家住哪儿,一放假就失去了联系,都还没对阮轲的“守护行为”作出奖励。
阮轲和他相反,一看到他,脸色就白了。
偏偏大少爷就盯上他了,直接过来把他拽走,硬要拉他吃顿饭,同行的朋友嬉嬉笑笑的,不住打量阮轲:“江大少什么时候下凡历劫交了这么个朋友啊?”
言语间满是对一身寒酸、畏手畏脚的阮轲的嘲讽。
江眠也觉得拉着这么个寒酸的人太掉价,上下打量阮轲,让这几个人在这儿吃着,拉着阮轲就往外走。
江眠发育早,身高腿长,力气又大,阮轲反抗不了,声音又小,拼命反抗也没成功,踉踉跄跄地跟着他,江眠还在前面教训:“你爸妈怎么管你的?快过年了还不买身鲜亮点的衣服,方好问说你家穷,没道理穷成这样吧。上回考试的事算我欠你的,带你去买几身衣服换个发型,以后就别穿成这样了,跟在少爷身边也太寒酸了……”
半晌没听到阮轲吭声。
他回过头,风吹开阮轲的刘海,他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含满泪水,摇摇欲坠,咬着牙痛恨似的看着他。
江眠被那泪光一刺,下意识地缩回手,手足无措:“哎哎,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
附近有人看过来,江眠尴尬极了。阮轲终究是没让眼泪掉下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过去了就好,忍忍就行,不要哭,不能哭,半晌才开口:“我回去了。”
然后他转身回了餐馆,给老板弯腰道歉,因为擅离职守,被罚了点工资。
江大少不懂民间疾苦,哪儿知道掉到地上的、他连看一眼都没兴趣的几十块钱几百块钱,对阮轲有多重要。
不过阮轲那将坠未坠的泪水让他心里充满震撼,反复在心底重现,开学回来后,态度也住了许多,不再对阮轲呼来喝去的。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总想逗阮轲哭一哭,却又不想让阮轲真的哭。偶尔会偷偷问方好问阮轲喜欢什么,然后买下一大堆,继续用施舍般的态度递过去。
阮轲不冷不热的,每每道完谢,趁着江眠不注意就递给方好问,或者直接扔进垃圾桶。
江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郁闷极了,拽着方好问的领口问:“你是不是在骗我?阮轲压根不喜欢啊。”
方好问面上讨好地笑,心里腹诽:就你那态度,人阮轲没把东西砸你脸上都是脾气好。
阮轲小跟班的身份在高二即将进入下学期时终止。
江眠转学了。
谁也没通知,连方好问都没听说,过了好几天见他没来上学,一打听才知道。
小卷毛挠挠头,对阮轲道:“挺好,以后没人压榨你了。”
阮轲笑了笑,继续做他的习题。
方程式,函数,德摩根定律,英语单词,背诵全文,化学元素,物理……他要操心的东西太多了,江眠只是在他之上的一条平行线,两人不在一个世界,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高中日子流逝极快,其他学生对高考畏惧又紧张,只有阮轲掰着指头算日子,离他脱离那个狭小的家还有多久。
他多想像电视上的沈棠那样,可以拥有演绎另一个人生的能力。
可命运总是在苛待他。
高考前夕,总是争吵不休的父母离了婚,他被判给父亲。
好在即将高考,他对未来充满期望,考完第一科,他有预感自己能拿到个非常不错的分数,走出考场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然而走出来迎接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父亲车祸死亡。
母亲已经跟着情夫跑了,联系不到,他没有其他亲戚,浑浑噩噩地在邻居的帮助下给父亲办了葬礼,接下来的考试都没去。
他期盼了多年的高考与大学与自己失之交臂,辛苦攒下的钱只够给这个男人办后事。
之后一切越来越像命运的嘲笑,对他很好的邻居原来是个掮客,他被骗得差点签了合同,被人追逐着,恐惧地逃离那个城市。
可是阮轲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真的和一直以来的偶像搭上了话,会再次遇到江眠。
江眠以为他是忘记他了,可没人比阮轲清楚,他对这个骄纵的大少爷印象有多深刻。
他走过来,就像高中时第一次给自己正眼,一脚踹在椅子上,阮轲浑身一震,充满恐惧,像只摇摇欲坠的、站在枝头的鸟,飞不起来,树下的熊孩子还在使劲摇晃着树。
往事……当真是一场噩梦。
阮轲像是在长长的梦里又过了遍前半生,恍惚如死,又恍惚如新生。
他迷蒙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家里的天花板,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畏畏缩缩、谁都可以踹几脚、谁都可以欺瞒他的孩子了。
他整个人几乎浸在汗水里,睡衣被汗沾湿紧贴着肌肤,身体像在火笼中,头昏脑涨,嗓子发痛,喘息间热意要从心脏脾肺里溢出,跌跌撞撞地下床倒了杯水喝下去,冰水割过喉咙,痛得差点没吞咽下去,正好带来几丝清明。
阮轲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工作结束,晚上陪着投资方喝酒,出来时吹了风,那时就头晕了,他心里塞满了江眠的事,回来不知不觉睡着,没盖被子,大概是发烧了。
发烧了。
神经迟钝地运转,他花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想去厨房煮点东西吃然后吃药,却没力气动弹,无力地扶着桌子回到床上,拿过手机想叫助理过来,打开手机,满屏幕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都是江眠的。
阮轲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他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不是得到了沈棠和陈导的青睐,得以成长发展起来,而是江眠居然会喜欢他,跟着他东奔西走大半年,最后他还答应和江眠在一起了。
——明明这段感情一看就知道不可能长久。
他觉得自己不是因为不耐烦江眠的死缠烂打才答应的,而是追求他的时候,江眠剔除浮华的外衣,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真心递了过来,他为之打动。
可江眠是什么人?
金尊玉贵长大的大少爷,江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
他走遍花丛,可能是觉得他这朵茉莉的芬芳和自己以往采摘的不太一样,于是驻足观赏,喜欢是一时的,他会离开的。
阮轲敏感、自卑、缺乏对他人的信任,始终将自己藏在盔甲里。
他不觉得和江眠谈了恋爱,江眠就会心。身处娱乐圈,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诱惑人,他比谁都清楚。
两人的相处多半是江眠给予他物质上的便利,他包容江眠偶尔的坏脾气。江眠经常送他一些名贵的东西,手表,跑车,甚至是房子。阮轲能拒绝的都拒绝了,拒绝不了的就起来,好好存放着,准备等江眠腻了想要离开的那天还回去。
多年保护自己的习惯使然,他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在一起一年多,阮轲不否认江眠对自己好,有时也会不经意地沉迷。江眠也不再当个浪子,开始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励志赚钱养他。
阮轲只是淡淡笑着,不置可否。可每当江眠献宝似的给他递上那些资源,他又会想起高中时,江眠那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从生理到心里都觉得不适,全部拒绝了。
次数多了,两人在这方面就有了矛盾。
不断的争吵中,江眠敏锐地发现阮轲对自己有所保留,更为气愤,阮轲则总是不为所动,吵不过就沉默以对。
江眠每次被气到,都会跟沈棠诉诉苦,讨教怎么办。
按着沈棠的方法,两人的关系倒也还算稳定,直到前一阵——
江老爷子发现了阮轲的存在,直接来了两人住的地方,指着江眠的鼻子骂了一通,对他这个梨园唱戏的都不屑一看。
那事让两人的气氛僵了许久。
去参加完沈棠和季归鹤的婚礼后,江眠又追上来,保证自己会解决家里那边的事,阮轲淡淡应了,抽身就走,离开a市去工作,直到昨天才回来。
生病让他懵了很久,才想起为什么会拒绝接听江眠的电话。
也没什么,只是他的预想成真,江大少爷故态复萌,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跟着某个小男模约会,被好事者拍到了,传到网上,感慨“季归鹤家也很有钱吧,怎么富家子弟都喜欢搞基吗”。
就这事还上了热搜,江大少也算是风光了一把,现在都还有人在话题讨论。
阮轲觉得不该在意,可看到时,怒意和失望却不管不顾地冲昏头脑,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江眠的解释。
现在才来解释,太晚了吧。
阮轲头痛极了,恰好江眠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深吸了口气,直接把手机丢到床下,掀起被子蒙住头,决定用身体来抗衡这场发烧。
他模模糊糊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屋里响着轻微的声音。
阮轲心里一惊,以为进贼了,睁眼一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屋里漆黑一片,半掩的屋门缝隙里漏进来些许柔和的灯光,他出了身汗,已经被换了身睡衣,规规整整地躺在大床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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