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

胡顺妃看着郭惠妃难看的脸色，面上露出一丝冷笑：&l;这回可真是，从前倒是有传书递简，红叶题诗，我还以为是戏台上的事儿，没成想居然闹到咱们宫里边了。荒唐，太荒唐了&r;
李未央慢慢地道：&l;赵月，现在顺妃娘娘指摘你和护卫私相授受，你怎么说&r;
赵月拼了命地摇头，李未央上前一步要查看她的状况，如意一把挡在前头，李未央理也不理，便越过她向前走去，如意赶紧拉住她的袖子，李未央一回头，眼眉一抬，便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如意捂着自己的脸，震惊地看着李未央。
不要说如意，连胡顺妃都没想到郭家女儿居然如此厉害，她眉头一挑，道：&l;郭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r;
李未央微微一笑，整理一下袖口的褶皱，道：&l;顺妃娘娘，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是惠妃娘娘请来的客人，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敢来拉我的衣袖了么娘娘口口声声都是宫规，怎么不教导一下自己身边的得力宫女，反倒叫她在这里贻笑大方呢&r;
胡顺妃一怔，却看见郭惠妃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摆明了支持郭嘉的，她没想到对方会反将自己一军，心头冷笑，哼，现在这样得意，有你哭的时候，随即怒声呵斥如意道：&l;没听见郭小姐的话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去碰她么还不磕头道歉&r;
如意吃了一惊，她向来受到胡顺妃的抬举，作威作福惯了的，刚才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阻止李未央，便下了手去拉扯，要是寻常小姐也就罢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如此泼辣的角色。嘴巴里硬生生咽下去一口血沫儿，如意低下身去叩头道：&l;郭小姐恕罪，奴婢一时无礼了。&r;
李未央冷冷看了她一眼，却不理会，直接走到赵月跟前。刚才亲眼瞧见郭小姐那般打了如意一个耳光后，其他人便再也不敢阻拦。李未央轻轻地扶起赵月，却见她只是满脸泪光，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猛地回头道：&l;顺妃娘娘，你对我的丫头做了什么&r;
胡顺妃远远瞧着，慢慢道：&l;做了什么我哪儿有功夫对她做什么呢&r;
李未央不理会，掰开了赵月的嘴巴，就着周围的烛光望过去，她的嘴巴里满是鲜红的血泡，赵月啊啊地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李未央突然意识到，赵月的声带是被人用开水烫坏了，好狠毒的心肠她给赵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回过头来，道：&l;顺妃娘娘，我的丫头喉咙可是被人烫坏了，难道您瞧不见吗&r;
她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丝酷寒，眼眸也是深不见底，压着熊熊的怒火。
胡顺妃瞧了一眼，道：&l;哦，如意，你向郭小姐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吧。&r;
如意慢慢地道：&l;是，娘娘。郭小姐，事情是这样的，这丫头武艺高超，奴婢好不容易带了其他人制服了她，将她押回来，原本想要好好审一番，把事情问清楚再说，谁知她二话不说，抢了小宫女手里的滚烫茶壶，拼了命地往喉咙里灌下去，奴婢等人拦都拦不住。&r;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l;你说她是自己捧了滚烫的茶水灌下去的那是何等的痛楚，她是疯了不成吗&r;
如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半边的脸颊，赔笑道：&l;郭小姐，这个么，你就不能问奴婢了，因为奴婢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也许她是在维护什么人。毕竟，一个丫头在宫中如此胆大妄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r;
如意这话分明意有所指，赵月可是郭家带来的婢女，她能豁出去一切维护的人，当然是郭小姐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郭惠妃勃然大怒，道：&l;如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r;她一使眼色，旁边的贴身女官上去就给了如意十来个耳光，打得如意头晕目眩，口吐鲜血。雪白娇嫩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猩红一抹血痕。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l;惠妃娘娘，奴婢不过是猜测，您何必恼羞成怒&r;
郭惠妃刚要开口，却听见李未央淡淡道：&l;娘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这等下贱的宫女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污蔑的，不光是我，我的丫头更加容不得别人践踏。既然赵月说不出话来，就该好好审问这个护卫了。&r;
李未央瞧了那人一眼，见他竟是个风流潇洒的美貌少年，不像是寻常护卫，便冷冷地盯着他道：&l;你究竟是什么人&r;
那护卫深深低下头去：&l;奴才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彭达祖。&r;
威武大将军府竟然还是郭家子弟郭惠妃面色微微一变，旁边的郭夫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是面色凝重。
李未央听说此人出身威武大将军府，便轻轻皱起了眉头，她曾经听说过，在陈留公主下嫁之前，郭家曾经有过一位主母任氏，并且任氏也留下了三个子女。因为任氏当年误以为郭祥战死沙场，又恐惧裴家权势，硬生生丢下三个子女回到了娘家。谁知郭祥不但回来了，还否极泰来地迎娶了陈留公主，任氏又哭又闹，说郭祥停妻再娶，三个孩子年幼，当然向着亲生母亲，狠狠跟着大闹了一场。郭祥虽然生气，却也顾虑到子女年幼，任氏无依无靠，便在家中建造了一座家庙，收留了任氏，却不再尊她为妻子。这三个子女也是由陈留公主抚养，但后来李未央入郭府，便从未见过这三个人，虽然郭夫人提起过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出府去了，但在接下来的数次宴会之上，她也从来没碰到那一房的人
所以她早已猜到，任氏留下的三个子女，必定和陈留公主不和睦。恐怕，再严重一点，跟整个郭家的人都不和睦，而眼前的这个年轻护卫，出身威武将军府，那就是任氏留下的第三子郭腾身边的人了，可他并不姓郭
事实上，彭达祖是郭腾身边一个副将的遗孤。郭腾以养子的名义将他收留，后来还送入宫中，希望他有一个好前程。这个彭达祖心思活络，人也聪明能干，在宫中混得委实不错，虽然只是威武大将军的养子，却也很快升任中郎将。问题在于，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彭达祖呢李未央冷笑一声，一切简直像是安排好的。
&l;说这情信是不是你写的&r;胡顺妃走到了那彭达祖的面前，见他跪在地下不吭声，在他面前站定，&l;说呀&r;
&l;不，不是奴才写的是是奴才捡到的。&r;他咬牙道。尽管实际上那边站着的郭惠妃与他算是有亲属关系，可事实上在宫中这几年，她从来不曾特别留意过自己，自己见到她，也是尽量不引起注意，一低头叫一声惠妃娘娘。在这宫里头，她是主子，他是仆人，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l;是吗那是谁的，怎么会掉在宫里了&r;胡顺妃见郭家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心头暗自喜悦，面上却越发凝重，冷笑道。
&l;回娘娘话，想必是哪个奴才值班时，不小心丢失的，写的说不定也是宫外人&r;彭达祖额头上冒出冷汗。
&l;你在哪里捡到的，为什么不报上来，非要贴身藏着满口胡言乱语再不从实招来，我就绞了你的舌头&r;胡顺妃面色无比阴冷，厉声道。
&l;娘娘恕罪奴才荒唐，奴才该死&r;
&l;还不老实说清楚&r;胡顺妃紧追不放。
&l;请娘娘开恩，奴才奴才实在是不便启齿&r;彭达祖一个劲地磕头，却是不肯交代。
一旁的太监狠狠踢了他一脚道：&l;还不老实说真想让娘娘要了你的性命不成吗&r;
彭达祖一愣，面上便露出惊恐的神情，随即他连连磕头道：&l;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r;
&l;既然怕死，就要说清楚，说不定我还会网开一面。&r;胡顺妃美丽的面孔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毫无感情。
彭达祖瞥了旁边的赵月一眼，低低地说道：&l;赵月，咱们已经瞒不住了，还是招认了，娘娘心地仁厚，也许会给我们一条生路的。&r;
赵月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当下面孔涨得通红，却无论如何张口，都发不出声音来。她似乎气到了极点，拼命地挣扎，旁边的宫女连忙按住了她。赵月毕竟练家子出身，居然挣脱了数名宫女，胡顺妃身边太监明显是会武功的，一个抢身，摁住了赵月的肩就往下按，往她膝弯里狠狠一踢，赵月吃痛，一下就跪在了地里。太监一个耳光就要扇上去，突然耳边利落一声&l;住手&r;，太监吃了一惊，却是李未央厉声喝止了他：&l;你敢再打人，那就是刑讯逼供这供词便也信不得了&r;
李未央一开口，郭惠妃便立刻挥了挥手，身边自然有人上去包围住那动手的太监，太监一愣，随即便不知所措地看向胡顺妃。
&l;算了，放开她，彭达祖，你继续说。&r;胡顺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l;是，娘娘。奴才奴才在宫外的时候就已经和赵月情投意合，可她是郭小姐的婢女，而奴才又是郭将军的养子，断然不可能迎娶一个奴婢，所以奴才和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因此我们借着这次见面，商议什么时候一起离开越西，正在御花园商议时，不料就被人看见了，后来就闹出了事情，还发现了奴才身上的情信&r;彭达祖说完，头低的更下了。
郭夫人面色变得很难看，她看着赵月对自己的女儿忠心耿耿，平素也从来不和府中的年轻护卫多说话，是个十分踏实的姑娘。再者彭达祖根本不曾来过郭府，怎么会和赵月日久生情呢他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她冷冷地道：&l;你这样胡乱栽赃一个姑娘，简直是半点廉耻都没有了，还要脸不要&r;
彭达祖看了一眼郭夫人，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一丝冰冷，面上却像是越发惶恐了，说道：&l;郭夫人，奴才所言非虚，是若不是，大可以问清楚赵月。&r;
&l;哼，她的喉咙都被你们烫坏了，还怎么说话&r;郭惠妃大怒。
胡顺妃冷笑道：&l;她就是怕被咱们逼问，才会故意烫伤了喉咙，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刑罚吗真是可笑之极&r;
李未央的眸子变得阴冷，胡顺妃这一招看起来简单，实则阴险至极，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当男人一口咬定和你有了私情，便是你如何狡辩都很难有人相信的。这一盆污水泼下去，赵月甚至没办法替她自己辩解，可见对方一切早已掐算得很准了。
&l;好了，不用多说了，人证确凿，彭达祖能够坦白，就稍作惩戒，还留在宫中。至于这个赵月&r;胡顺妃立刻下了命令。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l;娘娘要做决定之前，还望千万三思才是。&r;
胡顺妃目光仿佛要在李未央清冷的面上看出什么来：&l;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这两个狗奴才竟然敢私通于御花园之内，玷污了宫里的地方，所以必须好好的惩治他们，让那些奴才们看看，这就是秽乱宫闱的下场。&r;
她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众人纷纷垂下头去，不敢吭声。
郭夫人却站在自己女儿的一边，道：&l;赵月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她不能为自己辩解，你就这么快定罪，实在是太过武断了吧&r;
&l;武断&r;胡顺妃嗤笑一声，道，&l;郭夫人，大家都有耳朵，都听得十分真切，这彭达祖亲口承认自己和这丫头有染，难道还要再复述一次么这已经是人证，还有刚才那情信，更是不可抵赖的物证人证物证俱在，抵赖的到底是我还是你们郭家&r;
&l;彭达祖，&r;李未央突然看向那人，目光中仿若有冰冷的光芒，&l;赵月呆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呢&r;
彭达祖有点吃惊，他下意识地看了赵月一眼，眼珠子一转，口中回答：&l;这大概七八年吧&r;郭嘉的年纪不过十八岁，她在大历是郡主，身边必定是从小就有婢女，但年纪太小照顾不好主子，所以赵月极有可能是在七八年前到对方身边的。
&l;是八年。&r;李未央感慨地道，&l;她一直对我尽心尽力，忠心耿耿。&r;
&l;是，是八年。&r;彭达祖看着李未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莫名觉得心慌，竟然失去了往日里的镇定，赶紧道，&l;她以前提过，不过我没有特别留意，现在小姐提起，我才想起来。&r;
胡顺妃却觉察出了不对，连忙想要呵斥那彭达祖。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说出了口。
&l;错了。&r;李未央淡淡一嗤，唇边露出三分清冷之意，道：&l;七八年前，我还是李家养女，被送去乡下养病，赵月跟着我，也不过四五年的时光。你支支吾吾，不过是你根本不知道，不光是你，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赵月在我身边服侍多久，你和她是最亲密的关系，这件事她不可能没告诉过你还有，她还有一个妹妹，你知道吗&r;李未央微笑起来。
&l;这我自然知道的&r;彭达祖连忙打断。
李未央冷笑道：&l;很可惜，她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大哥。&r;
众人的面上都浮现出惊疑之色，若是赵月果真和此人相爱，怎么会连家里有几口人都没有透露过呢这是最基本的吧。
&l;啊&r;彭达祖感到不知所措，他慌慌张张的看了胡顺妃一眼，胡顺妃却不再理会他，别过脸去，彭达祖只好情急之下说道：&l;请您恕罪，我刚刚犯了事，心慌意乱，说错了话。&r;
此言一出，郭惠妃都看在眼里，严厉喝道：&l;胡说你说和赵月私通，竟然连她在嘉儿身边呆了多少年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兄弟姐妹所谓情投意合，这分明是在诬陷，快说，是谁指使你的&r;
&l;奴才该死，但奴才并没受谁的指使，奴才和赵月的确是有私情，但我们相处时日不多，都彼此并不十分了解，这也不奇怪&r;彭达祖毕竟不是平庸之辈，已经镇定下来，抵死不肯松口。
他不松口，这事情就很麻烦，除非是动刑郭惠妃幽然凝眸，严声向胡顺妃道：&l;这彭达祖说话前后矛盾，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断不能但凭着一个人的证词就论罪&r;那话音掷地有声，不容半句辩驳。
胡顺妃目光如利剑一般，恨不能在彭达祖年轻的面孔上狠狠刺出两个血洞来，显然是怪他坏了事，她表现得这样明显，连郭惠妃和郭夫人等人都感到诧异。
气氛顿时如胶凝住，李未央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l;顺妃娘娘，赵月的喉咙烫的并不严重，最多三五天便能够发出声音，依我看，您还是等一等的好，免得被别人说娘娘你冤枉无辜。&r;
胡顺妃的怒气积聚在眉心涌动，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郭夫人的目光静静扫过胡顺妃的面颊，目光之凌厉，让人不觉为之一震：&l;我往日里脾气好，但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我的人，更何况你所谓的宫中规矩，那也是给宫里头的人遵守的，严格算起来赵月可不是宫女，纵然他们之间真有私情，那也该郭家来处置，用的也是家法而不是宫规，顺妃就不要越俎代庖了&r;
胡顺妃冷冷一笑，唇划起一道平缓的弧度，打断道：&l;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踏入宫门，就要遵守这宫里头的规矩，落到今日的地步，他们是咎由自取，看这个样子也不能问什么了。这两个人就暂时关押起来，就如郭小姐所说，请太医为赵月诊治，我倒要看看，等她的嗓子好了，难道还能说出花儿来不成&r;
郭惠妃冷淡地道：&l;既然要关押，又关押在何处呢总不能是关在你顺妃娘娘的宫中吧，恐怕有失公允。&r;
胡顺妃愤然道：&l;那你们想要怎样关在这里吗那我可不放心，谁知道郭小姐和这丫头主仆情深，会不会私自放了她&r;
郭惠妃注目李未央一眼，却见她微微点头，这才道：&l;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放心，那就把人关在冰室里吧。&r;
所谓冰室，并非是专门的冰窖，而是专门关押犯错宫女太监的地方，而且派了专人把守，一旦关了进去再想出来除非洗脱罪名，否则就再也没办法得见天日了。最要紧的是，关到冰室，便是严格看守，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轻易接近，这样一来，胡顺妃和郭惠妃都不能左右他们的证词了。
这个主意可以说十分的中肯，胡顺妃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l;既然惠妃姐姐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就关在冰室吧，等几天后这丫头的喉咙好了，我们再请皇后娘娘一起仔细审问不过，既然这丫头被留下来，还请郭夫人和郭小姐一同多留两日吧，也好做个见证。&r;
李未央便微笑道：&l;娘，顺妃娘娘盛情相邀，您介意多留两日吗&r;
赵月是女儿最喜欢的婢女，平日里片刻不离身的，眼下明知道她是被人冤枉，还能丢下她离开吗更何况若是就此放手，只会替郭家留下管教不严的丑名，这么多年来，郭家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郭夫人想也不想便道：&l;多留两日当然无妨。&r;
胡顺妃又打量了李未央一眼，不禁暗暗佩服她此刻的镇定，若是她刚才有一丝的慌乱，自己必定能够坐实赵月的罪名。而经她如此一说，更显得是疑点重重，又加之她身为主子对贴身婢女的义气，更令众人信服，自己反倒是失去先机，再过纠缠也没有意义。
&l;太晚了，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惠妃姐姐，告辞了。&r;胡顺妃目送着护卫将那两人押下去，便微笑着道。随后，不等惠妃开口，她已然转身，裙裾华丽如彩云拂过地面，宫女扶着她上了轿辇。
李未央目送着得意的胡顺妃离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失落惊恐，反倒是十分平静。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这么快就行动了，她的唇角微微牵动。
看着胡顺妃离去，郭惠妃的表情在一瞬间似被霜冻住，片刻已是怒容满面，低声道：&l;这个混账东西，整日里就盯着我宫里头的事情，一旦有片刻松懈，便要被她拿住&r;
李未央低头道：&l;娘娘，都是侄女儿管教不严。&r;
&l;不，不是你的错。&r;郭惠妃咬牙，道：&l;这些年来我宫里从来没少过事情，这也是她惯用的把戏了，想必是昨日我给她难堪，她不敢拿我如何，便找茬生事。说起来，反倒是我连累了你。&r;
李未央连声道：&l;不能这样说，今日若非娘娘做主，怕是赵月的小命就要送掉了。&r;
&l;咱们是一家人，彼此用不着说这些。&r;郭惠妃的怒容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李未央，终究叹了一口气，道：&l;恐怕是她故意想法子引了赵月出去，设计陷害于她，原本事情没有这样复杂，偏偏那人还是郭家的，都是冤孽啊。&r;
郭夫人的面色显然也是忧心忡忡，却柔声劝慰道：&l;娘娘，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这件事情想必跟威武将军没什么干系的。&r;
郭惠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沉成了一汪不见底的深渊，慢慢沉着脸道：&l;没关系这些年来他们在背地里使绊子的还少吗纵然不是一母同胞，母亲又哪里待他们不好，一个个都是白眼狼&r;
她话说了一半儿，却想到李未央在这里，黯淡了神情，回过神来安慰她道，&l;嘉儿，你放心，我会请太医为赵月诊治，等她能说话了，好好问清楚，胡顺妃这个人我很了解，不过雷声大雨点小，想要借机给咱们找点麻烦，大的动静她是做不出来的，到时候必定平平安安地还给你一个丫头。&r;
李未央深知，郭惠妃这便是向她保证赵月的平安了，她心中并无惊慌，但对方一片好意，便微笑道：&l;多谢娘娘。&r;
郭惠妃明显很累，先由宫女扶着回去歇息了，郭夫人的神情却是不同寻常，她看着李未央，道：&l;嘉儿，娘有话对你说。&r;
若非十分要紧的话，郭夫人绝对不会现在这个时候说。李未央只是道：&l;娘，你是要说威武将军的事情&r;
&l;是，&r;郭夫人跟李未央一起走进了屋内，吩咐所有人都退下，这才轻声道，&l;刚才那个人是你二伯父的养子，这是你已经知道的，但有些事情，我们一直没有跟你提，从你进府开始，便没有见过你大伯父、大姑母和二伯父，是不是&r;
李未央看着面色难得凝重的郭夫人，点了点头。
郭夫人无声地笑了笑，那笑意倦倦的：&l;上一代的纠葛太深了，虽然前一位郭家主母任氏有错在先，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陈留公主充满了憎恨，觉得是她鸠占鹊巢、夺走了属于她的名分和丈夫。而那三个子女虽然都由公主照料，可他们那时候已经懂事了，对亲生的娘有了眷恋，无论公主如何照顾他们，他们都是没有丝毫的感动。&r;
陈留公主虽然坚持不肯让任氏回归郭家，更加不肯与人共夫，却并非是个绝对无情的人，李未央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恐怕那任氏根本不能留在郭家，不管她是不是以出家的名义陈留公主却将这样一个女人留下了，等于留住了一个很大的隐患，不但丈夫有可能会倒戈，也永远得不到孩子们的心。
&l;公主心地毕竟善良，她觉得任氏虽然做了不少错事，跟孩子们却是无关的，便一直千方百计地照料他们，直到后来有一次，那长子郭平借由生日，送了公主一套绝版的琴谱，公主十分高兴，还以为自己感动了孩子们，谁料后来却被公主身边有经验的嬷嬷发现，那琴谱的书页之间含有让女人不孕的药，公主喜欢用唾液去翻书，长此以往自然没办法生育，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危&r;
李未央微觉诧异，道：&l;那时候，郭平年纪应该很小吧。&r;
&l;是啊，不过五六岁的年纪&r;郭夫人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l;想也知道，一个孩子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尽管如此，公主和老国公都觉得此事跟稚子无关，必定是任氏所为，怕她坏了孩子们的秉性，于是便将那女人关在家庙之中，再不许她亲近孩子们。也许就是此事，反倒让那三个孩子一起恨上了公主。&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