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

王子矜缓缓地在绣凳上坐了下来，她的神色变得无比的寂寥。
李未央没有打扰对方，她看得出来王子矜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她不知道被家人出卖的感觉是怎样的，只知道对方现在一定非常悲伤。
李未央转头，轻声吩咐赵月道：&l;去替王小姐沏一杯茶来。&r;
等到捧着热茶，王子矜喝了一口，才觉得这僵冷的身体才恢复了些微的热度。她摇了摇头道：&l;我真想不到连至亲也会拿我来做交易，我原以为&r;
她的话没有说完，李未央便笑道：&l;你原以为自己拼命努力成为一个对家族有利的人，就不会那么快被牺牲掉，不是吗&r;
王子矜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不得不咬牙道：&l;大伯父他们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拿我的婚事去做交易的。&r;
李未央一哂：&l;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一回静王又许了什么样的承诺，才使得大将军也动了心&r;
王子矜在绣凳上坐了良久，直到手中的茶杯都冰冷了，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漆黑一片。赵月进来点上了烛火，然后又静谧地退了下去。王子矜在烛火之下显得面容素白，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等她终于缓过气来，才向李未央道：&l;嘉儿，我该走了。&r;说着，她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李未央突然开口道：&l;你有什么打算&r;
王子矜回过头来，看着李未央：&l;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嫁给静王的。&r;
李未央突然笑了。
王子矜看着她道：&l;你不相信&r;
李未央轻轻摇了摇头：&l;我只是觉得很奇怪。&r;
&l;哪里奇怪&r;
李未央轻声地道：&l;在我的印象之中，王子衿清高自诩，目下无尘，能够匹配你的，一定是天下一等一优秀的男子，从前你瞧上了元烈，并不是对他有所爱慕，只是觉得他能够匹配你。现在若是退而求其次，静王殿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静王能够顺利登基，如果他能够做到对王家的承诺，到时候你就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是何等的诱惑子衿，你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吗&r;
王子矜不觉变色：&l;嘉儿，咱们交往日久，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r;
李未央嘴角勾出一丝笑：&l;我不是在故意试探你，只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说几句真心话，如果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r;
李未央的话让王子矜微微动容，她一反手将门关上，郑重地道：&l;嘉儿，我只说一遍，你认真听好了。&r;
李未央抬起眼睛静静望着对方，烛火之中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让人心头发颤。王子矜只是眼神认真地道：&l;我喜欢你的五哥郭导，我要嫁给他做妻子。&r;
李未央一怔，王子矜心机深沉，手段颇为狡诈，断不是这样一个如此坦诚的人，可是今天她竟然说出此等肺腑之言，叫李未央一时有些愕然。
看到李未央目瞪口呆的样子，王子矜微笑着道：&l;我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为王家奉献一生。&r;她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的部位，&l;王家的人拥有一切，可我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现在我才明白，我少了一颗爱人的心。遇到郭导之后，我总是与他抬杠，可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追随他而去。而今天你告诉我与静王朕姻一事，我才猛然惊觉，在我心中早已经喜欢上了你的五哥，绝不会再喜欢其他人，更加不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嫁给静王殿下。&r;
李未央一直以为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说这样的话，唯独王子矜不可以，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冷静，一样的无情。她万万想不到王子矜还真就说了，说得这么坦荡，说得这么毫无遮掩。她这样优秀的女子，缘何会对五哥这样青睐
李未央的笑容轻轻收敛，她看着对方，声音柔缓地道：&l;子矜你应该知道，静王殿下如果非要迎娶你，恐怕连王大将军也不能拒绝吧。&r;
怕就怕静王元英一方面在齐国公府面前表现得对王子衿不感兴趣，背过身去却和王家做了交易，否则王家那些中立派官员为什么要在皇帝面前力挺静王
王子矜冷笑一声道：&l;嘉儿，说一句实在话，静王真正想娶的人是你，他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不过是为了登上皇位，我不过是他的垫脚石而已。可我王子矜绝对不会甘心做别人的垫脚石，更加不会给他成功之后踹掉我另娶他人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我并不喜欢他，他的求婚我也可以置之不顾。&r;
李未央笑了，道：&l;也许今天我才算是第一天认识你。&r;她顿了顿，突然想到王子矜这些时日以来一直为自己马首是瞻，甚至事事来问自己的意见，难道说
看到李未央的神情，王子矜的面色不禁微微红了。她轻声地道：&l;五公子向来很喜欢你，若我能够讨得你的喜欢，将来嫁过来，不也就能和睦相处了吗&r;
李未央失笑，她没想到王子矜竟然还有这一分心思，不惜在郭导面前对自己百般讨好，只希望对方爱屋及乌，这简直太不像对方的个性了。王子矜迎上来，目光晶莹，轻轻握住李未央的手道：&l;嘉儿，我知道你五哥的心在谁的身上。&r;
李未央轻轻蹙起眉头，王子矜却又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l;可我有自信，总有一日他会爱上我的，所以我一定会认真地等下去。至于静王，他爱娶谁就娶谁好了，就算我大伯父答应了这婚姻，那就他自己去嫁。阿丽公主有为了爱抛弃一切来到大都的勇气，我自然也可以为了你五哥这样做。你只要知道我心爱的人是他，所以我也不会害你，这就足够了。&r;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李未央突然叫住了他：&l;子矜，你可想过拒绝这门婚事的后果&r;
王子矜并不回头，只是声音淡淡的传来：&l;我自然知道，我也愿意承担。&r;
李未央目送着王子矜离去，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赵月端着茶进来，看见李未央神色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道：&l;小姐，您这是&r;
李未央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赵月却是轻轻一笑：&l;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看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准。&r;
赵月听李未央说得蹊跷，道：&l;小姐是在说王小姐吗&r;
李未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l;我以为她是一个十分骄傲的女子，但凡这种女人是不会甘心守在五哥身边的，可是看她那么勇敢，我才觉得自己从前错看了她。&r;
赵月点了点头道：&l;奴婢也觉得王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r;
李未央狭长的美目微微虚了起来：&l;她事事要强，从不肯向人低头，可是最近这段时日事事都听我的，足可见她是真心想要讨五哥的欢喜。可是我那五哥明明知道却不解风情，这真是叫人替他着急。&r;
李未央的话音未落，窗户外面却有人道：&l;为什么要替我着急我又哪里惹到你了&r;
话音刚落，郭导已然走了进来。他一身银白色的袍子，风神俊朗，神采奕奕，李未央看着对方，却是笑了：&l;你每次都喜欢躲在窗外听壁脚，还都不叫人家发现不过那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可还真是心有灵犀。&r;
郭导一愣，笑容僵在脸上：&l;你是说王子矜&r;
李未央看着对方，笑容略带促狭：&l;你这不是都知道，为什么还故作糊涂
郭导神色沉寂下来：&r;王小姐又怎么会看上我这样残废呢&l;
李未央皱起眉头，&r;五哥，你为什么这样说自己&l;
郭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r;我并不是看低自己，只是王小姐非我良配。只怕我只能辜负她了。&l;
李未央沉下脸道：&r;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子矜的心意，她的改变你都看在眼中，为何要对她的百般示好视若无睹她与你抬杠、与你作对，全是因为她喜欢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l;
郭导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丝清冷：&r;我当然都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她这样的女子，总有一日会一飞冲天吧&l;
李未央默然良久，方道：&r;如此我就跟五哥你打一个赌。&l;
郭导神色惊讶：&r;打赌，打什么赌&l;
李未央抬眼诚挚望着他道：&r;我打赌王子矜会为了你放弃一切的，而最后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也一定是她。&l;
因为王子衿有决心，有毅力，而且有豁出去的勇气。这一点，连李未央都自愧不如。
郭导吃惊地看着李未央，他不知道对方从何而来的自信，在他看来王子矜不过是一个过于娇贵清高的女子，世上最优秀的男子才能匹配她。如旭王、静王之流，而郭导只不过是一辈子都不能拿剑的废物，又何以匹配王家的千金只是，他没有向李未央反驳，他只是淡淡笑道：&r;那么这个赌你一定会输的。&l;
李未央微笑：&r;咱们就拭目以待吧。&l;
第二日，李未央又亲自去了一趟王府，与王子衿在书房内长谈了两个时辰。从王家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时微笑起来，如今她已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王子矜是真心的喜欢郭导，而且她也绝对不愿意嫁给静王，如此一来，静王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王子衿是王家的头脑，只要她坚决反对，王大将军也得考虑到她的意愿。
她刚要上马车，却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静静地望着她，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毡袍，连头带脸都裹住了。李未央冷冷地望着对方，那人显然发现了李未央的眼神，突然加快脚步奔走起来。
李未央瞧那背影，竟似是一个让她觉得异常熟悉的人，立刻转头向着赵月道：&r;追上去&l;
马车一路跟着那人紧追不舍，终于绕过人群来到一个空旷的巷子口。
&r;站住吧&l;李未央冷冷地道。那人瞧见前面是一个死胡同，怔了怔，随后缓缓地转过头来，将身上的黑色袍子解开，露出一张娇俏的面容。
&r;李小姐，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l;
&r;我也想不到。&l;李未央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声音却冷漠：&r;大历的皇后殿下竟然会跑到越西的国都来，你还真是胆大包天&l;
娉婷不以为忤，反倒笑了起来：&r;为了我心爱的夫君，做一切都是值得的。&l;她朗声道。
李未央轻轻蹙起眉头：&r;你是为了拓拔玉来到大都的&l;
娉婷点了点头，神色突然染了落寞：&r;李未央，你可知道我的夫君为你都做了什么&l;
李未央神色淡漠道：&r;他做了什么，又与我何干&l;
娉婷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看着李未央，掩饰不住眸子里的妒意：&r;我想不到你竟如此的无情&l;
李未央笑了笑，如今的娉婷郡主早已经不再是当日那个帮助她的朋友了。娉婷的眼中写满了妒忌，还有无尽的担忧。
李未央冷笑一声：&r;皇后娘娘，这里是敌国的国都，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l;
娉婷忽然后退了一步，却大声道：&r;不，我不走&l;
李未央望着她：&r;你走或者不走都无法改变什么，尽一人之力就能够扭转整个局势吗&l;
娉婷咬着唇回望她，似乎并不想退缩：&r;你可知道为了你他不惜发动这场战争，为了你他甚至囚禁我这个皇后，要人押着我回国都去。若不是我半路逃跑，现在恐怕只能被囚禁在冷宫了，这样的皇后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这里来，豁出性命见你一面，也好问个清楚&l;
李未央见到对方痛彻心扉的模样，便道：&r;你要问什么&l;
娉婷认真地道：&r;我要问你究竟对他使了什么汤，为什么他对你念念不忘&l;
李未央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娉婷道：&r;这世上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念念不忘，一旦得到了却又不珍惜，若是你我地位异处，说不定他一样会发动这场战争。别那么傻了，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帝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裴后一定是答应了他足够起兵的条件他才会这么做，而非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l;
男女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在娉婷看来那十座城池根本不算什么，她坚定地认为拓拔玉就是为了得到李未央才会这样做，所以听到李未央冷静的分析和判断她根本不信，只是冷声地道：&r;李未央，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见他。&l;
李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过后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娉婷道：&r;你笑什么&l;
李未央慢慢道：&r;我在笑一个可笑的人。&l;
对方的斩钉截铁似乎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娉婷忍不住道：&r;我哪里可笑&l;
李未央静静道：&r;娉婷，我回到他的身边，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l;
娉婷脸上拉出一个可笑的表情，双眉抬高，像笑又像哭：&r;哪怕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也不能看他为你疯狂至此。&l;
李未央目光如千钧压顶：&r;不，让他疯狂的是他的心魔，而不是我。&l;
娉婷道：&r;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走你在这里也不过就是一个臣子之女，可你一旦跟我一回去，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位置，哪怕是我这个皇后，都可以让出来给你&l;
李未央看着娉婷，目光之中渐渐有了一丝难以置信，娉婷真是豁出性命去爱拓拔玉，从前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所说的话历历在目，从前李未央觉得对方根本不懂事，如今看来娉婷根本情深似海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将心爱的男子让出来，甚至甘愿冒着一切风险跑到敌国大都来只为了请情敌回去只可惜，她是不可能回到拓拔玉身边的，所以她只能断然拒绝。
&r;很抱歉娉婷，我虽然曾经把你当做朋友，可一事归一事，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会成为拓拔玉的嫔妃，只能让你白来一趟了。&l;说完，李未央挥了挥手，示意车夫调转车头。
&r;李未央，你站住&l;娉婷冷冷地道。
李未央轻轻蹙起眉头：&r;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大历的，请你回去吧。&l;
&r;那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l;娉婷冷冷地说。
李未央怔了一怔，而后缓缓笑道：&r;是么，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想不到从前那个善良活泼的娉婷会变成如此模样。&l;
&r;我也想不到。&l;娉婷目光锐利，&r;想不到未央你的心比我想象的还冷酷，简直冷酷到了极点&l;
李未央并不生气，反而轻笑起来：&r;你以为可以留下我吗&l;
娉婷咬牙笑道：&r;我不可以，但有人可以做到。&l;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出现在娉婷的身后。看清那个人后，李未央凝起了眸子：&r;原来是赢大人娉婷，你可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打交道&l;
娉婷昂首道：&r;我当然知道赢大人，希望你能够遵守约定，将李未央交给我&l;
赢楚却摇了摇头，微笑着拍了拍娉婷的肩膀：&r;多谢你了，若非你故意露出面容引她来，她还不会这么容易上当。&l;
娉婷面色一变：&r;你不是说&l;
赢楚挥了挥手，旁边闪出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夹住了娉婷，娉婷勃然色变。
李未央叹了口气：&r;我早告诉过你，与虎谋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l;
娉婷惊骇万分，终于醒悟过来，可惜已经太晚了，黑衣人掩住她的口鼻将她拖了下去。
李未央眼前数尺，赢楚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距离如此之近，李未央发现赢楚的面容有些古怪，他的年纪至少有三四十岁了，可是露出来的半边面孔却依旧仿佛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这世上或许有驻颜有术的人，比如绝色的裴后，但绝不会有一点都不曾衰老的人，除非是妖物，李未央心里一阵泛凉。
赢楚只是笑了一笑，&r;李未央，若不是让娉婷引你出来，你是不会来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l;
&r;你想做什么&l;李未央下了马车，平心静气地站在原地：&r;你以为凭你就能杀了我&l;
&r;当然不，我知道你天生凤格，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若是我要你的性命，就是逆天之举，将来要受到天谴，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按兵不动的原因。&l;
&r;荒谬&l;李未央冷冷地道。
赢楚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r;我也觉得很荒谬，你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和怀贞有同样的凤格，简直是叫我不敢置信。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命格却被奇怪地扭转了，变得不可捉摸这或许是你自己杀人过多，戾气太重的原因。&l;
李未央很明白，如果她按照前世的进程嫁给拓跋真，她的命格就会按照赢楚所说的走，但偏偏她扭转了自己的命运，当然这命格也跟着改变了
赢楚一弹指，一团青色的火焰从他掌心中盈盈升起，在李未央的眼前飘飞，他的语气极为冷漠：&r;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哪怕是逆天而行，我也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只能向你说一声对不住了。&l;
赵月警惕地盯着对方，口中轻轻呼哨一声，周围出现数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赢楚，然而对方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火焰腾飞的瞬间有阵阵烟雾散开，这些黑色身影摇晃一下，竟然全都匍匐在地，一个个都动弹不得，瞬间失去了意识。
李未央面色轻轻一变：&r;原来赢大人是早有准备的。&l;
赢楚淡笑道：&r;不会武功的人碰了这烟雾无事，越是高手越是无法忍受，除非事先服下了解药我知道旭王派来的这些死士都是厉害角色，只好先做好万全准备了。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连我都有所不及，可惜你再聪明，也只是个普通人赵月&l;
赵月沉默着从腰间抽出长剑，李未央在听到他说预先服下解药的时候便微微变了颜色，待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血液一下子变得冰冷。
赢楚叹了口气：&r;你可能想不到赵家兄妹早已被我所控制了吧。从一开始你身边最信赖的婢女就是我的人，也是我想方设法将他们兄妹送到你身边去，随时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l;
&r;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l;李未央低声说，&r;这么长久以来赵月一直按兵不动，只是为了到这关键的时刻给我重重一击&l;
赢楚嘴角绽露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李未央明白过来，如果赵月一直暗中给赢楚传递消息，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最要紧的就是对方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从未帮助过赢楚，也从未和任何人接触过，这样的奸细在最重要的时候才会发出关键的作用。自己一向多疑，日子久了自然会对赵月放松警惕，尤其对方陪着她一路来到越西，甚至千辛万苦保护着她
&r;赵月，杀了她&l;
赵月目光幽深，动作迅速，但她的长剑对准的不是李未央而是扑向了赢楚，赢楚在仓促间猝不及防，竟然被她欺近身来刺了一剑，登时鲜血直流。
&r;赵月，你疯了吗&l;赢楚厉声怒喝，&r;你不认得谁是你的主人了么&l;
&r;很抱歉&l;赵月大声说，&r;我的主人是李未央&l;
这一幕突然发生，赢楚的禁制也瞬间解开，烟雾消失无踪，原本倒下的护卫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一齐向赢楚扑了过去，赢楚衣袖一拂，赵月和其他护卫都被那激荡的劲风震得踉跄后退。赢楚一声长啸，袖中出现一把长剑，挥舞之间数名护卫尽皆倒下，更有三人被一剑斩去了首级，鲜血四溅，原本寂静的巷口成了血腥屠场。赢楚一剑将赵月逼退，瞬息之间已经到了李未央面前，李未央后退不及，对方长剑已然当头斩下，赵月毫不犹豫豁出性命一般扑了过来，一下子挡在李未央面前，长剑斩破她的后背，向下划破了李未央的手臂。
赵月软软倒下，而那些护卫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赢楚正要一一将他们击杀，却突然用袖子捂住嘴，咳嗽不止，转瞬间袖口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迹，显然也在刚才受了伤。李未央微微吃惊，赢楚见再不能得手，冷笑一声，仓皇退去。
赵月怔怔地被李未央抱住，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上却是流下眼泪，李未央轻轻叹息一声，对着护卫道：&r;回去吧。&l;
回到郭府门前，赵月身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而脸上的泪痕十分模糊。李未央淡淡道：&r;回去以后，什么都不必说。&l;
赵月明白过来，眼中露出惊喜神色：&r;小姐，您肯原谅我&l;
李未央望向她的伤口，声音中含着叹息：&r;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你能够及时收手，我很高兴。只是你大哥&l;
赵月咬牙：&r;我会立刻想方设法通知主人。&l;
李未央轻轻摇了摇头：&r;我想恐怕已经晚了。&l;
赵月一惊，面上露出仓皇神色：&r;小姐&l;
李未央望着她，淡淡道：&r;当初出卖了我母亲所在的宅院，是你们所为吗&l;
赵月低下头去，声音更加愧疚：&r;不不是，小姐做的隐秘，大哥也无从知晓。而赢大人一直只是叫奴婢跟着小姐，不让奴婢插手这些事。&l;
李未央轻轻吁出口气：&r;这件事就从此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许提了。&l;
&r;李未央&l;
在梦里，那呼唤声时远时近，若隐若现。一道道声音叫得李未央心神动摇，莫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呼唤而变得越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