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简
太子此刻不由暗自庆幸,母后早已安排了妥当人手在他身边,这最忠心的两万人便是他的护身符若非他们保护及时,他没可能逃出那些人的陷阱。
派出去的骑兵刚走,就有人从后方狼狈逃来,来人骑着一匹马,身着亲卫军衣甲,见终于追上了太子队伍,脸上迸发出无比惊喜的神情,却被人隔绝在外、不得靠近。
&r;让他过来。&l;太子道。
此人一来到太子马前,还没开口说话就先痛哭失声。
见这人模样很有些熟悉,仔细一看,竟是一名跟随在裴孝左右的裴家旁支子弟,太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神情阴鹜地瞪着来人,见其还哭个没完,不由得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道:&r;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说,到底出了何事&l;
来人这才抬起头,尚带着泪水就满脸恨意地说道:&r;是将军他他被贼人害死了啊太子殿下,请您一定要为将军报仇啊他死得好惨,死无全尸末将是拼着这条命才逃出来的,其他的人都都死了&l;
太子顿时就呆立在了马上,片刻后才缓过神来。
虽然对于裴孝的愚蠢行为,他之前已是十分怨恨,但眼下真听到了对方死讯,太子反倒有些难以接受了。那好歹也是裴家的重要一员,还没征讨就死在一场可笑的哗变之中,若是母后知道了,会不会怪自己无用
但转瞬又一想,这场哗变总要有人来顶罪,裴孝死的正好
太子越发觉得留在这里很不安全,直接说道:&r;你且退到一旁去此事我自有分寸&l;他勒马环顾四周,那张俊美的脸已是阴沉之极。这里,不太对劲&r;传令下去,即刻返回大都&l;
话音刚落,大地忽然颤抖起来,前方隐约有强硬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似有无数铁骑滚滚涌来。片刻之后,就见尘土飞扬之中已有一支人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一名劲装男子英姿飒爽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正冷笑着望着自己。晋王他怎么会在这里太子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心中不安的感觉尤其强烈。
不等他说话,晋王已是高举一卷圣旨,对着太子以及他身后的两万兵将大声说着:
&r;众位将士听令,太子纵容裴孝克扣粮饷、诛杀忠良,陛下已经下了圣旨,罢黜太子之位,将其押入大都候审&l;
晋王声音极具穿透力,众人大惊,圣旨难道之前的流言是真的普通军士们望着前面那位最高统帅,目光就有些怪异起来。
太子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晋王,心里已是乱成了一团。
晋王不是母后的附庸吗他不是和秦王一起投靠了母后吗为什么竟然在这里出现
见对方念完圣旨后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太子冷笑一声,颇有些不屑地道:&r;晋王,我还以为你们能使出什么诡计来原来不过如此,想用伪诏骗我束手就擒吗你们打的好主意,可惜我不会上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王爷,我乃是堂堂的越西太子便是父皇真要罢黜我这个太子,也轮不到你来宣旨你说你拿的是圣旨,谁能给你证明到了大都,我自会去向父皇解释清楚&l;
晋王微微一笑:&r;太子,父皇并不想要你的性命,你又何必违抗圣旨、巧言狡辩呢&l;
太子挑眉,冷声道:&r;晋王,若是你敢再挡住我回大都的路,休怪我翻脸不认人&l;
晋王脸色异常平静,道:&r;这么说,太子殿下是执意要抗旨了&l;
太子怒道:&r;什么抗旨,你那是伪诏&l;
太子见晋王所带的兵马依旧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心里起急,生怕回大都迟了,那边生出什么变端来,索性直接喝令所率的两万人诛杀晋王。
他一声令下,更糟糕的情况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所有人一动不动,仿若无知无觉。
对面的晋王微笑着望着他,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知愚昧,太子愣了片刻后,对着左右纹丝不动的将领大喝道:&r;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拿下啊&l;
四周依旧是静得出奇。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都仿佛是变成陌生人一样,他们都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太子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寒冷极了。&r;你们&l;他已经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可心里还是期待着,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r;太子,我再问你一句,你接不接旨&l;对面的晋王手捧着圣旨,已是收敛起方才的表情,严肃地看向他。
太子低下头,低低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太子抬起头,眼泪都流了下来。如果这时候他还不明白,那他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他居然到现在才明白,父皇这么多年来纵容裴家,纵容裴皇后,根本就是为了让他们逐渐腐化,自己走向灭亡,包括这一次裴孝的贪婪,军中的哗变,幕后的那只手便是他的好父皇他曾经以为,最恨他,最想置他置裴家死地的,是静王是郭家,如今他才明白最恨裴家最希望裴家灭亡的,是当今的皇帝啊而这两万人,是母后送给他的,她明明说过这些人是绝对忠心不会背叛,可现在他们背叛了。
母后在欺骗他,从一开始,母后就是要他来送死的。明知道父皇要杀他,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陷阱,母后却义无反顾地将他亲手送入死地。
这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从来不曾了解过的人。
他们,都想将他置诸死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如此冷酷如斯。太子的心仿佛在滴血,身体也冷得很,从里到外都那么冷。
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为了得到父皇的一句夸赞,为了让自己更配得上太子的身份,不断地学习礼仪,不断地看书学史太子突然狂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傻极了
&r;原来,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那个最大的笑话&l;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想到母后对父皇那种深刻的恨和爱,他的眼泪就伴随着笑声,不断地流淌下来,滴落在泥土里。&r;母后你也只是个痴人啊&l;随后,唰的抽出宝剑,横在了脖子上。
&r;我知道,父皇要杀我,母后也想我死。既然如此,纵然我活着回到大都,也不过是屈辱地死去。晋王,这一次只能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回去。&l;
太子朗声说道,晋王见状不好,刚要抢步上去,却见到一阵红色的血雾散出。太子从马上跌落,倒在了地上。
晋王下马走到了他的身边,太子没有闭眼,不知是望着大都的方向,还是望着自己,死不瞑目。
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登天,太子至死都在寻求一个答案,可惜,至死他也不明白。
不光是太子,就连晋王都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晋王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r;陛下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将太子带回大都。&l;
几日后,五万大军陆续回返大都,先后扎营在了大都附近军营,等候着皇帝的旨意,他们带回来的还有雍文太子畏罪自杀的消息。同时去征讨的将军裴孝则在死后被人列出几项重罪,当众被越西皇帝斥责为国之蛀虫,被御史们大骂了一番,死就死了,还不得以将军之职进行发丧,愣是被削成了一个白丁,可见处罚之严厉。
元烈听到这个消息,将手中杯盏放到一旁,修长的手指在面前交叉在一起,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狠戾,眸子里带着彻骨的严寒和摧毁一切的凛冽。
他面无表情地道:&r;用不了多久了。&l;
王公公推开书房的门,见元烈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忙向元烈说道:&r;王爷,皇上方才派人来说是要让您立即进宫,怕是有什么急事&l;
元烈心里就是一沉,他之前曾多次临时被叫进宫,有几次是因为皇帝找他下棋或是说话,但还有很多次是皇帝突然犯了病,心情极度不平稳之下召他过去伴驾,今天会是怎样的情形
元烈入宫后,早有皇帝亲信等在这里,一见元烈下车,立刻如见到救星般,急急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r;王爷您可算是来了皇上一直在等着您呢&l;
元烈也不多话,直接上了他们抬过来的轿子,然后才问道:&r;皇上身体&l;
那位公公在轿子旁低声道:&r;您到了自然就知道了。&l;随后,让人抬着轿子就飞一般朝养心殿走。
等到了养心殿,元烈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冷着一张俊脸,跟随在这位公公身后,还没等走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声,皇帝又犯病了想到每次皇帝犯病时都会暴怒无常的脾气,元烈忍不住蹙了下眉。
&r;这么说,皇上又犯病了&l;醒辰殿内,裴皇后静静坐着,手中抱着一只猫儿。
跪在她面前的小太监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颤着声音回道:&r;回娘娘的话,正是如此,皇上这次发病似乎比以往都要严重,今日更是屡次召见重臣,连静王、旭王,都被叫到了床前问话&l;
裴皇后嘴角笑容更冷:&r;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l;
等这人出去后,她才将怀里的猫儿放开,随后叹了口气,美丽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感:&r;陛下,杀了你的亲生儿子,现在感想如何&l;
她的声音轻柔,语气诡异得让人胆战心惊。片刻之后,收敛起这些神情的裴皇后站起身,走过那只玩闹的猫儿,一直来到大殿之外。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遥望着养心殿方向,面无表情地对身旁跟过来的太监说道:&r;去看看赢楚,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l;
太监应声道:&r;奴才这就去办。&l;
养心殿
元烈看着床塌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太监张忠这时走过来,将一盏热茶放到了元烈身侧的桌上,劝道:&r;王爷,陛下不知何时才会醒来,您这样干等着总不是个办法,先喝茶歇息一下吧。&l;
元烈扯了扯嘴角:&r;张公公有心了。&l;
张太监笑笑,什么也没说,就退到了一旁。
元烈眉头皱得很紧,眼下李未央正在郭家等着自己去救,偏偏自己在这里又无法脱身,总要等皇帝醒来想到之前见到皇帝,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对方就晕倒在地的情形,元烈眼眸里复杂的情绪沉淀下去,这几件事凑在一起,绝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的。
半个时辰后,静王出现在了齐国公府门外,由管家将其直接让了进去,郭导出来相迎,元英懒得客套,直接问道:&r;她情况如何了&l;
其实从郭导的表情已能猜到结果,但元英还是逃避的希望能听到肯定答复,可惜郭导注定让他失望了。元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事情已经发生数日,他还是无法相信李未央居然也会倒下。或许是这个女子一贯以强硬到了极点的形象出现,以至于他们都忘记对方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他在李未央的寝室外放慢了脚步,明亮的天光都被隔绝在了外头,空气中淡淡的药味充斥着口鼻。然后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未央。她原本是极秀美的容貌,一双如秋水般沉静清澈却又带着凛冽寒气的眸子让他既恨且爱,可眼下原本柔美的五官灰暗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气,两日不见就瘦的仿佛脱了形,元英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将头别了过去。
&r;静王殿下,还请这边说话。&l;郭导在一旁适时地道。
静王又回过头,深深凝视了一眼床上的李未央,终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深夜,莲藕在屋子里打着瞌睡,赵月因为身体还未痊愈也已经被赶去休息,只剩下荷叶在灯下坐着,静静守着李未央。一阵冷风吹来,荷叶便起身去关窗户,谁知一道黑影闪过,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那道黑影微微一笑,落在地上,一步步向床边走去。莲藕猛地惊醒,刚要惊叫出声,那人轻轻一挥袖子,莲藕只觉得浑身发软,明明还有意识却已经无力反抗了,甚至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床上的李未央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清丽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对方。
赢楚微笑起来:&r;郭小姐,旭王殿下被留在皇宫中,不必着急,我这就送你脱离苦海。&l;
李未央似乎动了动,却又软软地倒在枕上,目光中却含着锋利的冷芒。
赢楚道:&r;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的,这血咒过于毒辣,一旦施展于我自己的寿也大有妨碍,只是你实在太碍事,寻常的蛊又奈何不得,只好我牺牲大一些了。&l;他在李未央床头坐下,声音极度轻柔,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r;现在结果了你,你也不会太痛苦。&l;
&r;是么&l;一道声音冷冷响起,赢楚吃了一惊,猛然回头,烛光之下赫然见到屏风后走出一道身影,俊眉秀目,眼神阴冷,如鬼斧凿刻般的精致面容,在烛火下看起来耀目而妖冶。
是本该在宫中的旭王元烈
赢楚从床头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李未央,又盯着元烈,突然笑了起来:&r;原来你进宫是个幌子。&l;
&r;你施展调虎离山之计,我自然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l;元烈一字字地道。
赢楚大笑起来:&r;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捉住我吗可惜,可惜啊,这血咒一旦施展,乃是不死不休,纵然你抓住了我,也没办法挽救李未央的性命。&l;
元烈轻轻一叹,道:&r;那可未必。&l;
此时,从屋子的四面八方涌进数名黑衣劲装护卫,对着赢楚虎视眈眈。这些人都是手段狠辣之辈,个个狠厉无情,赢楚不得已迎战,才接了几招就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忽然一股大力,猛然攀上赢楚的脊背,赢楚下意识地将背后的人摔在地上。却不料元烈张弓搭箭,一道银光射向赢楚咽喉,他虽然侧身闪过,但是数名黑衣人已经从后面扑来将赢楚围在当中,封死了他全部退路。
门口王子衿突然出现,大声道:&r;取下他的面具&l;元烈飞身上去,一把扯下赢楚的半张面具,众人同时向赢楚面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呆住了赢楚的另外半张面孔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而是赫然长着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比正常的脸要小一半,却眼耳口鼻俱全,眼睛紧闭,没有毛发,形态极端可怖,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和里面流淌的血液,而且这脸上还布满了伤痕,有刀伤有烫伤,像是有人曾经试图将这张脸整个挖去却没有办法成功,纵然这些黑衣人全都是出色的杀手,却也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尽皆向后退了一步
赢楚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面孔,王子衿咬牙道:&r;那就是他的弱点&l;
元烈怒声道:&r;扣住他&l;数名黑衣人这才惊醒过来,强忍着恶心冲了上去,赢楚只顾着捂住自己面孔,竟全然不顾一切,元烈一剑斩断他捂住面孔的手,赢楚惨叫连连,向元烈凶狠地扑了过来,那些黑衣人连忙缠住了他,其中一人看准机会毫不犹豫上前一剑刺向了他的面孔,赢楚惊叫一声,面上那第二张面孔突然破裂了,大片血污飞溅出来,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蔓延开来,让人几乎快要呕吐。
赢楚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随后就这么仰天倒了下去,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元烈走到了他的身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r;只有你死,才能救她。&l;
赢楚盯着元烈,目中流露出诡异的笑容。
&r;你以为自己赢了吗不,永远不会&l;说完这句话,赢楚就停止了呼吸。
元烈皱了皱眉头,急忙去查看李未央的情况,在赢楚断气的瞬间,李未央勉强撑住身体坐了起来,元烈连忙保抱住她,难掩心头狂喜:&r;未央&l;
李未央轻轻一笑,道:&r;我没事,不必担心。&l;
元烈紧张的手指都在发抖,李未央握住他的手,转头看向王子衿,道:&r;谢谢你。&l;
王子衿只是微笑,随后走了进来,道:&r;你们把这里都收拾掉。&l;
郭导刚才一直在王子衿的身侧,这时候才追问道:&r;究竟是怎么回事&l;
王子衿郑重道:我把嘉儿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我师傅,他告诉我说,最明显的地方才最容易被人忽视,我们要找到赢楚的弱点,却一直对他真正的弱点视而不见,所以我猜想,他的要害就在那张面具后面。&r;
李未央看了一眼被抬出去的赢楚,轻声道:&l;他这是什么病&r;
王子衿道:&l;是人面疮。赢楚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尤其是蛊毒,都是极损阴德的,所以上天才会如此惩罚他,这也成为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致命弱点。&r;
李未央轻轻一叹:&l;他明知道我中了血咒,为什么不干脆等一等。&r;
王子衿笑了笑:&l;我想,他是不放心。&r;
的确,李未央太狡猾,赢楚不放心,才会借着机会夜探,事实上他太谨慎太小心,才会反过来中了元烈的计。如果他真的等到血咒发作,李未央自然会殒命。
蒋天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拍着胸脯道:&l;太吓人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r;
元烈踢了他一脚:&l;走远点&r;
眼见宝贝女儿再次醒过来,闻讯而来的郭夫人不由得双眼泛泪,哽咽地说道:&l;嘉儿,你可算是醒了&r;这些时日,郭夫人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个女儿再出了什么事情,她自己恐怕也不过现在好了,女儿醒过来了
&l;娘&r;李未央下意识喊道。
郭夫人忙道:&l;孩子,你别忙着说话,神医说待你醒来后就让你先喝点粥,再休息下就能恢复过来了。&r;她爱怜无比地摸了摸李未央的脸,仿佛躺在床上的这个少女,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莲藕这时候端着一碗粥走过来,道:&l;夫人,让奴婢来喂小姐喝吧。&r;
&l;不用了。&r;郭夫人直接将碗接到自己手中,道:&l;还是我来吧,你将嘉儿扶起来。&r;
莲藕忙将李未央扶着坐了起来,并在李未央的身后靠了个软软的棉垫。含了口郭夫人喂来的粥,李未央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被稀粥香甜的味道唤醒了一般,心口那里本来有着的寒气,渐渐地被驱散开了。因为一旁有着人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李未央在喝粥的同时,不得不扫了过去。
见元烈和郭导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便微微扯动了下嘴角,对他们露出个安心的笑容。
有了稀粥滋润,李未央觉得恢复了不少,原本干得发涩的嗓子也清润了许多,一直将一碗粥都喝下肚,见郭夫人脸上满是庆幸与后怕,正直直地打量着自己,眼神中更有着惶恐和不安,李未央将碗递给一旁的莲藕,低声地道:&l;娘,都是女儿不好,又劳您担忧了。&r;
&l;傻丫头,看你这话说的&r;郭夫人用布绢给她擦了擦嘴角,嗔道:&l;你是娘的女儿,娘不担忧你,还能去担忧谁不过,嘉儿啊,娘不怕累,可娘总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一直活到老,能子女成群,一世安乐,这次的事真的吓坏娘了,娘险些以为以为会再见不能见到你醒来&r;
说到这里,郭夫人再度落泪,声音哽咽。
&l;娘好怕再次失去你啊&r;
李未央向郭导使个眼色,还不劝劝母亲,别光看着啊
郭导也怕郭夫人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身体再度崩溃掉,于是,和李未央一唱一合的,很快就让郭夫人破涕为笑。李未央心里这才安定下来,见郭夫人面现疲色,李未央笑得乖巧又懂事,道:&l;娘,女儿不是已经转危为安了您也要多注意身子,您放心,这回我是真的好了。&r;
郭夫人终于被李未央劝走了,郭导看了王子衿一眼,笑道:&l;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请教。&r;
王子衿微笑不语,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的元烈,这时候才走过去,毫不避嫌地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也不说话,就这样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人,如果可以,他更想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再不放开。他好怕,表面看起来很镇定的他,其实心都在揪着,他真的很害怕她会一睡不醒
元烈的神情全都落在了李未央的眼里,他在害怕这样的他,她并不陌生,每一次,似乎都是因为自己,这样一想,李未央突然眼神温柔起来:&l;我已经好了,别为我担心。&r;
元烈紧紧搂住了她,力气无比大,像是害怕她会再度消失一般。烛光之下,他的面孔俊美而柔和,李未央笑了:&l;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r;
两日后,南面战场的拓跋玉因为军中发生政变而被朝臣们囚禁,战事就此结束。大周看情况不对,也立刻上了请和书,齐国公班师回朝。
天还未亮,街道上寂静无比。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街角那边拐了出来,车头上挑着一盏火红的灯笼,随着马车行驶微微晃动着,离着老远,就能看到灯笼上写着的那个&l;郭&r;字。
郭素穿着朝服,微闭双目,看似小憩的样子,外人却不知此时此刻的他,脑海中正在盘算着些许事情。而郭澄则是默默地坐在一侧,也不言语。车内气氛略显压抑,车外亦是如此,马车两旁跟着十几名骑士,个个身形彪悍、眼神凛冽,在队伍的最前面则由一名青年将领骑着马带队,此人穿着正四品武官的官服,亦是不发一言,绷着一张俊脸,眼神锐利的扫视着眼前的一切,正是郭敦,因为立下战功,如今他已经被封为威兴将军。
接近皇城的时候天仍未亮,不过马车却多了起来,一路上走来,众人都客套交谈或是点头示意,便一同朝着御殿走去。
近来陛下的身子每况愈下,上朝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让朝中臣子担忧不已,然而所有人都把这话咽在了肚子里。众人眉眼之间还是忍不住会露出些许焦虑,心中更是小心翼翼地盘算着,到底哪位皇子有机会在将来登上大宝,他们也好早些和将来的掌权者打好关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