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女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晓季
她不由地想起了七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路远的情景。
那是好久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北漂女,住在地下室,一天打五份工,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贫穷日子。
她甚至晚上都不睡觉,在网吧当着网管小妹。
那个网吧是个游戏联盟的据点,隔三差五这个联盟的人就要聚在这里打团战,盛柏丽长得漂亮可爱,这些青年们都乐得与她一块玩,久而久之就慢慢混熟了,这些人还教她怎么打网游,无聊的网管时光因为这些“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和刺激复杂的网游而变得轻松快乐起来。
也许是天赋异禀,盛柏丽的手指非常灵活,脑子也不笨,游戏越打越好,竟被本市的一个游戏职业战队看中,挖去当了战队一员。
她也就结束了一天打五份工的生涯,开始专心做起了电竞选手,拿着微薄的薪水,勉强过活。
她不爱读书考试,但是玩游戏却很有一套,慢慢的她成为了这个游戏圈里的大神级人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整个战队的核心选手。
后来,他们战队到hk参加了一个亚洲电竞比赛,并代表中国拿下了冠军的宝座!那一天是中国网游圈的狂欢,也是他们战队每个人身价暴涨的一天,为此他们跑到了一家名叫“遇见”的酒吧里大肆庆祝,哥几个拼酒喝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而在网游界巾帼不让须眉的盛柏丽小姐作为团宠,躲过了被灌的危机。
就是那个时候,盛柏丽遇见了路远。
她在“遇见”里遇见了他。
那时,她的四周是一片喧闹,酒肉之气让人头昏脑胀,突然,一副清冽的嗓音像是破开混沌的利剑,刹那间让她清醒过来。安安静静的吉他拨弦之音,和清爽孤寂的嗓子,明明与四周格格不入,却引起了她的注意,甚至于——共鸣。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思念深入发,悲愁随我身。”
这是最触动盛柏丽的四句歌词,悠扬而又带点悲伤的曲调,莫名地让她的眼底泛出了泪光。
那时的她,为了腿有残疾的父亲、身体虚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不得不放弃学业背井离乡,过得跟狗一样辛苦,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寂寞和思念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痛苦得让她几乎窒息,无法入眠。
这首名为《对影》的抒情歌,唤起了她藏在心底的悲愁,又用温柔的音色抚平了心中的涟漪,治愈了她心上一道道伤。
“碌碌无为的日子无需过审,抬头挺胸做个向上的人。将孤独与悲伤默默地忍,再苦再难明天的太阳照常会升。”
不是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盛柏丽能够用心感受到这首歌曲的力量——震撼人心的力量,柔中带刚,悲而不伤。与此同时,她还注意到,不少没被酒侵染的人都默默地将注意力分散了一些给舞台上唱歌的人,不过那注意转瞬即逝就是了。
被歌曲吸引的盛柏丽开始打量唱歌的人。
昏暗的幽蓝色灯光下,那高大清瘦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冷淡迷离的眸子,如扇一般的长睫毛,和微微上扬似乎带了点妖冶气质的眼角。
冷峻又带了点妖气的叛逆,这是不爱看书的盛柏丽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形容词。
归根结底就是——
看起来的坏坏的,好帅啊!
“谢谢大家,这是我新写的曲子《对影》,我是今天的驻唱歌手,路远。”
他唱歌的嗓音是清冽如冰泉一般的,可说话的声音却低沉如暮鼓,可还没等他说完,台下就已经有人在嘘他:“能不能不要唱这种哭哭唧唧的歌?我们是来寻开心的!来首aaron的《对你爱不完》!”
马上就有人附和,路远只是稍微皱了皱眉,便回头示意dj,开始了劲歌热舞的表演,场子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可是盛柏丽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因为——
他的笑没有触及眼底。
和她一样,都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而已。
半年后,她才知道,那天她在小酒吧里遇见的那个惊为天人的帅哥,其实早已在hk签约出道,可日子过得很不如意,竟到了晚上还要在酒吧唱歌赚外快的地步,那时他出道三年竟是一个通告一场活动都没参加过。她知道他是签约艺人,是因为无意之间看到新闻上对一个新男子组合“danz”的介绍,路远正是成员之一,并且率先发了新单曲《对影》,只不过听者寥寥无几。
从此以后,她成为了路远或说“danz”最早一批的歌迷,发的一个巴掌能数出来的专辑她都会买,每天网上刷屏支持他,甚至寄过很多信和贺卡到他们公司,希望他能够看到。
盛柏丽对路远,不是对异性的那种与情/欲挂钩的喜欢,而是纯粹地对偶像的崇拜和欣赏,这一粉上,不知不觉就快粉了七年。
再一次近距离接触偶像路远,没想到已经是七年以后了。
路远在现场排时,对谁都是冷淡而又守礼的,对她亦是绅士客气,而她也是演技湛,丝毫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对路远的兴趣或者崇拜之情。
但她不知道,排也有花絮摄影机对着她,摄影师悄悄地把她在观众席看着路远目不转睛的入迷神情纪录了下来。
排很快就结束了,她就近直接被安排在演播大楼里化妆,巧的是路远和她同一个化妆间,不过他化得很快,不一会就带着耳机走了出去,全程没有和她有一句交流。
“刚才那个男生是谁?长得挺帅的,打扮也很潮,很有明星相。”
周蕾给她新招来的妆发师kevin一边给她卷头发一边与她闲聊。
“你不知道?”盛柏丽习惯性地与人安利,“路远,hk来内地发展的全能型艺人,最近参加了一些综艺节目,算在内地小有名气吧。”
“路远?”kevin 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这个名字,“没印象,这个艺人的公司不行啊,以我纵横娱乐圈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个男孩子光是凭这张脸都早该红了。没道理我竟然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曝光度不够啊。”
“是啊,他那个公司实在不行!完全都没有重视过他好吗?!”盛柏丽义愤填膺地应和着kevin的观点,心里却沾沾自喜。喜欢的偶像被别人夸奖的感觉,估计就和外人夸自己家的小孩一样,与有荣焉吧。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思念深入发,悲愁随我身。”
手机突然铃声大响,盛柏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下子便如做贼一般小心谨慎起来,捧着手机就往外走,找了个僻静角落看到四周无人,才放心地按下接通键。
“陈巍然!你还知道打电话给我呀?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朋友?”盛柏丽佯装生气地低吓。
电话那头的陈巍然似乎在犹豫什么,只是喊了声她的名字,便支支吾吾了起来。
盛柏丽以为是自己装生气装得太像,将他吓着了,爽朗地“咯咯咯”笑了几声,语气温柔地低声说道:“好啦,刚才逗你呢。今天好不容易能见面,晚上你偷偷来我房间,我好好弥补弥补你成不?明儿我还得赶早的飞机回剧组,咱们抓紧时间啊,乖~”
“柏丽,我……”那边的陈巍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柏丽,编导跟你说了没?今天的红毯,我不会陪你走了,我要跟另外一个剧组。”
“另一个剧组?跟冉灵玉的那个?”盛柏丽蹙起眉头,想起了前几天陈巍然与冉灵玉的绯闻,顿时有些不悦,不过她理解陈巍然的工作,也就没有无理取闹,“你经纪人要求的吗?也是,你们那剧刚播确实应该好好宣传一下。”
“不是这个原因。”
陈巍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不对劲,盛柏丽莫名开始害怕陈巍然接下来要说的话。
也许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她好像隐隐约约预知到了些什么,连忙出声打断:“巍然,我、我先挂了,导演在催我呢……”
“柏丽,我们分手吧。”
“……”
虽然已经隐约预料到了陈巍然要跟她说什么,但是当那句“我们分手吧”真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就像突然被绞碎了一样,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啊?
沉默就像旷远的宇宙一样漫无边际,二人只有通过电流里微弱的呼吸声才能确定电话的那一头还有人在等待。
“对不起。”陈巍然低声道,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你……你总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吧?”盛柏丽隐隐已经有了哭腔,但她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柏丽,你知道我是一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我已经30了,我渴望有一个家庭,但是显然,在你看来你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你对事业的野心太大了,你根本不可能满足我对家庭的一切幻想。”
盛柏丽紧锁着眉头,逼迫自己不去追问她心底已有的答案,而是顺着陈巍然的话自欺欺人地反驳他。
“你想要什么样的家庭?把女人娶回家相夫教子吗?现在已经21世纪了,不是旧社会,我不可能如你所愿放弃我的工作回归家庭的,但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依然能够保证我可以成为一个好妈妈,好妻子!陈巍然,我希望你理解我!”
“可是什么时候呢?你总说自己在上升期,自己还有很多戏想拍,你总说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可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在一起都快两年了,离开剧组之后我们几乎没有再见过面,好不容易碰面都得偷偷摸摸跟地下情一样,我想公开,我想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但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我想,我们真的不适合吧。”
“好,你想公开,那就公开吧,但我不会放弃拍戏的。”
“盛柏丽,你真的听懂了我的意思吗?不是公开不公开的问题,是我们对事业和家庭的平衡观念不同,我们不合适。所以……对不起,我们还是分开吧。”
什么狗屁观念不同,这就是分手的借口吗?
盛柏丽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她睁大眼睛仰起头,拼命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弄花已经化好的致妆容。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涌现了很多她和陈巍然在一起的回忆。
他,是她的初恋啊。
那么有才,那么可爱……那么温暖。
在那艰苦的拍戏环境里,他卖力的搞怪和默默的照顾,让她几乎忽略了拍戏时的疲惫、炎热和伤痛,他仿佛真的是她戏里矢志不渝的那个认定之人,那个可以让她舍生忘死的王。
当初的一幕幕有多么甜蜜,现在回想起来就有多么苦涩。
原来戏里忠贞感人的爱情放在现实里,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她声音喑哑:“够了,那个女人是谁?冉灵玉么?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这回轮到陈巍然沉默了。
“冉灵玉比我还好强,她在圈里的地位比你我也都要高,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她会为了你放弃事业回归家庭?要甩我就整点靠谱的理由行吗?你真当我是好骗的小姑娘不成?”
陈巍然长叹了一口气。
“小玉她……怀孕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这一句话就像从天而降的暴击,直戳她的心脏,让因悲愤交加而变得分外口齿伶俐的盛柏丽一下子哑口无言。
“其实,我这次给你打电话还想让你帮个忙,我和小玉……”
“嘟、嘟、嘟……”
盛柏丽按掉电话,眼泪夺眶而出。
手机铃声《对影》一遍遍循环响着,陈巍然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但她已经无暇去接了。
陈巍然这么着急找她无非就是想求她不要拆台,演戏要全套之类的话了。
另一边的陈巍然心浮气躁,冉灵玉蹙着秀眉,芊芊玉手搭在陈巍然的肩上:“就算她想搞事也不怕,你有我呢。”
陈巍然揽着冉灵玉,亲了亲她的红唇:“盛柏丽的性格我最了解不过,她这人又好强又爱面子,这种事情她不会出去乱说的。”他伸手探进冉灵玉的衣服,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就当是给咱们的孩子多攒些福气,只要她不乱说话,我们便不再去管她,好不好?”
冉灵玉的凤眼微眯,五指一合,捏住了陈巍然的下颚:“说!是不是因为她是你前女友,所以你才对她心有怜惜?”
“怎么会?只不过就你这身份,没必要跟她那样的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嘛。”
冉灵玉这才回手,笑着继续低头刷微博,陈巍然则不动声色地以手作扇,给自己扇了扇风,冉灵玉不知道的是陈巍然的后背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看着冉灵玉用致的美甲敲着手机屏幕,陈巍然不着痕迹地又叹了口气,他的手机锁屏早已换成了冉灵玉的照片,而不久之前那还是他和盛柏丽的亲密自拍。
“真不习惯呐……”
陈巍然心道。
盛柏丽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哭得昏天暗地,美的妆容一沾上泪水瞬间让她变成了大花脸,忽然,似乎在不远处传来一个故意压低了的声音。
“喂,导演……我、我马上就来,有点事……嗯……”
“啪”的一声,一道门从盛柏丽的面前打了开来。
门里面率先迈出了一条笔直修长的腿。
专心致志悲伤哭泣的盛柏丽仰着小脑袋,震惊得愣是忘记了流泪。
她仰面对上的正是路远那双有些迷离,又有些冷淡的狭长眸子。
“……”
二人两相对视,纷纷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气氛尴尬,直至冰点。
还是路远率先移开目光,当做没看见她一般朝她身后扬长而去,一边走还一边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小幅度地律动,仿佛是想要向盛柏丽证明他一直戴着耳机没有偷听她讲电话一样。
几乎被吓傻了的盛柏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自己一直都站在逃生楼梯外,而路远则在楼梯口里面,因为她在外面一直不好意思出来。
所以,他到底听到她讲电话了吗?
就算听到了也不怕,路远的普通话听说能力很一般,即使听到了也一定听不懂的……吧。
不过不管听没听到,被人看到她这副哭花妆的狼狈模样,并不比听到她被甩好到哪里去吧!尤其是这遇到的人还是她偶像!
她的形象!她的老脸都丢到火星上去了好吗!
被劈腿的愤怒,被人甩的伤心,被撞破的尴尬,偶像无视她的羞愧,这些负面情绪全部一窝蜂地涌上心头,而且还是在她第一次获得大奖提名的当天,那种复杂的不适如鲠在喉,让她几乎想就地晕倒躲过这倒霉的一天。
“……盛小姐,你妆花了,还是去洗把脸吧。”
骨节分明的手从侧面伸了过来,给她递上了一张湿纸巾。
那个扬长而去的高大男人又走了回来,高大的黑影完全覆盖住了她的影子,她愣怔地转头去看身后侧的路远,接下湿纸巾后也忘记了道谢,好似已经被夺取了言语的能力。
路远挠挠后脑勺,忽然向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一笑不仅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还笑出了左颊的一个小酒窝,一反他平日在镜头里表现的冷淡和疏离。
“嗯还有……你的手机铃声很有品位。”
他操着他那塑料花一般的港普,轻笑道。
※※※※※※※※※※※※※※※※※※※※
【不负责任小剧场】
路远取下耳机:哇,什么人哭得跟狼嚎一样?好怕怕啊……
一门之隔的盛柏丽旁若无人地继续哭。
路远迈开大长腿跑上楼:咦,门锁了。
路远又迈开大长腿跑下楼:咦,门又锁了。
盛柏丽:呜呜呜呜……
路远:好尴尬啊……诶?这是窝的歌吗?
导演这个时候来了电话。
路远:把我的歌设为手机铃声的女孩子一定是个有品位的漂酿菇凉,让我出去一探究竟吧,哇哈哈哈~
门打开了。
路远:哎!果然是个有品位的漂酿菇凉!
流量女王 第四章、同台
妆发师kevin在盛柏丽像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时,惊叫了出声。
“我的天啊!宝贝你怎么了?你被谁欺负了?”
盛柏丽闷不吭声,避开 kevin 痛惜他好不容易化好的致妆容的眼神,偷偷望向自己化妆台的后面。
那是路远的化妆台,而他好像已经跟导演沟通完毕,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玩手机,似乎是感受到了盛柏丽偷瞄的目光,路远在同一时间抬眸看向了镜子里的盛柏丽,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盛柏丽几乎是立刻回了自己的视线,求着 kevin 帮忙重新上妆。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秘密啊……
男朋友劈腿这种丢脸丢到家的狗血桥段,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幸她和陈巍然只是地下恋,就算分手了,分手原因也只有她知他知——再加个小三知,可这种事情突然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撞见,而这个人又是她欣赏喜欢了七年的偶像,简直让她羞愤得几欲以头抢地。
尴尬和局促的气氛维持了好一会儿,直到许多咖位不足的小艺人进来化妆之后,盛柏丽那如坐针毡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很快,盛柏丽就重整心情,挽着《女医薛青》黄硕导演的手,与同组演员一起出席盛典的红毯。红毯上的她穿着 kevin 亲自给她挑选的一字肩大红裙,高贵而又典雅,再加上她本身皮肤就白,被红裙和灯光这么一衬托,更是显得肤如凝脂,娇艳水嫩得如同一颗含露的小苹果。
主持人也许是因为没有更新资讯,一聊到盛柏丽便硬把话题扯到未能同上红毯的陈巍然身上,盛柏丽心中吐槽主持人不会察言观色,面子上却笑着和主持人打太极,可一提到“陈巍然”她便感到很是苦涩。
没有套出盛柏丽一些话的主持人十分气馁,不过毕竟红毯安排紧凑,主持人再不甘也得放他们进入会场。
但进入会场之后的盛柏丽的心情更是苦涩了。
主办方好死不死地把她和陈巍然的座位排在了一块儿,而更让她脸绿的是陈巍然的另一边正是冉灵玉。
所以,当她迎面对上那对狗男女时,她很难露出好脸色,不过陈巍然和冉灵玉的脸色也不大好。
还是陈巍然先打破了沉默:“柏丽,之前在电话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要去后台了。”盛柏丽冷冷地打断了陈巍然的话头,拿起手包起身便要走,可是那二人堵在路口却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盛柏丽一抬头就见穿着白裙的冉灵玉环臂而站,冉灵玉个子比她稍微高一些,今天的鞋也比她高上了许多,这么一来就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此时冉灵玉微昂着下巴,一边嘴角微微向上提了提,眼珠子对着盛柏丽往上一翻,竟是冷哼出了声,若不是陈巍然悄悄碰了碰她提醒她注意摄像机,她今天恐怕就要和盛柏丽过不去了。
陈巍然一提醒,冉灵玉才慢慢起那瞧不起人的姿态,换上一副她惯常艳丽灵动的笑容,突然伸手将盛柏丽虚圈进臂弯,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是拥抱的动作。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盛柏丽一跳,差点就以为冉灵玉要当街行凶带她一块上头版头条,可她的运动神经一向不好,对这种突发情况反应实在不灵敏,只好被冉灵玉抓了个正着。
冉灵玉微微侧头,在她的耳边轻身说道:“盛小姐,奉劝你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说完便笑吟吟地搭着她的双肩,给她整理衣领上的褶皱。
盛柏丽寒着脸抓住冉灵玉的手腕,一把扔到了一边:“冉小姐,那我也给你科普一句:你知道畜牲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在于什么吗?在于人知羞耻,而畜牲不知。”
她携包撞开陈巍然和冉灵玉,不管不顾地愤然离场,冉灵玉冷笑一声,轻声对身边的陈巍然说道:“小地方出来的野丫头果真幼稚,那么多台摄影机对着也不知做戏,情绪全写在脸上给谁看呢?”
她挽着陈巍然翩然落座,笑得像朵优雅纯洁的百合,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如涂了毒的箭镞:“真不知好歹,本还想着给她留点脸面呢。”
陈巍然幽幽叹气,看了一眼身边艳丽性感的女人,这种带刺的玫瑰虽然摄人心魄,但相处久了实在是有些厌烦,他轻声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理睬她便是。”
冉灵玉眼珠子转了几圈,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不管,宝贝你得听我的!”
盛柏丽走进候场室的时候,路远正穿着演出服对着房间里的大镜子练舞,在镜子里看到她小心翼翼牵着裙角走进来的模样后,他哑然失笑,锃亮的皮鞋稍一点地,旋转了两圈便到达了她的身边,他一手背到腰后,一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这是他们两个节目衔接时的动作。
盛柏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他绅士地虚虚一握,牵着她的手指走进候场室的正中央,手里的温度转瞬即逝,路远开始在她的周围跳起了本应该是伴舞中的领舞所跳的舞蹈。
“咦?”盛柏丽不解地看向投入在自己节奏里的他。
路远全程都是带着耳机的,似乎此时耳机里正放着盛柏丽要唱的曲子,待他跳完整支舞他突然上前一站,与她比肩而立,又拉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张开做出了一个拥抱天空的姿势。
一舞终了。
他取下耳机,掏出纸巾轻轻拭去额间稀疏的汗水,大喘了几口气才笑着对她露出一颗小虎牙说道:“你手好冰,看来你没骗人,真的很紧张喔。”
“这是我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盛柏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唱歌其实很容易跑调,而且今天穿的鞋很高,说不紧张才奇怪呢……我一向不擅长出席这种人多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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