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火坑暖融融
作者:海里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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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茶自幼卖身荣府,常年侍奉在老太君左右。原本以为等熬到了年纪就求个恩典,出府嫁个老实人过安稳小日子。
没成想她一天比一天出落的娇美,竟同时引来府中几位男主子的垂涎。可这几位主子,随便跟哪个都无异于跳进火坑。
正急的团团转,忽听外面有男子调戏小丫鬟,“美人儿,我姑奶奶在吗?”
那人走后,小丫鬟呸的一声,“他算哪门子亲戚?又来打秋风了。”
雪茶眼睛猛地一亮,不好意思,表少爷,就是你了! 虽然你也是个火坑,但是好歹小一点。
小剧场:
吴弦一直以为头悬梁锥刺股是书里才会发生的事,直到雪茶进门,他才知道现实中真有人这么干,且那人就是他自己。
雪茶靠在床头看话本子,不忘盯着他。
“把腰挺直,再看半个时辰就放你睡觉。”
好不容易撑过了半个时辰,他像条小狗似的求饶。
“娘子,可以了吧?”
“还不行,昨天你和人打架,赔了一两银子。把那本经书抄完,明天拿去卖。”
“娘……”娘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吾家火坑暖融融 美人初长成
荣家是永平府的百年望族,荣大老爷去年又升了工部侍郎,因此就连知府老爷也要给荣家几分薄面。
老太君过寿,除了公事缠身无法回来的大老爷,所有儿孙皆汇聚一堂,外加特地前来道贺的各路亲朋,府里已经整整热闹一天了。
晚上家宴,雪茶站在老太君身后,累的腿肚子隐隐打哆嗦。
“老太君,您身子乏了吧?”
老太君喝了两盅酒,正在兴头上,“不乏不乏!今儿个高兴。就是觉得有些凉了,你回房帮我取件披风来吧。”
雪茶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了,二夫人的眼神儿都快把她扎成筛子了。
应了声,一路回了老太太住处,找了件绣着松鹤延年的披风就出来了。
却不想,在一处窄路上被一人堵个正着。此人长了一双桃花眼,摇着把扇子,笑咪咪的望着她。
“雪茶姑娘,我前段时间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考虑怎么样。二少爷请自重,老太君还在前面等我呢。”雪茶暗恼,想绕开他,偏偏又被他一挥扇子拦住了。
“别急着走啊,我可是天天想着你呢。若是跟了我,我抬你做姨娘,独宠你一个如何?”
雪茶小脸气的涨红,一把推开了他的扇子,“二少爷愿意宠谁就宠谁,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姨娘!”
“诶!你这丫头,简直不识抬举!等爷从老太君那要了你,容不得你愿意。”二少爷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邪笑道:“难道你是看中了大少爷?别做梦了,即便他愿意,大伯母又怎会同意?她可是一心指望着他高中呢。”
雪茶顿时被他气的眼底发酸,忿忿的看着他,“你再胡说!当心我告诉老太君!”
“你一生气更好看了!告去啊!你觉得老太君会觉得自己的孙儿有错,还是会觉得是你在勾引我?小爷我不怕!”
他调笑的同时,竟伸出手去要抬她下巴,被雪茶一扭头躲了过去。
“二弟!老太君找了你半天,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躲懒,还不赶紧过去?”从不远处走来一翩翩男子,正是刚刚谈及的大少爷。
二少爷颇具意味的瞧了大少爷几眼,摇着扇子不屑的离开了。
“没吓着吧?”
雪茶低着头行礼,“多谢大少爷解围,我得赶紧走了。”
“雪茶!”少女体态玲珑,皓齿雪肤,大少爷心里一动,忽的叫住了她。“母亲说要给我选个房里人,等过段时间,我亲自向老太君要你过来,你看如何?”
“多谢大少爷,我不愿意!”说完,雪茶就抱着披风跑了,像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大少爷愣了许久,她竟然不愿意?
雪茶一路飞跑,在寿宴外面平复好了心绪才进去,细心的把披风给老太君披上。
老太君拉着她的小手,“这孩子,只顾着给我拿衣裳,自己怎么不知道多穿一件?瞧这小手冰凉的。”
大夫人附和着,“这是丫头心里有您,怕耽误了事儿,让您着了凉。”
老太太不住的摩挲着雪茶的手,心里满意,这些年没白疼她。
三夫人也说:“还是老太君调|教有方,瞧您房里的几个丫头,哪个不是这般可人疼?”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二夫人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不是招人疼吗?连长相都是拔尖儿的。老太君不用担心雪茶姑娘冻着了,您是不知道有些人啊,天生血热按耐不住,就算摸上去是冷的,内里却是燥的慌,不信你瞧瞧她这小脸,红润水灵,可比您几个儿媳妇和孙女康健多了。”
二夫人这一顿夹枪带棒,顿时让热络的席面冷了下来,各人都从这话中品出了些滋味儿,老太君心生不悦,奈何场合不对,便按下话头转而说别的了。
二夫人继续吃着她的饭,她可不在意刚才那一出别人怎么想,光是看雪茶的小脸刷的惨白就够她乐的了。死浪蹄子,昨晚睡前二老爷居然对她说,想让她去求老太君,把雪茶到房里当妾,呸!做他的春秋大梦!
雪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寿宴结束的,伺候老太君睡下后,她和蝉衣歇在侧间。
“雪茶,你没什么事儿?你得防着点儿二夫人,我看她以后少不得要难为你。”蝉衣有些担忧她的处境,她们再受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丫鬟,命运都在别人手里。
“我没事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耳边传来蝉衣均匀的呼吸声,雪茶睁着眼毫无困意。她要防的何止一个二夫人?这府里她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要想办法尽快脱身!
她从小就被买进府里,在老太君院子里长大,一直兢兢业业老老实实,虽然偶尔不冒失,但老太君很喜欢她。她一直盼着等到了岁数就向她老人家求个恩典,嫁个铺子里的伙计或是什么人,出府过安稳的小日子。
府里的那几个主子她绝对不能招惹,不论哪个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火坑,况且府里的事见的多了,她老早就告诉自己将来绝对不给人当妾!
然而现在看来,嫁给下人这条路也堵死了。她是主子看上的人,谁敢娶她?就算是有大胆的娶了她,仍旧是人家的奴婢,又能守的了她几日?
雪茶心急如焚,可惜内宅极少能接触到外男,不然还能再想想别的法子。
上午,蝉衣陪老太君在佛堂里念经,雪茶拿着个鸡毛掸子漫不经心的扫灰尘。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清朗的调笑声。
“两位美人儿姐姐,有日子不见了,想我没有啊?这两朵珠花拿去,你们两个一人一支,我姑奶奶在吗?”
其中一个小丫鬟回道:“在呢,好像在念经。”
“哦,那无妨,多谢姐姐,我进去等。”说完,男子就迈步朝房门走去。
另一个小丫鬟这才气咻咻的说道:“理那破落户干什么?准又是来打秋风的。”
之前答话的那个哄着她,“他不过就是嘴上欠了些,其实也没怎么样。快别说了,让蝉衣姐姐知道咱们嚼舌头该罚咱们了。”
吴弦见大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却见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正站在屋里专门等着他似的,看的他直发毛。
“雪…雪茶姑娘好,我来给老太君送寿礼。”
“老太君在念经,等一等吧。”
“好。”吴弦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坐下,眼神半点儿不敢乱瞧,即便和他同处一室的是荣府最漂亮的女人,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雪茶给他上了一杯茶,“表少爷喝茶。”
“有劳。”他有些慌乱的伸手,恰好与她刚放下茶杯的指尖碰上,瞬间像被夹子夹了似的抽回了手。
雪茶拧起了秀气的眉头,怪的很!
这一表几万里的表少爷据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家里落魄到如此田地,独自带着年幼的妹妹过生活,但纨绔习气犹在,恐怕也就比二少爷好些吧。
瞧刚才那幕就知道,见了姑娘就姐姐妹妹叫的甜,就是对蝉衣他也敢如此。
但怪就怪在,他对自己从来不这样。雪茶自认长的并不凶,甚至可以说一点威严都没有,更从没有对他疾言厉色过,他怎么单单敬重她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雪茶边干活边想事情,突然一个不注意,小腿撞在了坚硬的岩石盆景上,盆景没怎么样,她的小腿却痛的要命。
她痛呼一声,忍痛坐到了椅子上,裤子太薄,估计是磕伤了。
与她一桌之隔的吴弦身子一顿,还是不看她,“你还好吧?”
雪茶咬咬牙,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清俊的侧脸,他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外男,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总比二少爷好。虽然落魄但身份还在,顾忌着老太君别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加上上头没有公婆,真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人选。
不过她要再看一看,看他这副样子到底是不是装的,若是品行没的救,她也是不能嫁的。到最后实在没的选,她大不了一头碰死,好过被人家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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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火坑暖融融 我嫁给你怎么样?
“哎哟~”雪茶弯腰,卷起了一截裤脚,露出了一段洁白的小腿,“真是的,都磕出血了。表少爷,麻烦你帮我去那边拿一下药酒吧。”
“哦好!哪边?”吴弦十分不自在的站起身,在雪茶的指引下找到了药酒,放在了桌面了,继续喝茶掩饰不自在。“要不然我叫个丫鬟进来帮你吧?”
“不用了,她们有自己的活儿要忙呢。”雪茶给伤口涂好了药酒,扯了一条干净的白布。
“表少爷,我这样窝着有些系不好,你来帮我一下吧。”雪茶故意说的十分轻柔甜美,撩人心弦。除非他是柳下惠转世,才能半点不为所动。
岂料,他不仅不看,还明显更加坐立不安起来,一层红晕渐渐染上了他白皙的耳朵尖,蔓延到他的脸。
雪茶一愣,她预想了他很多种反应,脸红却不是其中之一,她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样子,顿时也有些脸热起来。
也许他并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我去给你叫丫鬟进来!”吴弦欲站起身。
“不必了!我系好了。”
吴弦心里默默的数着数,老姑奶奶您怎么还不出来啊?您再不出来我汗都快下来了,雪茶今天脑子绝对有问题,太不正常了!
“表少爷,你今年有十八了吧?怎么还没成亲呢?”
她问这个干什么?吴弦没多想,反正不让他看她腿就行。
有些洒脱的回道:“谁肯嫁我这穷小子啊?”
“那你有心上人吗?”
“没有,倒是有不少姑娘喜欢小爷!”
雪茶心中一喜,太好了!无牵无挂无心上人,没银子没架子有节操,人次点就次点吧,她有信心把日子过好。
她忽然凑近他一些,甚至有丝丝缕缕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子。
“表少爷,你看我怎么样?”
吴弦身子一歪,离她远一些,疑惑的望着她,“什么怎么样?”
“我嫁给你怎么样?”
“啊?”吴弦突然身体失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幸好他身手灵活,慌乱的站了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这丫头肯定是涮他玩呢,谁不知道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人惦记着她,她可别害他!
再说她在别人眼里是天仙,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魔鬼!
八岁那年,他们家还没败落,娘带着他来府里探望老太君。他见一个白嫩嫩的小女娃蹲在水塘边哭,浑身弄的脏兮兮的,他本着好心就上前问了她两句,谁知她竟误会了!上前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不说,还把他推坐在水塘边上。害的他满身污泥不说,还被娘一顿训斥。
至今他胳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发白的牙印儿,从那以后他想起她来就有阴影,总觉得前一秒她哭的可怜,下一秒就要治他于死地。
毫不夸张的说,成人后,别的男人做梦都是和女人风花雪月,他就很少有过。倒是梦见过几回她,可每回到最后都是被吓醒的,各种方式被虐待!
雪茶恢复了认真,真诚而期盼的看着他,“我是说真的,求你娶了我吧。”
吴弦吓傻了,急道:“雪茶姑娘,求你别耍我了成吗?我可高攀不起,再说咱俩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你还是嫁别人去吧!你别求我,算我求你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
雪茶看出来了,但为了自己的一辈子,她豁出这张脸去了!
“可我只想嫁给你!”她猛地扑了上去,紧紧的搂着他瘦的腰,薄薄的衣裳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她胸前的波澜抵在他胸前,感触真实软绵。
吴弦惊的差点窒息,大力把她分开,以防她再扑上来,死死的捏着她的肩膀,不行!他得和她好好谈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老太君不知何时从佛堂里面出来,恰好目睹了这一幕,瞪着老眼,连手里的佛珠都忘了转,蝉衣也呆愣住了。
雪茶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君的脚下,泪眼朦胧的说道:“老太君,您都看到了!我和表少爷早已互许终生,但他现在不知怎么了,竟然不想再理我了,老太君您要为雪茶做主哇!雪茶非他不嫁!”
她五岁进府,从小在她身边长大,老太君一见她哭心就软成了一团,“哎哟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话说的?吴弦,真有这档子事儿?”
吴弦目瞪口呆,气的说话直打颤,“姑奶奶!她胡说!我……”
老太君搂住雪茶坐了下来,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你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自己被冤枉了?雪茶的性子我最了解,是最最单纯和善的,你连她这样的姑娘都辜负,你还算个人吗?老身生平最恨这种人!”
吴弦想再辩解什么,却哑口无言,这种情况他还能说什么?何况老太君气的呼呼直喘气,他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外面的的扫地声一点儿都听不见了,想必是整个院子都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呢,吴弦觉得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太君继续说道:“也罢!雪茶大了,这府里爷们儿多,我老了,渐渐管不住了。你家道中落,父母早逝,也没个做主的人。既然你们两个相好,老身就做主了,把雪茶嫁给你,你定要好好待她。”
姑奶奶在说什么?把雪茶嫁给他!嫁!给!他?吴弦忽然觉得眼冒金星,屋子的空气都有些不够用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雪茶你跟我来。”
老太君把雪茶带进自己房里,掏出贴身的钥匙,翻出了一个小匣子,从最底下抽出了一张纸,交到了她手上。
“丫头,这个还给你。吴弦本质上不是个坏孩子。出了这府吧,以你的性子奶奶相信你能过的好,这府里你是呆不得了。”
雪茶已是泪流满面,趴在她腿上,“老太君,雪茶舍不得您。”
老太君怜爱的抚摸着她,“傻孩子,尽说傻话,记得时常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就得了。”
老太君一言九鼎,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只还了雪茶的卖身契,还私下里给了她二百两银子私房钱。明面上则另赏了她一份嫁妆。
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大夫人去办了,吴弦虽然是个远亲,但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荣府肯定要做的面子上过的去。
未夜长梦多,雪茶特意挑了个最近的吉日。二少爷知道这事之后还专门来老太君这里闹了一场,声称婚事不作数,雪茶是他的人等等,被老太君给轰了出去。
大少爷派人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外加一封亲笔信,雪茶原封不动的给他退了回去。
反倒是二夫人来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见到她脸色好看了许多,还赏了她个银镯子。
至于听闻了这个消息的下人们,纷纷对雪茶的选择表示不能理解,别人拼命都想进的荣府,有着大好前途的她居然要出去。
虽说是得了自由身,但世道这么艰难,当个下人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凭她的样貌,随时可能一跃成为主子,不知为何这般想不开,偏偏挑中了一无是处的破落户。
初六是个大吉的日子,一顶花轿两箱嫁妆,吹吹打打一路,雪茶就正式嫁过去了。
吾家火坑暖融融 喝下交杯酒
花轿七拐八拐,先是走在平坦的砖石路上,后来就变成了石子路,路边充斥着各种市井的嘈杂声和烟火气。盖头下的雪茶无声的笑了,她终于脱身了。
吴家小院里不算很热闹,想来吴弦这样的人也不会有太多要好的邻居。高堂虚空,拜了天地之后,二人就被喜娘送进了洞房,一帮人跟着涌了进去。
“吴弦,你别害臊啊!赶紧掀了盖头让我们看看小嫂子!”好兄弟牛三兴致勃勃的嚷道。
“就是,兄弟早就替你盼着这一天了!”李光也大声催促他。
其他人跟着一起瞎起哄,仿佛娶媳妇的人是他们一样。
但看吴弦的脸,哪有一点成亲的喜气?大红的喜服给他原本八分的清俊又添了二分,加之他皮肤白净,真像是戏文里走出来的一样。
“去去去!都出去!凑什么热闹!”吴弦心里窝着火,任谁娶了个童年阴影到家里都不会开心。
好!硬要赖上他是吗?那他就让她过不上三天就自己哭着回去!
他猛地一下掀开了她的盖头,雪茶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顿时露在了宾客眼前,大家一时都看傻了,人家吴弦这是什么命?上哪找这么好看的媳妇去?
吴弦也被闪了一下,但他很快把头扭开了,凭白一个天仙落到他身上,谁都羡慕他,奈何他就是不稀罕!
“小嫂子也太漂亮了吧,吴弦你真好福气啊!”牛三嘴大,想什么说什么。
吴弦推着他,往外赶人,“大伙都看到了吧?别傻站着了,赶紧回去吧!”
“哟哟!新郎官着急了,咱们这就走!”
吴弦亲自送大伙出去。雪茶这才有机会好好环视这间屋子,应该是东西两间,中间是灶房。当真是一贫如洗,无一长物,幸好拾的干净整洁,大红的布置也添了几丝喜气。
一个瘦弱文静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走了过来,“雪茶姐姐,啊叫错了,是嫂子。”
这是和吴弦相依为命的妹妹,吴敏,之前她去过老太君那里,是认识雪茶的。家里添了嫂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喜欢的雪茶姐姐,小姑娘很高兴。
雪茶从身上掏出个玉坠给她戴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小姑子。”
吴弦板着脸回来了,“小敏,回房睡觉去!”
小敏不敢顶嘴,冲雪茶甜甜一笑就跑出去了。
喜娘上前说吉祥话,要给他们倒酒,被吴弦给打断了,“张婶你也回去吧,我这里用不着这些玩意儿。”
张婶尴尬的看着雪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不合规矩啊……”
雪茶上前接过酒壶,“婶子今天也累了,这是谢银,您就先回去吧。”
张婶也看出些眉目了,这小两口不对付啊!了银子在外面把门一带,就匆匆走了。
雪茶自己倒了两杯酒,一手一杯朝吴弦走去。
吴弦见她朝着自己走来,虽然面带微笑,但在他看来,她每一步都像是踏着刀尖来的,渗人的很。
雪茶伸出左手臂,把酒递到他面前,“这是交杯酒,相公和我一起喝下吧,喝下它咱们就歇下吧。”
吴弦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怕她干什么?比自己小三岁,个子矮一头多,何况现在他是她的夫,怕她作甚?
“我若不喝呢?”他斜睨着她,想欣赏她气愤的样子。
“拜了堂掀了盖头就是夫妻,不喝交杯酒怎么行?喝吧,就这一口。”酒杯又向他靠了靠。
吴弦似随意一扬手,啪的一声,酒杯飞了出去,碎在了地上。
雪茶胸膛略微起伏,但很快被她压下去了。在吴弦的注视下,她不声不响的又回到桌前倒了一杯递给他。
“爷就不喝!你能拿我怎么招?”
第二杯又被摔飞到地上。吴弦看好戏似的看着她,心想,哭啊,你不是很会哭吗?
然而让他失望了,雪茶还是没说什么,而是再次回身,这回她直接把酒壶拿过来了。
把手里另外一杯酒塞进他手里,“你喝下它,我喝下这一壶!”
说完不管他是何表情,举起酒瓶就着壶嘴就灌了起来,酒壶虽然不大,但也有半斤。辛辣的酒水顺着食管滑下,雪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真难喝啊!
一口气灌下了一壶酒,她强稳住了身子,看他傻了似的端着酒盯着她,这回倒是没再把酒杯扔了。
“相公,我喝完了,该你了吧。”酒劲上来了,雪茶有些摇晃的拿下酒壶盖,在他眼前把酒壶倒立过来。
吴弦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刚才那股气势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一般,竟乖顺的把酒杯凑近了嘴边。
“等我一下。”雪茶晃悠着过来,踮起脚尖,伸手挂住了他的胳膊,举起酒壶到嘴边,还能控出个三两滴。
吴弦默默的喝下了‘交杯酒’,满肚子憋屈。
雪茶见他喝完就再也撑不住酒劲儿了,直往他身上倒。
“喂!你还好吧?你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吴弦手忙脚乱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