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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白云生见秦亚茹心不在焉的,还以为他担心那被拐的姑娘,美目流转,笑着安抚道:詹玉虽然是个混蛋,可做事儿还算仔细,那几个姑娘既然是让他找到的,他肯定负责到底,不会半路撒手,你就放心。
秦亚茹一愣,笑了笑,让白云生一说,她还真有些担心起这些姑娘的下场。
如今这个时代,女孩子出嫁需要的嫁妆非常多,就说她自己,当年爹爹为了给她出嫁妆,几乎是把家底掏出去一多半,就连大哥娶新妇,也不至于花那么多银钱。
大多数人家,若是女儿被拐,根本就不会去寻找,就算女孩儿幸运,千辛万苦,自己逃回家,若是爹娘心疼的还好一些,若是爹娘不疼,又家大业大,家里还有别的女孩儿的,大部分都是去尼姑庵一类的地方,青灯古佛,凄苦一生。
这等被官府的人救了的,可能还要稍微幸运一点儿,碰上个好官儿,总要给她们安排一条活路,或是送去给人做女使,或是安排嫁人,即使没遇到好人家,总归是一条生路。
脑子里的念头繁多,秦亚茹一低头,轻轻拍了拍面颊她自己还麻烦一堆,怎么还有精力去可怜别人
白云生亲自驾着车,一路护送秦亚茹回家,她也没问这位是怎么知道她的新住址的,不用猜,既然赖三知道了,他又怎么会不知
看这位随意和自己说着话,还能七拐八拐,走各种小道,显然对路极为熟悉,没准儿这宅子还是他亲自给挑选。
不多时,马车停下,秦亚茹还没推开车门,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白云生皱眉,语气里多少带了几分不悦:又是这个浑人
秦亚茹怔了怔,嘱咐大郎别动,自己推门下车,一下来,就瞧见庞元英立在自家大门前,那人靠着树,抬头看到秦亚茹,嘴角露出三分笑意,眼睛里也隐约带了几分喜色。
不过,他的目光落在白云生身上时,瞳子瞬间一缩,再看见白云生颇为体贴地伸手,竟扶着秦亚茹的胳膊,十分温柔地把她扶下车,目中更是闪过一抹浓重阴霾。
大哥
赖三一脸苦相,缩头缩脑地偷偷从大门口溜到白云生身前,扭头看了那庞元英一眼,低声道,这人让人把秦娘子买的物件儿都给扔了,某,某打不过他们。
他脸上露出几分羞愤,面上虽无伤,可白云生看他的模样也知道,赖三必定是吃了大亏,心下不由恼怒,冷笑:小侯爷好生威风,居然做起强盗买卖,抢的还是统共花不了几两银子的东西,若庞老知道您老人家这般有出息,想必会觉得十分宽慰。
庞元英却不理会白云生这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一甩衣袖,走到秦亚茹身前,笑得如沐春风:秦娘子这般绝代佳丽,那些粗鄙玩意儿哪里配得起本侯爷专门从京城易宝斋给你选购的好东西,你瞧瞧,可还中意若是不喜欢,就是皇宫大内内造的玩物,某也为你寻来。
秦亚茹随意一看,就见门前放着十几口大箱子,箱盖是开的,里面珠光宝气一片,她一眼扫去,就瞧见完整的红珊瑚盆景两个,玉如意摆件儿一双,精工细作的 妆匣子里面,放置着精美的花冠,上面拇指肚大小的珍珠,密密麻麻一大片,其它大件儿的家居摆设更是不少,把院门前的一片空地都摆放的满满当当。
这些东西加起来,恐怕说是千金也不为过。
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而眼前的少年郎,又不是那等歪瓜裂枣,相反,这人相貌英俊非凡,举止斯文,笑容和气,就是一个冰美人,遇见这样的男人,恐怕也要把一腔柔情尽数倾泻于他了。
秦亚茹叹了口气,这要是换成以前他们队里易春敏那个小花痴,恐怕早就拜倒在美男子的脚下,可她历经两世,性格稳重,便是高枫那般天下难得的好男儿,苦 苦追求十多年,她还不肯轻易松口,如今这人披着一身流光溢彩,就差在左脸上写麻烦,右脸上写祸水,她能又怎么敢招惹
深吸了口气,秦亚茹只默默低头,和和气气地道:劳小侯爷费心,只奴本是农家妇,这些东西真放在家里,奴恐怕夜里也不敢睡觉,且这地方也不过租来的暂住之所,等奴老宅新建完,必要搬回去,就不必小侯爷费心。
哦庞元英被拒,到也不恼,风度翩翩移动脚步,走到秦亚茹身前,若不是白云生在侧,他估计还会离得更近一些,略略弯腰,莞尔笑道,可是本侯爷已经毁了秦娘子的东西,怎能不赔
秦亚茹低垂着眉,对庞元英的心思自是猜到了八分,她好歹也在郡马府住了多年,虽说几乎是被软禁,可也不是真的一点儿接触不到那些贵人们的生活,他们那些人讨好女人的做派,她多少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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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37.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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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败家
秦亚茹心下叹息,实在不想和此人纠缠,抿了抿唇,低声道:些许物件儿,没什么大不了,也不值几个银钱,扔了便扔了,回头奴再去买一次便是,侯爷不用介怀。
她低垂着头,一眼也不看庞元英,可便是如此冷若冰霜,通体风情还是让庞小侯爷心痒难耐。
这会儿见秦亚茹不冷不热的样子,不但不恼,反而觉得有趣,他虽然年少,可身边的美人却是数不胜数,从来只要他稍微给几分好脸,便是那天下第一等的美女,也如飞蛾扑火般恳求他垂怜,哪里用得着他这般费心思
面上露出几分兴味盎然的笑意,庞元英一甩袖子,笑道,娘子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本侯一片真心,特意寻来这些物件儿,实为感激娘子救命之恩,这么点儿东西,难道还抵不上本侯爷一条性命
秦亚茹哭笑不得,只是摇头:当时奴是做河豚的厨子,出了事故,侯爷不怪罪,已经是奴的幸运,哪里当得起侯爷一句谢。
眼前这庞元英庞小侯爷,她虽然不曾听说过,但从这人的举止做派也看得出,就是个典型的京城豪门贵公子,就看他甚至不顾自己还是别人的妻子,就这般纠缠不休,完全不在乎会不会毁了自己的名声,便知道他只是戏耍罢了,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真心
他打的主意,一直是自己的皮相,秦亚茹是个女人,对自己的美貌,从来很满意,也不觉得不好,可这会儿遇上如此麻烦的人物,她却头一次希望自己生得寻常一些。
至于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奴留在身边,恐只能招来祸患,再者,奴家狭小,也安置不下,还要侯爷莫要为难奴奴。
哦原来秦娘子是担心这个庞元英大笑,本侯爷在武当也有一座别院,布置静雅,还很阔朗,如果秦娘子不嫌弃,不如便暂住一段儿时日,正好省去租金,也全了本侯爷的一片心意。
这句话一出,便是秦亚茹也忍不住面色微变她是听说过的,庞元英在武当县置了一处豪宅,里面的一应家居摆设,连同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从京城运来,声势十分浩大,他终日在里面寻欢作乐,武当县几个出名的行首,还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梅家小娘子都是座上宾。
这些流言蜚语,整个武当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亚茹深吸了口气,强抑住胸口的闷气,拉着大郎的手一转身,冷道:侯爷不用多言,若是您过意不去,我刚才购买的物件一共花了三两半银子,侯爷付给我便是,至于这些,还请侯爷拉走,莫要留在此处。
话音一落,她看也不看庞元英一眼,冲白云生道,白郎君,奴还要整理家宅,就烦请白郎君替奴奴送一送小侯爷。
说完,秦亚茹就拉着大郎大跨步地向门内走去。
白云生眼睛里闪过一抹笑,觑了庞元英一眼,戏谑道:庞小侯爷的手段,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施展得开的请吧,别在这招人嫌了。
庞元英那张俊美的脸也不由阴沉下来,不过只是一瞬,又恢复成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秦亚茹进门关门,再无声息,深吸了口气,并不看白云生,转头便走。
他身边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低声道:侯爷,这些东西
既然秦娘子不肯笑纳,必是这些玩意儿碍眼凡是碍眼的东西,留之何用庞元英面上寻常,还是那么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可怖,全给我砸了,烧了。
别人弃之如敝履的东西,他庞元英绝不会再带回去。
那两个侍卫心里都一缩,暗道可惜,却不敢违逆,乖乖地冲过去连削带砸,又有人取来油和火折子。
大火把半个天空都映照得通红。
整个巷子都被惊动,这周围住的人家,也都是些殷实人家,可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秦亚茹立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苦笑可以想象,她们母子两个的大名,用不了几日,就会满城皆知。
败家子啊败家子
白云生显然也没想到庞元英会来这一手,可他似乎对庞元英多少有些顾忌,并未阻拦,只是感叹了几句,庞相公一生英明,结果却生出这么个孽子,哎,可怜,可叹
等到庞元英走了,白云生才敲开秦家的大门,帮着秦亚茹一起收拾了一下新宅,又让赖三去重新置办日用的东西。
见秦亚茹面带愁绪,白云生却是一笑:秦娘子也莫要太担心,那庞元英虽然嚣张跋扈惯了,可有白某在,他绝不敢用下三滥的招数。
秦亚茹摇头苦笑,没说什么,反而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那些小娘子如何了
白云生耸耸肩:等会儿白某去打探一二,秦娘子不必过于操心,武当吴知县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宅心仁厚的,还有詹玉插手,这些小娘子必会得到极为妥帖的安置。
因为家里只有秦亚茹和大郎,白云生也不好多呆,替她把屋子院子整理一遍,就告辞离去。
接下来几日,秦亚茹除了准备了些许礼物拜访了下邻居外,就足不出户,只有陈家老宅的赵一坛赵管事送来一千贯银钱,再无别人登门。
也不知道赵一坛有没有往开封去消息,告诉陈文岳秦亚茹搬离老宅的事儿,反正就是送信过去,陈文岳离得那么远,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秦亚茹便不肯多想,就算以后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总还算安稳。
没两天,白云生送来封信,告知她吴知县已经派人寻访这些小娘子的家人,而且有两个小娘子的娘家就在武当,已经顺顺利利地回家去了,她们爹娘更是千恩万谢,还给吴知县送了块儿牌匾,想必对女儿是真心疼宠。
秦亚茹得到消息,心里也安慰,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刻意去打探美玉的情况,她怕自己随意插手,改动了美玉的命运,最后也会间接改变自家小妹的命运,秦亚茹以前从不相信什么命数,可事关家人,她却不得不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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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38.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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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欲望
天气已经开始变得炎热。
庞元英坐在用一整块儿和田白玉雕成的座椅上,凉亭的飞檐上垂下细细密密的珍珠垂帘儿,不远处碧绿的湖水,托着大片大片的荷叶,给这酷暑带了些许凉意。
两个侍卫低眉顺眼地立在凉亭下,不敢看自家主子诡谲的面孔。
庞元英默默把玩手里的琉璃盏,果酒冷冽,一杯下肚,沁人心脾,他面上并无太多的怒容,可周身散发出的阴郁气场,还是让他身边的人冷汗淋漓。
梅娘子乖顺地伏在他膝头,纤纤玉指捧着切成薄片的瓜果,小心地送到庞元英的口中,她家在均州也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家庭,她爹虽说是商人,却是儒商,也中过秀才,家里没有儿子,五十岁上才得她一女,兼且她又生得貌美如花,被捧为均州第一美人,自然没有不受宠的道理。
因此梅娘子向来傲气,对那些想要一睹芳容的所谓富家子弟,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不肯给好脸色,但面对眼前这贵气十足的少年郎,她却是不管不顾,放下身段,飞蛾扑火一般贴了上去。
她是聪明人,知道以自己的家世,即使只是能给眼前的贵公子当个侍妾,那也是自家高攀。
不过,即使心中爱极了庞元英,她却不肯和那些来伺候小侯爷的行首一般放荡,虽然欲拒还迎地做些女使才做的差事,却是还留了几分清高。
其实,庞元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要说高贵优雅,一百个梅娘子也无法和京城那些贵妇与豪门千金相比,但在这等小地方,他闲来无事,也乐得享受美人的小心机,所以,在这均州,梅娘子还算是最讨他欢心的一个。
庞元英半合着双眼,伸出手,在梅娘子如水的青丝上滑动,脸上阴晴不定,忽然嗤笑一声:美人儿,你说,本侯如何
梅娘子一怔抬头,见到小侯爷那张俊美塞宋玉的脸,只觉得心头如小鹿乱撞,面色绯红,低声娇媚地道,郎君便是那天上的玉人儿
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此话的确一片真心。
像庞元英这样的男人,有着高贵的身份,出众的容貌,本就是女人的魔障,见了他,不知多少本来看着还不错的男人,都变得面目可憎,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庞元英挑眉,低头看向梅娘子那张因为情动而香汗淋漓,虽然勉强撑着,却早早便失去了端庄矜持的脸,却再也提不起兴趣。
本侯爷只享用最好的东西我想要的,绝不会得不到
他眼前闪过那张无限妩媚,却只让人觉得端庄的脸,心头一热,火烧火燎的,端起酒杯,连灌了两杯冷酒,却浇不灭心底的欲望。
想他庞元英近二十年来,不知道让多少豪门千金,名门贵妇倾心相许,便是知道他风流好色薄情的性子,那些女人也毫不在乎,他一勾手,就是宫里的公主,也要芳心暗许,心如春水。
秦亚茹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村妇,也敢在他面前端架子
若是不能让她在我面前脱掉那身端庄娴雅的外皮,在我身下苦苦求欢,我的脸要往哪里搁
这位小侯爷暗中盘算着要得到如花似玉的绝代佳丽,秦亚茹在家里却过得还算悠闲自在。
赖三办事虽粗糙了些,可他老大交代的任务,却不敢不尽心,不多时,就把秦亚茹需要的东西都置办齐全,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样不缺。
秦亚茹则自己动手,把后院开辟出来,也没种那些花花草草,而是种上了不少药材,药材种子还是济仁堂送的,一文钱没花。
夏日里药香扑鼻,到比那些花香闻着还舒坦些。
这日,秦亚茹又花了几张花冠的样子,把铁柱叫到家里来和大郎一起读书,自己则去方氏那儿坐了一坐。
虽说她和儿子离开了陈家老宅,可和陈家宗族的关系总不能生疏,如今宗族的力量太强大,大郎无论如何都是陈家人,将来少不了族里帮衬,若是落个不好的名声,就连科举都没法子参加,那一辈子便彻底毁了。
方氏听说秦亚茹搬家,还颇为她鸣不平,只是赵一坛来的时候排场极大,连吴知县在他面前都多少带了几分谄媚,方氏是聪明人,一下子便想到,陈文岳想要再娶的女人,恐怕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为了族里,特别过分的话语,她自是不好多说,但心里却对陈文岳十分瞧不起,也打定主意要帮衬秦娘子。
方氏也是女人,如今见秦亚茹辛辛苦苦为陈家操持家业,等到丈夫飞黄腾达,却面临下堂的危险,又岂能不心有戚戚
亚茹,你别和五郎闹,他要是回来,你温柔体贴些,多说点儿好话,你总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要是要脸,就不会对你不好,你放心,你是咱们族里认定的陈家妇,便是陈五郎纳进门的那个二房飞扬跋扈,爬到你头上去,咱们族里肯定给你做主。
秦亚茹笑了笑,低声道:婶子别为我操心,我嫁进陈家这么多年,五郎与我也是琴瑟和鸣,好的很,婶子就放心吧,我信他
方氏看秦亚茹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怨她软弱,摇头道:你这性子也别太懦弱了,要是陈五郎真敢不给你脸面,你就和他闹上一闹,怎么也得压那女人一头。
她满心满眼地琢磨着怎么帮秦亚茹斗倒狐狸精,却不知道,秦娘子现在只想尽快顺顺利利地踢开渣男,若不是为了大郎,其实她早就告到族里,要与陈五郎和离了。
两个女人说了几句话,天色不早,秦亚茹便告辞回家,结果才到家门口,就看见赖三站在门前,正和大郎说话。
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是掀开的,秦亚茹的眼睛还行,一眼就瞧见白云生半个身子趴在窗户上,面上故意做出云淡风轻的神色,可眼角眉梢间,却隐隐带了一丝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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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39.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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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重伤
娘大郎瞧见秦亚茹,立时飞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皱眉道,您可回来了,赖叔叔找您有急事儿。
赖三的表情,到没显得怎么着急,相反,到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幸灾乐祸。看到秦亚茹,咳嗽了声,一本正经地道:秦娘子,季老让我请你过去看看,有个病人脏腑重伤,他没法子,想让你看看还有没有救。
他说话不紧不慢,丝毫不见着急。
秦亚茹皱眉,尚未开口,就听见后面马车里传来一阵嘶嘶的声响,很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抓挠木头。
这动静颇是刺耳,赖三抬头朝着那马车看了一眼,不甘不愿地咕哝:他是来抓大哥的,死了也活该
话虽如此,赖三到底还是抬头道:秦娘子,您去看看吧,要是不行,也是那人的命不好,咱们好歹尽了人事,问心无愧。
这人话里的怨气可不小,到像是巴不得救不活那人才好,秦亚茹摇摇头,去屋里拿了自己的药箱,转头就上了白云生的马车。
本来秦亚茹看见白云生在马车上,但她上了车,却忽然发现那位白郎君居然消失无踪,虽然奇怪,不过她也不曾刨根问底,交代了大郎几句,让他好好读书,也看着铁柱些,别让铁柱老在外面疯跑,就让赖三驾着车,疾驰而去。
白云生的马是极好的黄骠马,耐力十足,速度也快,也不过片刻,就到了济仁堂,秦亚茹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小伙计领进后院一间向阳的客房的大门,便看到上一次救下那十几个被拐少女的官差正躺在床上。
四个穿着官服的汉子立在他身边,满脸焦虑,目中含泪。
季老坐在床边,正给他把脉。
秦亚茹走进一看,发现那人两眼紧闭,脸色灰白,呼吸若有若无,不由一怔,低声问道:季老,怎么样
季老摇头:怕是不成了,阿秦也来看看吧。这种肺腑受伤,唯一的办法就是忍,若是能靠着身强体壮扛过去,就能活下来,抗不过去,连治疗都不必,只有死路一条。
这几个人本来是先去找郝神医的,但郝神医一诊脉,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说了不能治,他们才只好来了济仁堂。
季老心里清楚,这样的情况,十个里面,要死上九个半,他请秦亚茹过来,也只是看那四个汉子哭的伤心又可怜的份儿上,试试运气。
那四个汉子闻言脸色大变,其中一个摇摇欲坠,还有一个忍不住失声痛哭。
秦亚茹走过去,按了按病人的腹部,才一上手,那病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疼的额头沁汗,面孔扭曲,随着他的手移动,病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口中甚至开始出现隐忍的呻吟声。
那四个汉子眼见自家上官疼痛难忍,神态变换,看秦亚茹的目光也是恶狠狠的,若非季老在一旁劝说,他们恐怕早就冲过去把秦亚茹赶走。
秦亚茹却没心思和这几个人过多解释,皱眉道,他这里是不是受过重击
伸手按在病人的上腹左面,轻轻敲了敲,转头问那四个汉子里相对较为稳重的一个。
那人想了半晌,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苦道:詹指挥使半个月前就受了伤,只是他强忍着,我们也不知到底伤势如何。
另外一人闻言,啪一声,砸了桌子上的药碗,怒道:都是白云生那厮不好,若不是他,詹指挥使又不是争强好胜轻易与人为敌的,又怎么会惹出这等祸端他到好,明明知道咱们詹指挥使有伤在身,还与他动手
秦亚茹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几个人,稍一用力,就见詹玉疼的身体蜷缩,整个人竟疼醒了。
他人一醒,呻吟声立止,秦亚茹不由挑眉,这个时候的人就是不一样,记得当年在四院实习,给小子们包扎伤口,便是只破了一层皮,都要哭天抹泪地叫苦叫痛好长时间,这位伤重如此,面上居然看不出不妥。
想到此,秦亚茹的面色也不觉放柔了几分,低声道:詹指挥使,你这里是不是受了重击
詹玉目光微闪,轻描淡写地道,今天上午不小心撞了一下。
什么不小心,明明是白云生那厮下手不知轻重,伤了詹指挥使。旁边几个汉子见詹玉醒了,乌压压一片围了上来,闻言你一言我一语,简直把白云生说成了一个草菅人命的恶棍
詹玉皱眉,怒道:别胡说。大夫,我这是旧伤复发,不干白云生的事。
秦亚茹叹气:先不管这些,我看你这是伤了肺腑,很可能有内出血的情况,你自己有没有服用金疮药
詹玉点了点头我师傅送的金疮药,颇为灵验。他是习武之人,随身携带金疮药已经成了习惯,刚发现不对,立时就服用了,按照以前的经验,本不该这般严重,没想到这一次情况不同,金疮药也不管用。
秦亚茹取来詹玉的金疮药看了看,那药虽然也有止血的效果,可远远称不上好,而且生效很慢,若是出血的情况比较轻微,还能起点儿作用,若是严重出血,大约就只剩下一点儿安慰作用了。
她摇摇头,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给詹玉服了下去,这药可以说是止血的圣品,就是秦亚茹手里也并不多,不过,云南白药的配方虽然是保密的,可她因 为好奇,曾经试着按照公开的配料试着配置过,弄出来的成品虽然还比不上云南白药,却也差不太多,以后这些云南白药用完了,她到也能找到代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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