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前世,顾春亚不辞辛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她大哥的信,送到了她的手里,后来又拼命劝说,想让她离开郡马府。
可那时,一切都晚了,她秦亚茹已经被郡主骗着签了身契,成了陈文岳的妾侍,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在这个世上,逃妾的命运如何,她哪会不知道就是后悔,痛苦,她也一步都不敢离开郡马府
眼睁睁看着那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咬着牙和当朝郡马据理力争,拼命想救她脱离苦海,秦亚茹也忍不住心下感动,虽然顾春亚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低级武官, 武官的地位本就比文官要低下,他又没有身份背景,和郡马较劲,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最终什么也没做到,但他的情,秦亚茹不能不领。
说起来,顾春亚似乎很有才能,在大哥的信里说,这人使了一手好刀法,对兵法也极为精通,若不是上面多次把他的功劳占为己有,他又老实的厉害,不懂抗争,再加上没有背景人脉,指不定这人会成为一个极为出色的将领。
济仁堂的一小伙计一边儿替秦亚茹收拾采药用的东西,一边和她说阿亚的事儿:您打听他做什么那小子前年碰上招募,家里缺钱,死活去当了兵,哎,好男不当兵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懂,那个笨蛋
秦亚茹笑了笑,若是阿亚有信传回来,给奴递个话儿,奴有事儿托他打听打听。
这个顾春亚显然是认识自家大哥的,若是能早一点儿联系上,说不定他们父女兄妹团聚的日子,还能提前些。
那小伙计也没多说,连连答应下来。
白云生已经在旁边戳了半天,颇有些不耐烦。这会儿上前,一把拽过秦亚茹背上的药篓,自己背好,蹙眉道:不是去采药再不走天都暗了。
秦亚茹挑挑眉,既然有人想护送,那自然最好。
两个人出了门,乘着车直奔武当山,一直走到山脚下,白云生才打发了赶车的人先离开,带着秦亚茹登山。
昨日下了雨,山路有些滑,白云生的轻功好的很,自然是不把这点儿山路看在眼里,可秦亚茹是什么人她是一举人娘子,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以前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这会儿见她攀山越岭,一样是轻驾就熟,走得并不比白云生慢多少。
白云生眨了眨眼睛,托着下巴暗道可惜本来他在山下,看到崎岖的山路时,还隐约有了那么点儿隐秘的小心思,比如说等秦娘子走累了,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要求英雄救美,扶一把美人。
是男人皆好色,即使他本对秦亚茹没什么花花肠子,可能与美人密切接触一下,谁也不会拒绝,何况白云生从不是个很懂规矩的男人,更不虚伪。
奈何,这美人着实彪悍了些,不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秦亚茹自是不知道白云生在想什么,她这有一登山,略略出了点儿香汗,却觉得浑身舒坦,心下也畅快了好些。
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却仿若隔世,事实上也确实隔了世,二十一世纪的种种,都渐渐模糊不清,这会儿登高望远,到又有了当初与高枫四处遨游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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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44.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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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采药
何况,此时,身边还伴着个知情识趣的美男子,就算是做采药这般又劳累又枯燥的活儿,秦亚茹还是觉得心情甚好。
白云生这个人,平日里虽然高傲,有一张又刁又毒的嘴,说出的话时常能把人气个半死,可他若是诚心想要交好某人,也是能摇身一变,就变成个风度翩翩,温润尔雅,言语有趣的贵公子的。
显然,秦姑娘就是属于白云生看在眼里,且有心交好的那种人。
一路听白云生讲各种妙闻趣事,秦亚茹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耽误了手头上的差事,不多久,就采了一堆药草。
两个人正说着话,秦亚茹的脚步忽然一顿,略略地头,视线一凝,落在不远处山壁一陡坡之上,看了片刻,她眼中就不知不觉地露出一抹浓浓的喜意,拍手笑道:巧了,没想到武当山里居然有这东西
白云生颇为诧异,顺着秦娘子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是一片黄绿色的小花,颜色土气的很,实在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秦亚茹深吸了口气,在二十一世纪,这东西栽培的多得很,可野生的却十分少见,何况是这么一大片,不由勾了勾唇角,笑道:这是三七,是最好的止血药之一,我给詹玉用的,三七就是主药。
她这般一说,连白云生都眼睛大亮,秦娘子拿出来的金疮药他是见识过的,止血效果可比他高价重金求来的金疮药好上不知多少,他们这些练武之人,免不了磕磕碰碰,流血受伤,若是身上备有上好的金疮药,那简直就和多了一条命也没太大差别。
我下去摘。
白云生一撩衣摆,就想往下跳,却让秦亚茹给一把抓住。
秦亚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你仔细看看,刚刚下了雨,山壁极为湿滑,那崖壁陡峭,直上直下的,虽说有些草木,可你这般下去,也未免太危险了。
白云生挑眉,刚想说以前比这更难走的山壁,他也不是没爬过,就看见山壁上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猴子,一个没注意,出溜一下,吱吱叫着从山壁上摔下,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云雾里。
咳咳。白云生眨眨眼,看样子,是有那么点儿危险。
他的轻功再好,也比不上常年在山里出没的野猴子,刚才还满腹豪情,这会儿眼瞧着那可怜猴子落下山崖,很大的可能尸骨无存,白云生假假地抬手,装模作样地抹了抹额头,笑道,不如等天气好的时候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秦亚茹反手从腰里摸出一条细长的绳索,弯下腰捆在身边一双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的大树之上,另外一头拴在自己纤细的腰身上,打的结很特别,也很结实。
白云生一愣神,就看见秦亚茹已经从自己的药篓子里面,拽出一个双肩布包,背在身后,拉着绳子下了崖壁。
他吓了一跳,快走两步,走到山崖边沿,一颗心砰砰乱跳,视线紧紧追随秦亚茹的身影,仿佛随时准备着扑下去救人,背后却生了一层冷汗今天莫不是要为了报恩,把这条命给填进去了
不过,那位娇娇柔柔的秦娘子,却丝毫没有需要人帮忙的迹象,她的动作十分灵敏,手上不知戴了什么东西,稍微一抓,就能牢牢地吸附着崖壁,落脚也又稳又准,每一步,都踩在最合适,最恰当的地处,三两下,就下落到那片三七所在的地方。
白云生看着她从身后的布包里摸出一把长条形怪模怪样的东西,又在那山壁上敲敲打打了一阵,不多时,那些长条就形成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品字形,正好能让秦亚茹很从容地踩着,把手里的绳子往上面一挂,她的双手一下子就被解放出来。
山里的风不小,那几片长条又看着实在是不靠谱的很,白云生提心吊胆,生怕一不注意,美人香消玉殒。
可秦姑娘却不知道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身子居然没有半点儿摇晃,甚至还能在山壁上轻轻松松地走动,不说如履平地,也差不了太多。
秦亚茹没心思管白郎君的好奇心,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木柄的铲子,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三七,无论大小,连根带土,一网打尽。
白云生这个大男人唯一做的事儿,就是把那个巨大的药篓子给美人扔下去。
大约也就过了半个时辰,秦亚茹双手扒着崖壁,不用白云生搀扶,一用力,腾空而起,翻身上来。
她拍拍手,立在重新上到山顶,把带着泥土芳香的药草收好,伸了个懒腰:等下找个离家近的缓坡,把那些个头小的再种上,也省得糟蹋东西。
要不是这地方路太不好走,她可不想采那些还没长大的药草,虽然还不到二十一世纪那样所有野生药材都稀有罕见的地步,可竭泽而渔,无论古今,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走吧,再逛逛,咱们下山。秦亚茹深深呼吸了几次,仿佛把满肚子的压抑苦闷都吐了出来,精神大振。
白云生却咋舌,看秦亚茹的目光,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本以为这就是个弱质纤纤的美娘子,谁曾想,竟然还有一身翻山越岭的好本事
他目瞪口呆半晌,咬咬牙,伸手拉住秦亚茹的袖子,把她的手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十指纤纤,带着粉嫩的色泽,以前因为劳作留下的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皮肤娇嫩纤细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实在忍不住,白云生学那登徒子一般探出手去,想要试一下这滑嫩的肌肤是真是假。
瞧这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的模样,秦亚茹满头黑线,刚想缩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音:哪里来的鸟雀,吱呀乱叫,居然还敢动本侯爷的东西,该死的很
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破空之声,白云生脸色立变,猛地扭头,就有一箭擦着他的额头飞掠,一下子射入旁边的树干。
秦亚茹顺着声音看去,只看见绿意盎然丛林,枝叶摇动,隐约有脚步声临近。不多时,林中就走出一队人马。
当先的那个,正是庞元英,庞小侯爷,他的目光盯在秦亚茹的脸上,腰板笔直,身上穿着甲胄,肩上背着弓箭,神色冷峻,到和以前的纨绔样略有些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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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45.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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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开端
秦亚茹略一皱眉,那侯爷身边便有一仆人立时上前,言语到还谦恭:原来是秦娘子,刚才有一小雀儿叼了我们侯爷喜欢的点心,惹得侯爷厌恶,这才射了它一箭,没想到竟惊扰到秦娘子
这人说话时只看着秦亚茹,却是连瞟也不瞟白云生一眼。
秦亚茹闻言转头,果然看到一只小雀落在草丛里,冲白云生使了个眼色,白云生轻轻一踢,那被箭射伤了翅膀,还不停扑棱吱吱叫着的小雀,就落到他的手心里。
那小雀灰扑扑的,并不好看,个头极小,似是出生不久,才学会飞,一双黑眼镜却是乌溜溜乱转,水润非常,惊让人觉得可怜。
白云生伸手摸了摸小雀的脑袋,反手放在自己背后的药篓子里,若无其事地走到秦亚茹身边,故意伸出手虚扶着她的胳膊,笑道:天色不早,路上不好走,咱们赶紧下山。
那仆人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恼怒,也不敢回头看自家主子的脸色,急忙挡了一步,眼珠子一转就道:还请秦娘子把我们侯爷的猎物交给在下。
秦亚茹顿时失笑:请尊驾自己去拿,奴可做不了白郎君的主。
这仆人又不是那位嚣张跋扈的小侯爷,哪里敢和白云生较劲儿,扭头去看自家主子。
庞元英却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把视线转移过来,他迎风而立,一袭青衣翩飞,真真是玉树临风,好看的紧。
秦亚茹却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情,说完,便回过头,和白云生一起绕过这一行人,打算下山。
其实,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这位小侯爷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此次迎面碰上,还故意找茬,怕是还要纠缠一阵子。
心下不觉有些烦闷,秦亚茹又忍不住叹息小人物,果然无论在哪里都过得艰难。
但那庞元英,这次到不曾恼,也没有纠缠的意思,他只是笑眯眯地注视着秦亚茹,再秦娘子走的时候,还招呼自己的随从们让开一条路。
秦亚茹暗暗吐出口气,就听后面庞元英声音朗朗地开口:秦娘子,听说陈兄要回武当了,我与他神交已久,等他回来,某一定前去拜访。
秦亚茹一怔,蹙眉,脚步虽不停,心下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不安,按说庞元英和陈文岳如今的地位天差地别,就算是陈文岳当了襄阳王的女婿,庞元英都不一定会搭理他。
那些皇家宗室的女婿,也就能糊弄一下寻常老百姓,对庞家那样的家族来说,别说郡马,就是驸马,除非本身出身不凡,否则,也照样不会放在眼里。
庞元英此时的心情,的确很是不错,并未因秦亚茹的冷淡而太过生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秦亚茹远去的背影,莞尔一笑:也罢,就由得你逍遥些日子。
这位小侯爷对自己的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看中的美人,向来是无论如何都要搞到手,但大约也就有三分热度,等美人享用过来,一准儿弃之如敝履,再不复往日的热情,被他折腾的欲生欲死,被踢开之后几近风魔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个。
在他的心里,秦娘子不过是另外一个突然吸引了他目光,让他上了心的女人罢了,而且这个美人除了容貌,没有任何一处能与京城那些痴迷于他的贵女相提并 论,庞元英自己心里都暗自琢磨也不知自己对这秦娘子的热情能不能持续个一年半载,只希望时间莫要太短,至少让他在回京之前,不要太无聊才好。
看在你还算有趣的份上,我会多宠你些日子。庞元英拢了拢衣袖,笑起来,他容貌甚是美丽,这一笑,更是光彩照人。
旁边的仆人赶紧低下头,心下不由对那秦娘子多了几分佩服,就小侯爷这样的美貌,寻常娘子一见便会心醉神迷,哪还有理智来抵抗诱惑
他却不知,若是秦亚茹当真看到这人的笑脸,恐怕不光不会拜倒在他身下,还会寒毛直立。
庞元英这次并不是为着美人来的,他不过闲来无聊,到山上打猎罢了,当然,能遇见美人,还是让他的心情好了些许,虽然,美人身边戳着一碍眼的臭虫。
又想起刚才白云生扶着秦娘子的样子,他目中一寒,刚刚的好心情也大打折扣,冷淡地调转马头:走吧。
一行人下了山,庞元英扭头,正好看到白云生为秦亚茹撩起车帘,扶着她的手臂上车,目光一闪,闭上了眼,再不去看本来还想多玩些日子,毕竟主动送上门的美人,总比自己狩猎得来的猎物美味,可他时间实在有限,再耽误下去,怕是还没尝到美人的滋味,就要让大哥带走。
一个村妇而已,陈文岳是聪明人。
庞元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和不屑,但随即,眉目便舒缓开来,仿佛已经看到那个绝色佳丽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的模样。
秦亚茹自然不知道这位小侯爷正打什么主意,事实上,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侯爷不侯爷来。
两个人才回到济仁堂,那位很久不露面的赵一坛赵管事便亲自登门送信,这一次,他表现的到是恭敬有加:秦娘子,陈郎君已经快到武当,老仆现下替陈郎君在武当县买下一庄子,老宅没翻修完之前,郎君会暂时在那里下榻,还请秦娘子收拾收拾,尽快过去吧。
秦亚茹面上颜色不变,只笑道:多谢总管告知。
本来她还以为,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再一次会见到那个人,她的心绪必然不会平静,午夜梦回,她也曾好多次想象他们见面时的情形,是会大吵大闹,还是痛哭流涕,或者自己对那人不屑一顾
但此时事到临头,她反而冷静下来,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楚这是个机会,也是唯一一个机会,必须陈文岳还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心思之前,拿到和离书,带走大郎。
秦亚茹深吸了口气,扭头冲一脸忧虑的季老笑了笑:季老,詹指挥使的身体没有大碍了,阿秦有事大郎就先托您照顾一下。
她和陈文岳有一场硬仗要打,大郎还是莫要带在身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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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46.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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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无耻
陈五郎回来的很快,天还没黑,就听到他到了陈家庄的消息。
秦亚茹心下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们这一双即将分开的夫妻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们毕竟是多年夫妻,青梅竹马。
不过,陈文岳那人,便是再无理的事,他也能大大方方地说出口,云淡风轻的让别人本能不觉得他会有什么错处。
那是一种一般人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技能。
就如他寄回来的那封信,通篇无一字是明明白白地指摘,偏偏能轻轻松松地就把照顾不好爹娘的罪责扣到自己的脑袋上。
想必如今也一样,秦亚茹笑了,想起当年他回乡,竟是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就如他只不过是出了远门,略住了几天,而不是一别三年无音信,回到家,他送了 自己一只亲手雕刻的木簪子,扶着她进屋,就在她无限欢喜的时候,给了自己一张休书,后来,还端着一副一切都是为自己好的笑脸,让她签下身契,嫁进陈家做 妾。
秦亚茹揉了揉略有些难受的头,琢磨着和这样不符合常理的男人面对面,对自己来说,恐怕还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秦娘子做好了被恶心一通的准备,可左等右等,那人就是不来,一连等了两日,只听说这位主儿今天去族长家拜访,明天去族叔家转了一圈,还要与同年聚会, 和才子们联络感情,忙的不得了,这才忍不住苦笑看来,自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陈文岳此次回来,必是为了自己,可看眼下的情形,想必在陈文岳眼 里,自己就是个随手就能打发的女人,根本用不着他太费心。
想到此,她也就不再着急,急也急不来,安安心心地呆在那个精致的庄子里做自己的事,也不大出去碍那群使女下人的眼。
赵一坛看秦亚茹这般安分,也松了口气,他手上的伤口还疼的厉害,一见秦娘子就心惊胆颤,生怕她恼羞成怒,拔腿就走,到时候自己是绝不敢追的,恐怕只能等待未来郡马爷的怒火。
整整过了七天,秦亚茹终于又见到了陈文岳。
她一时间竟差一点儿认不出来。
陈文岳既能让秦亚茹当年一见倾心,还能让柔蓝郡主相中,一心下嫁,皮相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亚茹。
那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着一股子温柔缱绻的味儿,好听的很。
秦亚茹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扶着镀了金的朱红色大门,静静地看着他,眉目舒缓,心下一丝波动都没有,她也不由有些惊讶,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只要 看到他,一颗心就会忍不住剧烈的跳动,再后来,自己一想到他,心便如被锋利的刀剜出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难受的厉害
可现在,她再看见他,竟然没什么感觉了,不,还是有一点儿感觉这人敷粉戴花的模样,真是不大顺眼。
宋朝无论男女老幼都喜欢戴花,这她是知道的,更清楚像陈文岳这般身份地位的郎君,在京城,若是出门不擦上一层粉,恐怕会被人说是乡下村夫,上不了台面。
秦亚茹本身也是宋朝人,以前也觉得这般打扮很正常,可不知是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呆的久了,和高枫那帮粗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她竟然开始不适应宋时这最时髦的装扮。
就如现在,瞧见陈文岳温文尔雅地立在门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头上戴了一朵看起来十分鲜亮的红花,她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
陈文岳也看着秦亚茹,目光闪烁,想起昨日自己参加的酒宴,想起那宴席的主人,想起庞家的地位,庞家的人脉关系,他那一双本来清亮的眸子,竟似染了墨的大海一般,暗潮汹涌。
他的心情,并不平静,看到站在阶上的妻子似乎有些发抖,便走上前,一伸手,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罩在秦亚茹的肩上。
亚茹,好久不见。
秦亚茹笑了笑,眉眼温婉,收起那一肚子不合时宜的古怪心思,就像很久以前一样,跟在陈文岳身后进了屋,下厨给他烧了一碗他最喜欢吃的肉羹。
两个人对坐着吃饭,紧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谁也没提这三年来的事情,晚饭吃完,漱了口,陈文岳才轻叹一声:良人,你瘦了。
良人
秦亚茹略略低头,这个词儿像烙铁一般,烙在她的心尖上,算不上疼,就是烫的人难受。
心下有些惊疑,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上一世,他可没有如这一次这般,还唤她良人,更没有这般举止温柔。
陈文岳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随即就笑起来,开始和秦亚茹闲话家常,说的都是些琐碎事,他是怎么上京,怎么刻苦努力,怎么考中举人,似乎那一路上,他过得既惊又险,若是写成小说,必然是个很励志很热血的故事。
秦亚茹沉默地听着,也不说话,心下盘算着陈文岳什么时候才说到正题。
可陈文岳就像是在她面前完全放开,想要把满腹的心事尽数倾泻,说着说着,他便目中泛红:亚茹,想我陈五郎自幼聪敏,自以为不必任何人差,凭什么那些 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就能踩我一头,一个举人,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我就是中了进士又能怎样当个八九品的芝麻大小的官儿,一年一年 地蹉跎下去我不甘心,不甘心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态,陈文岳抹了一把脸,忽然正色,一把抓住秦亚茹的手,咬牙道:你和小侯爷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答应了他,你放心,只是一年罢了,你去伺候他一年,我便接你回来
秦亚茹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五郎,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然想典妻
陈文岳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顿时恼羞成怒,却还是努力平静地道:亚茹,那庞小侯爷是何等人物你跟了他,算不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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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47.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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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和离
算不上委屈算不上委屈
秦亚茹忽然暴躁的想疯狂的大叫,疯狂的大闹,想把手头所有的东西通通毁灭,耳朵里轰鸣声阵阵,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针线,继续绣那只湖蓝色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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