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一针一线地绣着,心情一点点地平静下来,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简直比她两生两世,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冷静。
她的动作又轻缓,又优雅,陈文岳看得发呆。
秦亚茹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双目里隐隐有一丝泪光,那眼泪晶莹剔透,看着陈文岳的目光,仿佛含情脉脉。
五郎,你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我从来就没有不听过。
陈文岳猛地低下头,即使是他,面对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发妻,也忍不住有那么一丝心酸,他不是不爱秦亚茹,只是这份爱,和权力富贵比,太过渺小,渺小到他随时都能一脚踢开,毫不在意。
秦亚茹叹了口气,站起身,拿来纸笔,奉上笔墨。
郎君,就请你写一封和离书与我,愿郎君相离之后,娶窈窕淑女一句话未完,已是泪满衣襟。
陈五郎皱眉,猛地抬头,看向秦亚茹,却只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说不出的幽怨,目光闪了闪道:这是为何你,你可是怨我
郎君,如今你好不容易考中举人,以后就是官人了,公婆若在,必然开怀。秦亚茹低声叹息,我不怨郎君,那庞元英庞小侯爷是何等人物,又岂是我们能够拒绝的,可典妻如何能行郎君若是担上这等名声,以后哪里还有前程可言
陈五郎一怔,悚然而惊,他只想着和庞元英拉上关系之后的好处,只想着连刘太后都是别人送给先帝的,这等事,算不了什么,却忘记,他陈文岳是士子,不是乡野村夫
文人最重视名声,若真因为典妻而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他这一辈子,便再别想出人头地,虽说陈家庄是小地方,离都城又远,不一定会传出什么,可这种事,哪里能轻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文岳猛地抬头,正好看到秦亚茹目中的忧虑,见她明明悲痛欲绝,却强忍着,连身体都止不住颤抖。
五郎,亚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秦亚茹闭了闭眼,珍珠一般的泪滴滚滚而落,五郎写下和离书,我再去,再去便不干五郎的事,影响不到五郎的名声,只希望五郎莫要忘了亚茹才好。
陈文岳心里一颤,叹了口气,缓缓地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刚想落下,就见秦亚茹一伸手,捂住了那上好的纸张。
娘子
陈文岳一惊,整颗心一下子提起来,他刚才还为秦亚茹一心一意地为他而略有感动,这会儿却开始担心莫不是她又不愿意了哪个女人又乐意和自己的丈夫和离
他这会儿反而忘了一开始是秦亚茹要求和离的,开始担心这封和离书写不成,连忙道,亚茹,你莫怕,等一年半载,那小侯爷没了兴趣,你再回陈家来虽然正妻不可能了,但我会一辈子照顾你。
秦亚茹叹了口气,苦笑:我自是信五郎,可我担心大郎。
陈文岳一怔,皱眉,这才想起,他回来这般久,竟然还没见过大郎,只是他并不在意,他还年轻,将来想要儿子,自然是要和郡主生才好,凝眉道:你放心,大郎到底是我儿,没人会给他委屈受。
话虽如此,陈文岳却打定主意,随便找个庄子,把大郎养在庄子上,省得到柔蓝面前碍眼,让柔蓝不痛快。
秦亚茹摇了摇头:我自是相信郎君,可郎君将来是要娶新妇的,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心思,没哪个新妇愿意刚进门就当娘,便是你未来的新妇贤良淑德,见到大郎,想必也会不痛快。
她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一心一意为了陈文岳着想的模样,若是我不去那地方,还能把大郎他拘在身边,不让他给你添麻烦,可我都要恐怕照顾不了他,我担心你,也担心大郎,哎。
陈文岳心下一松,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秦亚茹瑟瑟发抖的后背,低声道:难为你了,你放心,我必不负你。至于大郎,你也别太操心,他一个小孩子,没人会为难他。
秦亚茹迟疑地点点头,满脸愁绪,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拉住陈文岳的手臂,五郎,我想到了,我记得前年族长还说,二郎早去,也没留下后,逢年 过节连个祭拜之人都没有,一直想从族里给他过继一子,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这才耽误下来,你看看,二郎总算得上是你堂兄,论辈分,大郎极为合适,不如请 族长做主,把二郎过继过去,好歹也让二郎有个后人。
陈文岳愣了愣,一转念,忽然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那陈二郎的父亲,和他父亲是叔伯兄弟,两家关系虽然不算很亲近,却是未出五服的亲戚,说起来,陈二郎 的家境还不错,只是身体不好年纪轻轻,还未娶妻,便病逝了,偏偏他父母就他一根独苗,儿子死后,伤心难过,很快也走了,连个近亲都没有。
秦亚茹心下叹息,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想把大郎过继到别人家,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怎么把大郎留在身边,毕竟,大郎是陈文岳的儿子,她与陈文岳和 离,大郎也是陈家的人,若是想带着大郎离开陈文岳,只有过继一途,思前想后,反复把利弊考虑清楚,她还是决定宁愿给大郎再找一个爹,也不能由着陈文岳把他 带到郡马府去。
这个法子,还是王氏听说秦亚茹想要和离,又看见她眉苦脸,替她想出来的,按照王氏的说法,反正二郎人都死了,家里也没有父母长辈,就是过继过去,也没人会拦着秦亚茹这个亲娘养自己的儿子。
若是她还想让大郎在外面也能光明正大地叫自己娘,那无论是她干脆嫁给陈二郎,或者认大郎当义子,都是个法子。
秦亚茹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事态紧急,也由不得她犹豫,这事儿实在很难尽善尽美。
陈文岳想了想,点头道:罢了,二哥身后无嗣子,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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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48.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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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期待
秦亚茹缓缓抬起手,闭上眼,笑道:良人,这是亚茹最后一次,光明正大地喊你良人了。
她的面颊上泪珠滚滚而落。
陈文岳心里一软,只当她是舍不得,却不知道,此时秦亚茹心里畅快的很,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好心情。
和离书终于写好,秦亚茹摩挲着上面夫妻不相安谐,情不相得,两愿相离,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的字样,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陈文岳见她那样子,心下更是怜惜,尤其是看秦亚茹一低头,露出雪白的脖颈,那般窈窕的身段,那般风情,实在动人心弦,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居然要去服侍另外一个男人,他心里也有些不舒坦,忍不住伸手,想要拥住秦亚茹,没想到,他这一伸手却抱空了。
还请你早些处理大郎的事,免得你未来的新妇不高兴。
说完,不管陈文岳呆怔,径自一转身,扬长而去。
哎,果然只要是女人,就会吃醋。陈文岳摇摇头,只当秦亚茹是醋了,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到觉得美人醋一醋,也是别具情调。
他大概从不觉得秦亚茹会真心想离开他,一是此时的陈文岳对自己信心十足,没见连堂堂郡主都对他情根深种二是他和秦亚茹青梅竹马,两个人曾经是最亲密的,秦亚茹对他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
若是没有穿越这回事,大约秦娘子也就真像他想象的那般,对他还抱着希望,死死抓着枯木,不肯放弃。
陈文岳办事效率很高,或许是真被秦亚茹说动了,觉得大郎是他娶郡主的阻碍,更是为了讨好襄阳王,只用了三天时间,大郎就被过继给陈二郎,从此与陈文岳再不相干。
当然,事情能这般顺利,秦亚茹自己也出力不小,她主动跑到族长家里,和族长商量这件事。
她去说此事时,方氏还被吓了一跳,无论如何都闹不明白,秦娘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这样的念头。
因着秦亚茹并不要陈二郎的任何家产,相反,还做主让大郎立下文书,把陈二郎留下的家财都送给族里,置办祭田,族长也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事实上,陈二郎也是个读书人,早年为了读书,后来又为了看病,早把家业耗费干净,就剩下两亩劣田,远远比不上秦亚茹给族里的好处,就是她不把这点儿财产送给族里,只要她想,族长也不会阻拦她把让大郎过继。
一切尘埃落定,族长又主持仪式,让大郎重新认了秦亚茹当娘亲,母子两个这般折腾一回,精神疲敝,尤其是大郎,几乎瘫倒。
他一个三岁小儿,对一切都懵懵懂懂,好不容易爹回来了,结果连见都没见一面,这个爹就莫名其妙的再也不是自己的爹,去年病死的二伯,如今成了自己的爹爹,就是大郎比较成熟,也被弄得满头雾水。
方氏也哭笑不得,连连道:弄得这般麻烦,又是何苦
秦亚茹吐出口气,搂着昏昏欲睡的大郎,让他在自己怀里躺得更舒坦些,抬起头,轻声道:我与五郎和离了。
方氏一怔:什么陈文岳和秦亚茹和离之事,毕竟不光彩,不可能大肆宣扬,而且时间还短,陈文岳尚没有和族里说,此时方氏自然是不知道,乍一听见,也难怪她不敢相信。
秦亚茹笑起来,又说了一遍:我和五郎和离了。
他敢方氏面红耳赤,陈文岳那个混蛋,好歹也是读书人,三不去都不懂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这三条你都占了,他敢休妻
秦娘子你为公婆服丧守孝三年,贫贱的时候便嫁给他为妻,兢兢业业,照顾家庭,孝顺父母,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他发达了,想休了你,哪有那等好事,我这就去找他,找族里的族老,让大家伙评评理
说着,方氏起身就要走,秦亚茹赶紧一把拉住,柔声道:叔母,你别急,和离也好,没什么不好的。
方氏愣了愣,看秦亚茹神色平静,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悲悯,苦笑道:是,他既然攀了高枝,早晚能找到借口休妻,就是不休妻,你跟着他也没有好日子过,反而是和离了好,你还年轻,还能找到更好的。
虽然口中这般说,方氏却对陈文岳更为不屑,如今民风淳朴,人们极为讲究礼仪道德,如果一个人风评不好,那简直是要人命的事。
你放心,就是与他和离,他也要给你赡养费,也要把你花在他身上的嫁妆都还回来,你要是面皮薄,开不了口,叔母去跟他说,他要是还想考进士,还想做官,就不能这般不地道。
秦亚茹叹了口气,满脸感激:亚茹谢过叔母。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和陈家庄上下打好关系,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如今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陈家庄的人就算看到陈文岳马上要出人头地,不好得罪他,可还是肯为了秦亚茹说句公道话。
听到两个人和离的消息,方氏也总算明白秦亚茹为何要把大郎过继,长叹一声:当娘的都不容易,你放心,虽然大郎过继了,可二郎家没有人,他自然还是跟着你过,你好好教导他,等他大一点儿,就去族学里读书,将来肯定有出息。
却说秦亚茹正处理善后和离的事儿,陈文岳却是高高兴兴地跑去找庞元英,他到庞元英面前,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说要献妻子,但话里话外,也隐隐约约地暗示了。
庞元英喜不自禁,难得高兴,还和陈文岳喝了一顿酒,结果醉酒入梦,还做了多年再不曾做过的,一场美妙春梦。
那群伺候小侯爷的下人们,忽然发现自家这位骄横的侯爷性子好了许多,变得容易伺候了,一整日都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而且还翻出许多新做的衣裳,认认真真地打扮整齐,连以前特别不喜欢,从来都不用的粉,也抹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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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49.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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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作弄
想到秦娘子马上就要到手,庞元英心里痒痒之余,却也有些患得患失,说到底,由陈文岳亲自把美娇娘奉上,和他出手勾得秦娘子投怀送抱,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差距。
庞元英一时觉得达到目的就好,没必要为了个村妇费太多的心思,可又总有不满足之感,若让人知道他堂堂京城四少之一,居然连一个乡野村妇都搞不定,那面子也未免丢得太大了。
不管他怎么思量,总还是期待秦亚茹被打包送上门的,却不曾想,他左等右等,等了两日,新衣裳换了五六套,客人没少见,美人却根本不见踪影。
哐当
庞元英一挥手,砸了桌子上千金难得的玉杯,只觉得屋子里那些个从京城专门选来的桌椅,摆设,甚至还有他专门挑选的金婵冠,宫里都少见的贡品做的衣袍鞋袜,都尽数变得刺目。
这种让人打脸的滋味,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果然刻骨铭心。
庞元英气得面色赤红,胸口读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吓得周围的下人们都躲出老远。
深深吸了口气,庞元英面容阴冷地拂袖而起,夺门而出,可他还没离开院门,就让他身边那位老人跟叫住。
小侯爷,您这是去哪儿
庞元英脚步一顿,皱眉,冷道:杜老,我闷得很,出去逛逛。
这老人姓杜,排行第九,人称杜九,在庞家做了一辈子,是家仆,以前年轻的时候,跟着庞元英的祖父。
在这等大世家,长辈跟前的仆人都是很有脸面,庞元英的大哥不放心弟弟,才特意派这一位来看着他,便是庞元英,也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
杜九叹了口气:小侯爷,现在京里的情况不太好,您安生些,别给大郎惹事。他从小也算是看着庞元英长大的,心里了解这位小霸王,也没指望他能安安稳稳地呆在乡下不惹事,要是其它时候,他就算去抓个小娘子回来,只要不闹出人命,也不算大事,可现在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大郎把他打发到武当县,为的就是要他低调从事,别惹祸,那秦娘子虽然本身不显眼,可却和白云生走的狠劲,别看白云生现在身上带着官司,但谁都知道,这 是皇上气得狠了,想给他个教训,并不是真想把他怎么样,小侯爷已经四面树敌,惹出大祸,还要为了个乡野村妇,招惹一个更麻烦的,也未免太不值得。
庞元英眉头紧蹙,满脸不耐烦:陈文岳那个混蛋居然敢耍我,难道要本侯爷忍了
他肚子里的火气发泄不出,浑身不自在,咬牙切齿地自语: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勾搭上柔蓝那个女人,就敢和我作对信不信,就是我现在悄默声地把他弄到岭南,襄阳王还得过来给我赔罪,绝不会替他出头
杜九哭笑不得,心下却松了口气,知道自家小侯爷虽然生气,却并不是不知轻重,脑子还清楚的很,不由笑道:信,怎么不信只是传扬出去,让外人听说您堂堂小侯爷让一个穷书生给耍了,您的颜面上岂不是也不好看
若是您真气不过,咱们有的是法子暗中整治他,不必明刀明枪。
话音落下,杜九见庞元英的情绪平静了些,又道:再者说,您是什么人凭您的身份,您的地位,您的才学容貌,秦娘子哪有不喜欢的想想那些往日看起来 和贞洁烈妇无异的京城名媛,见到您还不是浑身酥软不能自已,恐怕她早就芳心欲动,只是碍着规矩,又重颜面,还有几分小性子,才不肯轻易向您低头,您好生使 些手段,还怕她不把整颗心都放到您的身上要是动粗,既显得小侯爷不够怜香惜玉,也显不出您的本事来。
杜九显然极为了解庞元英,一番话说得他心里痛快了许多,脸色也稍稍和缓,见庞元英若有所思,杜九松了口气,连忙哄着他回屋,又叫了几个美貌女使陪他饮酒作乐。
他心里清楚,庞小侯爷虽说跋扈了些,可是性情高傲,必不能容忍别人说他连一个村妇都收服不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动那些粗鲁手段,等京城那边儿的事情了解,过了这关口,他爱怎样便怎样,杜九也并不想太拘束着他,让他受委屈。
也的确如此,庞元英刚才也只是因着久候多时,心有期待,却迎面被人泼了盆冷水,才会暴怒,此时火气稍去,这会儿最为痛恨的,是那让自己丢脸的陈文岳,可对秦娘子,反而更添了兴趣。
他不傻,相反,还聪明的很,自然一猜就知道,那陈文岳肯定是不敢这般捉弄自己,庞元英自认为还是很会看人,就陈文岳那样一心靠女人,想走捷径的所谓聪明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定是那家伙让秦亚茹给耍了。
想到此,庞元英反而觉得有趣:算了,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玩上一回。
庞小侯爷暴怒,秦亚茹其实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忐忑,她了解陈文岳,那人既然说出要把自己送给小侯爷的话,那必然是已经和小侯爷通过气,现在自己将计就计,扯着小侯爷那张虎皮,不但拿了和离书,还把让大郎也跟着脱身,这一手玩的的确痛快,可后患一样不小。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她也只能如此,陈文岳要把她送给庞小侯爷,她还能如何若是不和离,就真成了玩物,反正无论如何也是要得罪这两个人的,没有别的路可选,她也只能努力从绝境中走出一条生路。
只希望那小侯爷别在武当县呆太久。
秦亚茹心下叹息,看了一眼笔直地坐在桌案前,握着笔,写下歪歪扭扭大字的儿子,平缓了心底的不安,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她到不怕陈五郎, 那人只要还要脸面,就不会把事情闹大,至于小侯爷,她也只能步步小心,告诫自己不要行差踏错,好在宋朝的官员们还是很尽责的,她买的宅子位置好,守在衙门 口,那小侯爷再嚣张,想必也不会真带人来强抢民女。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带着大郎离开武当县,远远地躲起来罢了,她并不是以前那个离开家族庇护便绝对活不下去的弱女子,她也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若不是因为大郎需要在家乡参加科举,需要上学,需要保人,她和陈文岳和离之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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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50.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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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碰撞
总体来说,秦亚茹现在过得还真是挺不错,白日里在家教儿子认字,侍弄一下院子里的一小块儿药田,闲来炮制药材,时不时和季老通书信交流一下心得,或者躲在书房里一个人研究自家智脑里的各种资料,日子过得平和安稳,心里也愉快。
不知为什么,现在秦亚茹的智脑耗能很快,晒一整日太阳,也就能用三个小时,她干脆买了纸笔,用英文,汉语拼音,还有各种谐音把里面比较有用的东西摘抄记录。
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写下,恐怕写上十几年也写不完,她也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不过是偶尔闲暇就记上几笔,省得某一天这智脑当机不能使用,里面的资料也全都浪费掉。
不过,花费了她更大精力的,还是她那院子里的草药,大部分是济仁堂替她找的种子,也有一部分是她到山上采集的,有一些这个时候还没人当药材用,秦亚茹 很用心,把这些药材照顾的极好,本只是想找个事情打发时间,没想到越发上心,她甚至想着以后出钱把这宅院买下,省得以后还得移植药材。
这些药材的数量并不算大,秦亚茹也没指望卖钱,不过是喜欢闻这股子药香味罢了,到是季老找上门和她商量,说是希望秦娘子能替济仁堂炮制一批药材,价钱给的着实不低。
秦亚茹炮制药材的手段高超,那些药材经她的手处理过后,都是上品,季老虽然年纪大了,脑子不糊涂,自然看得出秦亚茹这一手绝活的价值。
她随便想了想便一口答应,反正她如今大部分时光都在磨练自己的医术,说到底,她对中医只是知道皮毛,没有个正经的老师教导,水平不高,可说起来在这个时代比较实用的,还是中医,她想在医术上有所进益,还是要认真学习自家老祖宗的本事。
炮制药材也是很重要的一课。现在季老主动送上门,既让她练习手艺,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她手里虽然有点儿余钱,攒花的生意不错,可她的花费不小,以后大郎读书还要花更多的钱,钱财总是多多益善。
秦亚茹很自在,学习工作两不误,即使宅居在家,也浑身舒坦,到是大郎被关在家里久了,精神不大好。
她看儿子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又想着无论是陈文岳还是小侯爷,想要找茬算账,也不会光天化日地在外面乱来,便偶尔也带着大郎出去转转,给他买点儿零嘴什么的,哄着孩子高兴。
只是现在不在陈家庄,大郎的小伙伴们都不在,秦亚茹可不敢让大郎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再想像以前一样在村子里乱跑疯玩,那是不可能了。
这日,秦亚茹看天气不错,干脆领着大郎出去溜达了一圈,因着儿子说想念陈家庄的小伙伴们,尤其是铁柱,想了想,反正陈文岳现在在武当县另外有了宅院,根本不在陈家庄,想必也碰不到他,就干脆就去带着儿子去王嫂子那儿坐了坐。
王氏也有些日子不见秦亚茹,尤其是听到秦亚茹真的与陈文岳和离之后,更是惦念,两个人一直聊天聊到半晌午,这才放他们母子两个回去。
大郎玩的有些累了,倒在车上昏昏欲睡,秦亚茹和车夫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没想到才离开陈家庄不久,那车夫忽然哎呦了一声,捂着肚子大汗淋漓,忍着疼道:娘子,小的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话没说完,他就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交代,一路小跑着钻进了旁边的山林里。
秦亚茹皱了皱眉,不过这会儿天色还早,又是大道,且离陈家庄并不算,不是什么偏僻地方,她也没太担心,只安安静静地等那车夫回来。
结果一等二等,等了都有半盏茶的工夫,那车夫却还不见人影,秦亚茹想了想,下车高声喊了几声,却只听见丛林传来回声阵阵。
她心里不免也有点儿不安,正想把大郎叫醒,先回陈家庄再说,前面忽然来了一伙人,当先骑马的正是她那青梅竹马的前夫,陈文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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