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他老人家一走,济仁堂现在的掌柜,季老的徒弟穆帆,还有两个小徒弟,小孟哥和苏图,就围上秦亚茹。
穆帆愁眉苦脸:秦娘子,您瞧着咱们师傅是不是打眼了他老人家把自己压箱底的银钱都拿去买了医书,济仁堂现在虽然有些起色,比以前好,也尚能周转,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图也叹气:东家整日不着家,咱们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现在季老已经把济仁堂给了他二儿子季如风。
别看季如风在外人眼里就是整日沉浸在温柔乡的浪荡子,但季老不同,季老觉得他二儿子纵然千不好万不好,但品性好,孝顺体贴,纵使因为年轻,有些贪花好色的毛病,却是风流而不下流,再长大些就没什么了,甚至季老还觉得儿子趁着年轻出去闯荡一番,不是坏事,轻易不管他。
季老是怎么买到的这本书秦亚茹皱眉问道。
穆帆想了想,师傅只说有一个看着像落魄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娘子,拿着祖传的珍本在集市上贩卖,师傅一看便入了迷,当时写了条子让苏图拉着车,带着银子去付账。那小娘子很谨慎,头脸都蒙着,我们也没看清楚。
秦亚茹吐出口气,直截了当地道:被骗了。这种大买卖,一桩就够,怕是一得手就远走高飞,不那么容易找。
大堂里几个季老最得意的徒弟都怔了怔,惊讶地看向秦亚茹,虽说她们也觉得一出门就碰上拿着宝贝出售的人不大靠谱,但也都将信将疑,毕竟她们是医生,可不懂什么古董鉴定,而那医书又确实写的高明之极,卖相也极佳,他们还是有那么三五分相信的。
秦亚茹摇摇头:你们想想,扁鹊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书写在纸上
一群人还是不明所以,满脑袋浆糊,秦亚茹无语:扁鹊神医在世的时候,天下间还没有纸张,那时候都是用竹简,而且,那时候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行书,还是还是仿王羲之,王大家的子弟,写的如此好,起码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底。
秦亚茹叹了口气,道:写这本书的人大约并没想着骗人,至于这个序言是怎么回事儿,不得而知,那作假的更算不上高明,一般只要稍微对古董知识了解一点儿,就不可能上当。
啊
秦亚茹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大变。
其实,也不怪他们看不出这般再明显不过的破绽,谁让这几位都是医生,一个医生看到神医扁鹊的遗作,哪里还能想到其它要是这书是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偏偏这本书还写的十分的好。
包括季老在内,所有人都被内容吸引了注意力,便想不到其它,且如今又没有互联网,骗子虽多,寻常百姓却知道的不多,人心淳朴至此,遇见这种事,难免会思虑不周。
那秦娘子为何不告诉师傅
秦亚茹皱眉:季老的年纪大了,刚才那般兴奋,我若冒冒然说出,他老人家一失望,心绪波动太大,恐怕对身体不利,不如你们过一阵子再徐徐告诉他,也让他缓和缓和,不过,季老不是个糊涂人,恐怕这兴奋一过去,马上就会发现问题。
在她看来,这本医书的确是好书,虽然她本人的医术还算不上高深,更说不上神医,可也能看得出此书的不凡,何况能把一位从医几十年的老神医吸引的几乎入了魔,又哪里可能是一般粗制滥造的书籍
秦亚茹在自己的医学大百科全书里查了查,完全查不到这本书的信息,一些医理药方,连号称最全面的大百科也没有。
她只能相信,这本书是在历史的长河里消失的著作之一了。
只是,作为一个医生,说它价值连城一点儿都不为过,但真花十万两银子去买,即使是痴迷医术的,大约也不会愿意。
几个徒弟面面相觑,穆帆苦笑:罢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只能先瞒着师傅,以后再慢慢说,希望师傅能看开些才好。
事实上,季老很看得开,他一觉睡醒,已经察觉出自己上了当,但情绪只是稍稍有些低落,随即就想开了,自嘲道:没想到我这么大年纪,竟然还栽了个大跟头,不过,好书就是好书,即使不是扁鹊神医所作,它也一样有它的价值。
秦亚茹失笑,季老这豁达的心胸,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不多时,他老人家就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里,还拉着秦亚茹开始说起最近灾民蜂拥而来的事儿。
每到天灾人祸,灾民众多的时候,就免不了有大户人家组织起来赈济灾民,济仁堂更是每逢此时,都要派出医生去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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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55.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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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贪墨
济仁堂年年义诊,如今准备起来也是轻驾就熟,调拨药材,由两个坐堂大夫,十几学徒,一群伙计,加上秦亚茹浩浩汤汤地出门。
结果才一出门,秦亚茹就看到一队人马在前方长街上纵马奔驰,大约有五十人五十马,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骏马,马上的人也是个个面容严肃,衣着鲜亮,身上背着强弓,腰间挂着宝刀,打着庞字旗号。
当先的那位正是庞元英庞小侯爷。
这人身着铠甲,头戴钢盔,腰悬宝剑,如此纵马,一下子就消减去几分风流倜傥,多了几分英武,那张偏向女儿的绝美面孔,也变得冷酷严谨,看起来眉眼凌厉,和以往那纨绔大少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亚茹蹙眉,落下车帘,她与这人不对盘已久,是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小孟哥隔着车帘小声道:听说昨天半夜,郧县有灾民冲击县衙,烧伤抢掠,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我看,这位小侯爷也坐不住了。
秦亚茹恍然,这位好歹也是顶着钦差大臣的名号来的,目的便是放粮赈灾,平日里他摸鱼无所谓,恐怕别人还巴不得他什么都不管,老老实实去寻欢作乐,但若是灾民的事儿闹得太大,控制不住,以他的家世,恐怕也不容易置身事外。
也好,省得这人把闲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他那样的身份,稍微使些手段,就够自己头痛的。
那日她那般巧合,正好碰上陈文岳,一开始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倒霉,到过后想一想,那个车夫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吃坏了肚子,还一去不回,肯定有问题,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算计自己,又乐意费心思这般做的,整个均州,也只有那位小侯爷了。
虽然知道不应该,可秦亚茹还是觉得这群灾民闹事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也算给自己解了围。
如今陈文岳远走,庞元英也被绊住手脚,好事一桩接一桩发生,秦亚茹想着过几天闲下来,定要去道观里酬神。
她的心情甚好,可庞元英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那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英雄救美的主意没有奏效,秦亚茹深居简出的,他找不着机会,也只有把怒火发泄到陈文岳头上,偏偏那陈文岳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居然硬是忍气吞声,乖乖地离开了武当。
他正在火头上,就碰到灾民闹事,本来这等事,庞元英怎会放在心上随便派人就打发了,没成想,这群灾民居然口口声声说是他庞元英庞小侯爷贪污了赈灾银 子,不肯开仓放粮,还用赈灾款在京城大肆购买奢侈品,在均州锦衣玉食,美人相伴,害得一州民不聊生,这才逼得他们造反。
官逼民反的帽子拼命往他脑袋上扣,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人证物证俱全庞小侯爷为了讨美人欢心,大张旗鼓地搜刮珍宝,他又没打算阴霾,做的正大光明,任谁都看在眼里。
这么一来,就算他说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花的他自己的零花钱,恐怕也没人相信。
庞元英把这诸般传闻听在耳朵里,勃然大弄他哪里用得着贪墨这么一丁点儿赈灾的银子,不说他们庞家祖上从龙,能人辈出,数代积攒下来的财富足够他可着 劲儿地花,花上几辈子也花不完,就说他那般得太后宠爱,姐姐还贵为贵妃,皇宫内库的宝贝也没少随意拿去玩耍,他难道像是缺银子花的他的眼皮子有那般浅, 竟连赈灾用的粮款都要去贪墨
老百姓们一说起权贵人家的子弟,就当他们个个贪得无厌,却不知道,越是这底蕴深厚的家族子弟做了官,越是珍惜名声,也没有必要去贪墨什么,反而是寒门 子弟容易堕落,这庞元英虽然是纨绔子弟,却也是正经的受到过最严谨的教育,别看嚣张跋扈的厉害,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
不过,既然有传闻,庞元英这个钦差大臣自然不能在安乐窝里继续逍遥,非要到郧县走一趟不可了。
目送庞元英的人马走远,秦亚茹吐出口气,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季老借给她抄写的那本所谓的扁鹊神医遗作的无名书,翻开来细看,不一会儿便入了迷,那些堪称奇思妙想的秘方,乍一看很荒唐,但细细品味,居然会觉得极是有道理。
越看,她越对这本书的作者好奇起来,只可惜此书并无故意做旧的痕迹,看纸张墨渍,到似前朝遗物,想必著书之人早已经作古。
到了武当山下,济仁堂的小伙计们很是麻利地搭起窝棚,秦亚茹是女子,又是客人,众人对她颇为照顾,不但给选了个风景好的地方,还特意把窝棚搭的很雅致,虽然条件简单,但桌椅床铺一样不缺。
义诊的不只是济仁堂一家,郝家药铺也来了人,双方别看一向有些竞争,但两家的主人都属于仁心仁术的正经医生,往来密切,底下人也多认识,凑在一起热热闹闹,乍一看去别人还以为是一家。
来看病的灾民很多,虽然官府派了人手过来维持秩序,均州各地的医生也有不少,可每天从早忙到晚,依旧是忙不过来。
秦亚茹也不好意思偷懒,只是她一个年轻的娘子,一看就不像是高明医生,那些灾民宁愿排长队等着老大夫们,也不愿意让她来看。
她也不以为意,本来她中医方面的造诣并不算高深,便是和苏图,小孟哥比,也比不上,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学习,中医想要学好,必须有经验,纸上谈兵永远不行。
只不过,因为她这副祸水级别的容貌未免太招人,那些灾民也不是个个良善,到是有好几个借着看病企图占便宜,弄得秦亚茹不堪其扰,最后还是衙门的衙役认出她,特意派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戳在她身后,这才麻烦全无。
虽然一开始找秦亚茹看病的人比较少,但她见多识广,有后世千年的底蕴,且还精通西医,自然比别人有优势,很快就显露出与众不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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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56.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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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出名
才过了不到一日,人们忽然发现秦亚茹看病的速度最快,见效也最快,竟是手到病除,比那几个医术精湛的医生还要麻利些。
这很正常,秦亚茹医术并不算特别高明,但对一些寻常的小毛病却非常拿手,知道不少现在还没人知道的偏方,像是什么沙眼,毒虫叮咬等等小毛病,随手施为,立时见效。
这些灾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哪里还有钱看病,别管是大病小病,都是自己硬抗着,事实上,真正得了扛不住的大病的灾民,早就死在路上,能顺顺当当地来到武当县的,大部分是那些身强体壮之辈。
这些人都是些小毛病,只不过碰上义诊,自然是有病没病地都要来看一看,拿点儿药回去。
都是些寻常病症,用不着特别高深的医术,秦亚茹就显了出来。
这日,她忙了一上午,准备歇一歇,把她的宝贝儿子特意托徐捕快送来的蔬菜拿来,打算做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的胃,他们出来义诊,不是来享福,虽然生活条件说不上多么艰苦,但伙食是真不算好。
结果,秦姑娘刚生了火,就来了个急症病人,那病人说是因着饿的很了,吃草根的时候误吞了一小块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铁片儿。
苏图和小孟哥都皱了皱眉,有心给他开一点儿药润滑肠胃,偏偏这时候手里的药材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剩下,一群医生围着病人,颇有几分束手无策。
小孟哥只能小声安慰:并无大碍,别太着急,你要是没什么不舒服,就回去歇着,没什么大事儿,等你自己排泄出来就好了。
那病人却是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只当自个儿吃了那等脏东西,必死无疑,一想到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到了武当县,没想到最后还是活不下来,就浑身发抖。
见病人都快吓得昏死过去,还抱着肚子哎呦叫唤喊难受,苏图不由吓了一跳,以为这人的情况比较严重,忽然想起精通外科手术的秦亚茹,连忙冲过来找她,前因后果一说,问道:秦娘子,您看能不能剖腹,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取出。
秦亚茹哭笑不得,过去一看,又给把了把脉,一个白眼飞过去道:用不着手术。真当剖腹手术是闹着玩的,随随便便就能做,这么点儿小事儿,不处理也无所谓。
那病人一听,却以为秦亚茹不肯救他,放声大哭:还有没有天理了,都说医生仁心仁术,怎能见死不救
他放声嚎啕,刺耳的要命,听得周围的人都脑袋发懵。
秦亚茹摇摇头:这般精神,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正好看见自己的蔬菜篓子里扔了一把韭菜,随手拿起来放在锅里炒熟,然后又加了一把特别的润滑肠道的药粉,趁着那病人大哭,端起碗通通给他灌进去。
那病人被灌的直翻白眼,可他许久没吃饭,让这蔬菜的香味一冲,肚子里咕咕直叫,用不着秦亚茹动手,就自己端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秦亚茹失笑,把半锅蔬菜往他面前一摆,笑道:这就是灵丹妙药,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别客气。
这病人一通狂吃海塞,小声咕哝:对,就是死,我也得当个饱死鬼。
周围那些灾民们本来没当回事儿,却没想到,这人刚吃了小半锅,就听见腹中如擂鼓,连忙抱着肚子去后山,不一会儿,人回来的时候已是精神大变,兴高采烈,显然肚子里的铁片已然排了出来。
众人看秦亚茹的目光立时便有了不同,待她又轻轻松松治好了个被鱼骨卡住嗓子的小孩子,治好了烫伤胳膊的少妇,她已经成功地在此地立稳脚跟,不再是跟着其它医生打下手的学徒级别的人物。
渐渐地,秦亚茹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没几日工夫,这群灾民居然都说武当县出了位女神医,把她吹捧的,仿佛她比郝、季两位神医的医术还要高明。
不过,秦亚茹的清闲日子自此到头,每天都有一群病人排队等着让她看病。
好在这生活也颇为充实,秦亚茹更是很愿意趁此机会多增加点儿实践经验。
这日,秦亚茹一个挨一个地处理那些并不算严重的病人,忽听见一阵马蹄声,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庞元英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微风吹拂得他长发乱飞,身上的衣袍有点儿褶皱,不似以前光鲜亮丽,他这个人,也显得有些憔悴,不过,到还像以前那般嚣张跋扈,纵马而来,随手挥鞭,驱散所有挡路的人,看他样子,仿佛这一群灾民和寻常的牲口也没有两样。
庞元英一路走到秦亚茹身前,翻身下马,就那般慵慵懒懒地倚在马上,漫不经意地一伸手,道:义诊呢
秦亚茹皱眉,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见过小侯爷。
庞元英一笑,口中却道,今天本侯爷心情不好,秦娘子陪我喝上一保
秦亚茹心下叹息,面上却颜色不改,奴正在义诊,还有病人等着,小侯爷见谅,莫要耽误奴治病。
庞元英见她眉宇间淡淡的,冷下脸,忽然一挥鞭子,大吼一声:滚
周围的灾民虽然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却多极有眼力,听他怒吼,顿时一哄而散,一眨眼的工夫,秦亚茹眼前就只剩下庞元英一人。
庞元英得意洋洋地看着秦亚茹,只当她肯定会火冒三丈,却不曾想,秦亚茹面色一丝不变,依旧沉稳地收起药箱,一点点地整理里面的药瓶和各种工具。
她的袖子又宽又长,本是很碍事的装扮,但却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动作,依旧是行云流水一般,那一头青丝,不过用一块儿素色的帕子挽起,一向妆容齐整的她,今日甚至连脂粉都未施,却更显得她眉如黛,目似水,好看的不可思议。
庞元英欲恼,又不忍,心里像猫抓一般,又麻又痒,那种滋味,真是让人坐立难安,深吸了口气,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本侯爷有哪里不好
碰上这么个胡搅蛮缠的,秦亚茹哭笑不得,只能摇头:小侯爷,奴在这儿是为了治病救人,应该说您何苦要为难奴家
治病救人庞元英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忽然一展眉,本侯也是病人,你且过来伺候本侯。说着,庞元英一把拉自己的袖子,就见他右臂上包扎着一段白纱布,已经被浸染的殷红,显然的确是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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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57.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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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缝合
秦亚茹无奈,一眼扫过去,见周围的病人早怕了这么个魔星,哪里还敢近前再让这人胡闹下去,恐怕整个济仁堂的义诊都要受影响,干脆便拿了药箱过去给他上药,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人又那般多,这人也做不出什么失礼之事。
庞元英这几日在郧县没少受罪,那里和武当不同,灾民到处都是,县衙忙的厉害,根本就没精力伺候他,他是一连数日,吃不好喝不好,连半夜睡觉都不敢睡 死,因着头一天晚上就正好撞上一群乱民冲击县衙,衙门里凡是能吃的东西全给哄抢一空,便是有侍卫保护,他还是受了些惊吓。
这群乱民显然有地头蛇带路,对郧县的情况相当熟悉,他带着官兵追赶,才追出县城,人就消失不见,根本连影子都摸不着。
很正常,乱民们冲击县衙,也没拿什么刀剑,最多有个菜刀擀面杖,等到出了县城,官兵追到眼前,保管只能看到一伙儿抱着孩子,搀扶着老人,背着被盖的逃荒灾民,他庞元英再有本事,也不敢一口气把所有的灾民屠戮一空。
不只如此,郧县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告示,上面明明确确地写下庞元英一连串儿的罪状,什么贪墨赈灾款项,什么强抢民女,什么杀伤人命等等。
气得庞小侯爷七窍生烟,当时就让人追捕贴这告示之人,可哪里又能找得到,人家不过是出了点儿小钱,就让全县城的乞丐和他玩捉迷藏,官兵追来便一哄而散,官兵一走,告示又一次贴上。
小侯爷若是打击得太严厉,真把那些被人利用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小乞儿抓起来,关起来,岂不是正好坐实了那些罪名。
最后没办法,还是杜九动用些暗地里的关系,许了不少好处,才让郧县的那些地头蛇们主动管束底下的人,至少没有再明目张胆地贴这种东西。
但影响是无论如何都消灭不了,不过,庞元英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再添几样罪名也无所谓。
庞元英这阵子让折腾的精疲力竭,胳膊还受了伤,就被杜九送回武当县休息,一大早,他忽然觉得有些闷,家里那些美女们一点儿意趣都无,不自觉就溜达到秦亚茹家门外,结果敲了半天门,家中无人应声,问了周围邻居才知道,秦亚茹是去义诊,她家大郎在济仁堂暂住。
此时秦娘子女神医的名声已经传扬开来,在街市上走了一遭儿,到听见好多人夸奖那女子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下凡,庞元英嗤之以鼻,他自然知道秦亚茹懂一点儿医理,可能对草药比较了解,但他绝不相信一个乡野村妇,还那般年轻,就真有多么高深的医术。
也就此地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才会随便逮住一个草药郎中也敢喊神医,只是,他去见她,本不是为医术,仅仅是为了美色。
咦你这是做什么
庞元英惬意地深吸了口气,淡淡的幽香,说不出的迷人心窍,软香在怀的滋味何等美妙,却不曾想,他还来不及说几句甜言蜜语调戏一下佳人,他的美娇娘居然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根绣花针,穿针引线,冲着他的胳膊就扎了下去。
没用麻药,庞元英疼的身子一抖,脸色骤变,呲牙咧嘴地瞪视着佳人,连忙想收回手来,可他抽了半天手臂,一条胳膊却纹丝不动,似乎被千斤大鼎压住一般。
秦亚茹失笑:您受了伤,要想让伤口早点儿好,莫要感染发炎,还是得缝合创口才是,小侯爷可别乱动,否则奴在您的胳膊上绣出什么花样儿来,让别人瞧见,以为小侯爷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那可不大好。
庞元英额头的汗水滚滚而落,脸色扭曲,一双眼里甚至抑制不住地涌出泪水,他刚才撕下袖子让眼前的美娇娘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恐怕一定不会想到,想要占眼前美娇娘的便宜,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秦亚茹缝的很慢,很仔细,面孔严肃,似乎颇为认真。
庞元英疼的直哆嗦:你就不能快一些
小侯爷身份尊贵,奴可不敢怠慢,自然要慢慢来,认认真真的缝。秦亚茹的声音温柔甜美,就像在哄一只暴跳如雷的小兽。
本来其实也就七八针而已,不用麻药也不至于疼的受不住,偏偏秦亚茹有意让庞元英吃点儿苦头,这一针针下去,又慢又折腾人,那庞元英本就精神疲敝,这般一折腾,出了一身冷汗,没等她缝完,一翻白眼,一头倒下。
秦亚茹愣了愣,顿时有些懊恼,她本想吓唬这人一下,让他以后别有事没事儿地找自己麻烦,没想到,如今麻烦变成了自己的,这人晕死过去,又是那般的身 份,她总不能一点儿颜面不留,再用针给扎醒,更不能扔下不管,只好利索地缝好伤,包扎好,叫来两个济仁堂的伙计,就近把他抬到帐篷里。
安置好小侯爷,秦亚茹就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反正贵人已经得罪了,且这位贵人的欲望她也不可能满足,只好顺其自然。
回头望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帐篷,秦亚茹忽然不想等大郎长大,而是想要马上离开此地,到京城去,按说庞元英是京城人,她要真不想惹事,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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