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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高枫到是丝毫不在意庞小侯爷的怒火,秦亚茹不用看也猜得到,此时高将军肯定很得意,就是面上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德性,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偷笑。
这时,教坊司的画舫终于来了。
秦亚茹颇为好奇地探头看去,高枫比她还急切,两个人肩并着肩,做出同样一种动作,庞元英咬牙,闷哼一声:丢人
他是脂粉堆中的常客,教坊司里的女伎见了他都恨不得倒贴,这类百花会,看过不知道有多少,早就不新鲜。
幽幽的夜色里,隐约传来一阵阵幽香,排成两排,一共二十扁舟,随风而至,舟上锦衣女子且歌且舞,中间还站着一双七八岁的小仙童,手持花篮,把细碎的花瓣抛洒入汴河之中,花瓣随风飞舞,偶尔落在游人的衣袖上,给这个夜,带来几分缠绵悱恻。
随后而来的便是教坊司的花船。
巨大的平台上,至少有百十个女伎穿着锦衣罗裳,轻盈飞舞,琵琶瑶琴,竹笛玉箫,能让人站于其上的大鼓,诸般乐器,一应俱全。
教坊司能参与这种场合的女伎,就没有一个是容貌不好的,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无疑只有一人。
那人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就坐在青皮的大鼓之上,赤着足,身上披着珍珠串起来的长衫,慵懒地唱着歌。
她的年纪似乎已经不轻,比目前教坊司行首中年龄最大的燕西西,还要大上两三岁,三十岁的女人,在这个时代都能当人祖母。
可一个美丽的女人,着实和年龄无关,就是有那样的女人,从小,到达,再百花苍苍,过度到老年,永远都是美丽的。
高枫深吸了口气,目光清亮,凑到秦亚茹的耳朵边,低声道:她就是欧阳悦,如今已经做了教习,甚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秦亚茹目光闪烁,前世即使是她处在那般闭塞的环境下,对欧阳悦的大名,也是知道的,听说她本是江南世家大族之女,三岁启蒙,五岁读诗经,七岁通史书,十一岁时已经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才女,十二岁那一年,她用胭脂在自家外墙上作画,画的艳梅竟能吸引成群的蜜蜂蝴蝶飞来。
江南才子,为了见他一面,彻夜不眠地在欧阳家大门外守候。
前世秦亚茹听了传闻,也不由暗赞此乃奇女子,后来到了二十一世纪,见多识广,到猜测大约是这姑娘的胭脂里添加了蜜糖一类的东西,到也不算新奇。
若是一切顺利,这欧阳悦大约能像这个时代所有高门大户的闺秀一般,嫁一个知情识趣的丈夫,生儿育女,幸福安康,奈何家门不幸,她十五岁那一年,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只有她一个人逃出,又遇上拐子,被卖到教坊司做了女使。
然后欧阳悦就和励志剧里的女主角一般,一路向上爬,没做女伎,到和当年还不是皇上寿春郡王赵祯相识,相知,等赵祯继位,她自己也就成了,虽然不为众人所知,却能影响皇帝的重要人物。
因为有她在,那些年教坊司的女伎们连官员的脸子都敢摆,连带着下层的女伎,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秦亚茹注目凝视,不觉得艳羡,只觉得这女子很是可怜,或许,也是由欧阳悦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她的。
她的
秦亚茹一怔,目光落在长袍广袖,正在那花船上,拎着篮子洒花瓣的少女身上,那少女生得很美丽,有一双桃花眼,嘴角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只可惜脸过于瘦了,不是当年圆润可爱的鹅蛋脸。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越跳越快,简直想从咽喉肿蹦出。
高枫明显感觉到身边女孩儿的颤抖,皱了皱眉,低声问:怎么了
秦亚茹咽了口口水,咬着嘴唇,好半晌才道:没事,等下再谈。不怪她没想过妹妹会在教坊司,当年小秀给她来信,明明说她是在大户人家当女使的,还说年纪大了,有了心悦的男人,马上要出嫁。
那一年,她病得昏昏沉沉,连床都起不了,看到妹妹的信,才精神好了些,有力气把自己藏的一点儿私房钱托人送出去给了小秀,指望她嫁人生子,一生幸福。
大哥入狱,小秀进了教坊司。
秦亚茹歪倒在高枫身上,目中含悲:我重生而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的兄弟姐妹比前世更悲惨
高枫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亚茹的额头:担心文渊想什么呢,我保证,最多三日,你大哥就能平安出狱。你知道的,我向来谋定而后动,若非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会轻易动手
这一夜,庞元英满腹心思,可秦亚茹,也注定了要彻夜无眠。
今年百花会有欧阳悦亲自出马,比往年热闹许多,一直到深夜,歌舞才休,只是当花落尽,歌声停歇,繁华退去,美梦惊醒,秦亚茹只觉得无边寂寥,唯有握紧高枫的手,才觉得自己的心安稳了些许。
回到家,秦亚茹强压住自己去看小秀的心思,先忙大哥的事儿,去开封府的监狱探监,也未与秦文渊说起,只担心他难受。
她不知道庞元英有没有把信交给庞元直和庞纯之,但庞家并没有动作,高枫一连数日没到南云书斋来,似乎很忙碌,也就没机会问他。
大哥过堂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高枫请来了一个状师,那状师到显得胸有成竹,好歹让秦姑娘多少放下些心。
秦亚茹一直提心吊胆,连南云书斋来往的书生们,都发现这位女斋主有点儿不寻常,总觉得书斋里气氛压抑的很。
他们还当秦亚茹是为陈文岳担心,毕竟最近有传言说,陈文岳疯了,襄阳王府正大肆寻找神医,去给陈文岳治病,柔蓝郡主整日以泪洗面,听说连眼睛都变得不大好,让襄阳王非常忧虑,上朝的时候都不由表现出来,连官家都给惊动了。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秦亚茹肯定要探问一二,这会儿却没那个心思,可是没想到,这件让她整日忧思的事儿,结束的十分的快,很是轻描淡写,根本没起多少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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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86.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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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无罪
开堂问审那一日,庞纯之当堂找来一群与秦文渊身量参差不一,面貌各异,连年龄,性别都不大一样的人,在堂前排排而立,然后一个个地提审证人,让证人指出哪个是嫌疑犯。
结果指认的结果五花八门,说谁的都有,这场面十分之混乱,各种各样的嫌疑犯被指认出来,甚至有个客栈的小伙计信誓旦旦地说,一个年过半百的半老徐娘很可疑,他似乎在客栈门口见她和客人起争执。
这下子,连开封府外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哄堂大笑,任谁都看得出,说眼前高将军的副将是犯人,证据着实不足。
那些言之凿凿地说亲眼目睹秦文渊出入客栈,与受害者争执的所谓证人们,一夕之间也都改了口,只道他们自个儿老眼昏花,看到了个侧影儿,根本没看清楚脸,这会儿也早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秦亚茹坐在轿子里,看高枫坐在旁边的茶寮中,一脸微笑,颇为得意,显然,这主意肯定是他想出来的。
能牵着庞纯之的鼻子走,让庞纯之为他们劳心劳力,满肚子不甘愿,还不敢不照办,的确是高枫的本事。
秦文渊被当堂释放,如今闹成这样,他的身份根本瞒不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秦亚茹也就没必要避嫌,把自家大哥迎上马车,让女使服侍他洗漱,换了身衣裳,又跨过火盆,回去洗了个柚子水的澡,去去晦气。
晚上,秦亚茹看着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浮尘的秦文渊,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哥,我找到了小秀。
是的,她找到小秀了。
这些日子虽然在忙秦文渊的事儿,可那是亲妹妹,秦亚茹又怎么会不上心
现在的小秀叫月欣,是教坊司行首刘诗诗的女使,只是个女使,尚没有挂牌做女伎,得到这个消息,秦亚茹才松了口气。
不过,小秀今年也有十三岁,一般情况下,长相好,技艺佳的女使,十五六岁就会挂牌出来做女伎,就是如今,作为刘诗诗的女使,她也少不了要应酬教坊司那群客人们。
虽说教坊司的女使们入了籍,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赎身的,但有高枫,从教坊司里为一个小小的女使脱籍,却也不算大事,可一旦进了教坊司,就不是脱籍便能让自己重新变得干净清白的了。
教坊司的女伎都很傲气,有好多确实是卖艺不卖身,官家下了旨意,官员不可宿娼,只要官员们不找麻烦,其他人哪里有能强迫教坊司的女伎,就算教坊司的女伎,地位低下,那也是官家的,轮不到别人去指手画脚。
你真的要一起去高枫满脑袋黑线。
我想看看妹妹,非去不可,不想再等了。
高枫要去找欧阳悦,秦亚茹一脸激动加难以忍受的难过,还是要去见小妹,秦亚茹非要跟着不可。
去教坊司那样的地方,穿女装显然不大合适。
秦姑娘只好换上男装,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有人吐槽,女孩子即使穿上男装,恐怕也只有瞎子才认不出女子的身份,但这会儿自己换上男装,才真正明白了,其实,雌雄莫辩并不是一桩难事。
都没用高枫动手,秦文渊笑眯眯地在自家妹妹的脸上涂涂抹抹一阵,甚至都没用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家里的普通化妆品而已。
一袭青衫,眉目俊秀,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英气,一转眼,俏丽的佳人就成了清俊的少年郎君。
高枫看得眼睛大亮,轻咳一声,牵了秦亚茹的手,笑道:贤弟,且与为兄携手同游。
秦亚茹嘴角抽搐,心里那点儿伤怀一下子让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搅合的一丝不剩,到是秦文渊看不过眼,搂住高枫的脖子,咬牙切齿:将军,还是咱们兄弟多亲热亲热的好。
就算他的确觉得高枫是妹子的良配,可当着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面儿,光明正大地占宝贝妹子的便宜,让他怎能无动于衷
高枫根本不理他,揪着秦亚茹的纤纤玉指死活不肯放手,一边是美貌如花的佳人,一边是粗鲁汉子,任谁也知道该选哪一个
一行三人骑着马直奔教坊司。
秦亚茹不大会骑马,好在聪明,身手也还算矫健,跟高枫学了几日,终于能骑匹温驯的母马在街上走而不用担心,一不注意就踩到些猫猫狗狗的小动物,或者撞到在大街上叫卖的商贩之类。
一到教坊司,那种笙歌艳舞的奢靡味道就扑面而来。
秦亚茹看得呆了眼,怪不得那些当官的不愿意回家面对黄脸婆,这教坊司的美人们可真是个个都很了不得。
她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看到那些穿越小说,随便一个穿越女,跑来弹个古筝笑傲江湖,唱个流行歌曲,跳个探戈,肚皮舞什么的,就能名满天下,那简直是笑话,就那点儿玩意儿,和眼前的这群一流名ji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些名ji们,全都穿着华服,各具特色,冷艳高贵者有,温柔矜持者有,俏丽明媚者有,甚至还有走呆萌路线的。
教坊司的当家行首之一,刘诗诗,就属于呆萌的女人,能吟诗作画,可却不是太好,长得也非窈窕修长形,略微有些圆润,鹅蛋脸,厚嘴唇,可肌肤滑润晶莹剔透,触手如暖玉,让人一见,就恨不得揣在兜里带走的那种可爱姑娘。
高枫自然是点了刘诗诗,还特意交代刘诗诗陪秦亚茹。
秦亚茹眼睁睁看着刘诗诗挨着自己坐下,低眉浅笑,喝了一杯酒,就红了脸颊,憨态可掬,可爱的不得了,尤其是弯了弯眉,不着痕迹地把手搁在她的胳膊上,秦姑娘顿时觉得连自己这个女人都怦然心动。
却不知道,刘诗诗也是难得的中意她,甚至有了自荐枕席的想法,要知道,混到刘诗诗这样的地位,在教坊司里想在她房间里留宿,已经千难万难,就算一掷千金,恐怕她都懒得看一眼。
到了她这个份上,钱财真是不重要了,她身在教坊司二十多年,家里到有一个娘亲,还有一个弟弟,可关系冷淡的也和没有差不多,见识过那么多男人,刘诗诗 现在也就想着找一个容貌不错,性情不错的官宦子弟,脱籍出去当个外室,她是不愿意留在教坊司当教习,然后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在教坊司过活。
刘诗诗找了好些年,她今年二十三,年纪还不大,还能在做几年,但也开始比不上那些十五六岁如鲜花般娇嫩的小姑娘,哪能不为自己考虑。
可她虽然长得憨,性子可不憨,脑袋清楚的很,她是教坊司的头牌之一,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又有大笔的嫁妆,怎么肯随便嫁给一粗汉子,自然要挑知情识趣,温柔体贴的,奈何这样的人也不好找,至少,刘诗诗找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才一眼相中了秦亚茹。
也不怪刘诗诗看上了秦姑娘,她这皮相,当真是最符合宋朝审美观的,穿了含有内衬的鞋子,个头一米七左右,身量高挑,五官俊秀,一身书卷气,看美女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单纯的欣赏,而不像周围那些男人,再道貌岸然,面上也显得猥琐。
她是个女人,更不可能看不起女子,又在心里努力把教坊司的女伎和后世的明星联系在一块儿,若不是这样,她怕会更难受。这种平等,对在教坊司混迹多年的女人,杀伤力是巨大的。
只可惜,年龄有点儿小。
至于说秦亚茹女子的身份,还真不那么容易被认出,宋朝人,即使是男子也好敷粉,秦亚茹身上那点儿脂粉气根本算不得什么,何况还是在脂粉气十足的教坊里面,得到高枫真传,秦文渊的化妆技术更是高妙,愣是在面容没有大改的前提下,藏起了秦亚茹作为女子细致的一面。
刘诗诗一边替秦亚茹挡酒,一边感叹,可惜啊,高将军这位义弟,年纪太小,一扭头,就见秦亚茹正目光直直地盯着捧着茶水过来的月欣,心里不由吃味, 略有些难受哎,果然,她老了,魅力已经比不上年轻姑娘,月欣虽然才十三岁,可发育的不错,小模样很是显眼,看来也到了要压不住的时候了,她也不想挡人 家的路,过几天就提一提,让月欣自立门户吧。
秦亚茹要是知道,自己多看了妹妹两眼,竟然让刘诗诗开始有放月欣去挂牌的意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此时,秦姑娘自然是没注意到刘诗诗美人的心思,目光落在小秀身上,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至少看外表,她没有哪里不好,面色莹润,身量高挑,似乎没有受什么虐待,行为举止,还颇有章法,礼仪学的很好。
这是自然,教坊司可不是外面那些寻常的青楼,在这里的女伎,就没一个规矩礼仪不好的。
秦小秀显然也看到了秦亚茹和秦文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略略有些迟疑,连拖着托盘的手,都颤抖不已。
秦家家破时,秦小秀年纪虽然小,可也有八岁了,早就记事,而且秦文渊的容貌并没有太多变化,就是秦亚茹,即便化了妆,她也一样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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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87.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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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节目
刘诗诗是个识趣的女人,就算她相中的俊俏郎君,竟然被她的女使给截了胡,她的脸色也依旧变都没变一下。
只是看着秦文渊居然和秦亚茹一起进了自家女使的香闺,还是忍不住哭笑不得,嗔道:莫要欺负我们家月欣,她还小呢。
交代了月欣几句,刘诗诗便转过头跑去台上抢了琵琶,惹得满屋子狼嚎声不绝,要知道,作为教坊司的招牌行首,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
秦亚茹叹了口气,不管别人提及那些艳明远播的女伎,是何等艳羡又何等鄙夷,她却越发觉得教坊司的女伎们,大部分都可怜又可爱,真正尖酸刻薄的,哪里又留得下来
自己的妹妹,可爱就够了,可怜大可不必。
秦小秀把头埋在姐姐的膝盖上,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便浸湿了她大片的袍子,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在教坊司里熬了五年,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想着能见到父兄姐姐,可却永远只是梦幻罢了。
就是现在,秦小秀还是觉得不真实。
秦文渊只是怔怔地坐在一旁,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良久,才用粗嘎的声音道:让将军想想法子,给小秀脱籍,咱们回家。
是啊,回家,一家子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教坊司脱籍自然是难的,按照规定,一入教坊司,根本连想一想脱籍都不应该,何况,秦小秀还是犯官之后。
可那得分是谁,有高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在,知会官家一声,想来官家不会为了个教坊司的女使不给自家重臣面子。
却没想到,在秦小秀身上,却出了变故。欧阳悦不同意,欧阳悦在教坊司那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官家在这上面都不肯插手。
养了这丫头五年,好几个大家手把手地教导,好不容易养得白白嫩嫩,花骨朵开始往鲜花的方向生长,你们来了就想带走
欧阳悦看了秦小秀一眼,见她眉眼间说不出的悲戚绝望,皱了皱眉,叹气这些大家出身的女子底子是好,到了教坊司都不用怎么调教,大凡行首,一般都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可也麻烦,老是伤春悲秋的。
大家都不容易,欧阳悦想了想,也有那么点儿不忍心,皱眉道:想走也不是不行,只要月欣她能给我教坊司留下几个足以传世的歌舞,能赚够她一辈子也赚不足的银钱,我便放人。
其实,也不怪她不肯放人,在教坊司里做女伎,可不是模样好看就行的,好看只是基本要求,她们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导,一个个都精通曲艺,擅长歌咏,更别 说个个的识文断字,书画方面,你可以不会画,但一定要会鉴赏,来了客人,当堂作画,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岂不是给教坊司丢人。
像秦小秀这样的官员家的女眷,底子厚,一进教坊司就被当成将来的头牌培养,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知凡几,如今还没长成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再者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有家人找来,辛辛苦苦教养出来的姑娘就要走,那她的教坊司还能留下几个
若是过了一二十年,恐怕欧阳悦早就开开心心陪送一副嫁妆把人送走了,她也非那般无情无义,要不然,在教坊司也不能这般有威望。
秦家一家子兄妹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欧阳悦是得罪不起的,可如今上哪里寻一个能传世的歌舞节目去别看大家现在都吐槽教坊司不像样,年年就那么几个人,年年就那么几个拿得出手的节目,可教坊司绝对是引领流行潮流的,里面的教习年年想新的舞蹈,每个人都是才华出众,至少不是秦家这样不懂行的人能比。
小秀,你别怕,好好活着,等咱们秦家平反,咱们小秀就能堂堂正正地做个大家闺秀。
是啊,只有秦家平反,否则小秀就是脱籍出来了又能怎样
无论如何,秦家现在还是好事儿多,小秀找到了,秦文渊出狱,大郎健健康康的,聪明伶俐,一看就和他祖父一样,是个读书的好胚子。他那位姓赵的先生对他 是分外的满意,与其说两个人是师徒关系,还不如说这两个根本就是玩伴儿,整日凑在一块儿玩闹,若非大郎的功课没有落下,恐怕秦文渊都要发飙把那个姓赵的轰 出门去。
秦亚茹窝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想,究竟什么样的节目能传世她把脑子里所有看过的歌舞都翻出来,也没找到一样能让教坊司觉得惊艳的,后世到有不少出名的歌舞,奈何她不大喜欢看,根本就记不住,而且就是记住,也不一定能入欧阳悦的眼,更别说传世。
不是秦亚茹着急,她是有些害怕。
以前还好,虽然知道教坊司不是个好地方,可毕竟与她无关,她也不关心,但自从知道妹妹在里面,她就免不了要打探各种教坊司的消息。
前天才听人说,有个纨绔子弟带着一群狗腿子闯进教坊司的二楼,欺负了个女使,那女使一气之下拿剪刀戳破了自己的脸,又割了脖子,抢救不及,当场死亡。
就是死了也白死,也只有教坊司带着她的女伎可怜她,凑钱给人置办了棺木,简简单单地送出去埋葬。
之后教坊司依旧是夜夜笙歌,谁又会去在乎一个女使的生死
冥思苦想了足足十日,秦亚茹冲去教坊司找和她偶然相熟的燕西西帮忙,找来一群在教坊司不算得志,擅长杂技的伎人,准备排演一连串的大型节目,好让自家宝贝妹妹能顺顺利利地从里面脱身。
秦亚茹找的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都是爱玩爱闹的年轻小孩子们,男男女女都有,平日里在教坊司除了年节之外也没多少事儿,之所以跑来应下秦亚茹的差事,也没真以为自己能学到什么东西,只当是赚个小钱。
当然,若非有高枫这位将军在,说破天去,她们也不会陪着秦姑娘胡闹。
一转眼,春日正浓,百花盛开。
欧阳悦穿着精工细作的褙子,倚在软榻上,看外面窈窕的桃花,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神神秘秘地聚在后院嬉笑,因是白日,教坊司也算不上多忙,妈妈也不去去约束她们,就由着他们蹦蹦跳跳。
教坊司平日里寂寥,让群花骨朵般的娃娃们笑闹一阵,到也有些意趣。
燕西西和刘诗诗两个坐在一处,帮着对方上妆,一化妆就是大半个时辰,一会儿桃花妆,一会儿梅花妆,画了再洗去,两个人一般的动作娴雅,各有各的迷人之处,看得一旁伺候的小女使直发愣。
欧阳悦笑了笑,瞥了眼过去:西西,听说那位秦郎君弄出来的东西挺有趣,前两天还把小五给吓得直哭鼻子。
燕西西也囧,她是知道秦亚茹的身份,可秦亚茹是女人,和教坊司关系太密切,对名声不好,她也就不好意思多说,其实,她心里有数,欧阳悦怕是也知道。
听说弄得那群小家伙一惊一乍的,一开始都不上心,后来天不亮就往高将军京郊的园子里跑,还有几个小子夜里都不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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