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宴
你也太小心了,谢弼嘲笑道,再荒败的园子也只是个园子而已,哪有处处是井的
小心无大过,梅长苏笑着替萧景睿辩护道,方才草虽然密,但若是豫津小心些,也不一定会失足。这里被草掩着,高低不平,的确该回到主路上去才是。
年长的人说话分量就是不一样,众人听从他的建议,一起回到了主路上,漫步走完刚才没有走到的地方,可再怎么逛,也不过到处都是一样的荒凉。园子不大,很快就到了后角门,两扇门板居然是关着的,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锁着。除了飞流,没有人想要重新穿园走回去,于是走在最前面的谢弼便伸手拉门,谁知一拉之下,整面门板齐齐脱落。
天哪,烂成这样,大概只有那几间青砖房子还是好的吧言豫津摇头道,简直无一处不需要修的
那房子的门窗怕也要换,纵然没朽,也实在过于脏污了。谢弼也道,苏兄是什么人,怎么能住这样简陋的园子听说东城有个不错的
算了,梅长苏微笑着截断他的话,钱也付了,还说什么就象豫津说的,我们江左盟还没富到那样子,可以在京都城内买几个园子来空放着。
谢弼忙道:东城的园子不需要钱,殿下说
谢弼,萧景睿有些厌烦的道,这些事苏兄自己会打算的,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谢弼心头微恼,正要还嘴,梅长苏已插到两人中间,玩笑道:这园子再不好,既然买了,我无论如何也得住,要不盟里的弟兄们该骂我乱花钱了,你们也不忍得看我挨骂吧嘴里说着,心中却在暗暗思忖谢弼方才所说的殿下,到底是哪个殿下。
这园子要修的能住人,只怕要一个多月呢。言豫津笑道,不过反正苏兄也不急,景睿也不希望你这么快搬出来,你看,今天不过出来看看园子,他就一副离情依依的样子了。
萧景睿抿着嘴角,并没有反驳言豫津的话,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问道:苏兄真的非要搬出来住吗
看来要在京城多停留一阵子了,总在府上叨扰,我也不安稳。梅长苏凝望过来的目光很是柔和,但说出的话却又异常客气。
雪庐是客院,又不会干扰到主屋,有什么好叨扰的。萧景睿闷闷地道。
梅长苏淡淡一笑,我知道侯爷和长公主不会计较,但总有些不方便
这句话虽然说得简单,但语中深意自存。在场的都不是笨人,想到他将来迟早是某一宫的重要幕僚,自然知道不方便在哪里,一时间不由得全体默然无言。
搬出来住也好,反正又不远。对我来说,到此处看望苏兄反倒比去谢府更加方便,半晌后,言豫津方一声朗笑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不过这里虽然不大,到底是一整所园子,单你和飞流住怎么成还该添些婢仆护卫才是。
我素来不喜被人贴身侍候,飞流也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不过洒扫庭院的粗婢男仆倒确要雇几个,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护卫嘛,一来有飞流,二来还有几个朋友在京城驻留,可以请来客居。
萧景睿想起言豫津说过护送他入京那四个高手还没有走,心中顿时明白,不免感觉到有些不是滋味,但同时又觉得略略放心。
多住些人自然好,不过言豫津不知又联想到什么地方,挤着眼睛鬼笑道,荒园废屋,多有树怪花妖。苏兄跟朋友们住过来后只怕要小心,如果哪天有美貌女子半夜敲窗,可千万要把持住,最好连开窗看她一眼都不要,免得被勾了魂去。
切,谢弼啐道,连看都没看一眼,你怎么知道是美貌女子
一旦妖精有了幻化之力,当然要幻一个好看的模样出来,如果幻成吏部孙大人那个样子,还不如露着原形呢。
吏部孙姓主簿容颜丑怪京城皆知,萧谢二人想着他的样子,一时忍不住都被逗笑,谢弼还边笑边骂道:品评人家相貌,什么心肠就你长得帅,人家孙大人哪里惹你了
言豫津哼了一声,刷地打开折扇摇了摇,洋洋得意地向着墙内道:藤精树怪们听着,要幻化就比着本少爷的样子变,保证变了之后人人夸赞玉树临风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可此时此刻他虽然仍是一张俊脸,但全身上下污泥点点,头发也在拣草根时弄成乱蓬蓬的一团,哪里是玉树临风,分明是鸡窝临风,不仅逗得两个老朋友笑弯了腰,连梅长苏都把脸转到一边,双肩微微颤抖。
你这迎风三步倒的气度一时半会儿怎么学得会谢弼笑得呛气儿,边咳边道,还是请苏兄单独给你收拾一间屋子,过来多住几天,让人家那些精怪们看仔细些
不跟你们计较,言豫津扭头用很认真的表情对梅长苏道,他们两人从小嫉妒我,我都习惯了。
是,梅长苏郑重点头,我也觉得是他们嫉妒你。
快回去换衣服吧,萧景睿捶了好友一拳,自觉笑这一场,心情舒畅了不少,京城第一绣花枕头的名声来之不易,至少这副皮囊你要保住。
我明明是内外兼修好不好你这个嫉妒中的男人啊言豫津一面感叹着,一面又低头掸了掸未能拍净的衣襟,谁知才掸了两下,他的手便突然僵住。
怎么了梅长苏立即察觉有异,忙问道。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我的翠月珏
啊萧景睿与谢弼都知道翠月珏对言豫津而言有多珍贵,齐齐抢上前一步,你会不会没带出来
翠月珏是镶在这腰带上的,腰带还在腰上,怎么会没把它带出来去找你们前我还摸过它言豫津说着说着,脸色已有些发白。
梅长苏虽不知他们说的是何宝物,但看众人神情,也知非同一般,忙道:一定是脱落了。我们赶紧沿着你今天出来走过的地方找一遍,只怕还能找着。
对对,萧景睿附和着,抚拍好友背心劝抚,今天找不着也不打紧,重赏悬寻,一定找得回来。
言豫津心中忧急,不愿多说,回身跨过那架被扯倒在地的后门,重新进入到荒园之中,沿路拨草翻石,仔细寻找。
梅长苏小声向萧景睿询问了翠月珏的大致样子后,三个人也挽袖躬身,帮着一起查寻起来。飞流挂在一处高高的树技上晃来晃去,好奇地看着底下这一幕他不能理解的画面。
这一趟荒园返程要比来时多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凡是印象中踏足过的地方统统被翻了个底儿朝天,垃圾翻出了一堆,却没有半点翠玉的影子。
最后,大家直起已有些酸痛的腰,目光同时投向了一个地方。
那口荒草间坍塌的枯井。
不会这么巧吧谢弼有些惴惴不安地道,要掉进这井里面可不太好找,就算已经没水,只怕也有很厚一层淤泥
萧景睿皱了皱眉,用手肘顶了二弟一下,转身笑着拍拍言豫津的肩膀,用轻松的口气道:一口枯井而已,有什么打紧的,我这就下去,一定给你找出来
我自己下去吧,言豫津明白他的好意,回了一个微笑,反正我的衣服已经弄脏了,何必再把你拖下水
去,萧景睿半真半假地给了他一拳,衣服算什么下面黑,我晚上的视力比你好,再说你大少爷不是最怕蛇吗这草深湿泥之地,最多的就是蛇了
话音刚落,他就接收到来自弟弟和好友的四道鄙视目光,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梅长苏在旁轻声道:景睿,现在是冬天,蛇是要冬眠的
别理他了,谢弼白了哥哥一眼,我去找根绳子来,不管谁下去,都要捆牢了才行。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梅长苏拦了下来。
飞流已经去找了,他动作比较快刚解释了一句,少年的身影就已快速掠了过来,手上果然拿着一卷粗实的麻绳。
萧景睿抢先伸手抓了过来,将其中的一头拴在自己腰上,言豫津知道自己一到了暗处就跟个瞎子一样看不见,也没有客气,只是伸手帮他检查绳结是否打得牢靠,口中轻声说了一句:要小心。
嗯。萧景睿口中答应着,回头看见梅长苏蹲在地上拔枯草,不由奇怪地问道:苏兄,你在干什么
拿干草和木棍做个小火把,你一起带下去。
不用了,我晚上看东西也清清楚楚的,他们都说我象个猫头鹰呢。
梅长苏扑哧一笑,摇头道:不是给你照明用的,这井看起来不浅,而且井口被野草遮盖,气流一定不畅,下面必是污气浑浊,如果你下去后火把不能继续燃烧,人就不可以久呆,否则很容易窒息的。
言谢二人吓了一跳,忙一起蹲下来帮着拔草,很快简易火把就已扎好,梅长苏从飞流的身上摸出一副小巧的火石,点燃了火把,萧景睿擎在手中,慢慢从井口吊了下去。谢弼和言豫津紧紧地拉住绳子,一点点地向下放,梅长苏则俯身在井口,随时注意火焰的明亮度。
翠月珏既然是能镶在腰带上之物,体积就不会大到哪里去,故而萧景睿下去了很久,只听见他不停地叫着向下放向下放,似乎还一无所获的样子。
停,已经到底了,淤泥果然很厚,半晌后,井下又传来萧景睿的声音,被长满青苔的井壁一回音,听起来都有些变形,不太好找,我要翻一会儿才行,火把上的草快燃完了,要是你们看见火熄了别着急啊
可是言豫津咬了咬下唇,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正想再说,感觉到肩上一重,有只手压了上来,回头一看,撞上梅长苏微含笑意的眼睛。
别担心,火焰一直燃得很稳,应该没事的。
看着他了然一切的目光,言豫津不由垂下了视线,低声道:景睿本是最爱干净的人
不过是井中的淤泥而已,又不是洗不掉,梅长苏笑道,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那个翠月珏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嗯,言豫津点点头,那是家族的传代之物,祖父临终前给我的
所以啦,梅长苏笑意微微,帮好朋友找到他最重要的东西,对景睿来说也很重要啊。
言豫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颜一笑,趴在井口大声朝下喊道:景睿难得有向我献殷勤的机会,你再加把劲儿啊
去死底下传来笑骂声,等我出来再抹你一身泥
梅长苏被两人逗得有些忍俊不禁,谢弼也边笑边摇头,气氛一时轻松了好些。过了大约半盅茶的时间,下面一直悉悉嗦嗦的,好象没什么发现的样子。
景睿,找不着就上来吧,也不一定是掉在这里面的言豫津喊道。
再一会儿萧景睿的声音瓮瓮地传来,可是余音未落,绳子突然一阵摇晃,同时便听到他在下面啊地一声惊呼。
怎么了言豫津大惊,将半个身子都探了下去,大声喊着:景睿景睿
井下停顿了一下方有回应:没什么
没什么你鬼叫吓人啊言豫津忍不住骂了一句,转头对谢弼道,咱们拉他上来
先不慌,萧景睿急忙出言阻止,还有地方没有翻过,马上就好
梅长苏轻声劝道:别着急,有事景睿会说的。既然下去了,至少要找个清楚。
言豫津拧着眉头重新在井口坐下,按捺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方才听到下面再次出声:拉我上来吧
上来自然比下去容易许多,眨眼功夫萧景睿的头就冒了出来,不出大家所料的一身污泥,两只手也是黑黑的。
言豫津闷不作声地抓过他一只手,用自己衣襟的内侧粗鲁地擦拭着,反而是谢弼问了一句:找着没有
萧景睿将另一只黑黑的手举起来,十指蜷着,握成一个拳头,再慢慢摊开,掌心上躺着一小块裹满黑泥的月牙形硬物。
耶,居然真的掉在这里了,谢弼从袖中摸出手帕,将翠月珏擦拭干净,递给言豫津,后者默默地看了一眼,伸手接了回去,放进怀里。
找到就好了,两只臭鬼,快回去洗个澡吧谢弼松了口气,一人背后拍了一掌。
二弟,萧景睿转过头,神色有些凝重地道,我们回去洗澡,但要麻烦你去京兆尹衙门跑一趟了。
京兆衙门做什么谢弼没有听懂。
报案。我看到那井下泥中有人的骸骨
啊大家都吃了一惊,言豫津失声道:你刚才叫那一声,就是因为发现了尸骨
嗯。
那你还不赶紧上来
我当时看见另一边枯叶上,好象有一点绿光。翠月珏这么小,要是我先出来让人起尸,它一定不知会被翻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想再找找,幸好真的是它。
笨蛋言豫津咬牙骂了一句,臭死了,洗澡去。
枯井藏尸谢弼的脸色微微发白,听着都怪碜人的,你胆子真大,还能在下面多呆那么久换我早就爬出来了
你能跟景睿比吗他好歹也是半个江湖人言豫津立即又转移了攻击目标。
是,我是最没用的官场中人谢弼自嘲了回了一句,耸耸肩,走吧苏兄。
萧景睿奇怪地瞪他一眼,你叫苏兄去哪里
去京兆衙门报案啊
你去不就行了吗
谢弼挑了挑眉,大哥,这园子现在可是被苏兄买下了,出面报案当然他才是最合适的吧
谢弼说的对,梅长苏的眼尾淡淡地扫过荒草中的井口,我的确该走一趟。
萧景睿想想也有道理,再加上全身又臭又粘的十分不舒服,便不再多说。一行五人分成两拔,出园后就各走各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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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38节|秦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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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发现者的身份都不简单的缘故吧,这桩被几个贵公子无意中翻出的枯井藏尸案,立即在京城内外引起了比普通刑事案更大的震动。再加上接报赶到现场查勘的京兆衙门,竟然在井下共挖出了近十具尸骨,俱已完全腐烂,经仵作初验都是女性。这骇人的案情传开,一时满城哗然。京兆尹高升被上司严令限期破案,查得头昏脑涨。
作为荒园的现主人,梅长苏被请去盘问了好几次,但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再问也没什么线索可挖,加上此人现在当红的身份,高升不敢难为他,威风全使在那个做中介的商行老板身上,同时派部下四处查访,要弄清楚这园子荒废前到底是什么所在。
大约七八天后,查访的结果出来,这园子今年内就转了两手,原本是一个叫张荩的人所有,此人不知是何身份背景,曾在京城拥有多处场所,为人低调,但财力和人脉都极深厚。四年前因病去世,子侄不肖,产业渐渐调零,这处园子也因此被拿出来售卖。
高升根据这个线索,立即派人去张家,将管点事儿的成年男子尽皆拿捕,逐一拷问。这时,又有一个自称是张荩生前心腹的史都管,前来京兆衙门投案,口口声声说是有人想要暗杀他灭口,请求官府的庇护。高升闻讯大喜,连夜审问,可还没问上几句呢,门外突然有下人回报,说太子殿下有口谕下达。
高升疑虑不定地更衣来到正厅,一个青衣小太监站在那里,等他行礼已毕,便口齿清晰地道:传太子口谕,闻得王城内发生枯井藏尸案,物议沸然,身为掌政太子,不可不问,故着京兆尹高升明日入东宫,面禀案情。领谕。
臣高升遵太子谕旨。高升忙叩下头去。
传谕太监走后,高升左思右想心神不定。能在这王公贵族满街跑的金陵城里当父母官,高升自有一套圆滑的手腕和一份玲珑的心思,太子突然插手此案,怎么看也不象是只为了掌政太子的职责,其中必有未知的隐情。故而思前想后,高升命人从审讯室中提来了史都管,带进了自己后院的密室,在问话时,也有意摒退了左右所有的人。
就在高升连夜密讯史都管时,誉王府书房的也是直到深夜,依然通明。
那个史都管手里,真的有一份名册誉王萧景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消息可确实么
属下可以保证。一个中年灰衣人立在他面前,侃侃道,那园子叫兰园,名为张荩的私宅,实际却是他经营的暗场子。有些朝臣碍于国法,不敢明着出入场所,全由张荩私下安排。无论来客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予以满足。时间一久,有些喜欢淫虐助兴把戏的人,难免偶尔会下手失了轻重,弄死用来取乐的女孩子,那些尸首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五年前张荩死了,这些交易也就被迫中止,只是没人想到他处理尸体竟如此草率,更没人想到他居然还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在了一本名册上。
誉王的眸中闪动着幽幽的光:这么说那名册上
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朝中要员
我们这边的呢
我想两边的人都有,不过灰衣人阴阴地一笑,太子殿下那边更着急一些
为什么
属下找到史都管时,他虽然不肯交出名册,但为了取信我,他还是说了几个当年挂了人命的客人名字,其中一个就是楼之敬。
誉王眼睛一亮,不由大笑了三声:真的有楼之敬哈哈,太子一定会急得跳脚。
楼之敬自己心里有鬼自己必然清楚,属下以为,他一定会主动向太子坦白求助,殿下为何不让那史都管进府,反而让他去京兆衙门万一太子
放心,誉王冷冷道,在这京城,太子还做不到一手遮天。高升看起来平庸,其实不然,无论太子怎么样威逼,他至少两三天总撑得下来的。
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插手的痕迹,不能太明显,免得父皇疑心。誉王凝视着窗前的灯花,唇角向上一挑,示意灰衣人靠近自己,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名字,然后道:你今夜辛苦些,代本宫去一个个暗中问话,让他们坦白交待是否当年曾与张荩交易过,是否手上沾过人命,说实话的,本宫自会想办法保全,不说实话的,查出来活该。
是。
只要这几个人不在那名册上,其他的被查出来也就罢了,不赔上几个自己人,又怎么逮得住大狼。
灰衣人是见惯了为上位者随意弃卒的,并不在意,又答了个是字,便退了出去。
誉王又在室内继续踱了几个来回,拧眉深思,心神似乎并不安宁。过了好半晌,才听他对着桌上银灯道:梅长苏买下兰园,翻出这件案子,只怕不是巧合吧他这样做,到底是不是表明他已经倒向我了
此时室内已是空无一人,他这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是话音刚落没多久,房间东面整幅的厚绒帏帐便轻轻抖动了一下,有个清婉柔媚的女声轻轻道:那也未必。他也许只是在了结个人恩怨,与殿下无关。
随着这美妙至极的声音出现的,是一条曼妙婀娜的身影。单看容貌,她也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搭配着那周身的娇美气质,却是格外地摄人心魄。
誉王转身面向她,虽然眸中也有些神摇意动,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自制:般若,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秦般若轻抿朱唇,停顿了片刻,方道:殿下可知楼之敬做过翼州刺史
这个我知道,誉王的脑筋转得很快,翼州是江左范围,他们以前有过节么
楼之敬是难得的人才,所以才会被太子视为心腹,但他好色的毛病实在是秉性难移。我已查出,在翼州时他抢夺过一对双胞姐妹入府,这姐妹二人的表兄是江左盟中的一个普通帮众,他求自己的堂主出面恳请楼之敬归还两个妹妹,楼之敬口头答应,回府就先将两姐妹强暴蹂躏了,然后再放出府门。两个姑娘随即羞愤自尽,楼之敬又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江左盟没有找到证据,只能看他逍遥法外,就这样结下了梁子。不过这件事情从没有公开过,知道的人很少
誉王等了片刻,发现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由吃惊地问道:就只是这点仇
殿下觉得不够么
当然不够,誉王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楼之敬是户部尚书,太子的心腹,梅长苏会因为自己一个小小帮众的表妹,就与他为敌
秦般若默然少时,道:殿下可是真心想延揽梅长苏
这还用说,当然是了。
那殿下就应该多了解一下梅长苏的行事风格。
你的意思是
对殿下来说,那两姐妹之事不算什么,但对梅长苏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侮辱和冒犯。江左盟能快速崛起为天下第一大帮,靠得的不仅是江湖拼杀,也不仅是仁义道德、收揽民心,更重要的是,它多年来几乎有些偏执地在维护它的权威。如果事前江左盟没有出面求情,就算楼之敬的行为再恶毒,它也未必会那么在意。可偏偏楼之敬小看了这个江湖帮派,来了这样一手阳奉阴违的把戏,恰恰犯了江左盟的大忌讳,自然就会被视为是一种挑衅。
誉王听得微微有些怔住:这么说,梅长苏只是在报私仇,并没有半点向我示好的意思
这个我不敢断言。此人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象一团谜一样,我一时还整理不清。秦般若轻叹一声,殿下首次向他发出延揽的消息,应是七月吧
是。
太子的邀约不会比殿下早多少的。从我调查到的资料来看,在接到来自京都的邀约之前,梅长苏就是一个纯粹的江湖人,我查不到他与朝中任何人有来往和关系。可在那之后,梅长苏一面拒绝了太子与王爷,一面却立即离开了江左盟的核心,最后辗转到了京城,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大概知道,被太子和本王看中的人才,只有两条路可走。身为琅琊榜首的江左梅郎,日子过得那般惬意,怎么会走死路
可是殿下看他现在走的,可是一般意义上的活路
誉王被问得一怔,嗫嚅难言。
殿下现在心里压着最沉的那块石头,是不是庆国公
萧景桓眉头一皱:般若,你明知故问。
军方中立者太多,唯一死忠支持殿下的几员武臣,都是庆国公一系。他若倒了,您手中就只有笔,没有剑了
这个本王知道,誉王有些气闷地道,你不用再说了。
从梅长苏现在的表现来看,他是很了解朝中局势的,不可能不知道庆国公对于殿下你的重要性。就算他们真如谢弼所说,只是在途中偶遇原告,但只要梅长苏心中有半分偏向殿下之心,他也不该推波助澜,让那两人得以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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