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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宴
随着她不紧不慢的话语,一抹阴云涌上誉王的额头,但他也只是暗暗握了握拳,并没有说话。
秦般若抬手轻掠鬓边云环,樱唇间再次溢出一次慨叹:在二选一的情况下,得罪殿下,就意味着讨好太子。所以当时我很自信地告诉殿下,梅长苏入京,是极有可能选择太子的
可是誉王吐出这两个字后,又咬住不再说下去。
可是他如今的行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般若低头理了理袖上折痕,皓腕间一只白玉钏微微晃动了一下,雪腻光泽如同她的肌肤一般迷人,但如此美人口中侃侃而谈的,却尽是冰冷的人心权谋,若说庆国公之事他只算是小小得罪了殿下的话,那郡主这桩公案,他就是大大得罪了太子
誉王眸中突闪寒光:怎么,般若觉得郡主这桩事,是梅长苏的手笔
难道殿下觉得当日在街上遇到他独自一人慢慢行走,真的是偶遇
誉王后退一步,坐在了紫檀圈椅上,将拳头用力在腿上碾了两下,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神色:你也只是推测而已。郡主这件事中牵扯了太多的人,靖王、景宁、太皇太后、、蒙挚,还有我哪一个是能任由梅长苏调动的
那殿下的判断是
也许有些事是巧合,誉王眸色森森,慢慢道,也许他没有安排什么,只是恰好得到了消息,也许他并不是针对太子,而只是想救霓凰
不可否认的是,虽然誉王对梅长苏的某些控制力偏于低估,但对于事件过程的猜测却与事实相差不远。
秦般若想了想,大概也认同由梅长苏一手操控郡主事件的全过程不太可能,便点了点头。
不过说到这里,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疏漏了,誉王面上浮起一抹冷笑,你明天联络缎锦,有些消息要传给太子,让她尽量做的自然一些。
般若只略略一怔,心中也立时透亮。誉王这方知道梅长苏与郡主事件有关,不过是因为骗哄景宁,从她口中得知是梅长苏命她去搬请太皇太后的。而其他相关人等却是半个字也没有提到这位苏先生。恐怕太子和越妃现在恨誉王,恨,恨靖王,甚至恨郡主,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要恨梅长苏,因为他们根本还不知道梅长苏与此事的败露有关。所以想些办法让他们知道梅长苏的所为,当然是大有好处的。
誉王一看秦般若的神情,就知她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笑道:人都说比干有七窍玲珑心,我看般若你不止有七窍呢。
秦般若嫣然一笑,既没有谦辞,也没有得意,灯影下美人如玉,看得誉王心头一荡,不由就握住了她的手,却又被轻轻挣开。
你还是不愿意么萧景桓微微皱眉道。
秦般若淡淡道:般若虽游历风尘,但也曾对师父立誓,此生绝不为妾,请殿下见谅。
誉王虽对她早有觊觎之心,但一来还算有些格调,不愿对女子动强,二来深喜秦般若的智珠剔透,能为他收集情报加以分析,故而也只能按捺了一下情动,深吸一口气。
誉王妃出身名门,父兄都是朝中大臣,早已育子,她本人又深得的喜爱,所以就算自己再迷恋秦般若的美貌,也断无为她废妻的打算,再说来日方长,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当下端起紫砂壶,为佳人斟了一杯香茶,笑道:本王唐突了。
秦般若却也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一笑置之,仍接续着之前的话题道:般若之所以觉得看不懂梅长苏,就是因为他行事毫无章法。庆国公的事他选择得罪殿下,郡主案中他又选择得罪太子,如今他出面买下兰园,翻出个藏尸案来,牵扯的人更是两边都有。殿下不也是因为不放心那名册中会不会有自己的要紧人,所以才让灰鹞连夜去查的吗
誉王拧眉出了半日神,不知不觉将他斟给般若的那杯茶端起来喝了,呆呆地道:难道他竟然是在
什么秦般若柳眉一挑。
他是在测试我与太子的器量么
秦般若心头一震,不由也沉思起来。
只怕还有要显示他能力的意思誉王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一拍书桌,举凡大才,心思行事都有些古怪,最忌遇上小肚鸡肠的主君。他会想要试一下也不奇怪。若太子在明知是梅长苏一手破坏了有关郡主的计划后,仍然不改他对梅长苏礼贤下士的姿态,更有甚者,他再拿楼之敬为礼,来表示自己决无偏私,到时恐怕梅长苏心志再坚,也会被他所感动了而一旦梅长苏为太子所用,他必然会先立下几件功劳,以补往日对太子的亏欠,同时搏得最终的信任,到时我们自然首当其冲。
说着说着,誉王心中更觉不妙,竟烦躁地站起身来,此人心计无双,我决不可让太子抢得先机。
秦般若却慢慢地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道:那若是殿下抢在太子前面,得到了梅长苏为下属,可愿毫无猜忌地全心信任他
誉王这一段时间只想着如何将这位江左梅郎收至麾下,倒还真的没想过收来了之后怎么用的问题,一时竟答不上话。
再好的人才,若抢了来不敢用,又有什么益处秦般若极是聪明,话到此处,点到即止,反而不再深入,转身望月,由着誉王自己去想。
良久,书桌上的银纱灯内爆出了噼叭之声,淡淡的烛油味道飘出。秦般若起身挪开灯罩,执银剪剪去烛花,眼尾顺势扫了誉王一眼。
若连一个梅长苏都降不住还谈什么雄图霸业誉王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但声音却在此时响起,般若,你替我留心太子的动向,本王一定要得到梅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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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39节|螺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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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羽翼覆盖之处,一般都会带来两个词,黑暗与安静,然而在世上某些地方,情况却是恰恰相反的。
金陵城西,一条名为螺市的长长花街,两旁高轩华院,亭阁楼台,白日里清静安宁,一入夜就是灯红酒绿,笙歌艳舞。穿城而过的浣纱溪蜿蜒侧绕,令这人间温柔仙境更添韵致,倍加令人留连忘返。
座落在螺市街上的欢笑场,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吸引人的地方,比如妙音坊的曲子总是比别家的流行,杨柳心的舞蹈最有创新,红袖招的美人最多最好,兰芷院则时常推出让人有惊喜的清倌大家各擅胜场,虽有竞争,但毕竟都已站稳了脚跟,有了不成文的行规,所以虽比邻则居,却能相安无事,时不时还会有相互救场的情况发生。
就比如此时
朱妈妈,不是我扫你的面子不肯帮忙,妙音坊的当家莘三姨一脸为难之色,你我相识多年,杨柳心和妙音坊素来就跟一家人一样。别的姑娘你尽管叫,我决无二话,可是宫羽姑娘今天不见客
我的莘妹妹啊,别的姑娘我那里还有,就是靠宫羽姑娘救命的啊朱妈妈白着脸,眼泪都快下来了,如果没有被人搀着,多半早就跪在当场。
怎么了什么难缠的客人,连朱妈妈都摆不平么
朱妈妈正要说话,一个小厮连滚带爬进来,还没站稳就苦着脸喊道:妈妈,不好了,何大少爷开始砸场子了
莘三姨一皱眉,伸手扶了扶全身发软的朱妈妈,问道:是吏部何大人家那个何大少爷么
就是这个小祖宗朱妈妈顿足道,今晚吃得醉醺醺上门,非要见心柳,可是心柳正在陪文远伯家的邱公子,派别的姑娘去,他必定不依,就这样闹了起来。
莘三姨面色一沉,道: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玩的,怎么不知道先来后到的规矩
还不是因为仗势文远伯虽有爵衔,朝中无职,何尚书手握吏部大权,那可是实职,这大少爷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在包间里等了一个时辰,就急了。
莘三姨叹了一口气,道:世事人情,却也如此。你为何不劝劝邱公子退让一步呢
朱妈妈唉了一声,邱公子爱慕心柳已久,怎么肯这个时候服软他先来,坚持不走的话,我也不能坏了规矩硬赶,再说心柳丫头,也有些不耐烦那个何大少
那心杨呢
病了,连床也起不得
莘三姨抿起嘴角,沉思了起来。
莘妹妹,求你了。只要宫羽姑娘肯露个面,那何大少一定乐上了天,保着我的场子,日后妹妹有些什么吩咐的地方,我是赴汤蹈火
好了好了,场面话就不说了,莘三姨拉住作势要跪的朱妈妈,不是我拿乔,红牌姑娘谁没有个傲性我不敢应你,要问过羽儿才行。
妹妹带我去,我亲自求求宫羽姑娘。
这好吧你跟我来。莘三姨带着朱妈妈刚一转身,两人就愣住了。
一个身着鹅黄衫裙,外罩浅绿皮褂的女子盈盈立于栏前,淡淡一笑道:我都听见了。本来正想去探探心杨妹子的病,既然现在姨娘有为难的地方,顺便劝几句也是使得的。
莘三姨凑过去低声道:你可有把握
宫羽冷笑一声:不就是何文新么我自有办法。
她是妙音坊里的头牌姑娘,妈妈一向不拘管她的行动,现在见她这样说了,莘三姨也不多劝,只命龟公小心安排了暖轿,亲自送出门,看着婢女们伺候着一起去了。
等到了杨柳心,这里早就闹成了一团。幸而贵宾包间都在后面,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院,除了左邻右居被打扰到以外,杨柳心的人已尽量将事态控制到了最低。
处于骚乱中心的华服青年,便是京城中恶名不小的何文新。虽然他样貌生得不难看,但那种嚣张的气焰实在让人难以对他生出好感,宫羽只瞟了一眼,就不禁撇了撇嘴,面露厌恶之色。
姑娘朱妈妈急得上火,又不敢狠催,小心地叫了一声。
宫羽墨玉般瞳仁轻轻一动,到底是欢笑场上的人,唇边很快挂起了一抹微笑,缓缓走入院中,朱妈妈立即示意拦阻何文新的众打手退开。结果那位东砸西摔闹上了瘾的大少爷刚被松开,就一把扯起旁边的一盆兰草,恰巧朝着宫羽的方向扔了过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宫羽纤腰轻扭,快速向左滑了一步,堪堪躲开花盆,同时弱弱地惊呼了一声,倒在地上。
宫羽姑娘朱妈妈吓得魂儿都走了一半,直扑过来扶起她,连声问道,伤着哪里了
何文新一听宫羽二字,眼睛顿时就亮了,定神一看,那千娇百媚的佳人可不就是自己百般渴慕,也才见过一两次的宫羽么顿时满脸堆笑,忙不迭地也上前搀扶,口中说着:怎么宫羽姑娘在这里受惊了受惊了,都是这些死奴才们不懂事
宫羽身躯微颤,却还是推开了何文新的手,低声道:是我走错了地方
没错没错,何文新先没口子地应着,然后又问,姑娘要去哪里
哦,今夜无事,我想去找心柳姐姐聊一聊
朱妈妈忙道:心柳丫头正接客呢,姑娘先坐一会儿吧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先回妙音坊,改日再来。
哎呀,何文新一看天上虽没掉馅饼,却掉了个大美人下来,早就连骨髓都酥了,殷勤地道,姑娘今夜无事,本公子与你解闷,回去也不过是长夜寂寞来,快进来正拼命邀请着呢,突然想起这间院子里的包间早被自己打成了一堆蛋黄酱似的,哪里能让美人进去,忙瞪了朱妈妈一眼,快收拾一间最好的包院出来,本公子要陪宫羽姑娘饮酒赏月。
朱妈妈抬头一看,满天乌云,赏什么月啊。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瘟神既然被安抚住了,当然是赶紧准备地方要紧,当下陪笑着道:春娇阁还空着,那里极是舒服华贵,公子和姑娘不妨去坐坐
快,快带路。何文新急不可耐地催着,一面已搀住了宫羽的玉臂,宫羽姑娘,我们走吧
宫羽垂下头,再次闪开了何文新的手,示意自己的婢女过来,无语地迈步前行。何大少爷虽然不快,但也知这位妙音坊的头牌姑娘一向如此,按捺了一下色心,陪着一起走出了小院。
春娇阁是在杨柳心偏东一点的位置,需绕过湖心,再穿过一片桃林。有佳人相伴,何文新浑然不觉路长,一直不停地调笑着。刚过了湖心,走上青石主路,宫羽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请公子先行,宫羽随后就到。
何文新愣了一下,立即问道:你要做什么
刚才跌倒,衣裙沾了青泥,我想先去更衣。
不要紧,何文新色迷迷地道,本公子看美人,从来不看她穿什么衣服,不用换来换去这么麻烦。
宫羽眼波轻转,柔声道:既然要陪公子饮酒,宫羽不愿有一丝妆容不整。请公子见谅。
被美人如此娇声一哄,何文新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笑着道:好好好,不过本公子不愿先走,就在这儿等着,你换好了衣服,咱们再一起走。
宫羽飘过来一个柔媚的眼神,微笑不语,裙袂轻漾间已盈盈转身,消失在近旁一所小楼的转角处。何文新被这般美态所引,不由自主地踏前了几步,想要再多看两眼,突觉脚底一硌,眼角同时扫到一点反光,低头定晴一瞧,竟是一支精巧的珠钗,不知何时从美人头上滑落的。
俯身拾起珠钗,何文新脑中浮现出美人更衣的绮妙场景,心头一动,立即将珠钗装于袖中,随着宫羽刚才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想着以还钗为借口饱一饱眼福。前面引路的朱妈妈一看就知道不妥,刚想开口阻拦,就被何家随从的恶奴给推到了一边。
转过小楼底层的折廊,前面果然有间屋子亮着黄润的灯光,何文新贼笑着凑到窗前,正想探头推开,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姑娘,心柳姑娘就在这楼上的包房里招待邱公子吗
是啊邱公子英俊潇洒,与心柳姐姐很是相配,我真替他们高兴
姑娘还高兴呢,他们郎才女貌在楼上缠绵恩爱,凭什么要姑娘委屈自己去陪那个姓何的小人
宫羽幽幽叹息了一声,姐妹之间,当然要相互帮衬了只是那个姓何的实在太过猥琐,他若有邱公子十分之一的丰采,我也不至于如此难过
听到这种话,是个人都不能忍受,何况何文新根本就不是个人,当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又听得那个什么什么邱公子就在这楼上,立即就向楼梯口冲去,奔至二楼,挨个儿房间踹门,嘴里叫骂着:姓邱的,给本少爷滚出来
这一闹阵仗大了,连主道上的人全都听见,朱妈妈带着人慌慌张张赶过来不说,何家的家奴也拥了上楼。
二楼上除了心柳与邱公子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客人,而且何文新先踹出来的就是这两位比较倒霉的,不过一看他们四十岁以上的模样,何文新就算智力再低也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正想再踹第三个门,门扇反而先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容貌端正的年轻人跳了出来,也是大声吼道:什么人在吵闹
何文新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冲过去就是一拳,那邱公子也是贵族公子出身,吃喝玩乐的习惯有,被人欺负的习惯没有,再加上喝了点酒,心爱的美人又在身后看着,哪有干站着挨打的道理,一闪身,就回了一拳过去。
这两人都没怎么修习武功,平常就算跟人有冲突也很少亲自动手,此时撕扯在一起,根本没招没式,如同街市混混一般,委实难看。赶过来的朱妈妈急得快要哭出来,正要喝令手下去拉开,何家的家奴们已冲了过去,帮着主人将对方按住。邱公子虽然也有随从,但都被招待到其他地方去喝茶吃酒,根本没有得到消息,朱妈妈见势不好,忙命杨柳心的护院们前去维护。何氏家奴们作威作福惯了,当下一通乱打,何文新更是行为狂暴,随手从旁边抡起一只大大的瓷花瓶,向着邱公子当头砸了下去。
公子快闪开房内传出一声惊呼,邱公子急忙向左闪身,不料右腿此时突然一麻,身子失去平衡,一晃之下,眼前黑影压顶而来,只觉得额头一阵巨痛,立时瘫倒在地。
半人高的白窑瓷瓶,在人头上生生砸碎,那声巨响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都象是在看慢动作般睁大了眼睛,看着邱公子头顶冒出一股鲜血,整个身体晃了几下,颓然倒在了满地碎瓷之上,头部四周不多时便已积成一片血泊,一时间连行凶者自己都吓呆了。
片刻的反应期过去后,房间内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大家这才激灵一下,意识到出了大事,尽皆面如土色,朱妈妈冲到邱公子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一探,全身立即一软,几乎要昏了过去。
他他自己没躲的他没躲何文新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连后退了几步,靠在栏杆上。一个较大胆些的客人走上前去探查了一遍,抬起头颤声道:死死了
朱妈妈这时稍稍清醒了一些,披头散发地站起来,高声叫着:来人,来人啊,报官,快去报官
何文新虽然因为亲手杀人吓呆住,他带来的人中竟然还有一个稍微能主事一点的护卫,忙压着场面道:先别别报官,商量,咱们再商量一下
听到这句话,何文新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点,上前几步抓住朱妈妈叫道:不许报官,我给钱,给钱
给钱顶什么用朱妈妈大哭道,邱公子也是官宦之家出身,文远伯爵爷怎肯善罢甘休我的杨柳心算是完了完了
少爷,别愣着了,快走吧,赶紧回家求老爷想办法,快走啊那个主事的护卫急忙喊着,拉住何文新就朝外跑,杨柳心的人不愿担干系,自然想要拦,场面顿时又是一阵混乱。
与这片嘈乱与喧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二楼楼道里的宫羽,她已换了一身浅蓝夹衣,缓步迈过一地狼籍,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走进了那个引发冲突的房间。
在房门里的地上,瘫坐着一个娇柔艳美的姑娘,满面惊慌,一双翦水明眸中盛满了恐惧,浑身抖得连咬紧了牙关也止不住那咯咯的打战声,显然已被这血腥意外的一幕惊呆了。
宫羽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心,柔声道:心柳姐姐,别怕,没事的你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她的声音清雅甜美,仿佛带着一种可以使人安稳的魔力一般。心柳颤颤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猛地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室外的混乱还在继续,宫羽轻柔地抚着怀中心柳的长发,目光扫过门口血泊中的那具尸体,唇边快速掠过一抹冷笑,之后便是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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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40节|何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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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这几天本来心情极好,在派出灰鹞连夜查明自己最紧要的几个部属都没有卷入枯井藏尸案之后,他好整以暇地准备着看太子忧急的好戏。户部尚书楼之敬年富力强,每年不知为太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卷来多少银子,简直就是太子心爱的一个聚宝盆,现在眼看着这个聚宝盆就要被人砸碎,誉王真是睡着了都会乐醒,暗中已数不清狠狠地嘲笑过太子多少次。
他没有想到的是,笑人者人恒笑之,同样的麻烦很快就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但也足以让他头大如斗,再也没有心情笑得出来。
殿下殿下求求您了我家三代单传只有这一根独苗啊跪在誉王府花厅内涕泪交流的紫衣官员正是吏部尚书何敬中,他的儿子何文新打死文远伯爵之子邱正平后虽然在家奴们的护卫下,成功逃回了家中,但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第二天京兆尹府衙就派人上门索拿。何敬中本来依仗着自己从一品贵官的职衔,坚持闭门不见,谁知京兆府那个小小的八品捕头竟然算是个人物,一不动粗,二不动气,手执公文站在何府门外,大声念着:奉命缉拿人犯何文新,该犯昨晚在杨柳心妓馆杀人潜逃,请大人开门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累了就换一个人继续,眼看着府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只怕再念下去半个金陵城的人都会拥过来看热闹,丢丑不说,只怕要惊动御史,何敬中也只能暂时服软,将连哭连喊的儿子交了出去,同时放了几句狠话压制着那些拿人的捕快不许难为,接着便急匆匆地奔赴誉王府哀求。
事情发生在螺市街,秦般若用以探听各方消息的大部分人手和探子都在那里,当然很快就查清了凶案经过,悄悄回报了誉王。一听说是在众目睽睽下杀的人,属于人证物证只嫌多不嫌少的现行犯,萧景桓不禁也为了难,皱眉在室内踱了几步,沉着脸不说话。
殿下,何敬中见誉王神色不明,心中更急,又抹了一把眼泪,卑职知道自己教子无方,小儿也确实闯下大祸但求殿下感念卑职竭心尽力效忠多年,年过五十只此一子,况且家母溺爱他如命,若有不测,只怕老娘亲承受不住殿下,殿下
誉王冷冷瞥他一眼,心中甚感麻烦,但他一向对下属采用的都是以结恩为主的手法,何况这个何敬中出任吏部尚书以来,确实把官员的任免奖罚之权抓得甚是靠牢,太子几番也没有插得进手来,如今见他哭成这样,想来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着实是他的一个死穴,置之不理恐怕不妥,所以还是放缓了声音,用微带责备的语气道:你也太疏于管教了。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行事怎可这般狂悖若是打死个平民倒也罢了,那被杀的是伯爵之子,现在虽不在朝中出仕,祖辈的荫封挂在那里,文远伯也是有上奏之权的。本王若是强行庇护,会不会有不开眼的御史参本暂且不说,文远伯自己就不肯善罢干休,如果闹到皇上那里去,你和本王谁讨得了好
何敬中将头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哭道:卑职也知为难殿下,但若只是打死平民,卑职怎敢来惊动殿下就是因为打死的是文远伯家的人,卑职自知力量微薄,才来向殿下求救的。殿下您也知道,文远伯一向胆小怕事,若是殿下亲自出面从中说和,谅他也不敢太伤您的颜面
你说的轻松,这是小事么你的是儿子,人家的不是儿子人在急怒之下,什么事情不敢做誉王斥骂了一句,又安抚道,你现在也不要先乱了方寸,又不是第二天就处斩,慌什么
卑职怕京兆尹府衙定了案,就不好扳回来了
京兆尹府誉王冷笑一声,你以为京兆尹府喜欢定你这个案子高升现在不定怎么头疼呢。
誉王这话倒说的不错,若是高升现在能听见,一定会大喊知音。先是一个枯井藏尸案令太子高度紧张,又暴出一个妓馆杀人事件涉及到誉王的爱臣,若说现在整个皇城最头疼的人,应该莫过于这位仅仅只有三品职衔的京兆府尹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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