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宴
蒙挚眉关紧锁,叹道:其实他根本不必如此的
没错,其实他根本不必如此,梅长苏眸色深沉,因为悬镜使一向不直接涉入党争,夏冬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说出来谢玉自己卷身其中,当局者迷,竟然一时没有看透
夏冬现在知道谢玉是暗杀她的幕后人吗
知道
又是你想办法告诉她的吧蒙挚嘿嘿一笑。
就算我不提醒,她自己也会查清的。
真是奇怪,既然夏冬知道是谢玉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她回京这么久,还是半个字也没有吐露这可不象她那个火辣辣不肯吃亏的脾气啊。
梅长苏轻叹一声,幽幽道:我本来也希望由她说出来,后来细细一想,才明白她为何闭口不言
你知道原因
当年聂锋战死,护送他的残尸回京交给夏冬的人就是谢玉为了这份人情,夏冬必会原谅他一次
蒙挚胸口闷闷的一痛,当年惨烈的结局虽然他知道,但具体情形到底是怎样,他却一直不清楚,也一直不敢问,此时听梅长苏提起聂锋,虽然那口气淡淡的,他的表情也甚是平静,但蒙挚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没来由地一阵心悸,仿佛是透过了那层薄薄的肌肤,窥见了地狱狰狞的一角,灼灼的影像一晃,便不敢再看。
既然夏冬不肯说,那就我来说好了,梅长苏依然静静地继续,似乎没有情绪的起落,谢玉左右逢源的日子实在舒服,可惜就要结束了。既然他选择了太子,那我就要让誉王知道,在他所要对付的敌人中,还有这样一位不能放过的朝廷柱石
蒙挚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谢玉,实在是心机深沉。不过小殊,你单单只放这两条情报出去,誉王想得明白吗
你放心,梅长苏浅浅一笑,那位秦姑娘聪慧无双,心思细密,最是擅长利用少量情报分析出最切实的结论,这两条情报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可惜她选了誉王实现自己的野心,否则倒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还说呢,她再聪慧,如今还不是被你算计
梅长苏摇头道:她在明,我在暗,纵然一时占了胜场,我也不敢太过托大。说着又转头叮嘱一直在旁肃手静听的十三先生道:你们放出情报时也要小心,内容的多少还有放出的时机都很重要,秦般若极是精明,切不可大意。
是。十三先生俯首道,十三定不辱命。
好。梅长苏微露疲色,站起身来,如果有什么事,按老方法联系我。十三叔请回吧。
十三先生躬身施礼,退后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绣花荷包,双手递上道:小主人到这京师虎狼之地,一定睡不安稳,这是宫羽花了数月时间调配出来的安眠香,知我今天进见小主人,便托我带来,请小主人不要嫌弃她一番心意,睡前焚上一片,能得一好梦。
梅长苏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素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默然片刻后,他还是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荷包,看也不看地笼进了袖中,淡淡道:好,替我谢宫羽一声。
十三先生再次施礼,退出了竹屋,很快就消失在了竹林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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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43节|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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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竹海茶庄后,蒙挚与梅长苏两人与出门时一样,一个乘坐青布小轿,一个骑着枣红骏马,后面随从着几名禁军护卫和两个谢弼派来的家仆,一行人避开熙攘的主街人流,拣安静的偏道回程。在刚刚走出小巷,来到一处十字交叉的大街口时,禁军大统领手下的一名骑尉奔来,禀告说皇帝陛下传召。蒙挚闻言刚一犹豫,梅长苏已掀开小轿侧帘道:承蒙大统领的厚情,既是陛下相召,不敢耽搁,就在此处道别,改日苏某再上门致谢。
苏先生客气了。蒙挚拱拱手,回身吩咐随从的禁军护卫们小心护送苏哲回谢府,自己道了声再会,拨马向宫城方向奔去。
奔出数个坊区之后,蒙挚突然想起值房内用来更换的那套官服腰带上的佩玉昨日脱落,虽然不很显眼,但既然要面圣,仪容整齐是很重要的,便放缓马速,准备命传信的骑尉绕到统领府去取一围新的腰带,可是一回头,却发现四周根本没有那人的影子,心中登时疑云大生,再一细想,那骑尉的脸虽然乍一看是自己常见的属下没错,但他来传信时一直跪伏于地,只说了两三句话,根本没有细细辩认,现在思来,竟大有可能是旁人假冒的。
这道调自己入宫的圣命如果是假的,只要一进宫门就能被揭穿,所以对方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骗自己去做什么,而只是想要调虎离山而已。
念及此处,蒙挚不由心头一沉,匆匆忙忙拨转马头,向着来时路飞奔而去,一路上扬鞭催马,运起内力遥遥呼喝行人闪开,只恨不能肋生双翅,盼着梅长苏不要有什么意外。
奔到分手的那个十字街口时,这里早已人迹杳杳,由于不远处有两条分岔口都可以通往谢府,蒙挚停了下来,马身连接回旋了几圈,也无法决定,正在心下茫然之际,突然有几声隐隐的呼叱传来,被他灵敏的耳力捕捉到。在快速地判断出了方位和距离后,蒙挚纵身从马鞍上跃起,直掠上旁边平房的屋脊,足尖数点之下,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射向前,片刻之后便赶到了混战的现场,扫过去第一眼,登时又惊又怒。
只见梅长苏所乘的小轿倒在路边,轿顶已被击成粉碎,轿夫和随从们横七竖八地四处倒着,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连自己留下来的那几个护卫中也不例外,街道正中飞流正在与一个黄衫人激烈交手,掌风剑气仿若凌厉有形般,旋成一团暴烈的气场,这些护卫们根本无法加入助战。
蒙挚无暇细看,眼睛立即四处扫寻了一圈,但没有发现梅长苏的身影,忧急之下,大喝一声直扑下来,一记如烈灸狂焰般的光瀑掌劈向当场,打算与飞流一起将对方擒下。谁知这一掌击出,虽然确实将对方攻击得急速后退避让,但没想到飞流却大不高兴,立即调转方向,翻掌运力想要抵挡。
是我蒙挚知道此时要是与飞流交上了手,那才是平白给了敌手逃走的机会,可是飞流智力单纯,在判断上有误差,一时也来不及多说,提气跃起,想翻到另一边去,挡住那黄衫人的去路。
飞流见他收手,也不纠缠,转过攻势又向那黄衫人连出数掌。他在这电火石火的刹那接连改变了两次交手对象,但过程却流转自然,气息间毫无凝滞之感,黄衫人不由连连咦了两声。
此时蒙挚已移步换位,正想再次加入战团,突听旁边轻轻的一声呼唤:蒙大哥,转头看时,竟是梅长苏站在侧前方街沿房檐下,正向他招手,一愣之下再看看那个位置,恰好是自己刚才立足的那间房脊的下方,立时明白是因为视角被足下屋檐所阻的关系,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梅长苏的身影。
掠身过去抓住梅长苏的手腕一探,再周身上下看了一遍,见他虽然脸色如雪玉一般,但并未受新伤,这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
飞流暂时无妨,你先别插手。梅长苏的目光凝重地锁在街心酣斗的两人身上,口中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没事就好。飞流的身手,我放心蒙挚刚答了半句,语音突然断掉。适才情急,他一出手后黄衫人立即后退,故而未能注意到对方实力如何,现在细看了几眼,不由心惊。
依飞流现在的身手,早已跻身十大高手之列,其深浅不可测量,连悬镜使夏冬都败在他的手下,即便是自己这号称大梁第一高手的人与这少年交手,都要打点起十分精神,不敢多加懈怠大意。没想到这个容貌木然的黄衫人,竟能在飞流全力施为下,还占着上风。
梅长苏默默看了片刻,一皱眉,心中已有判断,转头与蒙挚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目光中知道他的结论也与自己一致,于是踏前一步,扬声道:拓跋将军,你远来是客,切磋两招便可了。现蒙挚大人在此,不妨停手,大家找个地方聊聊可好
那黄衫人被他叫破姓名,又听得刚才向自己发出至强一掌的人就是蒙挚,心知再打下去,便是击败了这无名的少年高手,自己也讨不了好去,只得错掌后跃,退出了战团。飞流也已听到梅长苏说话,故而并不进逼,只是以犀利阴寒的目光紧紧盯着黄衫人不放。
因为知道眼前这人是琅琊高手榜上排名第三的超一流高手,蒙挚有意走在了前面,将梅长苏挡在身后,拱手为礼道:拓跋将军,贵国使团已离京多日,怎么将军这个时候反而赏光莅临了
拓跋昊默然站立,因为他脸上戴着易容面具,也看不到他表情为何,片刻冷场后,他抱拳还了一礼,道:敝国使团在贵国铩羽而归,敝国四皇子亲自挑选的勇士百里奇也受了这位苏先生的教训,迄今还失踪在外,下落不明,我再不来看看,那才真是颜面无存。
梅长苏闻言笑道:莫非将军此来,是想替百里勇士教训我一下出出气那可真是太冤枉了,我当初也是百般推辞,无奈君命难违,贵国的大使又出言相激,这才勉为其难耍了些小手段。还请将军海量原宥才是。
拓跋昊冷哼一声:百里奇的武功,在他出发时我是测试过的。所以未来之前,我也道你是术士之流,耍弄手段取胜,不过今日一战他目光微转看了飞流一眼,能有这样的高手在你身边当个无名护卫,想必确有过人之处。
梅长苏苦笑道:飞流还小,哪里是拓跋将军的对手。我若有过人之处,也不至于被将军一剑劈碎轿顶,那般狼狈地逃开了
蒙挚听他这样说,脸色立时阴沉了几分,道:拓拔将军未经照会,来我大梁国都中随意攻击我国客卿,是何道理
拓跋昊哽了一下,显然有些难以回答。他自持武功高绝,暗中潜入大梁京都想要看看以稚子逼得百里奇告败失踪的苏哲到底是何等人物,原本的打算并非想要真的伤人,不过是试探一下深浅就走,谁知苏哲身边有飞流这样的高手,被缠斗住了,接下来连大梁第一高手蒙挚都出现了,结果不仅没有走成,身份也被识破,落了如今这般尴尴尬尬,不好解释的处境。
不过虽然理亏,拓跋昊却不想示弱,何况琅琊高手榜上他排第三,蒙挚排第二,可两人却从未当面交过手,实在想不明白琅琊阁主是凭什么定的这个次序,心里早就有些不服气,现在反正已经被人捉了个现行,倒还不如趁机斗上一场,也胜过勉强的辩解。当下提剑在胸,语气冷傲地道:这里是蒙大人的地盘,我有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梅长苏本想阻止,但眉眼轻动间,旋即又改变了主意,转身退到较远的地方观战。飞流跟在他身边,神情虽冷淡,但双眸深处却有一丝兴奋。
琅琊高手榜的榜眼和探花在大梁京都的一条街巷内交手,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管保半个江湖的人都会削尖了脑袋挤进来看,而不来的另外一半,是知道自己再削得尖也挤不进来的。可惜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现在再去发布消息收门票已经来不及了,因此能大饱眼福的,就只有施施然站在一旁的梅长苏与飞流。
昔日北燕权臣坐大,慕容皇族被迫禅让江山。拓跋家主于禅让大典上一击成功,刺杀了权臣,其时满殿兵马,唯有他一剑光寒,逢魔杀魔,遇佛杀佛,一身血衣扶慕容氏复位。自此后拓跋氏稳立北燕剑宗之首,历代家主无一不是绝世高手。
比起拓跋昊那传奇般的家史,蒙挚的名气就要朴实得多了。他内外功夫皆习自少林,武功毫无神秘机巧之处,全靠一拳一脚拼到了现在的地位。与拓跋昊适才和飞流之间以快拼快的交手不同,蒙挚的一招一式似乎都使得过于清晰稳重,仿佛拓跋昊已连刺了数十剑,他才慢慢挥过一掌。然而快慢殊途,却又殊途同归,拓跋昊的剑快得象是连成了一张光网,蒙挚的慢却又凝然不动成了一堵厚墙。光网与厚墙两相激撞,撞出的是只有在这两大绝世高手间才能激荡出的耀目火花。
作为亲眼目睹这场巅峰之战的少数几个观战者之一,梅长苏显然不够珍惜这个机会,眼神飘飘的,有些分神的样子,时不时还会低下头来沉思一下,根本没有认真去看,直到那团剑风掌影从中爆裂开来,两个人各自向后翻跃了数步,再次凝神对立后,他才想起要尽观众的义务,急忙鼓掌叫好。
表面上看,这一战似乎尚未分出胜负,还应该再继续打上一阵才对。但当梅长苏一边笑称精彩一边走上前时,蒙挚却没有提醒他回到原处去,反而就势收起了一身的劲气,好象是趁机想要给这一战画上终止符一样。拓跋昊的表情全在易容面具之下,看不出端倪,但因为面具轻薄精巧,还是可以注意到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白有些发红。不过最终他也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将手中宝剑入鞘,冷冷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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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44节|北燕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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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翰海剑,果然锋似大漠炙风,势如沧海横流,蒙挚表情认真地赞了一句,但语声随即又转为冷洌,不过我之前所提的问题,拓跋将军还是必须要回答。你来到敝国帝都,到底意欲何为
拓跋昊冰寒的目光在梅长苏脸上扫了一下,道:我国求亲使团善意而来,却有一名勇士无端失踪,贵国又几时给过我们解释
你说那百里奇蒙挚虽然心里明白百里奇失踪的真相,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自己身上长着脚,走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会知道拓跋将军如果觉得自己有权利向敝国问罪,为何不递交国书,明着来问
哼,你们大梁人素来狡言善辩,问之无益。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逼得百里奇无颜再回故国罢了。
梅长苏一哂道:拓跋将军看人,都是凭空跃出,劈开人家轿顶来看的么
拓跋昊傲然道:我从不为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既然得罪了苏先生,你们想要怎么办,明说好了。
我们当然是蒙挚正准备说当然是要先把人扣下再说,突然感觉到梅长苏暗暗在自己腰上捏了一把,亏得他反应快,立即改口道:当然是被你攻击的苏先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听到这么离奇的说法,拓跋昊不由有些讶然,视线忍不住再一次飘向了梅长苏。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年龄资历上来看,现场能做主的都应该是蒙挚才对,难道这个苏哲在大梁国中地位如此超然,竟能让禁军大统领都俯身听命
大统领又在给我出难题了,梅长苏一看就知道拓跋昊在惊讶什么,不由笑了笑,但神情却很轻松,拓跋将军方才一剑劈来,只击碎了轿顶,却没有伤人,对这些随从们也手下留情,未出杀招,显然并无意想要兴风作浪。不过百里奇之事,我等确不知情,若他自己刻意要走,将军一时半会儿又怎么查得出来
拓跋昊不是笨人,立即明白了梅长苏言下之意。他找上苏哲,不过是为了北燕的颜面,并不是非要把百里奇的下落查清才肯罢休,于是顺着台阶就下来了,道:苏先生既说不知情,我也没有不信之理。请两位放心,我会立即离开金陵,十日之内返回敝国,中途绝不停留。
好蒙挚沉声道,我相信拓跋将军是一言九鼎之人。既如此,你我就此分手,后会有期
虽然梅长苏已表露出放他离去之意,但拓跋昊还是没料到蒙挚竟答应的这般干脆,原来打算还要经历一番恶斗的准备没了用处,反而呆了呆。不过他心中深知身份暴露的自己决不宜再在金陵城内多留半刻,一愣之下又迅即反应过来,抱了抱拳,不待对方再说第二句,转身一个纵跃,便消失了身影。
待到从气息上感觉到北燕高手真的已远去后,蒙挚俯身检查了一下伤者,见他们只是晕迷,并无大碍,这才转身将梅长苏拉到一边,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放他走
梅长苏瞟了他一眼,大统领有把握生擒他
这个恐怕要苦战不过他也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又不是江湖决斗,我也没必要非跟他单打独斗吧
抓到了又能怎样梅长苏淡淡道,杀了他,还是一直囚着他
蒙挚似没有想过后续处置的问题,有些踌躇。
他是北燕神策上将,燕帝的爱婿,无论是杀是辱,燕帝和拓跋家主都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为了一个拓跋昊,若是导致两国纷争,边境不安,谁会被调去镇守呢梅长苏叹了一口气道,总不会是太子或誉王吧
啊,蒙挚明白了过来,没错,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让靖王被调出去领兵
梅长苏遥望着拓跋昊离去的方向,眸色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冷冷道:以前没交过手,不知他用兵如何,他日腾出空来,有得是机会与他较量。
不错,蒙挚也笑道,与此人交手甚是过瘾,到时别忘了让我给你打前锋哦。
梅长苏跟着一笑,凌厉之气瞬间消失,又恢复了月白风清的样子,转头问道:你不是奉召入宫了吗怎么又想起回来看看
那个骑尉是假的,路上被我识破,察觉出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赶紧追了过来,幸好你没有事
假的梅长苏两道长长的秀眉一皱。
是啊,易容术还真不错,扮成我相熟的下属模样,所以一开始才骗过了我,没有起疑。若不是半路我凑巧想起一件事交给他办,只怕要到了宫门才知有诈。
梅长苏缓缓迈步向前走了一段,把两只手的指尖放在一起,一面搓弄着一面沉思。片刻后,他回过头来,语调坚定地道:蒙大哥,你马上进宫,向皇帝陛下禀报今天见到拓跋昊之事。
啊为什么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
就是因为已经放他走了,所以你才要进宫,既是禀报,也算是请罪。梅长苏黑幽幽的双眸深不见底,因为你若不说,很快就会就有人向皇帝陛下奏报你私纵他国重臣出入京都了。
怎么会难道那拓跋昊如此不小心,竟还被其他人识破了行踪蒙挚有些吃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蒙大哥,你是不是以为那个假冒的骑尉,是拓跋昊派来引开你的
难道不是蒙挚细细一想,逐渐了然。既知道皇帝经常有这种临时召见的习惯,又知道禁军府负责传报圣命的是哪些人,还能够模仿出那人的面容和行为举止,以至于一开始把自己都骗倒的人,绝对是对金陵各方人马十分了解并有所掌握的人,而决非拓跋昊这种偷偷溜进来没几天的外来者。拓跋昊能打听到苏哲今天出门,并在他回程路上埋伏等候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梅长苏看他神情,已知他明白了过来,又道:我所能推测的,便是有人意图趁我出门时下手,只是忌惮你在旁边,所以设计调开了你。没想到拓跋昊从中横插进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还没等他们应变而动,你又识破假象赶了回来。所以自始至终,这些人都未敢轻易露面。不过就算他们没有靠近,拓跋昊的翰海剑法也太惊人了,我们不能冒险赌他们什么都没察觉。所以你必须要赶在前面,主动向陛下提及此事。
嗯,蒙挚摸着生满胡茬儿的下巴,点着头,陛下现在还无意与北燕交恶,就象你说的,真要公开把拓跋昊抓捕起来,朝廷反而不好处理。逼他快些离开金陵其实是最省心的方法,陛下应该不会怪我擅做主张。
那也要你立即回禀清楚了才行。若是暗中放了,说也不说,皇上得知必会起疑,梅少苏推了推他的胳膊,别耽搁了,快走吧。
可是这里
差不多都该醒了,我和飞流守一会儿,然后自己回去。
这可不行,万一想要暗中对你下手的那批人还没撤走怎么办
梅长苏有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低声道:大统领,你真当我在这金陵城里,就只能靠你保护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蒙挚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一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梅长苏这样一说,他便不再婆婆妈妈,道了声再会,便飞身离去。
梅长苏带着飞流检视了一下地上的人,命少年在他们的某些穴位上点了几指。拓跋昊并不想在大梁的国都里真正伤人,下手极有分寸,未几就全都苏醒了过来。这里离谢府已不算太远,梅长苏不让人重新雇轿,由飞流扶着借力,自己步行,到了府门前,再把蒙挚的手下全都打发了回去。
好端端出去,这样子回来,谢弼盯着那顶没了盖子的小轿发了好一阵呆,才想起来追问梅长苏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说今天调走蒙挚准备下手的那些人,不用查也知道跟太子脱不了关系。毕竟来到金陵之后,认真讲起来得罪的只有太子派系的人,誉王那边还梦想着能延揽到麒麟才子呢,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下死手。想必是太子终于得知了自己在郡主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已断绝了招他入东宫的希望,这才进行到了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步骤。
即是太子的手笔,就一定与谢玉相关,说不定谢府那些轿夫行走的路线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否则那个假骑尉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就在偌大的金陵城里顺利找到蒙挚。不过看着谢弼焦急询问的样子,和他听自己简单叙述时的反应,这个年轻人倒象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有关袭击的计划。而且通过这一向对谢弼的观察,梅长苏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以誉王的精明,之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谢弼并非他这方的人,就是因为这位宁国世子是真的以为父亲默许他效忠誉王,所以言行举止并无作伪。换一句话说,谢弼根本不知道父亲是在利用他脚踩两只船,以求得将来最稳靠的结果。
想到谢玉竟然深沉至此,连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要加以利用,梅长苏心中生出丝丝寒意,在面对谢弼的追问时,也因同情而显得十分温和。
真的没什么线索可以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谢弼并不知眼前的苏兄这一番心思,他只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着,一个人都没有擒住吗
蒙大统领出手,谁敢停留自然全都吓跑了。梅长苏慵慵地一笑,让他去查吧,我不想操这个心。
可这明明是冲着你来的啊,谢弼急道,要不我去告诉誉王殿下,请他
不用。梅长苏深深看了谢弼一眼,按住了他,无头公案,查之无益,终究也不能把主使人怎么着了。我日后自己小心些,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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