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宴
梅长苏点点头,病的太巧了,不查我不放心。
如果有人对下手,那最值得怀疑的人就应该是越妃和太子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还是有几点不解之处。梅长苏微蹙着眉,边想边说,首先,就因为他们是最可能下手的人,所以也就是最不容易下手成功的人。这些年在宫里,最重要的事就是与越妃争斗,警觉性一定很高,以前越贵妃如日中天时都没能对付得了她,不可能现在反而得手。再说,这场病无碍性命,如果真是太子和越妃所为,不可能下手这么轻,明明能得手,却又不置她于死地,只是让她生几天病,能得到什么大不了的好处
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参加不了祭礼,而让越妃代替
可就算替了这一回又能怎样没有实质性的名分,不过挣了口气罢了。既然有能力下手让生病,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岂不更一劳永逸再说你别忘了,越妃只是晋位为妃,没有晋回以前的皇贵妃,目前在宫中,排在她前面的还有许淑妃和陈德妃,虽然这两位娘娘只有公主,在宫中从不敢出头,但名分上好歹也比现在的越妃高一级,凭什么就一定由她暂代之责呢
那你的意思是,太子和越妃这次是无辜的
梅长苏细细地吐了一口气,叹道:现在下任何的结论都为之过早,我无法断言。也许代参加今年的祭礼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好处也许真的是碰巧自己病了可能性太多,必须要有更多的资料才行。
可是离年尾祭礼,已经没有几天了
所以才要抓紧梅长苏神色凝重,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很深的隐情
蒙挚立即站了起来,我马上按你的要求去查
辛苦你了蒙大哥,梅长苏抬起头朝他一笑,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蒙挚行事一向利落干脆,只答了一个好字,转身就离开了。
梅长苏长长吐一口气,向后仰在枕上,又沉思了一阵,只觉得心神困倦,晕沉沉的,为免等会儿精神不济,他强迫自己不再多想,摒去脑中杂念,调息入睡,只是一直未能睡沉,浅浅地迷糊着,时间也一样不知不觉地过去,再睁开眼时,已是午后。
再睡也睡不着,梅长苏便披衣坐起来,吃了一碗晏大夫指定的桂圆粥后,又拿了本宁神的经书慢慢地看。飞流坐在旁边剥柑橘,周边一片安静,只有隐隐风吹过的声音。
此时还没有新的消息进来,无论是十三先生那边,还是蒙挚那边。
其实这很正常,他分派事情下去也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有些情况不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但梅长苏不知为什么,总是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掌控之外的事情悄悄发生了,只不过想要凝神去抓时,却又从让它指间溜过,捕不牢实。
正在神思飘浮之际,外面院门突然一响,接着便传来黎纲的声音:请,请您这边走。
梅长苏眉尖轻轻挑了一挑。虽然有人上门,但绝不会是他正在等待的蒙挚,也不会是童路。
因为如果是那两人,不会由黎纲在前面如此客气地引导。
飞流,去把那张椅子,搬到苏哥哥床旁边好不好
飞流把手里的几瓣橘子全部朝嘴里一塞,很听话地将椅子挪到指定的位置。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之后,房间的门已被推开,黎纲在门外高声道:宗主,靖王殿下前来探病。
殿下请进。梅长苏扬声道。
随着他的语声,萧景琰大踏步走了进来,黎纲并没有跟在身后,大概是又出去了。
苏先生放心,没人看到我到你这里来,靖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先生的病怎么样了
已是无恙。只是因为在渥汗,不能起身,请殿下恕我失礼。梅长苏伸出手掌指向床旁的座椅,殿下请坐。
不必讲这些虚礼了,靖王脱去披风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在查生病的事情吗
梅长苏淡淡一笑,殿下怎么知道
我想以你的算无遣策,应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件不寻常的事吧
难道殿下也觉得,的病并不是寻常的病
我不是觉得,我是知道。靖王的线条明晰的唇角抿了一下,所以才特意来告诉你,中的是软蕙草之毒。
梅长苏微微一惊,软蕙草服之令人四肢无力,食欲减退,但药性只能持续六到七天的软蕙草
对。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靖王神色宁静,口气平谈地道:我今天入宫请安,母亲告诉我的。发病时,她正随众嫔妃一起去正阳宫例行朝拜,就站在前面不远处,所以看的清楚。
梅长苏眸色一凝,缓缓道:静嫔娘娘是怎么判断出那是软蕙草的
母亲入宫之前,经常见这种草药,熟悉它的味道,也知道它发作时的症状。靖王看了看梅长苏的表情,又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母亲曾是医女,她是不会看错的。
殿下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静嫔娘娘的判断,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能在身上下手,却又只下这种并不烈性的草药梅长苏凝眉静静地沉思,额上渗着薄薄的细汗,因为焦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住锦被的一角,慢慢地搓弄,不知不觉间,指尖已搓得有些发红。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操心靖王皱眉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忍,又不单是你我查,誉王虽不知病因为何,但也已经开始在宫里大肆追访,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下药之人了。
梅长苏闭了闭眼睛,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殿下说的不错,最糟的情况也只是参加不了祭礼,的确不算影响太大的事件,想不通也罢了
苏先生想事情的时候,手里也会无意识地搓着什么东西啊
梅长苏心头微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放开了被角,笑道:我常常这样,就算是不想事情发呆的时候,手指也会乱动的。我想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吧
是啊靖王眸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我认识的人中,也有几个这样的
梅长苏把双手笼进暖筒中,扯开话题:这一向苏某疏于问候,不知殿下您近况如何呢
靖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在忙苏先生交待下来的事情。府里营里都整治了一下,在外面也是按着你的名单在交朋友苏先生确是慧眼,选出来的都是治世良臣,与他们交往甚是愉快。对了,我前几天在镇山寺碰巧救了中书令柳澄的孙女,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梅长苏歪着头瞅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殿下真当我是妖怪吗
呃靖王猜错,有些不自在,那是我多心了
不过殿下倒提醒了我,也许真的可以好好策划一下,找几个重要的人下手,让殿下多攒点人情。
靖王冷笑,似有些不太赞同:人情中若无真情,要之何用交结良臣,手腕勿须太多,与人交往只要以诚相待,何愁他们对我没好感先生还是多休养吧,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只有诚心,没有手腕也是不行的,梅长苏看着萧景琰微露寒意的眼睛,语调竟比他更冷,若夺嫡这种事,只是在比诚心,比善意,何来史书上的血迹斑斑殿下现在只是小露锋芒,尚能再隐晦几日,一旦太子或誉王注意到了你,只怕就再无温情脉脉。
靖王面色冷硬地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已走上此路,当不至于如此天真。我刚才所说的,也只是因人而异,这世上有些人,你越弄机心,反而越得不到。
梅长苏唇边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静静道:用人之道,本就不能一概而论,我有我的方法,殿下也有殿下的策略,我来量才,殿下品德,有时以才为主,有时以德为先,这要看殿下把人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
靖王浓眉微皱,低下头默默地细品这番话。他本是悟性极高之人,没有多久就领会到了梅长苏的话中之意,抬起双眸,坦坦然地认输道:先生的见识确实高于景琰,日后还请继续指教。
梅长苏一笑,正要说两句舒缓些的话,突然从窗户的缝隙间看到童战在院子里徘徊,显然是有事情要来告知,却又碍于屋内有人,不敢贸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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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63节|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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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介意我的一个下属进来说点事情吧梅长苏原本打算不理会童路,但旋即又改变了主意,微笑着询问。
靖王也是个很识趣的人,立即起身道:苏先生忙吧,我先告辞了。
请殿下再稍待片刻,我觉得他所说的事情最好让殿下也知道。梅长苏欠起身子,也不管靖王如何反应,径自扬声对外道:童路,你进来。
童路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立刻就镇定了下来,快步走上台阶,推开房门,还未抱拳施礼,梅长苏已经以目示意:见过靖王殿下。
童路见过殿下年轻人甚是聪明,一听见客人的身份,立即撩起衣衫下摆,拜倒在地。
免礼。靖王微抬了抬手,向梅长苏道:是贵盟中的人么果然一派英气。
殿下谬赞了。梅长苏随口客气了一句,便问童路道:你来见我,是回报火药的事么
是。童路起身站着回话。
殿下不太清楚这件事,你从头再细说一遍。
是。虽然面对的是皇子,但童路仍是一派落落大方,毫无畏缩之态,事情的起因是运河青舵和脚行帮的兄弟们,发现有人把数百斤的火药分批小量的夹带在各类杂货中,运送进了京城
只这开始的第一句,靖王的表情就有些怔忡,梅长苏一笑,甚是体贴地解释道:殿下少涉江湖,所以不太知道,这运河青舵和脚行帮,都是由跑船或是拉货的苦力兄弟们结成的江湖帮派,一个走水路,一个走旱路,彼此之间关系极好。虽然位低人卑,却极讲义气,他们的首领,也都是耿直爽快的好汉。
靖王一面点着头,一面看了梅长苏一眼。虽然早就知道这位书生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宗主,但因为他本人一派书卷气息,外形也生得清秀文弱,常常让人忘记他的江湖身份,此时谈到了这些事情,心中方才有了一点点觉悟,意识到了他在三教九流中的影响力。
因为是大批量的火药,如果用起来杀伤力会很大,为了确保宗主的安全,我们追查了一下火药的去处,童路在梅长苏的示意下继续道,没想到几经转折之后,居然毫无所获。之后我们又奉宗主之命,特意去查了最近漕运直达的官船,发现果然也有曾夹运过火药的痕迹。这批官船载的都是鲜果、香料、南绢之类贵宦之家新年用的物品,去向极杂,很多府第都有预定,所以一时也看不出哪家嫌疑最大。
但能上官船,普通江湖人做不到,一定与朝中贵官有关。靖王皱着眉插言道,你们确认不是两家官运的吗
靖王口中的两家官运,在场的人都听得懂。按大梁法度,朝廷对火药监管极严,只有兵部直属的江南霹雳堂官制火器,户部下属的制炮坊制作烟花炮竹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得染指火药,所谓两家官运,就是挂着霹雳堂或制炮坊牌子的火药运输与交易,除此以外,均是违禁。
绝对不是,官运名录里,根本没有这批火药的存在。童路肯定地道,官船货品的去向几乎满布全城,本是漫无头绪,一时间还真的让人拘手无策,没想到无巧不成书,居然遇到
童路,你直接说结果好了,梅长苏温和地道,殿下哪有功夫听你说书。
是,童路红着脸抓抓头,我们查到,这批火药最终运到了北门边上一个被圈起来的大院子里,那里有一家私炮坊
私炮
殿下可能不知道,年关将近时,炮竹的价钱猛涨,制炮售买可获暴利。但官属制炮坊卖炮竹的收入都要入库,户部留不下来,所以原来的尚书楼之敬悄悄开了这个私炮坊,偷运火药进来制炮,所有的收入他自已昧了一点儿,大头都是太子的
你是说,太子与户部串通,开私炮坊来牟取暴利靖王气得站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殿下何必动怒呢梅长苏淡淡道,楼之敬已经倒台,沈追代职之后必会严查,这个私炮坊,也留不了多久了。
靖王默然了片刻,道:我也知道没必要动气,对太子原本我也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一时有些忍耐不住罢了。苏先生叫我留下来听,就是想让我更明白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吧
这倒不是,梅长苏稍稍愣了一下,失笑道,童路进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查到了这个。我只是想让殿下知道有批下落不明的火药在京城,外出到任何地方时都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还打算顺便把小灵给你
小灵
一只灵貂,嗅到火药味会乱动示警,我原想在火药的去处没查明之前,让小灵跟着殿下的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还真出乎我意料之外呢。梅长苏说着,从怀里捉出一个小小圆圆胖嘟嘟的小貂,递到了童路手上,拿去还给旧主吧,没必要让它跟着了,我又没时间照管。
靖王神色微动,问道:这小貂不是你的
不是,是我们盟里一位姑娘的。
靖王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梅长苏做了个手势让童路退下,转头看了靖王一眼,低声道: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此举有些凉薄
靖王目光闪动了一下,道:那位姑娘送来灵貂,自然是为了担心你会被火药误伤,但你却随意决定把这小貂转送给我,岂不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关爱不过你对我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这原本也不是我该评论的事。只是你问,我才坦白说出来罢了。
梅长苏默默垂首,没有答言。其实这些待人接物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有了一个拼死也要达到的目标,那么其他的一切就都因为这个目标的存在而分了主次。既然已选了靖王做主君,自然事事以他为优先,宫羽的感觉如何,现在已无余力多想。
殿下,梅长苏将脸微微侧开,换了话题,你是不是跟静嫔娘娘说了什么
靖王一怔,随即点头道:我决定选择的路,必须要告诉母亲,让她做个准备。不过你放心,她是绝对不会劝阻我的。
我知道梅长苏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了一句,又抬起头来,请殿下转告娘娘,她在宫里力量实在太过薄弱,所以请她千万不要试图帮助殿下。有些事,她看在眼里即可,不要去查,不要去问,我在宫里大约还可以启动些力量,过一阵子,会想办法调到静嫔娘娘身边去保护她,请殿下放心。
你在宫里也有人靖王丝毫不掩饰自己惊诧的表情,苏先生的实力我还真是小瞧了。
殿下不必惊奇,梅长苏静静地回视着他,天下的苦命人到处都是,要想以恩惠收买几个,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比如刚才你见到的童路,就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时被江左收留的,从此便忠心赤胆,只为我用。
所以你才如此信任他,居然让他直接见我吗
我信任他,倒也不单单是信任他的人品,梅长苏的眸中渐渐浮上冰寒之色,童路的母亲和妹妹,现在都在廊州居住,由江左盟照管。
靖王看了他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不由眉睫一跳。
对童路坦然相待,用人不疑,这就是我的诚心;留他母妹在手,以防万一,这就是我的手腕,梅长苏冷冷道,并非人人都要这样麻烦,但对会接触紧要机密的心腹之人,诚心与手腕,缺一不可,我刚才跟殿下讨论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观点。
靖王摇头叹息道:你一定要把自己做的事,都说的如此狠绝吗
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梅长苏面无表情地道,人只会被朋友背叛,敌人是永远都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的。哪怕是恩同骨肉,哪怕是亲如兄弟,也无法把握那薄薄一层皮囊之下,藏的是怎样的一个心肠。
靖王目光一凝,浮光往事瞬间掠过脑海,勾起心中一阵疼痛,咬牙道:我承认你说的对,但你若如此待人,人必如此待你,这道理先生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我不在乎,梅长苏看着火盆里窜动的红焰,让那光影在自己脸上乍明乍暗,殿下尽可以用任何手腕来考验我,试探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忠于的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
他这句话语调清淡,语意却甚是狠绝,靖王听在耳中,一时胸中五味杂阵,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室内顿时一片静默,两人相对而坐,都似心思百转,又似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发呆。
就这样枯坐了一盅茶的功夫,靖王站了起来,缓缓道:先生好生休养,我告辞了。
梅长苏淡淡点头,将身子稍稍坐起来了一些,扶着床沿道: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靖王的身影刚刚消失,飞流就出现在床边,手里仍然拿着个柑橘,歪着头仔细察看梅长苏的神情,看了半晌,又低头剥开手中柑橘的皮,掰下一瓣递到梅长苏的嘴边。
太凉了,苏哥哥不吃,飞流自己吃吧。梅长苏微笑,去开两扇窗户透透气。
飞流依言跑到窗边,很聪明地打开了目前有阳光可以射进来的西窗,室内的空气也随之流动了起来。
宗主,这样会冷的。守在院中的黎纲跑了进来,有些担心。
没事,只开一会儿,梅长苏侧耳听了听,外院谁在吵
吉伯和吉婶啦,黎纲忍不住笑,吉婶又把吉伯的酒葫芦藏起来了,吉伯偷偷找没找着,结果还被吉婶骂,说她藏了这么些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他找到
梅长苏的手一软,刚刚从飞流手里接过的一杯茶跌到青砖地上,摔得粉碎。
宗主,您怎么了黎纲大惊失色,飞流你快扶着,我去找晏大夫
不用梅长苏抬起一只手止住他,躺回到软枕之上,仰着头一条条细想,额前很快就渗出了一层虚汗。
同样的道理啊,私炮坊又不是今年才开始走私火药的,怎么以前没有察觉,偏偏今年就这样轻易地让青舵和脚行帮的人察出异样难道是因为楼之敬倒台,有些管束松懈了下来不成
不,不是这样私炮坊走私火药已久,一定有自己独立的渠道,不会通过青舵或脚行帮这样常规的混运方式,倒是夹带在官船中还更妥当户部每年都有大量的物资调动,使用官船,神不知鬼不觉,又在自己掌控之下,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另外冒险走民船民运,所以
通过青舵和脚行帮运送火药的人,和户部的私炮坊一定不是同一家的
假如那个人原本就知道户部私炮坊的秘密,他自然可以善加利用。私运火药入京的事不被人察觉也罢,一旦被人察觉,他就可以巧妙地将线索引向私炮坊,从而混淆视听,因为私炮坊确实有走私火药入京,一般人查到这里,都会以为已经查到了真相,不会想到居然还有另一批不同目的、不同去向的火药,悄悄地留在了京城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有什么目的火药的用处,如果不是用来制作炮竹,那就是想要炸毁什么。费了如许手脚,连户部都被他借力打力地拖起来做挡箭牌施放烟雾,他一定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如若不是江湖恩怨,那么必与朝事有关,是想杀人,还是想破坏什么京城里最近有什么重大的场合,会成为此人的攻击目标
想到这里,有四个字闪电般地掠过了梅长苏的脑海。
年尾祭礼大梁朝廷每年最重要的一个祭典
梅长苏的脸色此时已苍白如雪,但一双眼眸却变得更亮、更清,带着一种灼灼的热度。
他想起了曾听过的一句话。当时听在耳中,已有些淡淡的违和感,只是没有注意,也没有留心,可此时突然想起,却仿佛是一把开启谜门的钥匙。
茫茫迷雾间,梅长苏跳过所有假象,一下子捉住了最深处的那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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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64节|拨开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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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夫赶过来的时候,梅长苏已经服过了寒医荀珍特制的丸药,穿戴得整整齐齐站在屋子中间,等着飞流给小手炉换炭。见到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的脸,这位宗主大人抱歉地笑道:晏大夫,我必须亲自出去一趟,你放心,我穿得很暖,飞流和黎纲都会跟着我,外面的风雪也已经停了,应该已无大碍
有没有大碍我说了才算晏大夫守在门边,大有一夫当关之势,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别以为荀小子的护心丸是灵丹仙药,那东西救急不救命的,你虽然只是风寒之症,但身体底子跟普通人就不一样,不好好养着,东跑西跑干什么要是横着回来,不明摆着拆我招牌吗
晏大夫,你今天放我出去,我保证好好的回来,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梅长苏一面温言赔笑,一面向飞流做了个手势,飞流,开门。
喂晏大夫气急败坏,满口白须直喷,但毕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很快就被飞流象扛人偶一样扛到了一边,梅长苏趁机从屋内逃了出来,快速钻进黎纲早已备好停在阶前的暖轿中,低声吩咐了轿夫一句话,便匆匆起轿,将老大夫的咆哮声甩在了后面。
也许是有药力的作用,也许是暖轿中还算舒适,梅长苏觉得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脑子很清楚,手足也不似昨天那般无力,对于将要面对的状况,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轿子的速度很快,但毕竟是步行,要到达目的地还需要一些时间。梅长苏闭上眼睛,一面养神,一面再一次梳理自己的思绪。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阻止,事情并不难办,如何能镇住底下的暗流又不击碎表面平静的冰层,才是最耗费精力的地方。
大约两刻钟后,轿子停在了一处雍容疏雅的府第门前。黎纲叩开大门把名帖递进去不久,主人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苏兄,你怎么会突然来的快,快请进来。
梅长苏由飞流扶着从轿中走出,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年轻人,你穿得可真精神啊。
我们在练马球呢,打得热了,大衣服全穿不住,一身臭汗,苏兄不要见笑哦。言豫津笑着陪同梅长苏向里走,进了二门,便是一片宽阔的平场,还有几个年轻人正纵马在练习击球。苏兄,你怎么会突然来的萧景睿满面惊讶之色地跑过来,问的话跟言豫津所说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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