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夭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欢予
按照木无尘的说法,里面应该藏着妖怪,此事龟吾那老头子也知道,可无论若无怎么问他,他就是捋他的胡子而不说话,一副“我偏不说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欠扁样子。
看来,那叫暮川的不遗余力攻打雪家的目的,除了对付木无尘,还救走了结界其中的妖怪。
练武的弟子不再,风逸绝尘的雪烟凌不再……若无感叹之际,一脚已迈出雪家的大门。
转身时泪眼婆娑,不偏不倚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若无险些跌倒,再看那位大叔,不禁感叹其下盘之稳健、胸膛之硬壮。
此人只对若无微微一颔首,便又匆匆前行。
若无只在斗笠下看到了他嘴边满是胡渣而已,却是这胡渣,写满沧桑与沉浮之感。
若无双手合十,对其背影深深一鞠躬。
“站住!”
闻声,若无讪笑着回头,赫然瞥见两个仙气飘飘的弟子御剑
13 云雾之中2
若无便随雪烟阳一齐去了那个隐蔽的山洞,正逢那洛家大小姐洛书馝也在。
若无自认为十六岁以前,在老和尚嘴里听过无数风尘女子的绝色,今日见过洛姑娘才知,刻在仙子骨子里的风韵和优雅,胜过人间一切只肤浅于外在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洛书馝渐没施在花颜身上的灵力,回眸间,樱唇薄起:“不太好……阿颜的炎阳体质正在肆虐她自己的身体,我虽施术压制,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若无摩挲着自己光头:“炎阳体质”
洛书馝:“不错,正是在无荒业火之中锤炼出的炎阳体质,本可助阿颜熟谙世间一切火性法术,此刻在毒药的催动下,那炎火,颇有要撕碎阿颜的意思。”
若无与雪烟阳都一惊:“毒药”
洛书馝微微点头,又轻轻放下花颜的手:“一种罕见的毒药,不仅催动了阿颜体内炎火之势暴走,还有催出妖丹的可能……不是可能,依我看,催动炎火之势只是偶然,催出妖丹才是下毒之人真正的用意。”
若无一愕,不可置信的道:“不会吧,这几个月,这猫妖一直和我在一起,没道理她中毒我还好好的,会是谁呢”
思索间,那夜的月色倾泻如墨,羽魅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赫然浮现出脑海,让若无浑身一个激灵。
“是你哥,老大吃完馄饨就昏迷了,就是他干的。”花颜小弟之一,叫金子的小崽子蹦出来大叫,“老大这一路上接触的唯一的大坏蛋就是他。”
雪烟阳无缘无故又被这个叫金子的小妖怪指着鼻子骂,无奈道:“我说你们三个,雪家和你们何仇何怨哪,砸了雪家的花花草草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含血喷人……”
雪烟阳说着,握紧了拳头,三个小孩果然吓得后窜好几步。
洛书馝又道:“此毒诡秘绝伦,一时半刻恐不能寻到解药,所以我也只能全力压制阿颜体内的炎火之势,待她醒来,再寻下毒之人不迟。”
雪烟阳的拳头又扬了起来吓唬那三个猫崽子,一脸横,写满“听到没有,再捣乱非实实在在教训你们不可”。
“只是……”洛书馝抬眸看向洞外那道曙光,满目伤心之事,“我并非纯粹的阴寒之体,压制炎火之势,恐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世上除了烟凌,那个人又远在瑶山……”
“我掐指一算,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若无闻声回头,曙光刺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未见那抹影子,便听见身后的雪烟阳的声音刺进耳朵:“温玉老弟!”
又闻洛书馝一声惊叹:“七师兄”
若无掐指一算那洛姑娘年长雪烟阳不是一星半点,听他二人这一番称呼,着实让若无和尚迷糊了一把。
来人果如其名里字里所示,温润如玉,是暖玉。他手持一把青墨点染几笔的水墨丹青画扇,一笑间,恍如为这洞里带来了几缕暖阳,顿时开遍向阳之花。
“近日学会了占星卜卦,得知阿凌有难,便飘来看一看,谁知路过这山头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气,便下来碰碰运气,现在看来,我的运气真是不错,小花颜果然在这里。”
那叫温玉的,直接无视洞口笑得一脸菩提的若无,径直奔向石床边,一脸的浮夸:“哎呀呀,小花颜这是怎么了几年不见,怎么憔悴成这番模样了,你看这,脸都不洗,眼屎都还在。”
这话将若无和那三个小猫崽子雷到险些吐血,本以为来的是个不染俗世尘埃的仙人,谁知是个接地气接到泥巴里的烂俗人。
温玉弹指一挥间,若无便不得不小心翼翼去躲那飞射而来的不明物体。
“温玉老弟,你认识花颜”雪烟阳看看温玉,又看看若无。
雪烟阳从小被雪烟凌限制出门,按他的说法,他在雪烟阳身上和雪府之间下了子母咒印,但凡雪烟阳离开雪府百丈,便会被带回雪府。
那年,雪烟凌十八岁,高大的身姿让六岁的雪烟阳只能仰望,从此只能仰望。
从此雪烟阳的活动范围便只有雪府四周方圆百丈而已。
这叫温玉的每隔月余半载便会到雪府来寻雪烟凌,变着法儿的……“调戏”雪烟凌,每次不是被轰出去,就是被轰出去。
虽然雪烟凌烦死了这个人,但这家伙知道雪烟阳被雪烟凌下了咒印,便知道对症下药,咒印虽解不了,但可以用幻术让小小少年过足仗剑走天涯的亦真亦假亦幻之梦。
每每雪烟凌前脚刚把温玉踹出雪府,雪烟阳又会偷偷摸摸将他接回去。
这是三个人之间的默契。
至于为什么叫他温玉老弟。
据说瑶山仙翁至今已有两百高龄了,门下弟子寥寥,而温玉虽排名第七,但是瑶山寻尽处除了瑶山仙翁,便数他最大。
他的六位师兄归家的归家,归西的归西,也不乏浪荡江湖诗酒天涯之人,唯独他,死赖在寻尽处白吃白喝。
更有传言这家伙看着一脸二十,其实早已七老八十了,所以很忌讳别人说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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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云雾之中3
曾有人告诉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负你。”
那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荒原,百鬼走在其中,步履维艰。
天上没有日月,只有无尽的苍穹,苍穹之下,一片苍凉黄沙,昏暗荆棘。
她默然走着,听群鬼耳鬓厮磨。
他们以为人死后都会通往奈何桥,就像风会吹落桃花那样美好,可是他们不知道,有幸过奈何的厉鬼何其寥寥,多是在路上被其他恶鬼吞噬,再无来世的怨鬼。
而当她被撕咬、被踩在地上、被吸去残存的灵气,她哑然失声,喊出的却依然是他的名字:“木无尘!”
“娘娘,你醒了”
鬓边碎发紧紧贴在脸颊两侧,微汗侵湿了浑身,夭夭恍惚回神,眸中落入陌生的石壁洞天,月光自洞顶倾泻而下,笼她在那抹明亮之中。
那声音甜如蜜饯,夭夭寻声望去,守在这张白玉石床旁边的这位小姑娘,一张脸十二三岁的稚嫩,水汪汪的大眼,两尾慵懒的麻花辫,可爱极了。
夭夭刚欲凑近,脑海里赫然浮现的,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徒手撕裂抓她回来那两只妖兽的情形。
她说:“这是妖后娘娘,你们竟敢如此不敬!”
妖兽热烈的血液喷射在夭夭的脸上,那时她半昏半醒,只是浑身毛孔颤栗着,在这个小女孩伸手抚上她脸颊的时候,骇得再次昏睡过去。
抓她和木无尘回来的,是羽魅。
“娘娘,您别害怕,属下不思,您忘了吗这个名字,还是您给我起的呢!”
夭夭紧紧抱着自己缩在床角,浑身都在抗拒不思的靠近。
不思浅浅淡淡的一笑,似孩子一般童真:“娘娘,那您好好休息,不思随叫随到呢。”
“等等,跟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人,他在哪里。”
不思背对着夭夭,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几缕哀伤。她回身时隐在暗处,一半阴霾一半月辉,阴恻恻的模样让夭夭心一惊。
不思猛扑至夭夭眼前,逼迫着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睛。
在那双一样清亮的瞳孔里,她看到了恐惧,无休无尽的恐惧。
她捧起黑袍下她的脸,企图看到更多的东西。
眼中这个人抖着、颤着,眸子里的光却没有半分的闪躲。
她猛然看清了她的恐惧,那一刻,她黯然松开手,抖如筛糠的人成了自己。
原来她害怕的,一直都不是羽魅亦或自己,她害怕的,恰是她自己。
她从来不是害怕别人伤害她,她只是害怕待在陌生的地方会失手伤害别人……
就像在那片大漠黄沙之中。
不思这一双眼睛的厉害,正是夭夭亲传,虽远不及夭夭十之一二,但哪怕是这一二,已经能将遇到的人看透。
“娘娘,那个人是木无尘,是您的不共戴天……”
“他在哪儿”
“万万没想到,原来仙门世家的地底下,竟然藏着一个妖怪老巢。”若无被温玉下了一道隐身咒,遂大摇大摆从众妖把守的后山湖底混进了这“地下秘境”。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万万想象不到一个小小的海妖,就能在湖底分水化路。
“师父,没见您老人家头发长啊,怎么这见识……”
两人跟在几个妖兽身后,走在一条昏暗无边的地道里。
若无看到身侧一样隐着身说风凉话的温玉就来气。
本来雪烟阳去鬼市求解药,温玉守在花颜身边,就只能让洛书馝陪若无来此地救人。
谁知道临了,温玉突然变卦,一心来妖怪的老巢玩耍一番。
美娇娘换成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若无想想都脊背发凉浑身不爽。
若无没理会温玉,待到这地道的尽头,天光乍现,猛然抬头看了一眼这地室之内纵横交错的石桥,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妖怪,还有密密麻麻排布在石壁之中的石洞,心中的渺茫之感顿生。
搁谁知道脚底下那块儿地里面住着成百上千的妖怪,不得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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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云雾之中4
若无暗自祈祷,被抓倒是庆幸,十有**那家伙已经当场死在黑魔怪的手里了。
越想心里越遭,若无摆了摆铮光亮的脑袋,徘徊在石桥上抓耳挠腮之际,恍惚一抬头,那抹黑影正走在最高的石桥上,神色急切,似乎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夭夭!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被抓……反倒那跟在她身后的四个妖兽毕恭毕敬的样子……
若无一时间难思量那么多,甩出腰间挂着的天罗地网,顺着攀爬上去。
不思跟在夭夭身侧,小小的身影自若无的角度看上去,竟被夭夭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斜倪了一眼若无的天罗地网绑住石桥的地方,轻浅的一笑。
若无悬悬的跟上了六个人,那扇石洞之门打开,洞内是个更大更深的洞。
月辉顺着石壁洒下,将困在玄铁锁链之中的木无尘笼在其中。
这偌大的石洞,便只有那一面石壁之处有光。
若无被卡在两个身形庞大的妖兽中间,难受的紧不说,又捱到前面一只妖兽放了屁,绝望之心便可想而知。
缆车缓缓落下,夭夭急切的飞奔至木无尘身前,他的脸色那般憔悴又苍白,恍如明日如彼岸一般遥远,而他再也等不及。
“木大哥……”
不思清浅的一笑,夭夭奔向木无尘的路便再也走不完,走不到尽头。
身后的若无则惊异的看着夭夭不停地在原地踏步。
“娘娘,不要过去,这个人很危险。”
若无被这一声娘娘惊到险些失声……娘娘……莫非是妖后……可不是说她早就死了吗
原来如此,因为夭夭本就是个待超度的亡魂啊。
再等等,若无恍然想起方丈曾经授课的时候说过,有实体的亡魂又不叫亡魂,但是又分好多种……就说巧不巧吧,碍于种类太多太杂太难记,于是若无便又当场梦里会周公去了。
原来,他这三个徒弟都大有来头。
“放了他,那颗石头已经被被拿走了……放了他吧。”
“夭儿。”木无尘颓然睁开双眸,那月辉如此刺眼,乃至他根本看不到黑暗中哪怕半点变化。
只有夭夭的声音印在他心里。
“仙君果然是仙君,本以为那石头离体,你不死也会丢了大半条命,这才几天,仙君大人竟就恢复了。幸得君上英明,嘱咐不思一定用月辉罩住仙君大人,否则,真的不好办呢!”
不思说着,竟哼呵呵笑出了声。
其实若无颇能理解,木无尘这么欠儿的性格,若是哪天他落自己手里,他一定会比这个小丫头笑得还开心。
夭夭:“放了他。”
不思将这些在心里揣摩了良久,也许是觉得再不说出来局势会变得不可控制:“娘娘,此人生前利用你的爱,曾狠心夺去你性命,你怎能如此糊涂,此时此刻还在为他求情……没错,也许很多人抓他的目的,无非是为一颗不死心。但是不思奉君上的命令,是要诛杀此人,万不能再让其有一丝一毫欺骗和伤害娘娘的机会!”
“不……不会的,木大哥……”
若无念下飞腿咒,似风一般闪至夭夭身侧,将其拉在身后。
不思觉察他的动作,甩去一掌被若无悬悬的躲过,便又激一诀,逼得若无现身。
“夭夭,你可别听这个人在这儿胡诌,你就问问你自己,这一路上,你木大哥对你如何,可有伤你害你,是不是一路保你护你,又是遮阳又是挡风,叫我一个和尚看了都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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