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夭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欢予
桃夭夭苦笑:“我这是在干嘛呢,明知道他心里其实早就有别人了,却还在这里,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祁寒瞥见桃夭夭眼角快要滴出来的泪水,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的嘴一直很能说的,伤重的族人,能说好起来,怎么到桃夭夭这儿,反而越说越遭……
一时间气氛凝固,祁寒顿时觉得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尴尬的味道。
桃夭夭无可避免地落下一滴泪,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愿赌服输吧。可她有她的倔强,那滴泪还没滑落到脸颊,就被她用力擦去。她猛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脚下却踩在拳头大小的石头上,崴到脚,摔在大石头上。
“夭夭!”祁寒抓着她的胳膊,关切地问。
桃夭夭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这一脚也许崴得真是时候,这下她倒哭不出来了,看来她还是怕疼,这种失恋的关头,崴个脚竟就能把心里的悲伤给崴到忘了:“疼死老娘了。”她沉着嗓子,祁寒听了,却不免失声一笑。
“我扶你回去吧。”
桃夭夭抿着嘴想了想:“祁副将,我不介意男女授受不亲,你呢”
祁寒却被这一句话问懵了:“什、什么”
桃夭夭叹口气:“我是想让你背我啊。”
“这、这不妥吧”
“不妥什么,”桃夭夭扭过祁寒,像小猴子一样跳上祁寒的后背,“我又没嫁人,你又没娶妻,况且你们不都拿我当男人么要你出力气背我的时候,知道男女有别了,想得可、真美。”
祁寒苦笑,她说的应该是那天他让他被一筐萝卜去后勤吧。还真是,心眼可真小。
不过桃夭夭此刻愣住,却是因为,木无尘就站在他上山,而他俩下山的那条路上,眸子里的光尽放,在黑夜里也能看清,他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俩人呢。
“将、将军。”
“老木你怎么上来了,不接待沉夕将军么”桃夭夭说着,嘟着嘴,眼神飘忽。
木无尘的声音不轻不重,不生亦不淡,难辨情绪:“她回去了。”
桃夭夭:“哦。”
“将、将军,夭夭她崴了脚。”祁寒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借来叶汀州的笼屉,问上一句:“笼屉啊笼屉,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人……”
“我来吧。”木无尘的眸光平稳的就像惊不起浪的海湖,但吓住祁寒的正是那海湖下的惊涛骇浪,很危险,他这么想。
“是。”
桃夭夭就那么无情地被祁寒放在地上,她还没站稳呢,祁寒已经闪到木无尘面前去了:“将军,属下去查寝。”
桃夭夭勉强扶住那块大石头,愤懑踹空了祁寒一脚。
“嗯。”
得木无尘点头,祁寒麻利儿往山下跑。
木无尘走向桃夭夭,他看着她的侧脸,她盯着眼前的大石头,抠着手指头,时不时侧目对上他的眸子,又看向别处。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背对着她,半蹲下去:“上来吧。”
桃夭夭却忘了刚刚的难过,一瞬间就笑了,正准备爬上木无尘的后背,却被去而复返的祁寒吓了一跳:“将军,晚安!”
祁寒在木无尘的厉目中飞快地逃了,桃夭夭收起白眼,慢吞吞地爬上桃夭夭的后背。
095 秘境以前10
木无尘直起身子,长发扫过桃夭夭的眉眼,他的气息瞬息之间,卷上她的心。
原来在心爱的人背上,这么让人安心。
山路崎岖,桃夭夭却不知道,木无尘是怎么走的这么稳,能让她趴着这么安心,毫无颠簸。心中的暖意,就像两个人十指紧扣走在十里春风和满树樱花海里。
“你喜欢祁寒”木无尘突然问。
他记得,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子栖身在晨曦之中,含笑看着他,温柔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时时刻刻、永永远远和那个人在一起。”
桃夭夭被木无尘的声音惊得瞪大了眸子,使劲儿地摇头:“不喜欢。”
“那他喜欢你”
桃夭夭被逗笑了:“当然也不喜欢。”才认识几天啊,有仇倒是真的,命她背那么重的萝卜,还把她锁在结界里,她可都记着呢!
木无尘却不懂了,既然不是,为何他们两个,最近总是形影不离。
桃夭夭想了想,也问:“老木,那你喜欢沉夕吗”
木无尘摇头,按那个人的说法,的确扯不上喜欢,甚至让他在祁寒和沉夕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祁寒。
桃夭夭咧开了嘴:“那她喜欢你”
木无尘又摇头。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他看到祁寒背着桃夭夭的时候,会有一种想揍祁寒一顿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养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碎
也不至于。
祁寒绝比猪好上百倍。
而桃夭夭也绝称不上一颗白菜。
桃夭夭现在只顾着傻笑了,想了想,那一句你喜不喜欢我还是没有问出口。原来最大的骗子是自己,站在真相的门口,钥匙在手里,扔了还要痛哭流涕地怪罪别人。
“夭儿。”
“干什么”
“你以后不要和祁寒走得太近。”
桃夭夭头大:“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
桃夭夭继续头大:“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揍他。”
桃夭夭愣了一会儿,揍祁寒,为什么揍他啊想着,不由得一颤,挣着要从木无尘的背上下来。
“夭儿,慢些。”
木无尘扶着桃夭夭的胳膊,她蹦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那双好看的眸子,此时此刻,就是只有她啊,装得很满,装得很深:“老木,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不是。”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回秘境的时间短暂,他想见到桃夭夭的心情不会骗他。可若扯到永远,不会,军营危险,如若不是,定轮不到桃夭夭偷跑来,他会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看着她长大。
至于未来,还有很多危险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只想桃夭夭在家等着她。
桃夭夭被这个斩钉截铁一般的答案噎住,她愤懑地一拳锤在他胸口:“不是你吃哪门子醋,没事为什么要揍祁寒。”
“因为你是我的。”木无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吐出这个答案,这句话,似乎已经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是啊,早在他从那面馆里救了她开始,他就很自然地,把桃夭夭当成了他自己一个人的。
这是什么九曲十八弯的告白……
“你的一颦一笑,我不想别人看到。我甚至像把你藏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别出来。我不死,你就一直在那里。”
这……
这谁顶得住啊。
原来他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她,是因为藏着她,就像藏着珍宝。
原来这家伙不是不喜欢,亦或者说,那是一种远比喜欢还难以形容的感觉。
“你……”桃夭夭没想到有一天,听到木无尘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竟然会激动到失声大叫。
木无尘很显然被桃夭夭的反应吓住了,大半夜鬼哭狼嚎如此大叫,是要闹出个人心惶惶吗他捂住桃夭夭的嘴,桃夭夭不叫了,她紧紧抱着木无尘,若不是这时候脚崴了,她肯定会将木无尘当个树爬上去。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桃夭夭叨叨着,她的青丝随着小脑袋的晃动摩挲着木无尘的脖颈。他此时已无心纠正桃夭夭说的喜不喜欢,只是觉得此刻流萤星火,月色凄迷,她扑在怀里,而他也只想更紧地拥着她而已。
但桃夭夭不知道,拥有,只是患得患失的开始。
以前她总是无所事事,自从知道老木也喜欢她以后,不知不觉间,肩上就像挑了千斤重的担子。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学兵法、苦练灵术……
今日自晨起,她已苦看这蓝本书两个多时辰,越看,脑壳却越迷糊,正要摔书放弃,木无尘突然站在她的帐帘口处,敲了敲军帐的柱子:“你每天都躲在里面干什么”
桃夭夭将那快要扔出手的书平展在自己面前:“看、看书。”
木无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小辣椒说,秘境里能请到将军殿的先生,都被你打跑了。今日你又抽了哪门子疯,想起来看书”
桃夭夭耸拉着脑袋:“我这,迷途知返还不行么……”
木无尘走近她两步:“今晚军营里有篝火晚会,我平常不喜欢这些……你去么”
厉殇没将他们调到这巨幻林以前,无论守在何处,他们总能在三个月内夺回秘境失地。对面的帝卫总是被打得屁滚尿流,就连谷口远远矗立一个形似木无尘的稻草人,都能吓跑那些要来不来的帝卫。
如是军营里虽不松散,但总归是不拼命的,总免不了一场篝火、一场盛宴、载歌载舞。这一次大家都死里逃生,篝火晚会总是躲不过去的。
“篝火晚会!当然去了,吃喝玩就是我桃夭夭这辈子最大的追求……”桃夭夭一时大喜失色,直到瞥见木无尘逐渐黑线的脸,“老木你有事么,篝火晚会什么的,在我心里,肯定没有你重要。”
“没什么事,有个东西给你。”木无尘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簪花来,五块萤火一般的玉石嵌在银环里。
桃夭夭见过,人间的女子虽见之如常物,秘境的女子少有人戴这些,一时出现在木无尘的手里,她桃夭夭的眼前,的确让她愣了:“老木,你这个,哪儿来的”
一切还要从那晚祁寒从山上下来说起。
他始终觉得木无尘那晚的态度说明了点儿什么,翌日木无尘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异样。虽说不上瘆人吧,但祁寒想起来,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思来想去,是不是他将桃夭夭说哭了的事情惹得将军不开心了于是祁寒甚至专门研究起人间的女子来,生怕下一次桃夭夭再问她点儿什么,再将他问到口不知言到手足无措。
恰是这个时候,木无尘却突然问他:“像夭夭这个年纪的女孩,都会喜欢什么”
祁寒微笑,这个功课做的可真是,及时啊。
不过说起来祁寒应该还是失算了,毕竟桃夭夭不是一般的女子,在她看来,也许一顿烤鸭来得都比这个玩意儿实在。
“送你,马上就是你十七岁的生辰了。”木无尘将簪花放入桃夭夭手里。
七月初七,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日子,桃夭夭就如伴随惊雷降世的恩赐,让无来由的他,找到了永远坚持的理由。
不觉间,桃夭夭已经湿了眼眶,每年的七月初七,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她一定会收到老木送给她的惊喜。
从四岁的拨浪鼓,到十六岁的花种,她看到的,永远是那一份心意。
她早该想到的,她一直在木无尘心里,从小到大。
“你给我戴上。”桃夭夭捧着那只簪花,笑眼烟眸。
这倒难倒木无尘了,这种东西,他也没用过,怎、怎么插……找来找去,木无尘终于在桃夭夭如鸡窝的头上,找到一处发髻松散的地方,插上。
这个时候,嘴角的笑意将直接决定,送礼的人,命能长到多久。
木无尘端着人畜无害的笑,凝视着桃夭夭,而她很受用,羞红了脸:“好看么”
木无尘点点头。
“真的呀”桃夭夭说着,退到桌子边,翻出自己带来的铜镜。木无尘是有那么一瞬是要伸手拦住她的,可是女孩子欣赏美的心情一点儿都不会亚于爱美之心,他还是没拦住。
桃夭夭的笑容僵在那一刻,这什么呀,她的头上是顶着一个坟吗簪花那样插,是上香呢嗯呢!
“不好看!”桃夭夭怨愤地抬眸睨着木无尘,他抱拳于嘴边,干咳了两声,“你过来。”
木无尘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桃夭夭这一副小媳妇命令怂夫君的语气是对着自己在喊话,遂大义凛然地走过去。
走近桃夭夭,她一把拉着他坐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你给我梳,梳得好看,才算合格。”
木无尘接过木梳,一脸的为难。
桃夭夭背对着他,自铜镜里睨见他笨拙的手试来试去,忍着幸福的笑容,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头皮像是被什么薅了起来:“咝!”
“我、我……”
太难了,这实在太难了,原来给女孩子梳头比取敌军首领的项上人头还难啊,一个都如此难以伺候,他却搞不懂,人间那些三妻四妾的人是怎么想的。
桃夭夭觉得疼吧,又觉得好笑,指着盘起头发的藤条:“你这个不取,怎么梳啊”
“哦,哦!”木无尘像是在苦海中陷入漩涡又突然被指点迷津那般幡然醒悟,将那藤条“唰”得一下自桃夭夭头上取下。
那藤条多凹凸,卡住桃夭夭几根头发,生生被木无尘薅掉了啊。
而他老人家似乎还全没觉着,桃夭夭含着苦笑,算了,谁让自己要调戏一个大老粗呢,自己造的孽自己抗……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木无尘一梳子下去险些没直接将她掀翻过来,力蛮到不行。
桃夭夭一时疼到手脚难安,一掌拍在木无尘的大腿:“疼!你轻点儿!”
虽是天地明鉴你知我知,这二人只是在讨论如何梳头,但被军营里其他路过的天狼族人听去,便成了他二人感情浓烈,大白天里就行闺房之事……这都是后话。
“好……好。”木无尘也被桃夭夭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逗笑,伸出握着梳子的手,甚至有点儿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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