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夭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欢予
像吗长得自是一模一样,但这性格,也差了太多。
桃夭夭怒视着冥王,沉着嗓音“他们叫你冥王,所以木无尘,是你害死的”
冥王睨了一眼身后的小鬼,那小鬼连忙踮脚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小鬼的表情一会儿沉痛,一会儿讽笑,相较而言,冥王的表情却不要淡然太多。
听完,冥王摆了摆手,那小鬼便听话地退下。
冥王看着桃夭夭,道“那人还没死,不过也快死了。”
桃夭夭的眸子亮了“他在哪儿”
“鬼崖下销骨柱……”
桃夭夭抢着又问“在哪儿”
冥王似叹息了一声“那人无非一心寻死而已……”
剩下的话还压在舌底,便被携带幽火而来的桃夭夭用龙胤架住脖子,他身后的小妖一瞬间躁动不已,冥王却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桃夭夭瞪着眼前这人“在哪儿就算是死地,你也只管告诉我!”
冥王似惊了一瞬半息,叹息道“地狱下,暝川锁着九十九只恶鬼,神妖莫敌,在那里,展不了任何法术,灵气会被卸去,和凡人无异,就连我,也从不靠近。”
他以为她哪怕会动摇半寸,可她几乎没过脑子,紧着问“鬼崖,销骨柱,又在哪里”
他继续道“暝川尽头乃鬼崖,鬼崖通无极,没有尽头,若是跳下去,只会被崖壁长出的销骨柱戳中心脏,永生尝着痛,永生困在那里。”
桃夭夭暗自呢喃“他还没死。”那一滴绝美的泪顺着猩红的眼眶划出,落地激起一片片涟漪,销尽此地的灼热。
冥王似心疼,又似无奈“你救不了他。”
桃夭夭拭去脸上的泪痕,音色清灵“暝川怎么走”
冥王反问“你真的要去现在若是反悔,我可以送你安然回去。”
桃夭夭的眼睛里是他期望看到的坚定“我一定要去,你快告诉我,暝川怎么去。”
她曾说过,不管他在哪里,不管是怎样的危险,不管是漫天大雪封路,还是荆棘遍布,她都会找到他,她说过,就一定会做到。
她只求,找到他的时候,他还等着她。
冥王握住她的手臂,念咒挥袖间,似已遁入更深的绝境。
两人立在无妄的石桥上,脚下雾霭,一眼望去,下面似无极之渊,除却浓稠的黑色,再没有半分颜色。眼前一道空门,浑白的结界,桃夭夭虽看不到那之后藏着什么,却能在这一丈之外,隔着结界,感受到窒息。
“过了这结界,你将没有灵力。”
桃夭夭点头,她本来不是也没有多少灵力。也许有,只是她不知道。
龙胤的剑尖划在石桥上,发出瘆人的呲啦声响,落入桃夭夭耳中,都归乎静默。
“老木,我来了,这一次,我带你回家。”
她的指尖触到眼前的结界,而在瞬息之间,她竟猛然被巨大的力量席卷进结界内。
那一瞬就连冥王的心都跟着一颤。
这些恶鬼是有几千年没见过人来了,平日连鬼都没有,估计他与桃夭夭在这外面说话的空隙,那九十九恶鬼早已迫不及待地等在结界口了。
耳边是近乎癫狂的嬉笑,有什么咬着她的腿,亦有东西啃着她的胳膊,她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被嵌进骨齿,他们的迫不及待、近乎馋恶,让侵蚀在她身上的痛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蔓延。
这痛感让她的手脚都愈渐痉挛。
有人哑着嗓子喝道“兄弟们,你们慢一点儿,一个小姑娘,经不起你们这么折磨,我还想好好和她玩玩儿。”
亦有人喝“你他奶奶的,你啃得最多!”
桃夭夭奋力转着手中的龙胤,吃力地挥出一剑,并未能碰到这些精明的恶鬼。
但龙胤的剑气却叫他们骇住,松开桃夭夭后退去至少有一丈之远。
“兄弟们,你们瞧,这是什么剑啊”
“怎会不认识,不正是送我们来这里的龙胤吗”
“这是遇见老熟人了。”
桃夭夭一步步退去,步子沉重,她退得却快。
“她要干什么”
“吓傻了吧那下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姑娘,你可别学早上来的臭小子。”
桃夭夭睨着他们“你们不是想吃我么来啊。”
挑衅
一群恶鬼不禁觉得可笑,忽有一黑影闪至桃夭夭身前,要咬住她的喉咙,可她却似一片枫叶,兀自飘落。
那黑影竟来不及退回去,跟着跳了下去。
耳边无风,除了静默,毫无生息。
那似饿死鬼的家伙咬住她的脚,一点点啃食着她的肉,似乎是魂飞魄散前最后的餍足。
“那家伙疯了”
“可不是疯了。”
“可是我们活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一口肉都吃不上。”
“有道理啊,我们是鬼啊,比一个小丫头还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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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小可爱们有没有拼尽全力喜欢过一个人,日记里,眼睛里,脑海里,心里……
108 秘境以前23
一声比一声高亢。说着叫着,竟都跟着那黑影跳了下去。有恶鬼跟上来,咬食她的腿,他们似水银的身体在暝川之畔搏命一般死死缠住,如魅的身体涌向崖下的桃夭夭,似都在拼命地游,渴求能咬住她的肉她的身体她的血液。
她不知她其实早已不成人形了,可她的眼睛里有光,她看到挂在崖壁的木无尘,所以拼了命地挥动龙胤,借着那推来的力奔向木无尘。
他的面色比起那小鬼佯装的木无尘,一点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差。
可他的身上除了心口被刺破的那道伤,再没有其他,比起桃夭夭的狼狈,却显得不要太恬静。
这群恶鬼亦没敢伤他,只因他的脸长得太过瘆人。
桃夭夭现在终于明白冥王说的那句,木无尘本就是一心来寻死。
到底为什么啊,她颤着手,拂着木无尘沉睡的脸颊,难道就因为姚沐晚的沉睡,他竟然选择陪葬吗可他有没有想过,他还有她呢
她还傻傻地等在将军殿日复一日地盼他回去呢
销骨柱将其死死卡住,她就算拼尽全力,也拽不动他一分一毫。
“老木,老木你醒一醒,老木,你睁开眼看看我……”原来倒挂的人真的流不出眼泪,泪水涌在眼眶里,一点点模糊她的视线,她拽着他的胳膊,晃动着他的肩膀。
可他不动,脸上安然。
“木无尘!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好永远保护我的么不是说好一起回西岭的么你怎么能又骗我,你又骗我!”
她的身体猛地被上拉,是恶鬼们在将其往回拉扯。
她不能松开,她绝不愿松开,如果是要死,能不能让她守在这里死去。
她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他的手,她的力气似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不见了,她拼命抓着他的肉,恨不能将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可她还是一点点在被拽上去。
“老木,老木。”
她的手自他手掌间划开,而他一如刚刚,睡得安详。
松开的那一瞬,她却像弹簧一样,被拉得很高,木无尘的眉眼转瞬就在她的眼前几近模糊,如夜月里眺望着远山,遥寄无言的相思苦痛。
一滴灼热的泪在那一瞬飘落眼眶,她真的尽了全力了。
她说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会找到他,她做到了。她说如果是死,希望能和他死在同一个地方,十指相扣最好,一片土壤亦不赖,如今他在鬼崖之底,她在暝川之畔,其实相隔不算太远,其实这个结局不算太差。
所以她任一块肉一块骨抽离身体的感觉在心里蔓延,极尽贪婪地享受着着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后果。
原来只要甘愿,就没有什么是痛的。
她的指尖突然传来涟漪拂过的微凉,打开双眸,涌来的却是木无尘的眉眼。他墨黑的眼睛里映着她,映着不成人形的她。
“老木。”
腰间不再是被撕咬的痛,是他揽过来的温柔。
他来了,最后他还是来了,仿佛带着能劈开混沌的光。在刺目的绚烂中,她甚至不舍得眨一眨眼,这一刻,这一眼,太过梦幻,让她不得不以为,这只是她死前的一场虚妄。
他拂着她的后脑,在她瞠目失神下,吻住她的唇角。
这一吻太长,太长太长。
而她久久的失神,怕眼前的木无尘会像一场梦一样,一碰就稀零粉碎。
“傻丫头,为了我,你连命都不要了”
她的瞳光终于有了聚焦,颤抖的手抚上木无尘苍白的脸,一瞬的冰凉,永恒的炙热。
“老木。”
“我在。”
“老木”
他笑“我在。”
“老木!”
他紧紧抱着她,似要将她嵌进灵魂里“我在。”
她顿时觉得浑身都疼啊,嗷嗷直哭,忍了这一路的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木无尘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不要我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你知不知道我听他们说你死了有多难过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王八蛋!”
说着,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捶打着木无尘的胸口。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混蛋。”木无尘的眼角似有泪水,在雾光里泛着晶莹。
桃夭夭退开他,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哽着声音哗啦啦流着眼泪儿“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大混蛋。”
音落,狠狠咬住他的嘴角,咬出了血。
木无尘含住她的唇瓣,所有的生离死别之意,都倾注在这个吻里,似有地老天荒那般长久。
“他们在搞什么”
“当我们不存在”
暝川之畔,九十九只恶鬼盯着缠绵在一起的二人,顿感又羞又怒。
这边正感叹间,已有一黑影飞至两人跟前,他伸出利爪,木无尘揽着桃夭夭飞旋转身,一脚后踢,正中那恶鬼的胸口。
“你们不该伤她,死有余辜!”说着,那龙胤便在桃夭夭的惊愕的眸子里自长空呼啸而来,奔向木无尘的手里。全然无视她这个指挥了它一路的“半主人”。
木无尘一剑飞去,剑刃如打磨过的月光,刺眼不说,杀伤力也是不要太惊人,这偌大的暝川,竟叫这些精明的恶鬼无处可躲,仅是一剑,就倒下少有一半的恶鬼。
留魂是上一任持龙胤之人的仁慈,却叫木无尘在这里叫他们彻底魂飞魄散。
“尊神饶命。尊神饶命!我等错了,错了,再也不敢对小姑娘起什么歹心。”
“再也不敢了!”
这一剑威力确实骇人,叫那与魂飞魄散擦肩而过的恶鬼恨不能匍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桃夭夭想笑,却再也没有力气笑了,她昏倒在木无尘的怀里,手却依旧紧紧拽着他的衣襟,似乎到死,都不愿放开。
“夭儿,夭儿!”他横抱起桃夭夭,她下半身的白骨赫然刺入他的眸子,遂疾步而去,不禁对这群恶鬼喝道“滚开!”
结界外,冥王静静地等在那里,见木无尘抱着桃夭夭走出来,不禁呆住,久久的失神。
“是你不对,你是谁”
木无尘却无视了冥王,疾步匆匆。
“我可以救她。”冥王兀自抿了抿嘴,转身对木无尘的背影喊道。
木无尘停下,转身回来,温柔地凝望着怀里的桃夭夭,再看向冥王时,叫他不禁一颤,这人刚刚狠厉的眸光如何能转瞬就温柔下来“求你救她。”
“哦…哦。”冥王摆了摆脑袋,浮在身后的白绫飞至桃夭夭的手腕缠住,他合眼精心注气,良久,自收回白绫。
桃夭夭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紧皱的眉头渐有安详之色,紧攥着他胸前的手也缓缓松开,嘴角有笑意晕开。
冥王望着她的笑,不禁摇了摇头“身上的伤我能治愈,心上的伤,我就不知该怎么治了。”
木无尘抱着桃夭夭单膝跪下,声音沉沉,却分外好听“多谢救命之恩。”
冥王扶起木无尘“你是说我救了她,还是救了你。”
木无尘的声音平淡“没有区别。”
冥王望着木无尘,忍不住道“你真的长得和我一位故人很像,他死了很多年,死得很可惜,我不知该说他是死在自己手中,还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木无尘大着脑袋,良久,自牙缝里挤出一句“厮人已逝,逝者如斯。”
冥王的嘴角牵起浅浅的笑意,又问“你是来冥界取鬼蓟的既是取鬼蓟,跑这里来作甚”
鬼蓟可不就在他荼溟的床头种着么,日日夜夜由他浇灌,那盆里还分出不少杂草,虽是杂草,却是长在冥界圣草旁的杂草,也是非同一般。
而他的床头,可比这暝川鬼崖之地要好太多。
“鬼蓟是关乎冥界存亡的东西,我不会取。”
荼溟一笑“不取,不取你如何回去交差不是说,是为了救重要之人的性命,难道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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