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洗剑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银河锋
火与水的武道之意顺着掌力渗进他百骸、九窍、六藏。他在瞬间清醒过来。
陈无忌感到体内气息紊乱,劲力奔流,真气狂涌。但又让他感到充满力量。
这股力量让他有种急需发泄之感,不吐不快。
陈无忌张大嘴巴,啊啊啊地叫了几声,方才感到一阵快意。
然后他动了动身子,施施然从墙上走下来。
“无忌啊!”
众人真是惊喜交集。
陈无忌却没有理会他们,发一声喊,径直冲向老和尚,身化流光。
两道颜色不一的微光旋转交织,包裹着他的拳头。所到之处,空气都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这一拳,比之大宗师也不遑多让。
老和尚也感觉到他的威胁,舍弃雨吹雪等人,转过身来。
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树影巍峨,流光闪动。
直直地迎上陈无忌的拳头。
砰。
又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无忌来势如电,去势也如电,高高飞起,重重地撞在天花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大厅都摇晃了一下。
陈无忌啪的一声掉下来,滚了两滚,四肢摊开,没了声息。
紧接着屋顶噼里啪啦地掉下不少碎石,然后是哗哗哗的沙子留下来。
屋顶居然塌了!
再看老和尚,退出十步远,目光茫然,眉头紧皱,似乎在他的内心在噩梦中想醒又醒不过来,拼命挣扎。
炎教圣女见机不可失,飞身到了那一处屋角,瞥了一眼躺在旁边,渐渐被沙掩埋,一动不动的陈无忌。手指一弹,将一股劲力打进陈无忌体内,然后毫不犹豫地双腿一蹬,迎着倾泻直下的黄沙飞身而上,三两下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快走!“雨吹雪喊道。
三人不敢迟疑,纵身跑过来。雨吹雪扒开沙子,抱起昏死的陈无忌,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没断气。
泺洛熟门熟路地拿出长绳,先把雨吹雪和陈无忌绑紧,又绑好苏念璇,再留出最长的长度系紧自己的腰间。
做好这一切后,她抛出链子勾镰刀,全身真气燃烧,刀光有如实质。
”破!“
刀光所向,狂泻的沙子都为之一顿。
泺洛冲天飞起,突进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沙子里。
她憋着一口气,手脚并用,疯狂地向上爬。
此刻他们就好像从一个漏斗的底部逃生,漏斗是空的还好说,偏偏漏斗是装满沙子,而这些数不尽的沙子正快速地往底部涌去。
就在泺洛快要绝望的时候,手的压力猛力一松。
到顶了!
她飞快地钻出头来。天色已亮,不知在沙漠的何处。所幸漫天的风暴消失了,只有一些细沙飘来荡去。
泺洛赶紧爬出来,出力猛拉绳子。
很快,苏念璇被拉了出来,来不及喘口气,立即帮着泺洛疯狂地扯动长绳。
终于,雨吹雪抱着陈无忌钻了出来。
无力地松开手,三人摊开手脚,仰望着久违的天空大口呼吸。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第二十八章 十月围城
他们四人到了黄昏时分才回到飞沙关。
一路上,泺洛拿出所带来的疗伤药物,只要是没有毒性的,外敷内服,统统用在陈无忌身上。
但陈无忌始终没有醒过来。
他的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呼吸若有若无。苏念璇忧心不已,暗暗祈求上天千万不要让他死去。
雨吹雪虽然也受了伤,还断了几根肋骨,但他本来就是修习重在防御的武功心法,抗打击能力高于常人。这种程度的伤势还不至于让他失去行动力。
三人便轮流照顾陈无忌,或背或拖或抬,艰难地把他带回去。
入了关门,他们才知道自己四个大概是昨晚出战的人中回来得最迟的。
之所以说大概是,主要因为还有两个人没回来。
一个是青云观的九天。
一个是昨晚才现身的红袖坊的木长老。
九天为陈无忌挡了罗烈一掌,然后被风卷走。
木长老与炎教圣卫安德斯对战,不知所踪。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看来是凶多吉少。
泺洛先是叫来一名青云观精英弟子,问他们这次带来了什么丹药。
八大门派中,除了凤凰谷对医术研究颇深外,就只有青云观的道士们对丹药也十分有心得。
如今九天行踪不明,青云观这次又只有他一个嫡传弟子带队。群龙无首,青云观众人也是惶惶不安。那弟子也不推搪,一股脑儿地将门派分发的丹药都拿了出来。
泺洛挑挑拣拣,拿了几种对内伤有奇效的丹药。估摸着不会冲突,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灌到了陈无忌嘴里。
易无期这会见了陈无忌的惨状,眼泪立刻止不住的流,话都说不出了。
万长青和燕还山得了消息赶过来,安慰几句,便急着问前因后果。
苏念璇说了个大概,众人已经听得大开眼界,胆战心惊。
燕还山沉声对万长青说道:“万大人,西域人竟在沙漠下修建了大迷宫,事关重大。我们是不是要向上汇报。”
万长青道:“嗯,我会在今晚传讯给玉门关的苏蓠将军。”
他扫了一眼愁云惨雾中的众人,“门派弟子出现伤亡,我也会如实上报。”
各大门派弟子避开他的眼神,没有人说话。
燕还山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回去休息。把受伤的人安顿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苏念璇早早醒了过来。
粗糙的木板床硌得她骨头痛,迅速打消她再睡一会的念头。
在飞沙关这段日子成功地让她戒掉赖床的毛病。
前晚的地下迷宫大冒险,算起来她收获甚大。
练武之人到了武道四品高阶这个层次,会进入瓶颈。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寸进,永远停留在这个境界。
她对习武的兴趣其实不算浓厚。以她的身份,也无需用武功的高低来证明什么。
她修习武功,就像她学习绘画、学习音律一样,只是一种嗜好,或者说是一种消遣。
她把武功当成强身健体修身养颜的一种手段而已,所以她在四品高阶这个境界停留了很久。
没想到在幻海中的机缘巧合,她竟然突破了,轻轻松松进入武道上三境。
心念及此,苏念璇关切起陈无忌的伤势。迅速起床,简单收拾一下推开门。
沐晓韵却面色凝重地在门外站着。
“沐师姐,怎么了”
沐晓韵的心情很不好。原本有木长老暗中保护苏念璇,她的压力不算大。如今木长老生死不知消息全无,此行就剩下她一个人知道苏念璇的真正身份了。
“苏师妹,以后不可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我已经传书坊主,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去。”
苏念璇无奈地摇摇头,她明白沐晓韵的难处。
当下便不再说什么,简单地洗漱完毕,她就去隔壁的院子里探望陈无忌。
沐晓韵跟在后面,形影不离。
陈无忌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
体温变化激烈,出的气多入的气少。
易无期坐在床边,拈着一块白纱巾,不时擦一擦陈无忌的额头,除此之外便好像无事可做。
傲长空在旁边走来走去,一脸烦躁,手中的折扇摇得呼呼响。
啪,她把扇子一收,“泺洛和楚洛泽还在养伤自顾不暇,青云观那帮牛鼻子又帮不上忙。我看要把无忌赶紧送回玉门关才行。”
易无期道:“泺洛说她已经向宗门求援。凤凰谷的人正在赶来。她们庆州离得近,应该来得及。”
她挠了挠头,“这时候偏偏联系不上大师姐,真倒霉。”
傲长空道:“那你给他师傅报信没有”
易无期叹道:“当然要报啊,昨晚就传讯了。叶师伯那么宠爱无忌,真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
这时,苏念璇和沐晓韵到了。
大家寒暄了几句。苏念璇看着床上的陈无忌也是束手无策。
在易无期两人的追问下,她细细地说了一遍幻海中的经历。
傲长空道:“那炎教圣女的手段真是厉害。那老秃驴虽然害得无忌这么惨,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只怕你们落在炎教圣女的手中会更惨一百倍。”
苏念璇深以为然,“可惜幻海通道已经灌满沙子,老和尚就算是大宗师,也难逃被活埋的命运。希望这对已经迷失自我的他是一种解脱吧。就是无从查证他的真正身份了,只能确定他是我们来自大夏的世外高人。”
她环视四周,“怎么不见宫生他们”
易无期道:“那晚回来的人伤的伤残的残,人手不足。宫生和黎鸳半夜来看过无忌后,就替我们去值更了。”
傲长空冷冷道:“还不是那个万统领瞎指挥。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来守边的门派弟子有这次这么惨的。回去后我得找我爹去天威府狠狠告他一状。”
四人正说着话,木龙山精英弟子何福闯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易无期面色不悦,“干什么啊,瞎叫什么”
“西域人把飞沙关围起来了!”
啊,四个各有美态的女子同时愣住了。
夏朝天宝九年十月十三,西域大举进军,围攻飞沙关!
第二十九章 两军阵前
飞沙关外。
烟尘滚滚,数以万计的西域骑兵纵马奔驰,浩大的声势惊天动地。
飞沙关只不过是个方圆十里的小城,没过多久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西域人在距离城池五里远的地方停下来。各色各样的旗帜随风飘扬,代表着不同的部落。
有一支大概五百人的骑兵,大呼小叫地绕着飞沙关跑了一圈,越跑越近。最后对着西门发起冲锋。
西域人都是马背上的民族,逐水草而居。这些骑兵个个骑术了得,操控着那些战马由慢到快,步伐渐渐一致。成百上千只马蹄同起同落,整齐划一的蹄音汇聚成一种极其刺激人心脏的节奏。
五百骑的冲锋,竟然呈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燕还山面沉似水地站在城头,旁边的士兵和门派弟子略显慌张地列队,气氛紧张。
苍松书院的宫生就站在他旁边,同样一言不发。
西域骑兵们冲到一里之近的时候。带头的队目发一声喊,骑兵们纷纷从马背的袋子里拿出拳头大的石头,再塞进勺子形的布兜里。跟着一手执缰绳,一手把布兜舞得风车一样。
转眼间冲到城下半里,随着队目的手势,五百人齐手一放,石头如雨砸向城中。
砰砰砰的响声不绝。士兵们或躲在墙后,或举起盾牌。门派弟子则舞动兵器。
大多数的石头都被挡下或击碎,少数飞到城墙后的屋顶上,砸出一个个窟窿。
燕还山和宫生散发武道之意,无形的气罩覆盖他们两人十丈之宽,打到这边的石头统统震为粉末。
那五百骑兵扔了石头后就迅速拨转马头,绕了个半圆后收束队形,再次发起冲锋。
平坦的大漠是骑兵最好的战场。
燕还山给了个眼神宫生。
宫生振臂高呼,“书院弟子,列箭阵!”
以书生服为统一着装的书院弟子们在这里有近百人,纷纷弯弓搭箭。城墙上站不下,有数十武道境界较高的就站在城墙后的屋顶上,拉开硬弓,箭头朝天。
宫生纵身跳到一个城垛上,拉开一张弓身上刻着风纹的长弓,弦满如月,锐利的长箭遥遥锁定那五百人中的队目。
就在那五百骑故伎重演,舞动石头的时候,宫生弓弦一松,嗡的一声,箭如青芒射去。
书院弟子们跟着他的节奏,同时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利箭破空而去。
尖锐的箭头在烈日下闪动着耀眼光辉,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光点突然又迅猛地洒向奔跑中的人群。
当中最夺目的当属宫生射出的那一道青芒,快如闪电。
那队目反应也快,身形一缩,伏在马背上,那支箭就次错过他的咽喉,钉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满脸横肉的西域人大叫一声,几乎跌下马来。
周围的骑兵们也是一阵混乱,有人中箭,也有马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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