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愿(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此刻苏麻喇也打听到了,齐齐格原来前几日见过太医,为了她不孕的事,寻求治疗,但结果是令她绝望的,太医连药都不给开。
大玉儿守在床榻边,轻轻擦去昏睡的人额头上的虚汗。
“格格?”苏麻喇很是担心。
“不必担心,她只是闲的发慌去揭自己的旧伤疤,疼过这一阵,长出新肉就好了。”大玉儿一脸冷漠地说,“我也要以此为戒,没事儿别和伤口过不去,除了疼,还能带来什么?”
她叹了口气,吩咐苏麻喇:“找多尔衮来,齐齐格最在乎的,还是他。”
琉璃愿(全集) 第309章 他彻彻底底地输了
永寿宫的人来请睿亲王,然而大宴之上,这情形,多尔衮单独离席必定遭人怀疑。
且他已经得到手下的传话,并非圣母皇太后凤体违和,是齐齐格出了点事。虽然这么说对不起齐齐格,可他当真没方才那么着急,毕竟有玉儿在,齐齐格不会有事。
如此直到元宵宴散去,宫里该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多尔衮才进宫来,这会儿妻子已经醒了。
“早些回去吧,好在年也过完了,这几天别叫她出门,在家静养才好。”大玉儿寻常地说这些话,回眸看齐齐格,她依然目光空洞,连多尔衮都没装在眼睛里。
玉儿知道,不论齐齐格最终认定是谁给他下的药,伤痛都不在这结果上,而是不得生育的事实,从前只是这么想而已,如今真的被判了“死刑”,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多尔衮向玉儿抱拳,上前要搀扶齐齐格,可齐齐格躲开了,自行走了出去。
“臣告退。”多尔衮再道,与玉儿目光相接,道了声,“多谢。”
玉儿知道,他谢自己周全了睿王府的体面,若叫外人知道睿王福晋方才的模样,多尔衮的面子往哪儿搁。
大玉儿目送他们离去,永寿宫的人一路送到门外,许久后来回话,说夫妻俩一直到出宫坐马车,都是方才那模样,福晋什么话都没说。
同时乾清宫也来了人,是福临的乳母,说皇上怎么也不放心,非要派她再来瞧瞧额娘怎么样了。
玉儿坦率地说:“告诉福临,是她婶婶身体不适。”
乳母将这些话,转述给小皇帝听,福临穿着寝衣坐在床上,一脸奇怪地看着乳娘:“为什么额娘要撒谎,既然是婶婶不舒服,就说是婶婶不舒服。宴席上,那些大臣都在窃窃私语,必定又在说额娘的坏话。”
乳母温柔地说:“是担心睿王府在外头,叫人指指点点吧。”
福临不悦:“那额娘不怕叫人指指点点吗,额娘总是护着十四叔和婶婶,我知道,是为了让十四叔忠心辅佐我。”
乳母抿着唇,生怕自己说错话误导了小皇帝,回头惹怒皇太后,可这事儿本来很简单,只是福临不喜欢罢了。
“皇上,您若真的想不通,奴婢可要去禀告太后的,太后会好好向您解释。”乳母不愿担当这责任。
福临很疼他的乳娘,知道自己为难她了,便是乖乖躺下,乳母来为他盖被子,温柔地说:“皇上,等您长大了,您也会做一些看起来不合理,但其实很有道理的事。将来您一定会理解太后的做法,您相信奴婢。”
福临点头:“我自然信,我也不是怪额娘,我就是……”
他翻了个身小声地嘀咕:“明明我才是皇帝。”
夜色渐深,京城里的年味儿过了元宵,便要渐渐淡了,新的一年又开始,农耕商贸都要辛苦经营起来,国家大事,自然也越来越多。
好在终于不打仗了,追击那些李自成残军,或是镇压并没有什么实力抵抗清廷的南明余孽,都不用多尔衮亲自出马,何况他现在也不能轻易离开北京,他是摄政王,位同皇帝。
正如他对齐齐格说的,从此可以过安逸的日子,不必再提心吊胆,他们终于站在了大清的最高处。
但现实似乎并不如意,看着一言不发,目光冰冷空洞的妻子,多尔衮毫无头绪。他心虚自己很少关心家里的事,便头头转地找下人问话,才略知道,齐齐格请过太医了。
他时时刻刻盯着朝廷的事,内宫的事,却把家里疏忽了,这会儿跑回卧房,看着齐齐格坐在床头,好端端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多尔衮坐在床沿握着妻子的手道:“太医说什么?你病了,什么病……”
“多尔衮,对我说句实话。”
“你问。”
“你给我下药了吗,让我不能生孩子?”
多尔衮脑袋一轰:“齐齐格,你疯了吗?”
丈夫的反应,算是给了齐齐格心里些许温暖,她朝多尔衮伸出手,多尔衮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可没想到接下来,是妻子哭得肝肠寸断,险些厥过去。
等太医再赶来,用药让福晋安静后,多尔衮负手站在屋檐下,吹着冰冷的风,听太医告诉他,几位内科千金的太医会诊,认为福晋年轻时被下了猛药,导致终身不孕。
当年多尔衮查过,特别是有了东莪后,他也查过,女儿长得和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谁都相信是他的骨血,他既然能和别的女人生,为什么不能和家里的女人生。
是皇太极吗?皇太极!
多尔衮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那动静听得前来询问王爷是否安寝的下人都吓得不敢靠近。
虽然为大清打下的每一寸江山,多尔衮都是为了阿玛、自己还有兄弟,可他从没对皇太极有任何威胁,甚至没做过任何悖逆他的事,终皇太极一生,他们兄弟都不曾正面发生过任何冲突。
可皇太极,却防备到了他的子子孙孙,所幸东莪是闺女,东莪若是个儿子,多尔衮大概连孩子的骨头渣都看不见。
但此刻,戳着多尔衮心骨的,最可恶的事,不是他没儿子继承香火,是皇太极让他断子绝孙,可他竟然一点头绪都查不出来,连个奉命下药的凶手都没抓到。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多尔衮咬牙切齿,皇太极好狠的心,好毒的手腕,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到如今,他还要为皇太极的儿子守着江山,把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让,就连想和玉儿说句话,都要忍着憋着,都要看个小孩子的脸色。
“真可笑……”多尔衮的声音颤抖着,他内心的尊严和骄傲轰然崩塌。
隔天一早,玉儿在启祥宫里,和姑姑一道听内务府禀告今岁宫内用度的计划,内务府的人才走,哲哲正和玉儿商量,乾清宫那里是不是多增派一些人,阿黛从门外进来,神情慎重地说:“方才前头传过来的消息,摄政王决定将豫亲王的五阿哥过继到膝下,要正儿八经地办个过继的仪式。”
哲哲不奇怪:“过继的事,也说了好多年了,他早该这么做了,是齐齐格终于松口了吧。”
大玉儿默默喝了茶,盖上茶碗盖,淡漠地说:“齐齐格最近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她一辈子也不能生。”
哲哲怔然,示意阿黛将其他宫女带下去,紧张地问玉儿:“齐齐格看过太医了?”
偏偏玉儿在乎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说:“姑姑,咱们这里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睛里,您多吃一口饭,喜欢吃哪一道菜,他们都知道。可我们对外头的事,远不如当年在盛京时,现在往往要等出了事,咱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哲哲沉默不语。
玉儿一脸凝重,真心要与哲哲商议:“姑姑,您说,我们还能有法子吗?”
此刻睿亲王府里,多铎的福晋带着孩子来,正坐在厅堂里。
她一早得到十四哥的传话,以为多铎南下出了什么事,但没想到,是要过继她的儿子。
虽然这件事,多铎早就提过,要她随时准备把儿子送到十四哥家里,可做娘的人,如何舍得自己的骨肉。
“你不乐意吧。”齐齐格宛若病愈后的虚弱,脸色苍白,“你若实在不乐意,就告诉我,我不让王爷勉强你。”
豫王福晋从来性子弱,红着眼圈儿哽咽:“我不乐意,可我不能不答应,嫂嫂,我若不答应,多铎回来会打我。”
“他不敢。”齐齐格忙道,“多铎若是对你动手,你来告诉我们。”
“不成的……”豫王福晋哭道,“嫂嫂,我知道了,您就把多尔博留下吧,反正也不是隔着千山万水,我将来总能来看看的。”
齐齐格并不想过继谁的儿子,但今早多尔衮说,他要个儿子继承香火,夫妻二十年,多尔衮头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当时齐齐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随时来,儿子终究还是你的。”齐齐格道,“不必叫他改口,往后还叫你额娘。”
琉璃愿(全集) 第310章 多尔衮,你要做皇帝吗?
豫王福晋已是泪流满面,孩子都送走了,叫不叫额娘还有什么差别,指不定多铎回来听见孩子不改口,还要再怪她不周全。
“嫂嫂,您把孩子留下,我走了。”柔弱的女人把心一横,起身捂着脸,急匆匆跑出厅堂。
跟着东莪姐姐在外头玩耍的孩子,见母亲突然跑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着,“额娘,额娘……”
多尔博才三岁,小小的人追着母亲跑不了几步就摔个大马趴,趴在冰凉的地上嚎啕大哭,可母亲也不回头。
东莪急匆匆赶上前,将小堂弟抱起来,回眸看额娘,见她无力地依靠再门上,又十分担心母亲。
齐齐格的身体顺势滑落,坐在了厅堂的门槛上,东莪跑来,满脸焦虑:“额娘,您不舒服,病了吗?”
“孩子……”齐齐格冰冷的手,抚过女儿的脸颊,她忽然说,“东莪,你想不想去祭拜你的生母?”
东莪愣住,眼泪迅速充盈她的眼眶,小姑娘哭着问:“额娘,他们说我是私生女,是真的?”
她十岁了,跟着爹娘从盛京到北京,终日在皇亲国戚间往来,大人孩子无数张嘴巴,该懂的不该懂的事儿,几乎都听过。
所以,她是阿玛的私生女,她也曾听人提过。
但多尔衮和齐齐格的地位,容不得别家的孩子有胆量随便欺负东莪,倒是没有人会拿这事儿来取笑讽刺她,可她长这么大,真是听过好几回人家说,自己是私生女。
“你果然是听人说过了?”齐齐格道,“你怎么不来问额娘,或者,你问过你阿玛了?”
东莪抽抽搭搭地哭:“我没问过任何人……”
齐齐格给女儿擦眼泪:“为什么不问,憋在心里多难受?”
东莪哭道:“我是额娘的女儿,我只要做额娘的女儿。”
然而齐齐格一点都不感动,她对东莪付出的一切,值得女儿这样来回报她,东莪可以把她当亲娘,可她永远也无法欺骗自己,相反,永远提醒她,是她不能生。
格格哭,小阿哥也哭,吓得府里的婢女们不知如何是好,又见福晋瘫坐在门槛上,担心她着凉,纷纷来搀扶。
可才把人扶起来,齐齐格忽然两眼一黑,昏过去了,家里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往宫里传消息。
过去盛京王府里一举一动都在皇太极的眼中,但如今若不是多尔衮和齐齐格主动说,哲哲和玉儿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齐齐格昏厥的事,还是其他宫人在武英殿听见一嘴,传到内宫时,多尔衮已经回府了。
玉儿立时换了衣裳,微服简行出了皇城,她不能大大方方地去,昨夜才说是她身体不好,她不能让外人看见她。
多尔衮守在齐齐格床边,听闻皇太后到了,立时出门来,便见玉儿披着黑色的风衣,兜头蒙面,轻轻摘下雪帽,露出神情凝重的脸。
多尔衮让出道,请她进门,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苏麻喇和齐齐格的贴身婢女守在门外,病榻上,齐齐格还昏迷不醒。
“太医怎么说?”玉儿问。
“急怒攻心,忧伤过度。”多尔衮道,“话虽如此,实则是伤了心肝,再不能急躁愤怒,要长期服药静养。”
玉儿叹:“她这样的性子,如何静养,她是不愿叫外人看她笑话的。”
她眼里看着齐齐格,不知身后多尔衮,此刻是什么神情,但屋子里静了好一阵子,她渐渐也觉得不自在,正要开口时,多尔衮出声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玉儿转过身,看见了一张痛苦纠结的脸。
“我想不出还有谁,有本事给齐齐格下药,而我能察觉不到。”多尔衮道,“除了皇太极。”
玉儿很冷静:“自然,齐齐格昨晚也这么对我说。”
多尔衮继续问:“你知道吗,玉儿,你知道皇太极是怎么做到的吗?”
大玉儿见多尔衮豁出去,不管齐齐格是不是会听见,在这里就喊她的名字,能想象眼下他的心有多乱。
多尔衮说:“你和齐齐格是最亲近的,玉儿,你对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皇太极是怎么对齐齐格下药,还有我府里的庶福晋也不能生,你是不是都知道?”
大玉儿平静地摇头:“我不知道,若真是皇太极做的,他头一个就不会让我知道,我和齐齐格的感情有多深,他再清楚不过。”
多尔衮痛苦万状,在屋子里来回地走,一拳头打在梁柱上,手背上顿时鲜血直流,玉儿阻拦道:“你要把骨头都打碎吗?”
多尔衮却用带血的手,一把抓住了玉儿的胳膊,猩红的眼睛透着杀气和恨意:“玉儿,你告诉我,那些年里,我哪里对不起他,我做的哪一件事对不起他?我从没有威胁过他,从没有悖逆过他。那么多人逼我劝我怂恿我,甚至威胁我,我都没有踏出那一步,我用自己的性命,替他和他的儿子撞开了北京城的门,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玉儿,我得到了什么?”
“若不是他做的呢?”玉儿冷静地说,“你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不如放开一些,别想是皇太极。”
“可能吗?”多尔衮冷笑,“你认为可能吗?”
“所以呢,你要怎么做?”玉儿反问他。
她没问出口的那句“要做皇帝吗?”,可多尔衮却“听见”了。
多尔衮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直到这一刻,他还如当年一样爱恋着她,玉儿是他爱的女人,他刻骨铭心地爱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说,我们的关系会迅速恶化。”多尔衮痛苦不已。
“我指的可不是这件事,我和你们一样,今天才刚知道。”大玉儿坚定地说,“皇太极已经死了,我若知道什么,有什么不可说的?”
多尔衮摇头:“我也不是说这件事,我只是突然明白,突然明白了……”
他松开手,转过身,一步步沉重地往门外走。
玉儿道:“我想接齐齐格进宫静养一阵子,对外就说,齐齐格来宫里侍疾照顾我。”
多尔衮回眸看她,大玉儿道:“你们俩需要分开冷静一下,现在把你们都关在这家里,只会越来越糟。”
“把东莪也带上,齐齐格今天告诉了东莪,她是私生女的事。东莪哭坏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抚她。”多尔衮虚弱无力,但他依然信任玉儿。
玉儿连连摇头,回眸见昏厥不醒的人:“你何苦来的?”
齐齐格再次苏醒时,已经躺在永寿宫的卧榻上,且不是偏殿,还是玉儿的寝殿,她怔怔地看着端着药走来的人,虚弱的人还撑着她的理智:“你要接我来照顾,也不该把我放在这里,挪去偏殿也好。”
玉儿把她按下去,要她老老实实吃药,伺候一通把药灌了,才说:“就住这儿,外头只知道是我病了,你不在我屋子里伺候怎么行?”
齐齐格嗤笑:“有什么可藏着掖着,难道我是神仙不会病吗?”
玉儿不以为然,去挑几块甜嘴的蜜饯给她:“老实待着,几时好了再逞你的强,太医点头前,给我老老实实地养着,其他的事少操心,轮不到你管。”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齐齐格问。
“不知道,你问过了,多尔衮也问过了。”玉儿大大方方地回答。
齐齐格不解:“多尔衮?”
大玉儿说是她亲自去接齐齐格进宫的,所以在王府见到了多尔衮,多尔衮对她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东莪在姑姑那儿,丫头哭坏了,都发烧了。”大玉儿说,“你何苦呢,何苦去伤孩子的心。”
且说睿亲王府过继豫亲王第五子的事,是真真定下了,亲贵之间传说纷纷,都揣测多尔衮的用意。闹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养,也不多纳几个妾自己来生,多尔衮明明还那么年轻。
各种各样的说法闹了好一阵子,这一天,一辆马车停在了步军统领衙门外,鳌拜出来时,便有人上前道:“大人,我们主子,相见您。”
鳌拜皱眉看过去,马车上帘子掀起一角,露出豪格的脸。
琉璃愿(全集) 第311章 福临擅自下旨
鳌拜心头一紧,但豪格为何出现,不言而喻,轿子缓缓离去,鳌拜四下看了看,跟着豪格的人走,之后在一家街市酒楼里,见到了这个落魄的肃亲王。
“臣拜见肃亲王。”他恭敬地屈膝行礼,豪格转身扶了一把,“鳌大人请起,如今落得我这般境地,还值得谁来跪拜?”
鳌拜很清楚豪格找他做什么,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他没必要得罪一个落魄的皇子,自然,也不用再把他当主子。
“鳌大人,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事,比起大内关防,是不是更辛苦些?”豪格说着毫无意义的开场白,接着就想要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揽。
他给鳌拜倒酒,鳌拜说之后还有差事,喝茶即可,豪格便自斟自饮,说了好长一番话,最要紧的那一句是:“多尔衮急了,他没有儿子,他急了。”
见鳌拜不言语,豪格开门见山地说:“多尔衮必定是要做皇帝的,他怎么可能白白把到手的江山给福临那么小的孩子?立福临,只怕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先把福临这个傀儡放在龙椅上稳住所有人,他偷偷地把所有的事都做好准备,待时机成熟了,随便动动手指头,福临的小命就保不住。到时候,当初说必须里阿玛的皇子,如今福临连毛都没长齐哪里来的皇子,若说福临的兄弟可以立,那阿玛的兄弟为什么不能立,左右都是他占理,到时候,这皇帝就做的名正言顺。”
“王爷……”鳌拜谨慎地说,“您千万小心,隔墙有耳。”
豪格苦笑:“我眼前,要么生要么死,他们不叫我死,就别怪我活得折腾,可我不是瞎折腾,我是怕阿玛的江山,落到贼人手里。鳌大人,你对阿玛忠心耿耿,正黄旗的人也多敬重你,你也不愿我皇阿玛的江山,叫多尔衮夺取是不是?”
鳌拜心中无奈,但不能扯破脸皮,万一豪格豁出去大闹,把他牵扯进去如何是好。
而他现在的处境,其实也不见得比豪格强多少,昔日皇太极重用的人,如今都被多尔衮打压。前些日子见了索尼,索尼告诫他,要明哲保身,等待时机。
鳌拜揣摩索尼的心思,索尼是铁了心拥立小皇帝,横竖都是一死,认定了主子,就绝不动摇。
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到底该彻底投靠多尔衮,还是继续终于太后母子,心里一直没主意,可今日被肃亲王这一搅和,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此刻,豪格正试探他:“鳌大人,我若得势,你是否愿意真臂高呼助我一力?”
鳌拜不正面回答,只抱拳道:“静候王爷佳音。”
豪格眼中光闪闪,痛饮一杯酒,将酒杯拍在桌上摔得粉碎:“多尔衮这个杂种,狗娘养的……”
两日后,齐齐格的身体有所起色,哲哲便带着东莪来,要她们母女俩好好谈谈。
东莪被母亲宠爱十年,怎么会在乎自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而齐齐格真心付出十年,除了没有分娩的阵痛,她也早就是个真真正正的母亲。
一大一小抱头痛哭,玉儿进来劝:“东莪乖啊,太医说了,你额娘不能太激动,东莪别招惹额娘哭。”
等娘儿俩都平静下来,玉儿搂着东莪说:“伯母这辈子,成天叫外面的人嚼舌头,他们没别的本事,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东莪都别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你是大清最高贵的郡主,皇伯伯曾经也那样宠爱你是不是?”
只见阿哲在门前探出脑袋:“东莪,跟姐姐来,雅图姐姐给福临送马来了,我们去看看。”
玉儿给东莪擦干眼泪,由着阿哲将她带出去玩耍,齐齐格喘了口气说:“多亏你和姑姑了,有娘家人在,就是好。”
“你把身体养起来,日日陪着我,才是真的好。”大玉儿从宫女手中接过汤药,喂齐齐格喝下去,眼圈儿微红道,“你不能也丢下我的,知道吗?”
“知道,我皮实着呢,死不掉。”可齐齐格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曾经那样要强的人,委屈的可怜。
玉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你啊,一辈子就在这件事里兜不出来。”
齐齐格恨道:“难道不是皇太极太狠毒?”
玉儿的心疼得让她喘不过气,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所以他死了。”
这一边,阿图带着东莪来看马,福临也在,见东莪红着眼睛,心疼地问:“姐姐怎么又哭了?”
可东莪却恭恭敬敬地向福临行礼,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姐姐弟弟地亲近嬉闹。
福临也知道轻重,便道:“雅图姐姐送来的马,姐姐们若有喜欢的,自己挑了送去上驷院让他们给养着。”
正说着,边上的宫人道:“皇上,肃亲王来了。”
众人转身看过去,便见高大的豪格朝他们走来,福临略有些害怕,大哥身形魁梧,和十四叔一样像座山似的,而他自己还这么瘦弱,而之前废豪格为庶人,虽非他的意愿,但旨意终究是皇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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