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愿(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奴才谢娘娘恩典。”吴良辅道,“奴才何德何能。”
“这宫里正经能干的人,非吴公公莫属。”元曦道,“大家都是有眼睛看的,如今皇贵妃娘娘掌管后宫并统领十三衙门,我跟在一旁,眼看着娘娘辛苦,更感慨昔日吴公公的不易。”
“娘娘,奴才不敢当。”
“人心,都是肉做的,纵然是一群躺在金银上的人,也多少有个情分在。”元曦笑悠悠看着吴良辅,“这一次保下吴公公的,并不是皇上,而是你这么多年对皇上的付出,这么多年的情分。”
“娘娘的意思是?”吴良辅微微皱起了眉头,努力藏好他的尾巴。
“那些人如今为了和你昔日的情分,做些不本分的事情,一时是痛快了,可若因此糟践了你与皇上多年的情分,那将来……”元曦眼中含威,“吴公公还指望,谁来保你?”
吴良辅紧张地看着元曦,元曦依然客气:“吴公公是聪明人,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那些人给皇贵妃穿的小鞋,早晚套在皇上的脚上,皇上不自在了,这天下,谁都别想自在。”
“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吴良辅低下头。
“是呀,那不是更冤?”元曦道,“就当我说闲话,别往心里去。”
他们说话的功夫,里头的大臣出来了,元曦主动回避,带他们走远后,吴良辅已经进去了一趟,出来说:“佟嫔娘娘,皇上得闲了,您请。”
元曦颔首,从他身边走过,但听吴良辅低声道:“多谢娘娘。”
“还是谢谢皇上吧。”元曦一笑,留下吴良辅,径直往门里走。
吴良辅长长吐了一口气,他其实什么都明白,纵然眼下自己无权无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依然是能在宫里横行霸道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皇贵妃在内宫之事上,处处掣肘施展不开,全都是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倒也不是皇贵妃不让他进承乾宫的门这么简单,换做谁上位,都是这个下场。
可他到底是糊涂了,一时意气,没分轻重,佟元曦说的没错,如今上位的人是皇贵妃,给董鄂葭音穿的小鞋,早晚穿在皇帝的脚上。
其实元曦还说漏了一半话,但她相信吴良辅自己是明白的,这次保下他的,不仅仅是吴良辅与皇帝多年的感情,还是皇帝自己想争口气,想向大臣们,甚至是太后争口气。
但若这口气,成了将来的怨气,福临也不会委屈自己吞下去,吴良辅终究不过是个奴才,他能保,自然也能杀。
这些话,就让吴良辅自己去掂量,元曦调整心情走入殿中,款款向福临行礼。
“你们已经回来了?”福临疲倦地看着元曦,恍然想起来,刚才吴良辅告诉他,人已经没了,才正经了神情,“现在怎么样?”
元曦将来意说明,请皇帝示下,果然福临跟她说话,就没想着皇后如何如何,理智而清醒地与元曦分析到底该如何处置,问她皇太后是什么态度,两个人干脆利落地,就把事情定下了。
“皇上别太辛苦,要保重身体,臣妾先退下了。”得到了皇帝的肯定,元曦就该走了,走之前见福临的茶碗空了,命人送茶来,亲手端到福临的手边。
福临很累,眼下一片青黛,他对元曦说:“葭音温和孱弱,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后宫这些个奴才都是人,难欺负她。有什么事,你多帮帮她,她受了委屈,也从来不愿对朕说,可她愿对你说,你……”
两人四目相对,福临心中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不久前,在南苑上岛的桥下,他对元曦大呼小叫地发脾气。
“元曦啊。”福临愧疚地站了起来,就在不久前的事,他竟然转身全忘了,他总是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这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女人。
“臣妾在呢。”元曦含笑相对。
“朕、朕……”福临说不出话,抓住了元曦的手,满心感慨,竟是眼眶也湿润了。
皇帝这模样,勾得元曦心酸,她就是没出息,她就是忍不住要心疼他。
“朕一定改。”福临这一次,终于没有说对不起,而是道,“等朕摆平了天下事,朕一定改。”
元曦热泪盈眶,搀扶福临坐下:“咱们不是说好了的,皇上,臣妾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只在心里记着,咱们好的时候。”
福临不安地说:“玄烨他,他的生辰过了吧,朕又没能顾得上他。”
元曦笑道:“皇上别担心,有的是人围着他转,只要皇上龙体康健,朝廷稳固,就是臣妾和玄烨最大的福气。皇上,慢慢来,日子还长着。”
福临颔首,捧着元曦的手说:“朕知道,元曦,朕都知道。”
琉璃愿(全集) 第629章 愿能促成良缘
红着眼睛走出乾清宫,元曦抽了抽鼻子,门前的小太监殷勤地说:“佟嫔娘娘,您留神台阶。”
她哦了一声,抬起头,见那边已经有大臣准备觐见,且与吴良辅说说笑笑。
不知怎么,福临带给她的伤感心疼,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元曦冷静了。
回想方才福临的句句话语和神情,还有他包在眼眶里的泪水,此刻她忽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相像,福临和董鄂葭音,越来越像。
真有一日盛世太平,他必定带着他心爱的女人逍遥去,他会改什么呢,一切太平看什么都顺眼时,还用得着改吗?
可朝廷纵然雄霸天下,也绝不会有一日真正的安宁,皇帝随口捏来的承诺,她可以当情话珍藏在心里,但睁开眼过日子,还是听过则以吧。
元曦不自觉地笑了,深吸一口气,避开门前的大臣,低调地离开了乾清宫。
两日后,摔伤身故的蒙古格格,被对外宣称是病故,并追封悼妃,一切身后事按妃位礼制,宫里正儿八经地办了一场葬礼。
前些日子才折腾完四阿哥的身后事,王公贵族们又不得不穿戴缟素,来恭送一个连名儿都没听过的娘娘。
自然死者为大,谁也不能挑着日子离开人世,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和女眷们,除了日常政务和当差之外,剩下的日子,的确就是用来应付皇亲贵族和官员之间,绵绵不断的红白喜丧。
这日悼妃出殡时,大臣们缓缓跟在列队之后,不知是谁提起来,说佟图赖快不行了,渐渐说开,几个大臣都在商议着,是不是该去府上看望一番。
但佟图赖自卧病在床后,除了昔日旧部与朝中挚友,几乎不再见其他人,以屏流言之迹,塞朋党之门,毕竟人家有个大外孙是皇子,不得不避嫌。
而之所以会提起佟图赖,大家议论的,却是眼下郑成功在南方渐成大势,战火凶猛,朝中能不能有一员大将帅兵南下将反贼一举歼灭。
昔日八旗铁蹄,威震四海,可入关之后,渐渐露出短板,满人来自北方,不适宜南方环境,军队一旦拉到南方,战斗力便大幅下降。
而昔日驰骋沙场,跟随先帝开疆拓土的将军们,老的老病的病,更是走了一波又一波,就连投降大清的汉军将领,如洪承畴之辈,也都早已见了白发。
于是话题就聊到了佟图赖,提起佟将军已病入膏肓,叫众人唏嘘不已。
悼妃葬礼后两日,索尼到南苑拜见太后。
玉儿见面就问他:“南边怎么样了,打完李定国之后,队伍得回来吗?”
索尼如实秉告:“眼下郑成功派部下集中兵力,进攻温州府所属瑞安县,火力之猛,除浙江驻守军加强防御外,朝廷不得不从河南、江西、山西、山东抽调兵马增援。一旦郑成功在温州等地征集粮饷后,必定移舟北上,入长江,取江宁。”
玉儿沉沉地叹:“这并不是皇上决策失败之过,不打李定国不行,打李定国也不行,是福临运气不好。你在朝堂上,可要多多站在皇上这一边。”
索尼道:“臣明白。”
玉儿沉了沉心问:“索大人,你告诉我,郑成功这个劫,我们过得去吗?”
索尼眉心沉稳,抱拳道:“举大清之力,对抗郑成功足以,但必定损兵折将,国力元气大伤,这是无法避的。新朝开国,都有此一劫,当迎头而上,绝不能退缩。”
玉儿颔首,神情凝重:“退缩二字太言重了,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回关外去?笑话。”
索尼道:“太后前些日子给臣写信,提到南边的绿营,他们不在朝廷八旗编织之内,所受军饷俸禄也极其微薄,朝廷一直没有善待那些明朝遗留的兵卒,您期待皇上能改善他们的待遇,将他们入大清的军力之中。”
“不错,但我知道你们必定也想过,怕就怕那些汉人,随时倒戈,反成了祸害。”玉儿道,“想要服他们,光用银子是不成的,要服人心。”
“臣与几位大臣,同皇上商议后,皇上也大为赞赏,但皇上所虑与太后相同,汉人能用但不敢轻易用。”索尼道,“眼下,尚不是时候。”
玉儿道:“但从现在开始尝试重新编制,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你要敦促皇上,尽快将这件事付诸行动。”
二人谈了许久的军国大事,玉儿昔日跟着皇太极,后来跟着多尔衮,纵然不曾涉足沙场,也是闻过血腥见过人头的。
苏麻喇来上了两次茶,第二回带着三阿哥与三公主一起,索尼起身行礼,玄烨大大方方地请他坐下。
说了几句玩笑话,孩子们便跟着苏麻喇走了,这会儿索尼去起身对皇太后道:“臣今日来,实则另有一桩私事,受贱内所嘱,需向皇太后恳请。”
玉儿端着茶,笑道:“让夫人直接来见我就是了,还劳动你,你们男人家,能把私事说得清楚吗?”
索尼笑:“太后说到老臣心里了,不过人来的多了,太张扬。”
玉儿放下茶碗:“什么事?说吧。”
索尼便提到,族中有去年选秀被撂牌子的女孩儿尚未出格,是他堂兄弟的女儿,十五岁年纪正值妙龄。
隆恩浩荡,将孩子送回本家允许自行婚配,但那孩子眼价高,一时觅寻不得良缘。
玉儿听得好笑:“我的先生,夫人请你来,就是要去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开门见山地说罢。”
索尼咳嗽了一声道:“佟大人家的二公子,已在婚配之龄,太后,老臣想请太后促成这门亲事。”
玉儿道:“我出面,就太张扬了,不过你们也要我点头是不是?你等我回头问问佟嫔娘娘,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这事儿若是成的,到时候让岳乐的额娘来操办,七福晋和你们是亲家,她来主持最合适不过了。”
索尼知道太后这么说,多半就是成了,忙屈膝谢恩:“多谢太后,愿能促成良缘,老臣对贱内,也有个交代。”
琉璃愿(全集) 第630章 皇贵妃不易有孕
赫舍里一族欲与佟府联姻,元曦得到太后的消息后,回话说她一切听太后做主,玉儿便派苏麻喇,直接去问佟家的人。
佟图赖这日清醒一些,便与家人商议此事,将佟国维从学堂找回来,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这门亲事。
佟夫人道:“那阵子皇贵妃生四阿哥,紧跟着四阿哥又没了,皇上一时没顾得上安排那些未嫁的秀女,没想到他们等啊等,却是相中了我们。”
佟图赖气息微弱地说:“你且等着,这件事若传出去,一旦没成,紧跟着提亲的人,就要踏破门槛了。”
“我看不至于。”佟夫人说,“扬古也在婚配的年纪,他们指望咱们做什么?”
佟国维问:“额娘的意思,是皇贵妃将来,还会生下皇子,皇贵妃一旦再有皇子,我们三阿……”
父亲的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佟图赖指着小儿子说:“别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你毛还没长齐,装的什么老陈。给我记住了,不论在学堂,还是将来在朝堂,都要夹紧尾巴谨慎小心,别给你的姐姐和外甥丢人。”
“是,阿玛的话,儿子记下了。”佟国维倒也服气。
佟图赖见他态度诚恳,也就不再责备,缓了缓气道:“你怎么想,这门亲事,结不结?”
“她不是索尼嫡系的女儿和孙女,似乎……”佟国维小小年纪,却很是明世故,“儿子觉得,他们配不上。”
佟夫人怔住了,看了眼丈夫,佟图赖呵呵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人家还配不上你?索尼的女儿,是嫁给安亲王做王妃的,反过来,你配吗?”
佟国维低下脑袋,轻声道:“阿玛说的是。”
佟夫人叹息,问丈夫:“照你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佟图赖疲倦地闭上眼睛:“元曦是为了家族门楣而进宫,是时候,该你们为元曦付出些什么了。这门亲事,皇太后若觉得不合适,也就不会问下来,问了便是答应了,你我只要听皇太后做主即可。”
“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聘礼。”佟夫人道。
“也好……我咽气之前,儿女婚事都有了着落。”佟图赖眯着眼睛,看向大儿子,又看向小儿子,心里惦记着的,却是深宫里的女儿。
如此,两家都有了联姻的意愿,在安亲王之母七福晋的撮合下,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
待上禀到皇帝跟前,福临倒是很意外,但他没有理由反对,且两家为避讳四阿哥与悼妃之丧,只是订婚咱不嫁娶,也做的合情合理。
可福临就是觉得奇怪,之后召见岳乐来问,果然七福晋虽是大媒,再往上,到底是太后的授意。
他问岳乐:“皇太后张罗你的婚事也罢了,堂兄毕竟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她怎么突然有心思管起外人的闲事。”
岳乐不敢挑唆太后和皇帝的关系,也一直在两宫之间寻找合适的位置,福临这样问,他唯有回答:“太后疼爱佟嫔娘娘,许是念佟图赖病入膏骨,想为他们家周全一些事,也好宽慰佟嫔娘娘。”
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福临等着岳乐道:“皇额娘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把玄烨当做朕的接班人来培养?以天花做借口,把他养在外面,不知不觉地就带在了身边,她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儿子和她不亲,所以要和孙子亲?”
岳乐一句话都不敢说,紧张地看着皇帝。
福临倒也不急,冷静地说:“朕并非恶意揣测太后的用心,玄烨是朕的儿子,就算将来继承皇位,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明白,朕所想的这些,大臣们也会想,他们很快就会认定,玄烨将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甚至开始拉帮结派。朕决定十年后再立储君的,朕不希望这些年里,惹出什么麻烦。”
岳乐道:“按理说,太后该很谨慎,却不知这次的事,是怎么想的。”他顺着皇帝的脾气道,“皇上,您看您是不是该和太后沟通一番。”
福临眼神虚晃过:“和太后说什么?反对这门婚事?”
岳乐道:“自然不是反对婚事,而是如何消除大臣们摇摆不定的心。太后和皇上的心意,必定是一致的。”
福临叹气:“朕去说了,太后又该觉得,朕怀疑她反对她,本来没什么事,又惹出风波来。她再气病了,又是朕的不是。”
门外,是葭音奉召而来,福临本是要问问她,如何看待扬古的婚事,让吴良辅直接把人领进来,没让通报。
葭音便刚刚好,听见皇帝这句话。
不愿再听见什么不合适的话语,葭音便进门来,躬身道:“皇上,您召见臣妾。”
岳乐乍见皇贵妃,赶紧上前行礼,葭音以礼相待,之后走到福临跟前:“皇上,有什么要吩咐臣妾?”
“岳乐你退下吧。”福临打发了堂兄,便拉着葭音到明窗下坐,说起佟国维和索额图侄女的婚事,问葭音有没有打算为扬古张罗。
葭音道:“家里早些娶了媳妇,额娘也有个伴,臣妾是乐意的。但臣妾多年在南方,对京中王公贵族家的千金不熟悉,也不知谁家的女孩儿好。再者,额娘太过温柔孱弱,臣妾希望弟弟未来的妻子,能在家中当家作主,臣妾也一定会叮嘱扬古,好好待人家。”
见葭音回答得这么利落,福临知道她肯定在乎弟弟的婚事,眼下四阿哥和悼妃的丧事都过去不久,本不宜嫁娶,便说不如用一两年时间,在世家贵女中好好挑选,顶好是能选上扬古自己稀罕的姑娘。
葭音起身替弟弟向皇帝谢恩,福临欣然道:“你的弟弟,自然也是朕的弟弟,扬古的婚事,就包在朕的身上。”
“多谢皇上,但是刚才……”葭音起身后道,“臣妾方才听见了皇上和安亲王的对话,请皇上恕罪。”
“没什么你不能听的,不碍事。”福临自顾自端茶来喝。
“但是臣妾觉得,皇上和太后是母子,本该是最亲厚最信任的关系,皇上何不尝试,好好与太后商议呢?”葭音鼓起勇气说,“臣妾之前就对您说,您不能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太后会理解您,同样的,太后也不会这样想。母子不见面,不说话,总是靠人传来传去,彼此的心意,自然就被传话的人不小心给扭曲了。”
福临问:“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些话?”
葭音垂眸:“因为……不愿皇上烦恼。”
“朕知道了,朕听你的。”福临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听着顺耳,再没有比葭音的关心,更让他熨帖,“不过这几天不行,南方正吃紧,朕才高兴没几天,就打了脸,太后心里不定怎么埋怨我不是呢。当初是朕,强行要他们去西南打李定国,谁知道郑成功这个人,真是无孔不入。”
“皇上几时去南苑,叫上臣妾一起去。”葭音温柔地说,“臣妾陪您一起去。”
“葭音,其实你能好起来,能放下四阿哥的痛,朕已经心满意足。”福临搂过心爱的人,感慨道,“是朕开年以来,最高兴的事,也是唯一高兴的事。”
葭音伏在皇帝的怀里,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这样,算不算是做到了皇太后说的,振作起来。
不过,福临太忙,也为了南方战事吃紧的事,怯于见母亲,半个月后,突然下旨裁撤詹事府,名头是简朝廷机构,缩减开支。
事实上一个詹事府省下的钱,对前线对国库都没什么太大影响。然詹事府专侍太子之事,负责起居教导等等事项,虽然大清还不曾立过一位太子,可这一机构,在福临亲政后不久就立下了。
可见皇帝一直有立太子的意愿,且皇贵妃怀孕时,更重新安排了詹事府的官员,现在突然裁撤,背后自然另有目的。
玉儿对此不以为然,福临近来的一些政策决定,她都十分赞同,即便贸然打李定国带来现在的战祸,也不是福临一人之过。
听闻福临裁撤詹事府,她对苏麻喇道:“福临答应过雅图,十年后再立太子,索尼要和佟府联姻,我答应了,少不得引起朝臣们的猜测,福临是想让他们都摆正心思,别胡思乱想。”
苏麻喇四下看了看,轻声对玉儿道:“格格,奴婢听内医院的太医说,皇贵妃身体孱弱,将来想要再有身孕,恐怕不易。”
“他们这么肯定?”玉儿蹙眉,“她还年轻,过去也弱,不也怀上了?”
“肯定倒也不是,是估摸着。”苏麻喇道,“太医说皇贵妃怀四阿哥时,就引起消渴心悸等等症状,九死一生,怀孕对皇贵妃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玉儿的心沉重起来:“那该怎么办,他们一定盼着呢,近来福临的房事,正常吗?”
琉璃愿(全集) 第631章 父女连心
苏麻喇应道:“您知道,自从皇贵妃进宫后,皇上就不大再召幸其他妃嫔,至于这一两个月,四阿哥殁了后,估摸着他们没也没什么心思。”
“福临对元曦,动辄发脾气,嬉笑嗔怪,肆无忌惮。”玉儿道,“可是他对董鄂氏,看似爱得盛大,却总小心翼翼,哪里像当年皇太极对姐姐。”
“奴婢不懂什么是情爱。”苏麻喇道,“可皇上和皇贵妃瞧着,一点儿不叫人羡慕,倒是和佟嫔娘娘好的那两年,看得人心里甜甜蜜蜜,舒坦极了。”
“都说爱情里的人,患得患失,福临待元曦怕是已变成了亲情,而董鄂葭音在他眼里,兴许依然是爱而不得。”玉儿轻叹,“他和他的女人,怎么爱我都不管,只要别耽误了朝政。”
苏麻喇笑道:“刚才还夸皇上近来决策英明,怎么又担心起来了?”
玉儿苦笑:“是啊,我总也放不开手,不论如何,还有大臣们呢不是吗?我的确有太多对不起福临的地方,可这一路艰难险阻风风雨雨地闯来,我这居安思危的心,我这日夜不得安宁的心,不知几时才能踏实。”
苏麻喇宽慰道:“天注定您一生操劳,可这又如何,咱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玉儿无奈,摇头道:“罢了。”她叮嘱苏麻喇,“你去告诫那几位太医,一定把嘴巴封牢,皇贵妃不宜有孕的事,且过些日子再和福临商议,我也想好好和董鄂葭音谈谈,看她是想惜命,还是要孩子。”
苏麻喇应下了,又想起一事,道:“佟嫔娘娘托奴婢得闲与您说一声,储秀宫陈嫔那儿,盼着五阿哥有个名儿。”
玉儿颔首:“容我想一想,明日给她们答复。”
不论如何,五阿哥终于有名儿了,皇太后给起了“常宁”二字,先送到皇帝跟前,福临果然把这件事忘到了脚后跟,既然母亲有了主意,他也懒得再心神,命宗人府入玉牒,孩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陈嫔高兴极了,知是元曦的功劳,抱着常宁来送礼,杨贵人几位也一并跟着来,阿哥所又把几位小公主也送来,景仁宫门外站了一溜的太监宫女,屋子里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她们相聚时,福临正好难得抽闲,从乾清宫过来,隔着宫道就看见门前人多,问吴良辅:“怎么这么热闹?”
“几位娘娘和贵人常在们,聚在佟嫔娘娘屋子里说话呢。”吴良辅道,“公主们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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