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愿(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齐齐格说:“你哥哥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若有什么事,他如何受得了,多铎啊,千万要慎重。”
几日后,齐齐格弄来了明朝皇帝皇后的画像,也不知是他们祖上哪一位,但服制当是差不多,进宫后和大玉儿一道研究,看式样看花纹,讨论着将来他们的朝服礼服该是什么样才好。
哲哲则命她们低调一些,别叫外人看见,如今大汗还什么都没表示,她们这些女人却先忙起来,多不成体统。
话虽如此,哲哲还是对这件事上了心,与皇太极商议后,选定了画师呈送的龙纹图样,叫来海兰珠说:“你把他们绣出来,看看什么式样,什么配色最好。”
大玉儿在一旁说:“这么多,姐姐该把眼睛锈瞎了。”
海兰珠笑道:“这不算什么,你自己不做,才觉得麻烦,你若怕我累了,那你一道来帮忙。”
哲哲忙说:“还是算了,她回头给你把龙绣成虫,多不吉利。”
大玉儿好不服气,一挥手把苏麻喇叫来,得意地说:“让苏麻喇帮着姐姐一道绣,她的功夫可好了,姑姑您是知道的。”
苏麻喇当然乐意了,可不得不一脸忧愁地问大玉儿:“格格,那还要念书吗?”
大玉儿笑眯眯地说:“正好,你往后一天跟着雅图和姐姐,一天跟着我,两边都不耽误。”
齐齐格在一旁叹:“苏麻喇呀,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跟了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主子?”
屋子里都是笑声,远远传出来,窦土门福晋散步归来,便听见这动静。
她又是向往又是无奈,可看了眼身边的宫女,心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们都会禀告给大福晋,便敛了目光,往侧宫走去。
“大福晋”就要来了,她心中怯怯地想。
娜木钟会善待她吗,娜木钟能做她的依靠吗,可是皇太极已经对她把话说清楚了,要她老实安分。
窦土门福晋坐在炕上,看着宫女们为她换鞋子,为她端热水洗手,说实话,来了这么久,哲哲也好,布木布泰也好,没有一个人亏待她,屋子里的宫女也伺候得十分周到,她这辈子,若是无欲无求,必定能平安地度过一生,可是……
“她若不来该多好。”窦土门福晋捂着心口,光是想一想娜木钟的眼神,心里就打颤。
这一边,多尔衮和豪格,即将到达目的地,察哈尔部已是派人前来相迎,叔侄二人骑着高头大马,被簇拥着前行,豪格忽然道:“十四叔,你说阿玛会养那个遗腹子吗?”
多尔衮道:“即便养,也不过是给口饭吃,怎么能和你们兄弟比,爱新觉罗的血统,岂不是乱套了。”
豪格道:“我说也是,而这个女人,留着和林丹巴图尔的儿子,心里必定不能向着阿玛,留在后宫也是祸患。”
多尔衮轻轻看他一眼,他猜想豪格在算计什么,是想说这些话,好让自己放松警惕,方便他暗中联络娜木钟吗?
他不屑地一笑,面上道:“大汗屋子里的事,你我还是不要管的好,她将是你的庶母,你我还是尊重一些吧。”
豪格说:“听说娜木钟很美艳,阿玛真是有福气,天下的美人,都奔着他来,果然是美人配英雄。”
琉璃愿(全集) 第134章 侧福晋娜木钟
此番出行前,皇太极已分配了剩余几位林丹汗遗孀和家眷的去处,伯奇福晋苔丝娜被指给了豪格,此外林丹汗长子额哲的生母苏泰福晋叶赫那拉氏,则因与济尔哈朗的福晋是姐妹,济尔哈朗自然就把她回府中。
几位显赫的贝勒,都得到了林丹汗的女眷,代善一把年纪了,皇太极竟然把林丹巴图尔的妹妹泰松公主赐给了她。
只有多尔衮没有被指婚,虽然大家嘻嘻哈哈说是齐齐格太厉害,连皇太极也不敢招惹十四福晋,可背后也有人议论,说是皇太极故意冷落他。
林丹汗的遗孀,多尔衮自然是不稀罕的,可豪格似乎因此有些得意,多尔衮见豪格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心中为他不值。
身为皇太极的长子,占尽天时地利,却偏偏没有大智慧。
多尔衮没有赶上褚英哥哥的时候,大哥在他三岁时就离开了人世,他对这位兄长没有半点印象,可童年时偶尔会听父汗提起,父汗的眼中每每都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豪格一样不曾与那位传说中的大伯父有过往来,可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例子,努尔哈赤怒杀长子的悲剧至今被人念叨,豪格同样身为长子,他就没半点引以为戒的自觉?
“十四叔,我见了娜木钟,该如何称呼?”豪格哈哈笑着,“出发之前,阿玛倒是没有交代啊。”
多尔衮不以为然:“以礼相待便是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但都明白不论如何不能起争执,不然给皇太极丢了脸,他们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察哈尔部的蒙古包中,婢女们送来了鲜红的嫁衣,一身素服的娜木钟起身来,由她们侍奉着穿戴整齐。
“大福晋,您真美……可惜大汗……”婢女们一面夸赞,一面悲戚,她们的大福晋,就要穿着嫁衣去大金了。
娜木钟在铜镜中,看了看自己焕然一新的模样,冷冷地说:“很合适不用再改,脱下吧,到了盛京再穿。”
她重新换上素服,婢女们来禀告,说苏泰福晋求见。
不多久,一样身穿素服的女人走进来,苏泰福晋比娜木钟要年长十岁,她生下的长子额哲,如今继承了林丹巴图尔的汗位,但很快他们就要投降大金,儿子的汗位已经毫无意义。
“大福晋。”苏泰行礼,起身道,“皇太极派来的人,就快到了,是多尔衮和豪格,他的弟弟和长子。”
“我知道。”娜木钟神情冷漠,“你们都是拾好了吗,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了。”
苏泰道:“大福晋,我去了姐夫济尔哈朗的家中,有姐姐照顾,日子应该不会太苦,但是您入了皇太极的后宫,还请多多保重。”
她们昔日,共侍一夫,苏泰是娜木钟最大的敌人,可林丹巴图尔死了,所有的争夺嫉妒猜忌恩宠都烟消云散。
如今,她们是孤弱无助的寡妇,彼此若不扶持,只能任人宰割。
“巴特玛的堂妹,死在了盛京,不足半年就没命了。”苏泰福晋冷笑道,“科尔沁的女人,很厉害啊。”
娜木钟目光空洞,神情冰冷:“可她还好好的不是吗?”
她们所说的巴特玛,便是早已被皇太极接走的窦土门福晋,八大福晋中,最柔弱好欺的一个,当时便是娜木钟做主,先把她第一个送走了。
“这倒也是……”
“姐姐,往后我们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济尔哈朗地位尊贵,你做了她的福晋,也是能常常进宫的,我们还有相见的日子。”娜木钟说,“哪怕是为了你的额哲,请多保重,我们谁也不必依靠谁,谁也不要拖累谁。”
“是。”苏泰福晋道。
却是此刻,婢女们急匆匆跑来,说泰松公主要寻死,苏泰福晋叹道:“她真要死,早就死了,这么没日没夜地闹腾,实在烦人。也就在我们面前,还仗着自己是公主,去了盛京,谁还会给她面子。”
“大福晋,您看怎么办才好,别等豪格和多尔衮来了……”
苏泰福晋的话还没说完,娜木钟起身,从墙上取下了她的马鞭,傲然走出蒙古包,来到泰松的住处。
骄傲的公主正举着匕首要抹脖子,她的婢女们死活地拉着,而这样的戏码,从皇太极来函要把她指婚给五十多岁的代善起,每天都在上演。
凌厉的鞭打声,从蒙古包中传出来,婢女们吓得四下逃窜,然而马鞭呼啸,一下下抽在泰松的身上,她尖叫着:“娜木钟你疯了,娜木钟你这个疯子……”
足足十几鞭子,打得泰松蜷缩在角落里颤抖,一边哭一边控诉娜木钟的暴行,哭她死去的哥哥和父汗,十分可怜。
娜木钟将匕首踢到她面前,冰冷的目光,却比刀子还锋利。
她对小姑子说着恶魔般残酷的话:“想死的话,就给自己一个痛快,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去盛京。你再寻死觅活,等多尔衮和豪格到了,我把你吊起来扒光衣服,用马鞭活活抽死,给他们下酒取乐。”
泰松吓得脸色惨白,什么话都说不出,苏泰福晋直叹气,命婢女们将人架走。
她走上前,从娜木钟手里拿下马鞭,好生道:“大福晋,之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您保重身体。”
娜木钟看向她,却是冷漠地说:“姐姐,我们的缘分尽了,往后,好自为之。”
且说多尔衮和豪格到达察哈尔部后,虽然得到了察哈尔部的盛情款待,年轻的大汗额哲和苏泰福晋对他们毕恭毕敬,可始终没见到娜木钟露面。豪格迫不及待地将苔丝娜拉入帐中享乐,也无人敢言,逗留两日后,他们便启程了。
传国玉玺,始终在娜木钟的手里,她表示要亲手献给皇太极,多尔衮和豪格不能用强,只能答应她的要求,带上归顺的察哈尔部众返回盛京。
消息传回不久,便有大臣急着上奏皇太极,请他在得到传国玉玺后称帝,皇太极拒绝了。
然而内宫里,海兰珠已经为他绣好了第一件象征帝王的龙纹褂子。
这日夜里,侧宫中,待海兰珠掐掉最后一缕丝线,皇太极已经靠在软垫上睡着了,她轻轻走来,小声道:“大汗,褂子做好了,要试试看吗?”
皇太极慵懒地睁开眼,看见海兰珠小心翼翼地捧着明黄色的褂子,轻轻抖开展示给他看,从褂子后头探出脑袋,笑道:“是这样的吗?”
他伸手摸了摸,明黄色的锦缎冰凉软滑,上面的每一条龙,每一朵祥云,都是海兰珠亲手所绣,她的手指上,不知被扎了多少针眼。
“穿上吧。”
皇太极起身,解开衣裳站到地下,海兰珠庄重地为他披上褂子,踮着脚将领口的扣子系上,而后抚平衣襟,整里肩膀和下摆,再退开几步,满目崇敬地看着她的男人。
皇太极缓缓走到穿衣镜前,眼前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又自豪,他终于,是要走到这一天了。
海兰珠不自觉地俯身向他行大礼,皇太极笑了,走来将她搀扶起,抚摸她扎满针眼的指尖,心疼地说:“等你为我做完一整套朝服,这手是不是要烂了。”
“不会,我会小心。”海兰珠欢喜地说,“只要你不嫌弃。”
皇太极道:“怎么会嫌弃,只是太辛苦,待到那一日后,你不要再做这么辛苦的事。但我知道你喜欢做这些事,那往后贴身的物件,你做什么我便穿什么,那么庞大的朝服袍子,可不许你再碰了。”
“我听大汗的。”海兰珠眼中充满了骄傲和崇敬,抚摸皇太极的肩头,感慨万千,“我的人生,真是神奇,也会有这样一天。”
皇太极道:“真不巧,我可是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海兰珠软绵绵地问:“大汗连我都想到了吗?”
皇太极颔首,拥过她的腰肢:“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过去让你受什么多苦。”
这必定是哄人的话,连海兰珠自己都明白,皇太极是说笑的。
可是她爱听啊,哪有女人会不爱听这样的甜言蜜语,哪有女人不愿被自己爱的男人,同样捧在手心里。
他们温存了片刻后,皇太极就让海兰珠把龙纹褂子起来,现在还不是穿戴这些招摇的时候,等多尔衮和豪格把娜木钟带来,得到了传国玉玺,一切就该按照他的计划展开。
五日后,数日的春雨霏霏戛然而止,老天给了皇太极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明晃晃的阳光,将盛京城上下照得透亮。
一清早,皇太极便带着哲哲和大玉儿等,一并文武大臣,来到了城外,等待迎接传国玉玺。
多尔衮和豪格,簇拥着队伍来到城下,一驾被装点得喜庆鲜红的马车就在队伍的中间,马车缓缓到了前方,豪格和多尔衮前来向皇太极叩首,皇太极示意他们起身,豪格便道:“阿玛,囊囊福晋带着传国玉玺就在马车中。”
皇太极抬手,示意礼官上前,便见车帘掀起,身穿嫁衣的女人,手捧黄布包裹的传国玉玺,缓缓走下马车。
她抬起头,明媚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眼见那一身张扬而高贵的鲜红嫁衣,谁也没想到,娜木钟竟然如此隆重地把自己嫁到了这里。
大玉儿和海兰珠,身着礼服,跟在哲哲的身旁,庄重的礼服没有明艳的色,此时此刻,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属于娜木钟。
她缓缓走上前,神情庄重,面上不喜不悲,没有对皇太极的胆怯,也没有被迫改嫁的恐惧,捧着怀里的黄布包裹,那一枚“制诰之宝”的传国玉玺,便是她的护身符。
“大汗,这就是传国玉玺,妾身娜木钟,为您送来了。”
行至皇太极面前,娜木钟缓缓跪下,双手高举手中的传国玉玺。
皇太极上前接过,代善立时再接过手,打开包裹,将一枚硕大的玉印从锦盒中取出,举高展示给众人看。
群臣将士山呼,设香案祭告天地,而后策马至皇陵祭告努尔哈赤和先祖,礼毕之后,将要回宫,尼满上前对皇太极说:“大汗……那位囊囊福晋,还在城门下,等待您将她接入皇城。”
皇太极冷然:“什么意思?”
尼满道:“似乎是要您一会儿回城时,下马亲自带她入城。”
皇太极冷冷一笑,转身看向哲哲,哲哲神情淡漠,可丈夫仅仅一道目光,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欠身道:“臣妾明白了。”
大部队回城,皇太极策马闯过城门,对停在一旁通红鲜艳的马车视而不见,娜木钟端坐在马车中,听见了那急促而霸气的马蹄声。
不多久,便有人道:“侧福晋,大福晋来接您了。”
侧福晋?
多可笑,她娜木钟如今,竟然沦为了小妾。
琉璃愿(全集) 第135章 哲哲的威严
“侧福晋,请您下马车。”
一声声侧福晋,刺得娜木钟握紧了拳头,她闭上眼睛,沉住气,伸手推开帘子。
宫女们簇拥而上,将身穿喜服的女人搀扶下车,哲哲已经带着众女眷等在那里。
娜木钟走到哲哲的面前,屈膝叩拜,恭敬地说:“妾身娜木钟,参见大福晋。”
她礼数周全,不卑不亢,而哲哲向来待人宽厚,又怎会故意当众刁难她,命阿黛上前搀扶,和气地说:“往后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恭喜你了。只是,大汗国务繁忙,当下已赶回大政殿与大臣议政,若有委屈你的地方,想必你能明白体谅。”
“妾身不敢。”娜木钟道,可心里却已发笑,什么叫“若有委屈的地方”,分明已是故意委屈,皇太极只是给了传国玉玺的面子,对于她个人提出的请求,置若罔闻。
“其他人稍后会被各自送到她们的丈夫身边,往后也是有日子相见的,你就不必太记挂。”哲哲说罢,便要上马车,带着海兰珠和大玉儿一道走了。
而娜木钟面前,走来一驾普普通通的马车,宫人们对她说,请她上车。
她回眸看了眼自己心准备的嫁车,再看看眼前的光景,骄傲的心被狠狠踩进泥里。
宫人们料到她会不甘心,恭恭敬敬地说:“侧福晋,盛京城内的马车都有规制,外来的马车需经过检查方可入城。但今日搜查您的马车,对您太不尊重,所以先将您的马车停在城外,稍后再送入城内。”
娜木钟什么也没说,扶着婢女的手踏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一边,众人簇拥着大福晋的马车奔向内宫,海兰珠和大玉儿陪在身边,三人都不言语,直到马车戛然而止,剧烈的颠簸后,才纷纷互相询问是否受伤。
“启禀大福晋,是有个孩子突然冲出马路,侍卫们已经将她拿下。”车外的人禀告。
“别为难孩子。”大玉儿应道,“放他们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哲哲见玉儿稳重,很是欣慰,既然大家都出声了,她便也道:“你们都看见了,娜木钟的姿色、气质和那股子傲劲。”
“是。”海兰珠和玉儿同声应道。
“她绝不会像窦土门福晋那样老实,但也不会像扎鲁特氏那样轻狂。她能向大汗提出这么多要求,也能顺从地向我下跪,这种能把什么都藏在心里,面上不温不火,底下欲望滔天的人,才最可恶也最可怕。”
哲哲不忌讳说这些,很冷静地吩咐侄女们:“你们要小心她,往后以礼相待便是。”
大玉儿也直言不讳:“姐姐,你可不能再被欺负。”
海兰珠一脸凝重,她知道妹妹不是逗着自己玩儿,可她也不明白,究竟怎么才算被欺负,扎鲁特氏那样明着来的,她尚且不知如何还手招架,这个娜木钟,是会来阴的吗?
而她也有她的担心,慎重地对妹妹说:“玉儿,别轻易叫人挑唆了去和她发生冲突,瞧着是你厉害,可实际也是被欺负了不是吗?”
“我知道,我现在都改了。”大玉儿答应,“姐姐不要担心。”
哲哲轻轻叹,将一双侄女的手都捧在掌心,安慰地说:“虽然这样的话,你们未必愿意听,我知道你们各自都有自己的骄傲,可姑姑真的很开心,有你们这样贴心的在身边,不然这宫里头的日子,真是……”
海兰珠温柔地说:“玉儿一直说,她总是躲在您的背后,心中若有委屈,姑姑已经先委屈了一百倍。”
“是吗?”哲哲故意不信,笑看着玉儿,问,“你会这么懂事?”
大玉儿微微撅了嘴,挪到哲哲身边依偎着她:“我也疼姑姑啊,真的,可疼可疼了。”
哲哲拍拍她的手,欣慰地说:“姑姑把你带来,就盼着你一切都好好的。”
大玉儿傲然道:“我好着呢。”
很快,马车到了皇宫,三人换轿子回到内宫,走进凤凰楼时,海兰珠朝后面张望,却不见娜木钟的身影。
“她的马车,不是也到了吗?”海兰珠问玉儿,“为什么不进来。”
大玉儿冷冷一笑:“宫里的规矩大啊。”
此时此刻,娜木钟被脱光了嫁衣,正由两位年长的嬷嬷搜身。
她们粗粝的手抚过她柔软窈窕的身段,几乎检查了每一寸肌肤,娜木钟的心像是被绞碎了般叫她疼得发狂,羞耻得想要杀人,可她忍住了。
嬷嬷们很恭敬地对她说:“奴才冒犯,还请侧福晋体谅,这是宫里的规矩。”
娜木钟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们只管照规矩来。”
连她的发丝都被拨开检查,像是唯恐她会藏匿凶器,待她再次穿戴整齐,衣裳都凉了,要重新用体温来一层层捂暖。
一步步走在皇宫的宫道上,本打算好好看一眼这座宫殿,但此刻,她只想着,如何将这宫里的每个女人都踩在脚底下,如何将方才搜她身的奴才碎尸万段。
纵然如此,走到凤凰楼下时,娜木钟还是被震撼了,仰望着这座皇宫里最高的建筑,想象有一天,她站在最高处的光景。
“侧福晋,请,大福晋在等您行礼,之后庶福晋们、贝勒福晋们也要来向您行礼,不能耽误时辰。”宫人们恭敬地提醒她,为她在前头带路。
走过凤凰楼,进入台上五宫,正中清宁宫三个汉字,她是认得的,而东西两侧四间屋子,都还没有匾额。
宫女们罗列在宫苑内,一张张全是生面孔,而娜木钟想到了自己带婢女来可能会被拒绝,就只带了最贴身信任的一个。
娜木钟被请进门,哲哲高坐上首,哲哲的模样娜木钟已经记下,此刻才发现,跟在她身后两位年轻的女人,竟都是如此瑰丽的容颜。
想来也是,科尔沁的美人久负盛名,海兰珠的名头,早几年她就听说了,那么另一张生面孔,就是传说中的布木布泰?这个被吴克善送来给皇太极生儿子,却生来生去都是女儿的女人?
她真的有三个孩子吗,为什么完全看不出来,要知道这一年,娜木钟挨了多少饥饿,才在产下儿子后,将身段恢复到从前。
“妾身娜木钟,拜见大福晋,大福晋吉祥。”娜木钟再次叩拜,向哲哲行大礼。
曾几何时,是她高坐上首,是林丹巴图尔的女人们向她叩拜,她这一生,只拜过自己的母亲这一个女人。
“这位是侧福晋海兰珠,这位是布木布泰。”哲哲和气地介绍着,指向窦土门福晋,笑道,“这一位,你们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窦土门福晋根本不敢抬眼看娜木钟,稍稍欠身,也不敢太过恭敬,毕竟这盛京皇宫里的女主人只有一个,是博尔济吉特哲哲。
娜木钟与海兰珠和大玉儿一一见过,玉儿大大方方地说:“今日辛苦了,一会儿庶福晋们,贝勒贝子的福晋们,都要来向你行礼,请早些回侧宫休息,好接受她们的道贺。”
哲哲亦道:“大汗正忙碌,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你,委屈你等一等。”
“是,大福晋,妾身告退。”娜木钟礼仪周正,无可挑剔。
在哲哲看来,她的眼眉那样明媚,论姿色,比轻挑的扎鲁特氏多了一分稳重,比温柔安宁的海兰珠多了一份妖娆。可论气质,比起玉儿来,竟仿佛有什么共通之处难以言喻,哲哲自己也觉得奇怪。
“你们相熟,你来得早已经熟悉宫里的一切,你带娜木钟去吧。”哲哲吩咐窦土门福晋,心想她们两个早晚要联络到一起,不如自己大方些,一切拿捏好就是了。
窦土门福晋却很无奈,她已经打定主意听皇太极的话,绝不和娜木钟纠缠在一起,可很多事,是躲也躲不过的。
她怯怯地应下,看向娜木钟,心里便是咚咚打鼓,一开口便是敬语:“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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